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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都說為母則剛, 秦湘從姐姐的身上看到了這句話的真谛。
可想想上輩子的她何嘗不是這樣，為了倆孩子真是什麽苦都吃了，陪吃陪喝陪玩, 安排最好的學校，找各種關系安排最好的老師，提供她所能提供的一切條件, 甚至跟着孩子一起讀書學習備戰高考。
只是她的付出遠不及崔姨做的幾頓飯, 許下的一點好處。
秦湘甩甩頭, 看了眼念念，孩子跟孩子是不一樣的，上一輩子姐姐去世後趙前進很快就娶了新媳婦, 有了後娘就有了後媽, 可憐的念念在趙家的夾縫中生存, 受盡苦楚, 她有心想将念念接到身邊, 可孩子已經精神出現問題，根本不讓人靠近。直到她死之前, 趙家拿念念威脅, 她父母心疼念念，湊了一筆錢出來将念念帶回家中養着，等她死了, 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小姨, 我喜歡這裏。”
念念的聲音将秦湘的思緒拉回來，她笑着問念念，“為什麽喜歡這裏？”
念念指着不遠處喊她一起玩的孩子說, “他們不會罵我賠錢貨。奶奶誇我是好孩子。”
孩子的世界永遠是最幹淨的，可有些時候孩子也最容易受大人影響, 當初化工廠的孩子聽多了高玉蘭罵念念，肯定會學了去。而這邊的孩子不知道念念的情況，可能直單純覺得小孩子好玩，才釋放了善意。
秦娟聽着念念的話摟緊念念，“我們就住在這兒。”她看向秦湘，“如果錢不夠，我需要借你一點兒。”
秦湘一口答應下來，“行。”
秦娟能狠下心來買這邊的房子，秦湘也覺得高興，她看着秦娟認真道，“姐，買這邊房子我覺得不會虧的。”
秦娟笑了起來，“嗯，我知道，只要對念念好，我怎麽着都願意。”
這輩子她是念念唯一的依靠，念念也是她唯一的依靠。她為了念念也得努力的掙紮着站起來。
哥哥和妹妹對她好，她都記在心裏，但也不能一直給人添麻煩。
于是秦娟鼓足勇氣去問那大娘房東的信息，那大娘也是個熱心的，便說道，“這會兒估計也快下班了，他們這幾天中午都會回來，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
正說着，大娘樂了，她指着大門口道，“這不齊主任和他媳婦回來了。”
聞言秦湘等人向大門口看去，果然就看見兩個幹部模樣的人進來了。
大娘笑着道，“老齊，有人來問房子了，我推薦了你家的房子，你跟人聊聊？”
齊主任精神一震，“再哪兒，劉嫂子，多謝你了。”
劉大娘擺擺手，“客氣啥，都在一個大院住着。”說這話她湊近齊主任道，“我跟你講，這年月買房子的人可不多，想賣就趕緊賣，不然下一次還不知道誰來買了呢。”
在城市裏居住，大家的住房主要還是靠單位解決，像啤酒廠單位效益好到能分配住房的已經不多了，很多國營單位生存下去都成了問題，更別說分配住房。
但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大家也沒幾個樂意買房子的。沒這意識是一方面，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錢的問題。有些家庭看着好幾口人的工人，可城市裏幹什麽都得花錢，普遍孩子又多，能一下子拿出那麽多錢的真不多。
劉大娘也是好心，齊主任點點頭，“行，我跟他們聊聊。”
齊主任看向秦湘他們，齊主任的媳婦兒劉美娟也道，“走吧，一起上去看看，順便聊聊。”
人家态度好，秦湘等人也松了口氣，看着像是好說話的。
而且有三哥在，秦湘也不擔心，便跟着他們夫妻上了樓。
上樓的時候碰見幾個二樓的鄰居，齊主任都笑着跟人打招呼。
有人問秦湘等人，齊主任便道，“過來看房子的。”
秦湘幾人跟着一路過去，到了齊主任家門口，劉美娟開了門，不好意思道，“最近在收拾東西，家裏有點亂。”
開了門，無奈的情況一目了然，進門口就是客廳，但在靠牆的位置也有一張床，在東邊還有堵打通的牆，裏頭也是卧室。
屋內的确如劉愛娟所言有些亂，有些東西已經在打包了，時刻為賣房子搬新家做準備。
齊主任拿了板凳讓他們坐下，問道，“這房子你們誰買？”
秦湘看了秦娟一眼，秦娟緊了緊手指，“我買。”
齊主任這才看向她，“房子你也看到了，地界兒也好，離着實驗小學很近，要價八百。如果接受，我下午就能跟你們去辦理過戶手續。”
秦娟算了算自己的存款，滿打滿算的也就六百多塊錢，全都拿出來之後都不夠，她緊張道，“齊主任，價錢還能便宜嗎？”
齊主任皺眉，“我這價格已經不低了。”
秦娟還未說話，秦湘便道，“齊主任，您也知道現在買房子和賣房子都不容易，七百五十塊錢，我們下午直接給您現金辦理手續可以嗎？實不相瞞，我們也在看其他地方的房子，就娘倆住說實話也用不上多大的地方。您說是不是？”
聞言齊主任多看了她幾眼，然後在考慮這個問題，有一點秦湘說的不錯，現在賣房子和買房子都不容易，他們家這房子其實早就放出風要賣了，但是有人來問，一聽價格直接走人，要麽直接給還價還到五六百，這種時候齊主任連說都不想說直接就将人攆走了。
七百五十塊錢已經是他聽到的最高的報價了。
齊主任也想賣高價，可形勢不好，家裏又等着這筆錢用，想賣八百塊恐怕有些難了。他瞥了眼旁邊的媳婦兒，見對方點頭，齊主任一咬牙，“行，那就七百五，一把付清，我等着用錢，我不接受拖欠。”
秦湘笑了起來，“那是肯定的，我們也不想拖欠。那咱們約定時間下午去辦理手續？一手交錢一手交鑰匙？”
齊主任看出來了，秦湘說話比較管用，當即點頭，“行，那就下午兩點，我們還得把東西收拾一下，不過你們得給我們幾天時間把東西搬走。這裏的家具，我們大部分不要了，你們如果願意用就留着，不願意用也說，我們弄走。”
一旁秦娟挺高興的，“我們用，謝謝您齊主任。”
現在買新家具沒點條件沒認識的熟人也沒那麽好買，就秦娟如今的存款，買完房子還得欠着錢，更不可能為了家具再買新的了。
一想到這麽大的房子罵上就是她們娘倆的了，秦娟心裏很高興，她看着懷裏的念念說，“念念，這裏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了。”
此時已經中午，秦湘帶着她們去吃了飯，而後回家拿錢準備去這邊房管所了。
秦湘知道秦娟那裏錢不多，直接拿了三百塊給她，“你不是還要擺攤嗎，起碼手裏留點錢，先把房子買了再說。”
秦娟稍微一考慮還是接受了妹妹的好意，卻拿出紙筆給秦湘寫了欠條，“親兄弟明算賬，這三百塊錢是我借你的，等我有錢了第一時間還錢。”
都說患難見真情，秦娟這時候是真的明白了，想想她媽和大嫂，再看看小妹和三哥，秦娟的心裏就別提多感慨了。
秦洋拿出來的錢沒用上，便抱着念念道，“等下午三舅舅帶你買好吃的去。”
秦娟無奈，“可不能給買太多了，別慣壞了孩子。”
可秦洋壓根兒不聽，“念念才不會慣壞。”
念念在三舅舅的懷裏咯咯的笑了起來。
準備好東西，兄妹三個直接過去房管所，交錢交鑰匙，房本換了名字，東西放在秦娟手上的時候她整個人都不敢相信，“這就是我的房子了？”
秦湘笑着點頭，“是，你和念念以後的家了。”
秦娟撫摸着上頭的字，嘴角挂着喜悅的笑意，“真好。”
“那房子除了年頭久一點兒，別的沒的挑了。”齊主任賣了房子，雖然沒有賣到預期的價格，但是也很滿意了，想到他們家即将買到的大樓房，齊主任也非常高興。絮絮叨叨的跟他們說了好半天。
還是劉美娟催着讓他回去收拾東西，齊主任這才樂呵呵的走了。
秦湘見大家高興，自己也豪情萬丈，“晚上咱們出去吃一頓好的慶祝慶祝。”
晚上的時候秦湘早早的關了店門，将店員也喊上一起去附近的私人飯店擺了兩桌，甚至還買了一瓶茅臺。
這時候的茅臺一瓶才八塊錢，比後世動辄上千的價格可是實惠多了。旁的不說，等明年的時候還會有點新變化，除了要錢還得用外彙券，可就不是那麽容易能買到的了。
秦湘給幾人都倒了一點兒，“嘗嘗就行了，喝多了誤事兒，等走的時候我再買幾瓶，有空咱們自己在家裏喝。”
吃飽喝足，秦湘臨走的時候還真去買了六瓶，六瓶就是四十八塊錢，直接花了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了。
秦娟看的肉疼，勸道，“湘湘，買這麽多酒幹什麽，偶爾喝點就算了。”
秦湘樂了，“現在買了不虧。”
她還想集郵呢，抽空也得買點，留在手裏以後就算倒黴了也能拿出來賣了給自己養老。
秦湘心裏美滋滋的，喝了點小酒更是樂呵。
回到家後洗漱完就直接倒頭睡了，秦娟給她搭了條毯子，忍不住失笑，“還跟個孩子是的。”
念念歪着頭，“小姨不是孩子。”
“嗯，念念才是。”秦娟摸摸她的腦袋，“走吧，去洗漱，過幾天我們就要搬新家了。”
誰能想到呢，一周之前她還在忍受趙家的責難，忍受趙前進的拳打腳踢，這才幾天的功夫，不光離婚了還買了房子了。
秦娟忍不住又将房本拿出來，用手細細的摩挲着上頭她的名字，忍不住笑了出來，“真好。”
秦娟心滿意足的将房本放起來，然後躺下睡覺。
再有幾天就能搬家了。
知道秦湘的姐姐和外甥女在這兒，幾個店裏的小姑娘對秦娟也很客氣，當然，小姑娘們更喜歡懂事的念念，閑着沒事兒就領着念念玩。
當然秦娟也沒閑着，晚上的時候就去大廣場上的夜市觀察那些賣吃的攤位，回來便琢磨自己該做些什麽。除了這些，她還去菜市場問問菜價，整天寫寫畫畫。
三天後，到了約定的日子，秦湘和秦洋陪着秦娟母女倆去了啤酒廠家屬院，看到他們過來，劉大娘樂呵呵道，“你們可算來了，齊主任家昨天下午就都搬走了，臨走還把鑰匙放我這兒了。”
說着老太太回屋拿了鑰匙給秦湘，“鑰匙都給你了。你們上去看看吧。”
秦娟道了謝，一行人上去，房間裏雖然算不上多幹淨，但再收拾也不費勁了，像床和大衣櫃還有吃飯的桌子都有些老舊了，所以齊主任家這些東西幹脆都沒要，正好秦娟也不用再買了。
不過秦娟打算把外頭那張小床也搬到卧室裏去，打算等兩年念念大了，可以自己睡一張床，現如今可以放在裏頭放點雜物。
确定了哪些東西能要，哪些不要，剩下的就是清掃了，三個大人掃地的掃地，擦玻璃的擦玻璃，一上午的功夫就将房子收拾了出來。
秦湘道，“現在夏天熱，先買張蒲葦席鋪在下面，上面鋪上涼席和床單，毯子我那邊有多餘的拿過來一條，剩下的棉被和其他的鍋碗瓢盆慢慢的添置。”
“只要房子買好了，剩下的也就不着急了。”秦湘看着收拾出來的房子，心情別提多好了，她對秦湘道，“我準備明天帶着念念去把戶口落下，順便把她的名字改了。”
秦湘很為姐姐高興，“這樣很好，以後跟趙家也就沒什麽關系了。”
清水縣離着省城有一段距離，而且省城那麽大，以後只要不回去，能見到趙家人的機會都會少了。
就算後面她去首都上大學了，三哥也會在這邊看着，她也不至于擔心。
屋子收拾好，秦洋又給換了鎖，窗戶上的插銷也都給檢查确認沒有問題，這才放心下來。
第二天秦娟便帶着念念去落戶口，順便改了名字。
曾經不讨喜的趙娣在還沒有記住自己大名的時候就重新改了名字，叫秦念念。
秦念念很喜歡這個名字，秦娟也很喜歡。
此時已經到了七月下旬，用不了幾天高考的成績也要出來了，但秦湘暫時還顧不上想這些，因為有人過去打聽大學城那邊的門頭房了。
就是沒人過來打聽秦湘也打算招租了，在需要租出去的門頭房邊上貼上招租啓事，就等着顧客上門了。
至于給秦娟留的那一間，秦湘便沒貼。
不過還真有人問那一間，秦湘只說自己留着也沒多說。
又過了幾天，秦娟準備了家夥事兒準備做小吃擺攤了，不過她弄的也不是別的，而是鹵肉，秦湘嘗過之後贊不絕口，比她上輩子特意去學過的手藝都要好。
秦湘高興道，“這樣的手藝開店是沒問題了，但是我覺得擺夜市的話，賣肉價格還是太貴了，我覺得不如加點其他的東西？物美價廉的，适合夜市的？”
秦娟有些傻眼，“那該賣什麽呢？”
這時候秦湘突然想起來後世夜市上必不可少的麻辣燙關東煮，這些東西都不難，而且她上輩子為了孩子吃的健康一些不吃垃圾食品，也學過這個，正好教給姐姐，反正她這輩子是不打算走餐飲行業的。
秦湘笑道，“走，晚上我做好吃的，到時候你嘗嘗好吃不好吃。”
于是晚上的時候秦湘做了一鍋子麻辣燙，除了念念吃不了辣其他人又辣又覺得過瘾，秦娟眼睛都亮了起來，“秦湘你可真行。”
秦湘做的時候也沒避着秦娟，這時候就道，“這玩意兒成本不高，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口味，這幾天你先練習一下，等練習好了直接去廣場上擺攤去。”
她已經預見客人爆滿的盛況了。
秦娟高興的點點頭，接下來幾天一直按照秦湘給的方子在做麻辣燙。秦娟這人性子雖然軟，但是做事兒的時候很認真，嚴格按照秦湘寫的來，一點都不含糊。
接連好幾天，秦湘等人天天都吃麻辣燙，在秦湘終于點頭之後，秦娟終于松了口氣，她忍不住道，“湘湘，多虧了你，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麽辦了。”
秦湘安慰道，“不說這麽多，先把攤位辦起來再說。”
租攤位，買一些馬紮子，小桌子，一樣樣的東西不老少，有秦洋和趙平幫忙張羅，這些事兒都是小事兒。為了以後方便，秦娟咬牙買了一輛人力板車，方便拉回拉東西。
省城第一家麻辣燙攤位開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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