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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正義逆反(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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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義逆反(3)

    唐沢裕第一次知道,親吻還會給人一種暴風驟雨般的錯覺。

    溫熱的吐息在唇邊巡梭,琴酒的動作雖然強硬,氣息卻是溫柔的,也或許是确認了獵物不可能逃過羅網,就在下嘴前耐心倍增。

    從嘴角到唇珠,他先以一種不緊不慢的姿态,仔細沿唇縫啄吻。

    唐沢裕被親得暈頭轉向,這個時候,犬齒卻冷不丁咬了一下,他幾乎下意識張開嘴,于是被趁機撬開牙關。

    從未感受過的炙熱氣息摧枯拉朽,霎時間卷過了口腔的每一寸角落。

    唐沢裕從未體會過這種感覺,厚重又危險,纏綿又濕熱,舌尖舔過齒列,又在上颚的邊緣巡梭,貓科動物在進犯前也會誘使獵物放松警惕。

    他像收藏架上的藏品那樣被一寸寸掃蕩過去,随着那個吻加深幅度,扣在下颌的手也開始發力。

    琴酒的姿态異常強硬,一絲一毫的掙紮都不能有,他的手繞過後背,從另一邊扳過他的臉,這個姿勢下唐沢裕的上半身幾乎被完全鉗制住,雙手被夾緊在胸前,只能被動地承受着他的吻。

    熏蒸的熱氣迷亂理智,恍惚中他幾乎産生了一種錯覺,野外的森林中,飛蛾正一寸寸陷進厚重的蛛網裏,怎樣掙紮都無濟于事。

    稠密的蛛絲包裹上來,令他近乎于動彈不得,他就陷在那種糖漿般粘稠的觸感裏。一時間連啧啧作響的水聲都遠去了,耳畔只剩單調作響的空白嗡鳴。

    近乎無限漫長的時間裏琴酒說:“記得換氣。”

    唐沢裕猛然從瀕死的泥沼裏掙紮出來,只知道大口喘息。

    耳畔轟然作響,過了很久他才領會到琴酒的意思,于是從耳根到脖頸都一下子燒了起來。

    他居然緊張到連呼吸都忘了。

    唐沢裕看不到自己的臉,但那大抵也同樣紅透了,因為琴酒眼裏帶了很不明顯的一縷笑。他還維持着那個居高臨下的壓制姿态,面容浸在逆光的陰影裏,銀發就漫不經心地散落下來。

    男人像吃飽喝足的猛獸,周身萦繞着懶洋洋的餍足感,等他平複的時間裏,漫不經心地撚弄着他的黑發。

    而那爆發時摧枯拉朽的兇狠姿态,也終于被這個吻按下去,潛藏在墨綠色深不見光的眼底。

    緩過神的唐沢裕立刻上手推他,他被琴酒一路拖到床頭,松軟的枕頭沒有支撐,醒後立刻覺得被硌得生疼。琴酒順着這個力道把他放起來,腰間的手卻沒有松,唐沢裕扒拉兩下,又怕再惹怒他一次,試探着一碰手腕,立刻用餘光偷瞄他的反應。

    琴酒專注地看屏幕,似乎對他的小動作不置可否,眼底卻還沉着點危險的光。

    唐沢裕于是就不敢動了。

    他欲蓋彌彰地湊過去看電腦:“這是什麽?”

    “風險運作。通過離岸金融中心實現交易,負債移交給套殼公司,”琴酒漫不經心,“其餘資産轉移。”

    他在鍵盤上敲了幾下,标紅了報表的一行字,回複了一個言簡意赅的:“?”

    唐沢裕幾乎能想象到收件人的忐忑了。

    電影依然在播放着,熒幕的畫面幾近尾聲,只是兇手被劇透完了,唐沢裕一下子沒了興趣。

    他東戳戳西看看,百無聊賴,試圖給自己找點事做,但面前的郵件——實話實說,他對工作的确敬謝不敏。

    電影是鋪天蓋地的雨幕,男女主啜泣着互訴衷腸。雨聲是天然的白噪音,不知不覺中,唐沢裕睡着了。

    銀發的男人這才挪開目光,無聲地看他一眼。

    他睡着的樣子很乖,像某種柔軟無害的小動物。唐沢裕才剛醒,還處于精力很差的階段裏,需要漫長的修養讓身體恢複。

    只不過,在他清醒的時間裏,或許唐沢裕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從擁抱到親吻,一點點靠近的試探中,只有一項他沒有做——沒有抗拒過他的接觸。

    無論抱在腿上,還是被按着親,他的抵抗多半出于青澀和羞稔,沒有對危險的本能警惕。

    像掌心豢養的小動物。

    再怎麽揉圓搓扁,也不會松開他的手。

    ……這讓琴酒的心情很好。

    他慢慢伸手摩挲着他的臉,墨綠的眼底有堪稱愉悅的情緒一閃而過。拇指在眼角揉搓,敏感的皮膚會燒起近似于情丨欲的紅痕,随後帶着槍繭的指腹往下,一遍遍抵在柔軟的嘴唇描摹。

    他幾乎用了力,因為那裏很快就充了血,飽滿的上唇微腫,呈現出一種無意識的勾人。

    琴酒懶懶地垂着眼,忽然又俯下身,輕而緩地在唇邊蹭了一下。不同于怒火中燒時,帶着強烈掠奪意味的侵犯,這個吻很安靜,幾乎能讓人感到一種憐惜和珍重。

    只是睡着的人并不領他的情,唐沢裕在夢裏被吵了半天,洩憤似地張嘴咬了一口,又氣鼓鼓背對着他睡了。

    琴酒低低地笑了一聲。

    就像飽餐一頓的餍足猛獸,他縱容了獵物對自己的冒犯。筆記本無聲地放回暗格,他躺回床上,又将人往懷裏更深地攬了攬。

    等待夢境降臨前的黑暗中,他靜靜阖上眼。

    身旁的人似乎在早上出去了一趟,唐沢裕隐約在夢中驚醒。

    他現在正處于一種很微妙的時段:極其敏感,又昏昏沉沉。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被他注意到,同時意識又很困倦,完全無法從淺眠中醒過來。

    環在腰上的熱源消失,他幾乎呢喃地叫了聲:“Gin?”

    沒人答應。

    等待回話的空白裏,他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是因為門的響動,冰冷的涼意吹過側臉,唐沢裕瞬間一個激靈。

    他還在半睡不醒的狀态中,只對外界有隐約的模糊感知。門邊有個人站了很久,以極深的呼吸平複情緒,暴戾,陰沉,怒火……抑或別的其他。那身冷意就裹挾在他身上,唐沢裕又花了一點時間,才意識到讓他覺得冷的不是溫度,而是男人的隐隐戾氣。

    過了一會,他緩緩走過來,擡起的指腹帶着冰冷的氣息。

    指尖穿行在黑發間,一點點摩挲着他的發梢,盡管男人很小心地不讓自己的手碰到他,唐沢裕還是感到了一點冷。

    他往被子裏鑽了鑽,理直氣壯地命令道:“不要吵。”

    指節的動作一頓。琴酒的聲音低低的:“……裕?”

    一個異常纏綿的音節,唇角相抵,中間微張着吐出氣流。

    綿長的氣息恍若呢喃,情人間耳鬓厮磨的低語,唐沢裕又無意識縮了縮,只覺得這句話如有實質地蹭過耳尖:“再讓我睡一會。”

    那只手置若罔聞地繼續動作,片刻後,男人周身環繞的、浮躁的戾氣漸漸褪去。琴酒收回手,讓指尖摩擦發熱,然後,緩慢地蹭了蹭他的側臉。

    唐沢裕終于放下心。

    在他早晨驚醒、迷迷糊糊,就連自己也沒有發現時,沒有回答的呼喚,其實是讓他十分不安的。這種不安像大石,懸吊墜扯着他的神經,讓他無論如何睡不沉。

    直到有了回應,潛意識才終于安穩下去。他又睡着了,這次在夢裏陷得更深,眼前紛飛過無數畫面:怒吼、戰亂,鐮刀與槍炮,子彈傾斜在狹窄的街道間,1917年的斯莫爾尼宮爆發歡呼……直到漫長的戰争落幕,港口的巡洋艦升起紅旗,唐沢裕猛然從夢中醒來。

    船艙安靜異常,房間裏已經沒有人了。

    唐沢裕茫然道:“Gin?”

    很長一段時間裏他沒能反應過來,目光無意識投向衛生間,因為那是唯一一個能藏下一個人的地方。

    呼喚聲無人回應,他就跌跌撞撞地從床邊坐起來,一雙棉拖鞋尖向外,工整地放在他起身時常踩的位置。

    唐沢裕趿拉着拖鞋走過去,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額角一跳一跳的疼:

    “……Gin?”

    裏面是空的。

    琴酒并不在衛生間。

    唐沢裕愣愣地停在門口,遲鈍的頭腦還不允許他理解發生了什麽事。做的夢已經消散了,只剩露水般朦胧的情緒,唐沢裕一個寒顫,漸漸意識到眼前的情況,他倒退一步,沖向衣櫃時猛然推開玻璃門:“Gin?你在嗎?”

    裏面當然不可能藏着人。唐沢裕喘息着向後退,就像看到了什麽超出理解的東西,衣櫃的旁邊就是出口,金屬忽然間能咬人,冰涼的溫度燙了下他的掌心。

    他的手已經握上門把,這時唐沢裕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慢慢地停了下來。

    我要做什麽。他茫然地想,我要去找他嗎?

    可他要怎麽開手铐?怎麽開門?

    其實船艙的門沒上鎖,琴酒每次回來都是随手一關,手铐也是。只要唐沢裕想,完全能随時撬開,他是被自己困住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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