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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樓上女人吵鬧聲不斷, 尖刻的聲音在家屬樓裏格外的刺耳。
秦湘心裏很擔心清水縣城當初目睹的一幕會再度重演，腳下飛快，幾步就蹿了上去。
她還沒上樓就聽見一個大娘勸道, “慧蘭，這事兒其實跟人姑娘真沒什麽關系，我看的真真的, 人家也沒收建軍的東西……”
“呸, 一個離婚的女人罷了, 還姑娘呢，真夠不要臉的。還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離婚的。大娘，您也別替她說話, 她這就是欲擒故縱, 這樣的女人我以前見多了, 見着個優秀的男人骨頭都輕了, 也不管自己是個什麽東西就直接往上撲, 當我不知道呢。”
女人高亢的聲音傳入耳中，讓秦湘憤怒不已。
二樓的樓道上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這時候秦娟搬來後與人交好的好處就顯現了出來, 不少人都在勸架解釋，站在秦娟那一邊。
然而就在秦湘準備沖過去的時候，突然那女人啊的一聲, 不可思議道, “你敢打我？”
秦娟淡淡的聲音傳來，“你再敢罵我一聲，我還敢打你。”
她聲音不大, 但語氣裏帶着怒氣和堅定，與以往秦湘了解的四姐大相徑庭。
秦湘眼前一亮, 不錯啊，她姐姐長本事了。
她已經到了外圍，卻不着急過去撐腰了，反而站外邊上看着內裏的情形。
那程建軍本就三十多歲，他的姐姐也就是啤酒廠廠長的老婆程慧蘭也得小四十了，這會兒跟個潑婦是的站在那兒趾高氣昂的對着秦娟怒目而視，揚手還想打人。
秦娟年紀輕，一直以來幹活不少，東西搬上搬下，那力氣可就大了，程慧蘭舉起的手沒等揮下去就被秦娟死死的握住。
秦娟的臉上帶着厭惡和痛恨，“先不說我并沒有收你弟弟的東西，就算我收了，那也是我和程建軍的事情，你是誰啊，在這管我的閑事。”
“你聽聽，你們聽聽，這個不要臉的小蹄子在這說的什麽話，我是程建軍的姐姐，你勾引他我還不能說了。”
啪的一聲脆響。
秦娟又是一巴掌，程慧蘭登時就哭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你竟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我在這兒住着，可不是你們廠裏的人會忌憚你丈夫的身份。你不過是仗勢欺人罷了，我真是同情啤酒廠的廠長，有你這樣的老婆難怪升不上去。”秦娟揚起一抹笑來，聲音也比平時多了一絲強硬，“你敢再罵一聲，我還打。”
好在程慧蘭也怕秦娟真的還會打她，往後站了站，色厲內荏道，“我警告你，像你這樣的女人是別想嫁進我們程家的，你不配。”
“那可真是太好了。”秦娟看着程慧蘭道，“你們程家看不上我這樣的，恰好我也看不上你們家這樣的家庭。麻煩你回去好好管管你家至今沒斷奶的弟弟，不要再來糾纏我，也不要再拿那些不值錢的玩意兒來我這兒說好話，我秦娟不稀罕，也看不上，什麽樣的歪瓜裂棗的，當我稀罕嗎。”
程慧蘭聽見秦娟嫌棄的話很不高興還想再罵，目光落在秦娟的手上又多了幾分忌憚，“你能記住就好。離我弟弟遠一點。”
說完程慧蘭轉身便走，秦娟大聲道，“這話我也送給你，讓你弟弟離我遠一點兒，我秦娟年紀輕輕，只要我想找什麽樣的找不到，何必找個三十多的老男人。白送我都看不上。滾。”
程慧蘭回頭怒目而視，“你！”
真是太氣人了，她活了這麽多年還沒被人這麽打過，不就個離婚的女人，回頭一定得想辦法将這女人弄走，這就是個禍害。
秦娟并不害怕，在趙家那幾年她已經夠忍氣吞聲了，可換來的只是無盡的羞辱和打罵。如今她離婚了，憑借自己的雙手和勞動換取了如今的生活和成果，憑什麽還要在這裏遭受這些人的謾罵，他們憑什麽。
湘湘說的對，她是念念的媽媽，念念凡事是以她為榜樣的，如果她都軟弱到讓人随意欺負，那其他人又該怎麽欺負她的女兒？
這時候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姐。你怎麽過來了。”
秦湘轉頭看去，卻是程建軍過來了。
程建軍身上還穿着啤酒廠裏的工服，一看就是匆忙趕過來的，就是不知道聽沒聽到剛才秦娟說的話了。
他一臉急色，走到程慧蘭跟前道，“姐，你來這裏幹什麽？”
“還不是為了你。”程慧蘭似乎覺得來了靠山，略帶得意的看向秦娟，“我跟你說，我弟弟不會看上你的，以後離我弟弟遠一點。”
說着又拽了程建軍一下，指着自己的臉說，“建軍你看看，這女人給我打的，這樣的潑婦你可離得遠一點兒，別被沾染上了那就麻煩了。你眼裏要是有我這個姐姐，就不要跟這樣的女人來往。”
程建軍無奈，“姐……”
秦娟看着他們姐弟倆笑了，“你們姐弟情深麻煩離我們這兒遠一點兒，我看着都惡心。”
聞言程建軍臉色有些不好看，“秦娟……”
“程建軍。”秦娟打斷他說，“我最後說一次，我沒有找對象二婚的打算，對你們程家也看不上眼。今天的事兒你也看見了，我都還沒怎麽着呢，你姐姐就跑上門來喊打喊殺，如果真有個什麽我也認了，但我和你什麽關系都沒有，明明是你自己自作多情來糾纏，卻因為你讓你的姐姐來侮辱我。程建軍你，請你保持距離，不然，我就去派出所舉報你耍流氓。”
到了如今耍流氓的罪行還是很厲害的，最嚴重的能直接吃花生米。
程建軍一顆心冷到冰窖，看着秦娟有些不敢置信。
他以為秦娟的拒絕是女人的欲拒還迎，沒想到人家是真的不稀罕他。
程建軍站在那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秦娟說完便對周圍的人道，“謝謝大娘大嬸兒今天能為我作證，多謝你們。”
說完秦娟直接轉身進門将門關上了。
程建軍呆愣在那兒還反應不過來，被程慧蘭拽了一下，“走吧，人家都不稀罕你，你在這兒幹什麽，不嫌丢人吶。”
看熱鬧的人群散開，程慧蘭本想拽着程建軍趕緊離開，突然腳下一個踉跄，啊的一聲就朝地面撲了下去。
秦湘迅速收回腳往後縮了縮，程慧蘭被程建軍扶着站起來看向周圍，“誰伸腳了，是誰絆的我？”
可惜沒一個人應，程慧蘭氣的跳腳，目光落在秦湘身上，小聲罵了一句，“狐貍精。”
秦湘擡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打過去，“狐貍精罵誰呢。”
“狐貍精罵你呢。”程慧蘭脫口而出後氣急敗壞，撲上去想要厮打秦湘。
秦湘哪會怕她，一點也不饒了她。，直接拽着程慧蘭的頭發扇了兩巴掌，“欺負人也得看準了對象，信不信我一封舉報信讓你們兩口子都得喝上一壺？仗勢欺人，也不看看你欺負的是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人。
幾個大娘忙将人拉開，程建軍急的直跺腳，“姐，你這是幹什麽，讓姐夫知道又得說你了，你就不能別鬧了嗎。”
“連你也欺負我。”程慧蘭本就被人拽着，這會兒也不能報仇，直接坐在地上哭了起來，“都欺負我。”
周圍的人簡直無語，劉大娘小聲道，“還不是自己嘴巴賤，人家站在這兒招你惹你了你非得嘴巴不幹不淨。”
要說這程慧蘭明擺着就是看着人家長的漂亮就看人不順眼，覺得是個漂亮姑娘就是勾引她弟弟的狐貍精，家屬院的人真是看着她都覺得厭煩。
程建軍臉色難堪，忙對秦湘道歉，“對不住，她是有口無心……
“這樣的有口無心我送你一打你要不要？”秦湘說完不看程建軍的臉色直接往秦娟家去了。
這時候程慧蘭才知道這是姐妹倆，程慧蘭還想去讨個公道，被程建軍拽住了，“你非得看着我從這兒跳下去你才安心嗎？”
一句話終于讓程慧蘭消停了，劉大娘趁機趕緊道，“都散了吧。”
秦湘過去敲門，秦娟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誰？”
“是我。”
秦娟開了門，臉上的怒色也被喜悅取代，“你這時候怎麽過來了。”
秦湘笑了起來，“不過來怎麽知道我的姐姐如此的厲害。”
“你就知道看我笑話，快進來。”秦娟讓開位置讓她進來，“剛才你都看到了？”
秦湘點頭，“恰好看了全場。”
秦湘看着姐姐的樣子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剛才你很厲害，以後就得這樣，看誰還敢欺負你。”
“我也是沒辦法。”秦娟這時候倒是洩了氣，她嘆了口氣說，“我早上原本打算早點出門，結果就被程慧蘭堵在這兒了，對我好一通說，我原本想着息事寧人，可她不依不饒，我也擔心我會給念念做了不好的榜樣，所以就硬氣了一回。沒想到人硬氣起來就是不一樣，心裏爽的不行。”
秦娟讓她看自己的手，“你不知道我扇完她之後心裏雖然爽快的很，可這雙手都是抖的，這不放完狠話就趕緊回家來了。”
聽着她這麽描述，秦湘大約能體會到秦娟的想法，秦娟這輩子唯一硬氣的一回就是離婚的時候，現在又在才剛熟悉的環境裏來這麽一回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
秦湘給她豎起大拇指，“姐，好樣的，以後估計整個家屬院都沒人敢欺負你了。”
“恐怕潑婦的形象也深入人心。”秦娟笑了起來，“這樣也好，省的那些大娘大嬸兒的光惦記着給我介紹對象，一個個的對我又都不錯，我拒絕多了都覺得不好意思，這樣也省事兒了。”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秦湘才道，“秦珍和秦棉呢？”
“一大早帶着念念去附近公園玩了，待會兒估計就去店裏了，得虧她們将念念帶出去了，念念這些天已經好點了，萬一再看見這樣的場景那還得了，我也得過去了。”秦娟說着收拾東西過去，秦湘便起身一起出來。
外頭看熱鬧的人早就沒了，不過周圍的鄰居卻是偷偷摸摸的瞥上秦娟兩眼。
下樓的時候碰見劉大娘，倒是神色如常的打了招呼，甚至還對着秦娟姐妹倆豎起大拇指。
劉大娘滿臉八卦的看着姐妹倆說，“我跟你們說，程慧蘭在家屬院作威作福好多年了，咱們廠長也跟她打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她就是死不悔改，大院裏的人啊就沒一個喜歡她的，今天你們倆那幾巴掌可讓大家夥高興個不行。”
秦娟原本沒覺得怎麽着，突然道，“我們倆？”
“對啊。”劉大娘看看秦娟再看一旁笑的尴尬的秦湘，頓時笑了起來，“你進屋後程慧蘭非得嘴賤罵你妹妹狐貍精，然後你妹妹直接教訓了她一頓。那張臉啊，估計現在得腫成豬頭了，這段時間估計都不會出門了。”
秦娟驚愕，又看向妹妹，“你是為了我，我知道。”
秦湘搖頭，“不，我就是單純看不過眼，而且她罵誰不好，非得罵我，我揍她一頓那都是便宜她了。”
估計程慧蘭在秦娟那兒吃了虧覺得沒面子，結果就看見秦湘這個看上去好欺負的面相了。只可惜她眼睛需要洗洗，不知道秦湘是個面相老實，實則更厲害的主，可不就踢在馬蹄子上了。
姐妹倆一起往大學城那邊過去，秦湘也說了說自己的安排，秦娟笑道，“你是有主意的，我也不多囑咐，好好保護自己。”
秦湘點頭，“你也是。以後三哥反正是在省城的，有什麽事記得跟三哥說，趙平暫時也不會去首都，三哥不在你就找他，千萬別自己撐着，你得知道，你身後是有娘家人的。”
“我知道。”秦娟看着她無奈道，“我白白大了你幾歲在你面前反而你像姐姐我像妹妹了。”
看着秦湘，秦娟感激道，“湘湘，謝謝你。”
如果沒有秦湘和三哥，說不定她如今還帶着念念生活在趙家呢，那麽未來等待她們娘倆的又會是怎麽樣的生活呢？
秦娟根本不敢想那樣的可能。
因為秦湘的存在，讓她看到了作為一個女人的勇氣，看到了人生的希望，是秦湘将她拉出了泥潭重獲了新生。
“我們是親姐妹，就不說這些了。”
原本要囑咐的話，現在也沒必要說了。秦娟為母則剛，為了念念，以後也會勇敢的生活下去，她沒什麽不放心的了。
車票秦洋已經買好，26號這一天秦湘趕着時間回了一趟清水縣跟看望了曹校長和寧老師，8月27號晚上秦湘提早把兩家店關了門，将所有人都喊上，去附近新開的一家私房菜館置辦了兩桌子酒席好好的吃了一頓。
28號號一大早，秦湘便帶上行李跟秦洋一起去火車站趕火車了。
才出了店門，隔壁門前便停了一輛熟悉的車子，男人一身休閑裝下了車，看見秦湘的時候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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