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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成華番外一

    賀成華是在十六歲那年因為跟父親吵架，才憤而離開家去當兵的。

    在他很小的時候，家裏條件雖然不是很好，但一家人在一起也算開心。

    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父母回來後便喜歡唉聲嘆氣了。每次看到他的時候總會說，“成華啊，爸媽這輩子就這樣了，以後就靠你了。”

    起初的時候他不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後來大院子裏的小孩開玩笑喊她是關家的上門女婿，這時候他才知道，原來他的爺爺在他不大的時候給他定了一門親事。

    親事的對象就是同一個大院關家的女兒。關家的老爺子跟他爺爺是好友，兩家也因為這門親事變得越發的緊密。

    開始的時候他并不覺得有什麽，只覺得不高興，因為他不喜歡那個一句話就能哭的女孩。恰好那個女孩也不喜歡他。

    後來到了十五六，感情懵懂的時候，他時常被人和關家的女孩湊在一起開玩笑。

    他很煩惱，于是便跟父親提出了解除婚約的要求。

    只是這個提議非但沒能讓賀成華解除與關家姑娘的婚約，反而讓他父親打了一頓，說他不知好歹。

    賀成華那時候本來就倔，聽這樣的話更加不愛聽，于是便跟父親吵翻了天，誰都無法說服誰。

    于是賀成華便自己跑去了關家，将那女孩喊出來，直接了當的說，“我不喜歡你這樣的女孩，一輩子也不會喜歡的。”

    那女孩也是硬氣，“你放心，我也不喜歡你這樣的。”

    之後兩家仍舊是好友，賀成華不勝其煩，終于再一次提出又被打了一頓之後賀成華留下一封信跑了。

    他去從軍了，帶着爺爺的一封信去了部隊。

    許是他骨子裏帶着軍人的血液，所以不管是在戰場上還是在訓練場上，他永遠都是最勇猛的那一個。

    他要用自己的實力告訴自己的父母，他們賀家不用非得和誰聯手也能在這四九城裏成為最厲害的存在。

    而他也的确做到了，抛開家族的榮耀和關系，他從一個小兵開始，爬到了營長的位置。

    他參加過對越的戰役，也執行過多次的任務。

    他賀成華，一個人一樣驕傲。

    後來有一天，一位首長叫破了他的身份，旁人看他的目光不一樣了。

    在爺爺病重那年，他不得不遵從爺爺的命令調回首都軍區。

    那時候，兩家人又把兩人的親事重提了。

    賀成華怎麽能不憤怒，可仍舊躲不開。

    好在那個女孩出國了，還在外頭找了個對象結婚了。

    他一位終于掙脫了時，關家将那女孩的妹妹推過來了，那是個才考上大學的學生。

    而他恰好成了這一屆大學生的教官。

    幸運的是，這個叫關玉屏的女孩也不喜歡他。

    而他也在這一次軍訓時，遇到了一個特別的女孩。

    起初只是因為她的言行犯規注意到她，接着，又多了幾次接觸，他深深的被吸引了。

    這是他見過的最特別也最堅韌的女孩。

    後來賀成華知道了她的名字，秦湘。

    真好聽的名字。

    偶然的一次機會，他們去往羊城的飛機上遇上了，鬼使神差的，他特意在機場等了她。

    然後又讓秦湘報答他之前幫忙的情分，他跟着去蹭飯，做一個被人讨厭的人。在出租車上教訓她獨自一人在外頭喝酒是件很危險的事情。

    秦湘知道害怕了，他也放心了。

    他以為他是有機會的。

    可沒想到她被拒絕的那樣幹脆。

    他還發現有個港城的商人也喜歡他。

    賀成華是驕傲的，他以為秦湘一定會喜歡上他的。

    可是他錯了。

    不管賀成華做的再多，秦湘永遠看不到他。

    等秦湘幾次拒絕他之後，賀成華都迷茫了，他到底差在哪兒了？

    因為他不是大老板，不如對方有心機嗎？

    賀成華不服氣。

    有時候又會做一些自己都覺得無可救藥的事情。

    但仍舊被拒絕。

    “你以為這樣的事情做了我會感激你多看你一眼嗎？”秦湘看着他的眼神刺痛了賀成華的眼睛，秦湘說，“不，只會讓我覺得厭惡。一個男人，拿得起放得下，既然我已經有對象了，你何必放不下呢？”

    賀成華就是放不下。

    後來他發了瘋，既然秦湘喜歡創業，那他也去創業，兩人的距離是不是更近一些？

    他不顧家裏的人勸阻退伍了，一頭紮進商海。

    賀成華去了羊城，去了海城，也去了鵬城，什麽樣的生意他也做過。

    受過傷，受過騙。

    賀成華這才明白，做生意真的沒想象中那麽容易。

    後來，首都舉辦了服裝展覽會，他看着秦湘打了一場漂亮的翻身仗，将那強擠兌的沒有立足之地。

    他買下了那強的攤位和批發城商鋪。

    他想，他終于離着秦湘近一些了吧？

    可是秦湘跟孟懷卿同居了，兩人成雙入對，看上去好不幸福。

    賀成華都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是心痛是絕望還是無可奈何？

    他不情願，也不想放棄，可是卻仍舊離着秦湘越來越遠。

    他開始與港商接觸的時候，秦湘辦廠成了廠長了，分廠也是開了一間又一間，而他也的确的看到了他和秦湘之間的差距。

    原來秦湘有句話說的沒錯：脫離了賀家的一切，他什麽都不是。

    漸漸的，賀成華好像離着秦湘越來越遠了，再見面也只能像個陌生人。

    清大有校規，大學期間學生不能談戀愛。

    賀成華像是還殘存着一絲希冀，一直沒有結婚。

    父母催促也好，哀求也罷，他都不想結婚。

    可賀成華仍舊沒能等來秦湘分手的消息。

    直到關玉屏跟他說，“秦湘要結婚了，國慶節那天，就在他們住的四合院那兒。”

    聽到這消息時，賀成華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他聽見關玉屏說，“我發現我們倆都是個傻子，都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然後又一頭紮進去再也出不來了。你說我們是不是犯賤？”

    這個觀點賀成華并不認同，但心碎的聲音也清晰可見。

    關玉屏看着賀成華難受，卻有些痛快，“賀成華，你跟我說，你現在傷心難受嗎？”

    賀成華看她一眼都不想搭理她，但關玉屏仍舊不肯放過他，笑道，“你忘不了她，可是她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呢。”

    賀成華動作一頓，擡頭看着關玉屏，突然笑了，“那你呢，還不是一樣，你倒是跟人出雙入對了幾天，可人家還不是撇下你出國了？說不定人家只是報複你把他和他對象拆散了。”

    兩人雖然差着歲數，卻是在一個大院裏長大的，彼此也有點了解。

    這是他們頭一次說這麽多的話，卻是相互攻擊，相互揭對方的傷疤。

    看着對方臉色變化的時候心情都變得舒服，人也變得痛快。

    關玉屏吵不過他，卻問道，“賀成華，她要結婚呢，你要不要去參加婚禮呢？”

    賀成華抿了抿唇，轉身就走，“不去。”

    可實際上，九月的最後一天，她還是去找秦湘了。

    秦湘不知道來人是誰，非常愉快的開了門。

    看到賀成華站在外面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瞬間就落下來了。

    賀成華清晰的看到她臉上的厭煩。

    秦湘是厭煩他的，因為他多次犯蠢，多次發瘋一樣，給她帶來了很多的困擾。

    幾乎沒有一句話，秦湘就要關門。

    賀成華下意識的抵住門，卻被門擠住了，他忍着疼看着秦湘，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秦湘很無奈，“賀成華，都快三十的人了，成熟一點兒好嗎？感情的事不是你喜歡了付出了就一定能得到回應的。況且，我自始至終都說的明白，是你自己搞的我們朋友都沒的做。”

    秦湘說，“放棄吧，賀成華。”

    門關上了，賀成華看着緊閉的門默默無言。

    他其實很想問問她：真的非孟懷卿不可嗎？他到底差在哪裏了？

    他想不明白，也無法再追問，他知道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賀成華就是不服氣，不知道怎麽想的，他竟然又去找了孟懷卿。

    起初的時候，他覺得這個男人除了比他有錢，沒什麽好的。心眼多的像蜂窩煤，有着商人狡詐的性格，長的也不英武，喝點酒就知道裝病博取秦湘的同情。

    他實在不明白秦湘為什麽就喜歡這樣的男人。

    一見面，賀成華險些就動手了。

    但他也知道他不可能成功。

    他嘲諷道，“你敢不敢把保镖喊走，我們來一場男人之間的對決？”

    聽他這麽說，孟懷卿似乎并不覺得意外。

    但孟懷卿卻搖頭拒絕，“不，我決絕。”

    賀成華繼續嘲諷，“你不敢？”

    “不是我不敢，而是沒必要。”孟懷卿臉上仍舊是一如既往坦然的模樣，神色也溫和，但說出的話卻像帶着刺一樣紮在賀成華的心口上，“因為我沒有必要跟一個失敗者比試。跟你這樣的人比試，并不能讓我的婚禮錦上添花。所以何必呢？”

    賀成華站在那兒像大冷天的被人扔在冰窖裏。

    難堪，只剩下難堪。

    孟懷卿看着他神色認真，沒有一絲的瞧不起，“賀先生，很感謝你喜歡湘湘，但是你知道你與我最大的差別是什麽嗎？”

    賀成華聽見自己問了是什麽。

    孟懷卿說，“我跟湘湘是同一種人，我們除了愛彼此之外只愛自己，我們中間容不下任何人。我們有共同的奮鬥目标，有共同的期望。我是那個最了解她所求的人，也是最懂她怕什麽的人，而每一項，都不是你能做到的。”

    “既然如此，何不放手，輕輕松松的活着不好嗎？人還能有幾個十年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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