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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外面王族内部为此如何沸腾,反正扶川已经进测试房间了。
她再自信也不敢测时间,所以不死天赋是首选。
毕竟是是无限流打底的基础,对上不死天赋是专业对口,所以扶川查看了测试的流程跟标准。
本来她以为这种冲塔跟以前高中学府里面的试炼塔差不多,但一看说明才知道自己天真了,这王族的冲塔是跟“曾经的别人”比斗。
比如不死凰族100年前曾经存在一个强者a,a曾经在某个时间点在凰塔选择测试不死天赋,且选择了一级难度,那么他比斗的过程会被留存下来,再很多年后,abcd等无数历代强者都是留存的素材比如今天,扶川要挑战1级难度,她可以选择a或者b或者c比斗,而当时使用不死天赋战斗的a就是她的对手。
也就是说,凰塔有着子子孙孙无穷尽的强者对手,不需要模拟,不需要安排,不需要招揽任何人来维持凰塔的进行,因为掌握时间的不死凰族可以让这些强者“死而复生”,不过仅存在于凰塔之中。
扶川估计凰塔本身就是一个超凡的时间集合体,是炼金宝物?方程式?阵法?反正可能是这些综合起来的一种存在,无法言说,只能说明它是这个奥术世界技术跟力量的顶尖存在了吧,也许涉及神明级也不一定。
毕竟帝国建立后的最高力量级别是达到神明那个层次的。
扶川自知跟这种存在相差太远,所以并不探究。
“冲塔规则:从一级往上增加,每一级都需要不断达到凰塔系统安排的对手,每一层的对手随机,要打多少次也不一定,每一级综合难度不一定,限制过关时间更不一定,凰塔系统会根据考核者的自身能力进行审查调整,并为之安排能培养其优点且战胜其缺点的对手,所以总体难度不一,但过关奖励会根据难度适当调整,越难或者完成系数越好,奖励越多。”
综合起来就三个字——不一定。
或者两个字——随机。
主打一个不可预测,不可琢磨,唯一可以琢磨的就是边上还有一个备注提示。
上面是每一级推荐战力难度提示,大概是为了让人心里有点逼数,万一实力差距太大还要进去冒险,以至于精神体都来不及选择退出就被嘎掉了,那就是真的被嘎掉了。
这就是操作指导说明书,比如是高危险武器,小学生/脑残手贱者肯定禁用。
扶川还是惜命的,于是认真看起来。
一级塔:推荐战力刻度3000。
二级塔:推荐战力刻度20000。
三级塔:推荐战力刻度70000。
四级塔:推荐战力刻度150000万。
五级塔:推荐战力刻度30万。
六级塔:推荐战力刻度60万。
七级塔:推荐战力100万(非大将级禁入,否则必死)
八级塔
解释:奖励不可重复获取,但每年刷新一次战绩。
扶川看完后,表情有些安静,她知道那个小世子才12岁就有将近3000战力,也知道核心区跟其他地方有壁垒,王族跟核心区其他人更有壁垒。
这个塔的说明书就说明了一切。
往来无弱者。
也难怪柳色那俩儿子傲得不行,背靠这样的氏族,别说欺负人,晚上睡醒觉得不爽都得可以朝天上飞过的鸟骂两句。
扶川看完规则后就选择开始眼前目光一闪,跟拳王游戏一样,直接闪出一个场景,对面出现了一个英俊非凡的青年,对方直接祭出不死凰进攻
砰!
对方倒下了。
但没有提示过关,反而提示:当前进度5,是否下一关?
扶川选择是。
就这么一关一关打过去,她明显感觉到对手在增强,但也就那样,她尽量用最快的速度击毙对方。
打完九个场景后,进度100。
“一级塔通过,综合系数180,超优级,当前奖励:祖庙传承池传承一次或者凰楼参悟一次,二选一,请问选哪个?”
扶川直接选择了祖庙传承池,然后开始冲二级塔。
“一级塔通过,综合系数180,超优级,当前奖励:祖庙传承池传承两次或者凰楼参悟两次,二选一,请问选哪个?”
三级塔开始,扶川的表现系数就开始降低了,而且她发现难度递增得有点猛了,最主要过关的关数贼多!
一级塔9关,二级塔24关,三级塔直接48关!
啊这?
“不愧是不死系,果然考验可持续战斗能力。”扶川一边感慨一边连续通关。
三级塔过,综合系数140,还是超优级,奖励次数变成了6次。
扶川看了下这个奖励次数,若有所思,更认真了些,先恢复一下,直到巅峰状态,然后开始进行四级塔。
这是中将级别的塔层了,按照她的猜测,这塔中系统应该是根据她前面通关的表现不断给她增加难度跟关卡,前面三级还好,这第四级如果也有超多的关术,她得跟上消耗才行。
而她现在的最高战力差不多也就是15万刻度,不过给她安排更多更强的对手也好,可以参考学习这些往日王族高手们的手段,对她是很好的磨砺。
扶川就这么开始了通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八个小时后,某个雪山场景中,轰然一声雪崩之后,滚滚雪浪覆卷一切,但山顶之巅,地面尤有松软的白雪,滴答滴答的血水从她身上落下,但伤口正在不断修复,修复了又不断破开。
断臂的扶川捂着难以修复的伤口,身上的不死凰力正在高速运转,却被逆转的他人不死凰力反复撕裂伤口——对方的凰煞之力比她的强。
前方之人,武士长袍,一头长发飞舞,一副浪人姿态,但长剑上滴血,目光如妖血红。
他很年轻,可能也才二十多点,长得有点像女孩子,一股子冷峻的少年气,但似剑如刀,最后双手握剑,锁定了她。
这最后一关,进度80!
她已经打了99关了,就卡在这最后一关,变态的一关,这个对手有点可怕,也不知是谁,反正强的一批——应该是武体天赋者。
不死系+武体天赋,有点吓人,防御太恐怖了。
扶川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
雪中挑剑!
铿!!扶川被一剑挑飞,凌空,对方飞跃而起,长空一剑扫过似巨大的血色光轮
煞咆哮,似天擎!
灭!
那一刻,飞空的扶川本以为自己会输,但实际
空间多维,无限分离!
——————
砰!
残缺尸体落地,扶川躺在悬崖底下的雪层上,身下血水咕噜咕噜冒出,胸口一个被剑穿透的大洞,但她仰面看着看着山顶站在悬崖峭壁上俯视自己的武士剑客,他的红眼冷漠。
她输了?
但是她的身体正在滋滋滋释放出血线她正在缓缓修复。
而上面那人哗啦!
躯体变成肉末。
以不死凰力运转的无限多维空间让他粉身碎骨。
她赢了,险胜,如果不是最后一下生死危机顿悟了多维空间最后的瓶颈,她会输。
真难。
扶川之前还想着去第五级塔看一看,现在果断放弃了,她怕自己进去就挂。
这四级塔最后100关的强者太强。
“奇怪,他的凰煞力竟可以逆转,逆转的凰煞可以有效压制血肉修复这不仅是有效克制同族的不死凰力量,其实也可以自由操控去对抗其他对手的修复能力——反正选择跟对方反向的修复脉络,就可以阻断修复且扩大伤害。”
“这需要时间上的预判跟对凰煞力的控制,也就是不死凰血脉的操控技巧,是强者标配吧。”
“貌似王族内掌握这种能力的不多,这男子年纪轻轻这么厉害,定不是等闲之辈,也不知道死了没。”
扶川一边思考,一边查看奖励。
20次传承池或者参悟,选哪个?
1+2+6+20=29。
来到这个世界后多年所学无限不死的力量,让她通关四级塔,但她这一年内如果无法提升到30万刻度战力,就意味着今年她不会再有任何奖励了。
凰楼还没去过,未免错失时机,传承池9次先用用。
按理说不管是传承池还是凰楼都是先期提升最明显两边都去,可能综合收益最大。
如果是之前,扶川肯定会拆分开,传承池9次,凰楼20次,但现在她改变注意了。
她很在意那个青年的逆转凰煞力,以她的眼界猜想——那不仅仅是技巧上的掌握,还是血脉的秘密。
塔中系统对她评价应该很高,给她推选的对手一个赛一个厉害,很多人都掌握了最高端的技巧,奥义水平都很高,光禁忌师就有十几个,满第六猜想的也贼多,可是没有一个王族强者是跟这个青年一样的。
这就不是技巧的问题了。
一定有秘密。
扶川果断兑换了29次的传承次数,然后看了下时间,选择出去。
一出去。
眼前凰塔大厅强者云集,几个大佬坐在那,锁定了出来的她,而那个负责人正站在一个雍容华贵的青年身边,大约三十多岁,嘴角续两撇小胡须
他看着扶川,嘴角含笑。
“你就是时镜,刚回来闹这么大,缺人教么?”
文质彬彬,且侧看另一边站着的凰夜阑,“夜阑,你这个当亲王的弟弟,没教好啊。”
他是懂得怎么刺人跟拱火的。
这人就是天端王?不是,年纪对不上。
他是天端王长子,也是天端世子。
因为年纪大了太多的缘故,到也不好意思罗列入当下王族年轻一代,自然也非四巨头之一,不过他那天资质考场外的时候也在,见识过两姐弟隔空对峙的画面。
论身份,他当然不能压已是大亲王的凰夜阑,但凰夜阑身份不稳,继承权不正,其他人老在不服,这人又是天端王长子,早已独当一面,从来都不把凰夜阑放在眼里,如今后者处境不妙,还得自家帮忙,他如何不居高临下。
但他秉持了王府的利益,遵循了其父的意志,代他出面帮忙搞扶川,却不代表他会对凰夜阑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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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川在听到第一句缺人教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被对方说中了软肋。
对方刺的是江时镜身份,无父无母的没人教。
她被刺中的
扶川微垂了眼,没有对此表态,倒是凰夜阑瞟了这人一眼,明明当前算是一个阵营的,但也不吝锋芒。
“让王兄担心了,是我天戾王府管教不严,不过我姐姐毕竟从小在外,不受管束,不通我王族规矩,因而犯下大罪,所以”
“所以我就借个东西,你们打算把我怎么样?”
扶川很不耐烦,直接打断凰夜阑的话。
世子微笑:“借?忠卿王妃跟世子不知所踪,恐危在旦夕或已受难,你觉得这只是借的事?”
扶川:“所以你们两个,一个亲王外加一个未来亲王,带了这么多人,合起来都找不到人?”
世子跟凰夜阑表情微顿。
他们不是胡搅蛮缠低层次去污蔑她,毕竟这种污蔑扛不住事实,到了他们这个层次也不会犯这样的错,所以事先预判过她可能是把人藏在岛上,只要不伤人,她就能控制后果。
但他们搜遍全岛也没招到人,这对他们是意外之喜,人找不到,十有被她藏在体内空间,那就是绑架罪,这虽然不是死刑,但也是重刑了。
凰夜阑甚至怀疑过这人会不会这么自寻死路给他送把柄,但事实确实如此啊。
所以他们就过来拿人了。
那么现在,她为什么一副对他们的能力表示怀疑的语气?
被嘲讽得很到位。
天端世子跟凰夜阑情绪稳定,心思深沉,都没为此动容,但都盯着她。
“那你倒是说说王妃跟世子在哪?”
这话正说完,忠卿王红着眼踉跄跑进来,一副遭受重创的愤怒模样,但努力克制了对扶川的恨意。
“殿下,殿下,我家与你无冤无仇,还请你高抬贵手,放我妻儿一马。”
“我可以给您跪下。”
说他有出息吧,没有王族男儿的阳刚之气,竟为了妻儿如此,说他没出息吧,可堂堂男儿为了妻儿不计尊严,反而最是刚强。
扶川看他一眼,在忠卿王噗通一下跪下时,淡淡道:“你们没查过柜台吗?”
什么?
凰塔高手猛然闪到柜台这边,一把掀开柜台。
只见大柜台下面精密的仪器设备中,王妃跟小世子正安然躺靠着,睡得很香。
众多中将级的高手表情特别精彩,跟吃屎了一样。
我的妈呀,他们这么多人,一来没有察觉到她把人放进柜台里,二来全岛搜查的时候没发现人就在柜台里
她怎么做到的?
其中一个凰塔老头忽然眯起眼,明白过来了,这人是在他们检测她族徽,注意力都在族徽上的时候办到的,他记得这人当时伸手搭在柜台上——他说的是那个小世子。
第一注意力被转移——他们太紧张太严肃了,越严格动作越多,注意力全力集中在她身上,当确定她破不了他们的局,没办法定测试房间要离开后,他们一方面轻松下来,一方面又继续全神贯注把注意力集中在她出去后的跟踪恰好那时无关紧要的小世子进来了。
第二是审核族徽的时候,凰塔禁制跟设备启动的力量会在那一瞬间压盖能源波动,柜台的波动尤其明显,因为他们的安排就是来很多人占用房间,那么当时被审核的人贼多,波动自然更大,而她的手搭在上面,借力使力,空间转变,渗入,人转移。
超级微观的细密操控,她是个空间天才!
可惜他们这些守卫当时也都知道天戾王膝下儿女内斗,虽然不肯掺和,其实在审核检测那会,他们还是隐隐偏向了的——帮忙查看她的身份虚实,这符合守卫的职责,不算违背规则,所以某种意义上他们还是偏向了的。
因为后面他们对小世子就没那么关注。
就是因为这种偏向反而一起上套。
这人心思缜密甚于空间操控——第一次来凰塔,刚遇上凰夜阑他们的如此严密的审查手段,转眼就有方法破局。
虽然这种破局的代价是吃牢饭。
在场强者如云,不少人都顿悟了这种操作手法,此时表情很精彩。
负责人没想到自己越认真完成上级的任务反而让对方有了可趁之机,脑海一闪,猛然责问道:“那你完全可以当时就提醒我们,把王妃跟世子交给我们,可见你心怀歹意!”
这人有种不顾自己死活的忠诚,好像笃定了如今对扶川越卖力冒犯,他的后台就越会保他。
扶川瞥他,慢悠悠说:“我就是借个东西,他们不肯,那我能怎么办,只能让他们先晕倒,不要那么激动,但我得去考试,总不能把他们放在野外吧,那不安全,刚好发现凰塔这边高手如云,又有这么严格到能查祖宗十八代的检查,我把他们放在这里不就安全了,我真没有什么坏心思。”
“人没事,我也没绑架危害他们,从法规上来说,我就是借个东西。”
天权世子:“那是抢,再不济也是偷。”
扶川:“一家人的事怎么能是偷呢。”
忠卿王这边抱着妻儿喜极而泣,闻言看向始作俑者,以为自己耳鸣听错了。
凰夜阑不想跟她耍嘴皮,“袭击罪,加抢劫罪,两罪结合,作为一脉之主,我现在要判你”
先缉拿,再判刑,操作得当,能把她武考下段都废了。
她很聪明,不该犯这样的大错,一定有后手,所以他得迅速拿下,免得夜长梦多。
但他还没说完。
扶川掏出一些案宗。
“这个袭击罪是在道上有口舌之争动了手,最后判刑是关禁闭十天,扣一次传承池次数。”
“这个抢劫罪,是xxx家的世子跟xx家的郡主因为成绩上下争斗不和,在岛上厮打后,世子不敌,就抢了郡主的族徽,想让她第二天上学没法签到,最后判刑关禁闭三天,且半年内不能去权限传承池。”
“还有这个”
“但这里面所有宗法案卷判刑都有两个不成文的规定——1,禁闭之下,不影响修行,2,非重刑之下的轻刑,但凡遇到子弟高考期,需延迟刑法,以高考为主。”
“虽然不成文,但有当时执行此法的天权王叔口头言论过,我这还有录像。”
“我建议弟弟你可以判我十天□□,但必然得在高考后执行,顺便再扣押我这三十二年来的所有资源补偿,待高考后再给我,貌似综合考量所有王族内部的审判案宗,我这已经是最大限度的重判了。”
“我这人一向守法,守刑法,所以,你们可一定要依法办事。”
王族一向双标,内部护短,且各有派系的护短。
王族之外犯法可以影响高考,但王族之内,轻刑不上高考生,而且这些案件对外根本不披露,也不留案宗。
若非她入了王族还真不知道这些事。
她从不打无把握之仗,既然决定犯法,那就得先学法
在场这么多人,眼看着这人慢条斯理,缜密无比得把自己的罪名定下,甚至罪罚重判化。
判了跟没判一样。
她准备太充分了,拿捏!
凰夜阑舌根扫过后槽牙,忽微笑,“姐姐是有准备的,但你忘了,我现在还是你这一脉的脉主,根据你此番罪行,为了惩戒,我有权行驶脉主的权力,将你打入王府牢狱反省,这是各脉私刑,不受律法限制。”
“哪怕如姐姐所愿,我现在对外权力被冻结,但脉主惩戒族人之权,按照宗法,除非我死,否则一直存在。”
“而我以为,高考利于族群子弟上进,但心思不端者,得到力量也只是祸患,所以我将把你打入沉默牢狱,你的身体将被沉默冻结。”
“这就是你需要付出的代价。”
你不是要拿捏法度吗?
他就跟她玩这个法度。
凰夜阑并不介意跟扶川的争斗明朗化,也不介意背后有人嚼舌根说他仗势欺人,更不介意名声。
实际的权力才是最重要的。
他若轻视,若松懈,他的位置就保不住了——这些人没试过身边有江时镜这样一个夺权者是多麻烦的一件事。
其他人不吭声了,天端世子此刻有些惊讶凰夜阑出手力度这么大。
那江时镜什么反应?
她的反应是愣了下,后幽幽说:“可我在出测试房间前申请了孝期服丧。”
凰夜阑:“?”
其他人:“???”
扶川:“我查了一下,爸爸长时间失踪,最后宗族暂定他亡故,然后弟弟你正好上位对吧,那他既然死了,我又回归了,宗法上非限制我一定要服孝,但出于道德跟帝国推行的孝道,我若申请,宗族必允许,若不允许,也只能因为我去高考才有理由暂推延。”
“那么问题来了,高考成立,才可能推延我的孝期,一旦高考不成立,我的孝期就必须成立,但我的孝期一旦成立,作为次任的脉主亲王且为人子,是无权处置还在为生父服孝的血亲的,你若无权处置我,我的高考就必然成立。”
闭环了。
怎么选她都能破解。
隔这卡bug呢。
听的人脑袋都嗡嗡嗡的,正缓缓苏醒的东柯王妃也有点懵圈嗯这个闭环有点强大,根本就破解不开。
除非现在有法子判她重罪,可她压根没犯过,又不能无中生有。
她可不是普通人。
天端世子脸色有点难看,因为被卡住了。
凰夜阑也皱眉了
孝期,她这都想得出来!
“你可想好了,孝期服丧可不是简单的事。”凰夜阑好像在笑,但又好像面无表情。
动用这么多人,一步步封锁,还是被这人找到了破绽。
谈不上甘不甘,就是觉得后患无穷。
不过也算有收获,孝期并非好事,起码他当年就是被天端王他们以宗子为父孝期三年而拖延掌权上位期,活生生被这些人架空了许多权力,等他出孝期,天戾王的那些实权都被瓜分了。
这江时镜要争亲王位,却放弃了最重要的捷径。
为什么?
凰夜阑从来不敢小看她,只觉得这人行事颇为奇怪。
扶川拍拍袖子,走出去,且说道:“禁欲,禁荤,禁职位,禁婚嫁,禁朝见君主,还有披麻戴孝一年。”
“前面的不说,论披麻戴孝,我可以披到弟弟你入土为安,所以不用担心。”
从凰夜阑身边等人身边走过的时候,她的声音很淡。
“还请把孝服尽快送来,我要进传承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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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包围的府邸一下子又清净了,因为乌泱泱的兵甲转眼散去,管家这些人心脏还没来得及起伏,就得到通知——他们的主人要披麻戴孝一年,记得把府邸装饰一下。
管家努力稳住心态,虚弱问:“那殿下,您今天回来吗?”
回不来的话,他得送些日常用品吗?要不要探监?
扶川:“不回了,去传承池。”
管家:“?”
您不用坐牢啊?
绑人抢劫还不用坐牢!?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吗?
扶川:“主要因为父王死了,给了我孝期保护光环,想想还挺感人的。”
管家:“”
怎么听出了几分废物利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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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川穿了孝服进传承池,她的府邸也开始挂白戴孝,显得很低调知错的样子,但宗室大院气氛还是有点炸裂。
不说倒霉催的忠卿王府如何郁闷,其他人都在讨论如何犯法还不需要付出代价,宗室高层则是连夜把那些长官宗法定制的族老挖出来改法!
必须改!
不能让这样的孽障卡bug!
天都郡主其实很忙,此时正在中央学宫,修炼完毕后跟蔚冥棠在学宫广场喝茶聊天,正说着事,她就知道了后续,后表情古怪。
“我父王刚刚被叫回去了。”
蔚冥棠捏着茶杯的动作微微顿,她出事了?
但她没问,因为不能表露太关切的情绪,不然会被天都郡主生疑。
“回去改法。”
“她刚回来一天,宗室就得为她修改宗法。”
“最开始从你这里知道她,就以为造作,后来她杀柳色父子,觉得她挺造反,现在觉得她还是守法的,就是有点造孽。”
蔚冥棠:“”
天都郡主显然对自己这位血亲姐妹很有谈论的兴趣,又说:“对了,她还进入孝期了。虽说规避了高考期间的风险,也成功进入传承池,但她也等于失去了觐见陛下跟得实权职位的机会,有点奇怪。”
两个登天阶梯,她反而不要。
蔚冥棠暗想:她果然要的只是王族的天赋能力,而非权力,而且她应该不太愿意跟君主对上,因为不确定会不会被看出破绽,现在正好借此事合理规避开来。
“不过,最奇怪的是她竟然愿意禁欲。”
蔚冥棠本来还在沉思,突然听到天都郡主这句话,有点被呛到。
她忽然明白——搞不好那人搞个孝期出来不单单是为了避免拜见君主,主要是为了合理禁欲。
因为以江时镜的人设,要长期不碰人是很奇怪的,所以就为父守孝。
如果一年后还想禁欲,那人搞不好就把凰夜阑给杀了——为弟守孝,再延期禁欲。
主打一个合法合理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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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承池中,扶川看到族徽上已经有了审判结果——扣两次传承,高考后禁闭十五天。
呵。
恼羞成怒的亲王跟世子。
扶川也懒得管,反正29次到手,足够她在这半个月里面使用了。
“一次传承池的时间是一个小时,真抠啊。”
不过祖庙实在恢弘,扶川很快压下挑剔的心思,尤其是她走进传承池大厅后,坐在那打游戏的老者抬头看了她一眼,若有思索。
“你就是天弃的女儿?”
“不出意外的话,是。”
“你不太像他。”
“幸好不像,太像的话,我未必能活着来这。”
老者不置可否,让她登记,又看了下传承次数,瞳孔微动,“你过五级塔了?”
扶川不确定这老者是什么级别的强者,但给她一种很可怕的感觉。
搞不好大将?
她低头客气道:“没有,四级塔而已。”
老者坐直了身体,幽幽道:“奖励次数这么多,说明凰塔对你特意调高了难度,你通过了,奖励远超正常四级塔所得,这意味着你的上限很高,天弃不错,死了还留下这样的子嗣。”
“要用几次?”
“全用。”
“可,我帮你排时间,其他人的预约都推掉了,接下来的29个小时都是你的。且帮你掩盖信息,外人不会知道你有多少次数,在这里多久。”
“这也行?”
“天才有特权,废物才求公平。”
老者并不掩饰对她的赞赏,甚至带着几分残酷的偏向,然后直接开了权限让她进去。
扶川进去后,看到了类似基因池内的装修风格。
空旷,大气,静谧,黑红主色调,沉闷又庄严,带着几分偏向大秦帝国那会的霸道尊严之气。
而眼前黑漆漆沉甸甸的池水,它没有散发出任何气息,就跟凝固了死的,静谧沉淀在那。
扶川却觉得体内的不死凰血脉已然被它触动,滚烫跟森冷不断变化。
哗啦,入池后,扶川感觉到身体的每一寸都被这粘稠的液体包裹,蔓延直到吞没。
池子,把她慢慢吞掉了,又恢复了凝固的平静。
而被完全吞没过双眼的那一刹,扶川看着玄壁上的万凰,看着他们绕飞巨大玄壁
不妙,她好像要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了!意识也在失去
可她还想研究那个逆向凰煞力!!如果失去意识,觉醒不受控制,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能力
——————
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
池面始终平静如镜,但下面实则已经如同海啸跟漩涡,扶川被吞没其中,大量的池水涌入她的体内。
直达基因树!
那棵树被它吞没了,梧桐也被吞没了。
它太恐怖了,霸道无匹!
凤凰被它包裹,拽住,拖入深渊,试图挣扎,但好像被溺毙了。
它是强势的,强势侵吞你的一切,它要控制这只凤凰,看看它几斤几两重。
扶川第一次感觉到被血脉控制,血脉又被传承控制的感觉。
那万古辉煌的文明,凰的历史,族群的历史,无数耀眼摧残的强者都在这庞大的传承体系中收益。
是他们发扬了它吗?
不,是他们有幸继承且发挥它的一些力量。
它是他们毕生宗耀。
时间,在它展翅间流逝,历史在它眨眼间毁灭又创生。
扶川在这段时间内根本没有任何意识,她被沉沦了,被控制了
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跟策划思维主导了她至今安排的所有能力,但这一次她好像失策了——它不让她策划,它要自己来。
而此刻,她体内的不死凰血脉已经在它控制下进行了上百次的挣扎再生,每一次再生都在接洽不死跟时间规则。
每一次接触,它就蜕变一次。
而梧桐领域中的那棵树咕噜咕噜狂吸池水。
25小时后,悬浮在黑池中的扶川眉心微微一点光晕,是来自灵魂苏醒的一道光晕。
她正在挣扎醒来——被吞没之前,她反复催眠自己必须记得苏醒,所以特地烙印了玄壁上旋转的万凰。
现在,她唯一的念头也是那旋转的凰煞力。
它到底是什么?
是是她的手指艰难动了动,试图操控体内的不死凰血脉。
但很难,传承池正在操控它进入有序的觉醒,时间跟不死。
扶川意识回归的刹那就感觉到了对时间的感悟强了几十倍,在回溯之外,她好像刹那顿悟了时间定格跟其他
如果身份的回归是权力回归于手中,那入这个传承池子,就是力量回归于手中。
扶川在疯狂顿悟时间的时候,也感觉到身体正在疯狂蜕变借着这个状态,她绞尽脑汁思索那种力量。
是时间逆转?不对,那就是时间线上的回溯,但它本质是不死力量
到底是什么啊?
难道注定她得不到?是独属于一人的特殊能力吗?
扶川百思不得其解,想得脑袋快要炸了。
思维风暴,身体风暴。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扶川几乎想放弃了,因为太痛苦了,传承不可抗拒,她一直保持清醒,其实就是在跟它对抗。
直到
在即将放弃闭上眼时,她忽然在混沌中脑海闪现了那玄壁画面
万凰绕玄壁。
万凰每一只凰,竟然每一只都长得一样。
是一样的,它们不是万凰,其实是一只凰。
既为每一条时间上的同一只凰。
时间连续,既为万凰不死。
“时间跟不死融合。”
“这果然不是操控问题,而是时间的顺向就是流逝,而不死的顺向是恢复,它们本身是冲突的,一旦融合起来,时间顺向高于不死,既为流逝,不死高于时间,既为恢复。”
那么,对于自己,让不死高于时间,就等于超强恢复,不死之身。
对于敌人,让时间高于不死,就等于流逝其他生命力,毁灭对方!
这才是不死凰族最强大的地方,也是不死凰族最顶尖的那些强者一生都在追逐的法则。
扶川现在顿悟,等于找对了最正确的道路跟方向——当然,前面也有人找到了,那个红眼剑客。
那么问题来了,明白是一回事,怎么做到呢?
扶川在最后昏睡的那一刻,下意识左手操控不死凰煞力,右手试图剥离出时间
砰!右手直接被紊乱的时间摧毁,变成了腐烂的骨头。
完球,她还没有剥离时间线的能力。
境界顿悟到位,但身体能力没赶上,怪谁?
——————
夜深人静,管家待在议事厅偏门隔间内,壁上供奉,焚香袅袅。
他正在磕头祈福
烟雾缭绕中。
窗口外面有隐约的黑影搁置一下,窗户忽然被推开,一个披麻戴孝的女鬼就站在窗口。
哎哟喂妈呀!
管家弹跳起,吓得差点攻击,仔细一看,噗通又跪下去了。
“殿下,您您您怎么”
扶川一脸无语看着管家,“我早就回来了,都闭关三天了,这不是饿了,有吃的吗?”
“您饿了可以去喊厨房那边的。”
“他们都睡着了,我瞧着就你还醒着,还在烧香拜神,这么闲不找你找谁?对了,你在拜什么呢?求发财?万一你真发财了,我是不是不用发你工资了?要么你帮我发工资给其他人?”
管家缓缓按住胸口:“”
不,是求神明让殿下您做个人。
要么您还是进局里吧,我愿意探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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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管家下的面,扶川一个人踱步走在夜下回廊中,身边还飞着镯子。
镯子还在打瞌睡,“怎么忽然让我出来看这些?”
“记录下来,回去告诉她,免得日后让人看出破绽。”
镯子一愣,打量扶川一回,等扶川回去继续修炼,它才入私人空间跟正在看书的江时镜转播府内情况。
江时镜生于权力,从小被财富滋养,面对眼前这些王族富贵的冲击反而比扶川还平静,她只是沉默一会,放下书,道:“看来她是在警告我抓紧修炼。”
镯子:“啊?我是纳闷大王好像没打算在这个位置上待太久,你说她这么牛逼,拿捏权力轻而易举,为什么不一直待着啊,等她稳下来,你们可以共享权力啊,您也可以自由。”
江时镜若有所思,“每个人都有秘密,过问太多会死的,你以后也别问,总归她以后要脱离这个身份,我替补上去就不能露出破绽,否则等于她也暴露,王族未必不追究,性格跟行事作风上我有把握,但能力是必须匹配的。”
这很难,因为现在明面上王族的资源是扶川在用
但她也有优势,她手里有极庞大的资源。
是时候消耗它发育一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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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个小时的传承时间过去,扶川回来后就查看了体内的情况,资质这种东西跟游戏那会不一样,没法看明朗,她只能通过基因树中基因序列跟基因链的变化去大概判断,且通过实际的感悟情况去真实感受。
基因链上,不死凰血脉上关于时间的灰银区块明显比之前扩大了十倍不止,基本很多序列根系都变银色了,而象征不死力量的区块则是变粗了,且质感更加坚韧,链块组织生长更繁茂,长度也蔓延了将近二十倍。
从属性其实也可以看出巨大的变化。
等级:77级(资质考杀怪经验)
精神力:35亿。
力量:30亿。
体质:32亿。
敏捷:42亿。
星图:双子魁星。
体内植系:青铜三生天木(藤+花+木三系完美融合)。
基因树:青铜三足基因木(一足青铜三生天木,二足怀光,三足不死凰)。
序列:当前第7序列满(无密度触手+纯白画翼)。
奥义:空间全奥境界(掌握空间流,瞬移,密度空间,物质空间、意志空间、多维空间六种猜想,第七种超凡空间还未t。)
时间境界:回溯,定格,其余还在掌握中,目前猜想等于0。
领域:成长生命领域栖梧木(已度过幼生期,进入成长期(成熟期可让凤凰栖梧))。
宠武武体:青武士(一金二银)
别的不说,此前属性点总和是95亿,现在属性点综合已经暴涨到了139亿。
王族传承池就跟十全大补丸一样,直接在觉醒血脉的同时把躯体也给净化提升了一遍。
说实话,真的很香,香到扶川都觉得江时镜才是拿捏女主副本的人设,秦抿风就跟捡垃圾的似的,除了做鸭子没有崛起可能,但江时镜是一出生就拿到了资质的,而且只要自己不暴露,再把亲王之位拿到,这人以后顶替了,可以在这个位置吃一辈子的福利,每年泡个池子躺着不修炼也能稳步提升了。
羡慕。
扶川心情蛮复杂,
29小时超高速觉醒,基因超强发育,发育不代表实力直接增加,但血脉的觉醒会转化为实力。
扶川抬起手,随便炼了个大天书。
回溯。
十五秒。
“定!”
天书成型的刹那,停顿在那,三秒后结束。
回溯跟定格,是最基础的时间操控,回溯是以前就会的,定格是直接在传承中直接顿悟的,但扶川凭着现在对时间的超强感应热恋期,可以去研究更高级的时间操控。
时间奥义也很多。
回溯,定格,记录,恢复,加速,减速,预判,混乱一共24种奥义。
奥义之上还有七大时间猜想。
1,大预言。
2,时间镜面。
3,时间迷宫
4,本我与旧我。
5,历史天书。
6,光阴长廊。
7,时空背面。
修炼之路无穷无尽,但扶川总算搞到了最想要的天赋能力。
时间,空间,不死,她觉得这就是她正在走的路。
一边感悟奥义,一边操控这些奥义去攻略猜想。
武体不想了,连宠武都没有。
“空间,时间,不死接下来这些天就搞这些,然后武考下段。”
其实扶川很想搞序列,貌似第七序列满很久了,可是她一直没钱去怼,甚至连之前开三血脉的那些缺空序列也没补上。
别问,问就是没钱。
太惨了,各种没钱,很久没搞炼金了,本金都木有。
缺钱缺时间。
她要不要跟江时镜那个富婆低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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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露,管家上完今早第一根香,发现烟绽莲花,宛若紫霞。
这么吉利?
管家十分高兴,转头就要给正在吃早饭的主子道喜,结果一看到正在喝粥吃素一身披麻戴孝的貌美女子
而屋内还挂着黑白各种丧布,挂灯也都惨白或者殷红
好好的郡主府邸整得跟义庄一样,他每次早起都差点脑血栓。
此刻所有喜庆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殿下,有人拜访。”
而上门拜访的天都郡主反复看了看门匾,以为自己瞎了,又对她专门邀请来宗室大院好跟自己的血亲姐妹加深下感情的蔚冥棠说:“见笑了。”
蔚冥棠:“不会。”
又不是不知道这人专业丧父,你说我笑不笑?
但一进门,哦豁!
一步一景——红灯挂白鬼哭狼嚎。
美轮美奂的屋檐跟古老雍容的花草古木上都挂了丧布白条,角落里还有好多纸人跟花圈。
仔细一看,不少仆人也跟着披麻戴孝哭丧。
天都郡主深吸一口气,在管家引领下看向喝粥的扶川,实在没忍住,“你这也太孝了。”
真的,挑不出刺来。
当年凰夜阑服孝都没她这么真情实感。
活该她才是真正的继承人。
扶川已经吃完了,抬眸看她们两眼,“花圈都没有?礼数呢?”
天都郡主:“”
这个姐妹好难搞,难怪郡主府附近连一只鸟都不肯路过。
蔚冥棠别过脸,特别想笑。
天都郡主很忧愁,让她上哪弄一个花圈?
“对了,这是蔚冥棠,我最好的朋友,你估计也认识我带她来,不是比花圈更好看么?”
扶川:“?”
管家:“???”
蔚冥棠揉了下眉心,倚靠门框,双手环胸,也不知笑没笑,只轻道:“没见过给人孝期送女人的,冥婚么?”
扶川一愣,下意识说:“那老男人”
也配?
说公爵顺口溜习惯了,她一下就说出来了。
反正她对跟江语情结合后却没承担起男儿责任的天戾王没什么好感,更不承认是自己点背,两次都选了父不善的人设,只能说这个世界的大部分父权让她不喜。
管家吓得剧烈咳嗽,扶川很丝滑改了下口,“父老矣,已逝,铁骨铮铮好男儿,人生在世,心意到了就好,毕竟人都死了,尸骨也没找到,冥婚有点难度。”
管家按住心脏,一口气吊着不上不下,且保持优雅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的殿下,您解释得很好,下次别解释了。
蔚冥棠这次笑了,低头浅笑。
林间院子飘来一阵风,丧布白条红灯笼飘荡摇晃,她靠在那,垂间的青丝轻轻飘动,唇瓣嫣红,眉眼似幽。
又丧又魅。
昨晚的夜雨,今早的芭蕉,翡翠般的叶面续住的水珠滑落,滚珠碎裂在娇嫩的花瓣上,花瓣颤颤,花蕊越发娇艳了几分。
哒哒作响。
天都郡主揉了下眼,思维同样缜密的她已经习惯性揣测扶川,有些迟疑地自我反省:我说送闺蜜了吗?没说,闺蜜说冥婚,跟谁冥婚?
跟我那早逝的老男人王叔?
是这个意思吗?
我千里迢迢是来搞社交联盟的又不是人贩子。
救命,我这个血亲姐妹怎么回事,这辈子跟刑法过不去了是吗?还打算拉我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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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川早上刚结束闭关,还没看高考通知,此刻从天都郡主口中得知武考下段的安排。
“没有安排,就是让你们到地方再说。”
“集合地点在中央学宫的未央广场,因为前面那些事,这次教育部没有参与,由阁部负责调度,中央学宫主管,本来下段就是为了筛选学宫学子的,进不去学宫的则被其他大学择分录取。”
“今日很多大学的学生会到场。”
扶川:“学生?”
“大学流行学生自主管制,一般都有职位的,算是开始锻炼行政机能,毕竟帝国之内顶尖大学大多数学生最后都会从事帝国重要部门职位,不可能等毕业后再实习,基本在大学期间就已经开始行政服务了,包括冥棠,她这次本来要被安排负责武考下段一些工作的,但她拒绝掉了。”
天都郡主说着问蔚冥棠,“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用的什么理由。”
她作为王族成员,用王族成员不干涉高考以免有培养门生这种理由规避这些工作,蔚冥棠呢?
“有极好的亲友参加高考,未免本心动摇,弄权违规,是以婉拒。”
“看不出你跟那七七小姑娘还挺好。”
蔚冥棠微笑不语。
扶川:“”
府邸院子里自备传送阵,直达核心区大部分重要区域,三人直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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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学宫六边形未央广场,六边每一边边长八百米,同时运转着二十个传送阵。
一共120个大型传送阵,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传送。
观战的人很多,传送费跟票费也贵,但来的大多数是教育体系内的精英跟高层。
“你们看,那边是政治部大学的人,他们大多体制风,有些已经开始当官了,半官半学。”
“还有炼金总院的人,妈呀,真有钱啊,听说他们有个学生曾经花钱买下十个帝国格斗院的学生为自己服务。”
“d,少来内涵我们格斗院!我们格斗院才没那么见钱眼开——除非你给的钱太多了”
大学多了,彼此争斗也多,外人看着就是各种“哇塞”,这个好,那个好,都好都好,可惜我/我家孽子进不去。
但大学之间的态度却是各种“呸!”。
反正整个广场乱糟糟的,阴阳怪气骂架或者人家高考生还没打,这些大学生就先打起来的不在少数。
招生?招个屁,打死隔壁那个xx大学的!
不过这些大学大乱炖的时候很快安静了几分。
因为四个大学的人来了。
帝国神院(神殿下辖大学,优秀毕业生直省神殿本部),帝国第一军校,帝国万族院,帝国王宗大院(上书院+下书院)。
神殿、军部、万族势力、宗室。
当今最顶尖的四个群体。
其他大学的人一下子就收敛了锋芒,而这四个大学负责这次招生的人并不是学生。
这四大lv7级顶尖大学仅次于中央学宫,可以说这次武考下段之后,除了最拔尖的那几十个人入中央学工,其余的第一目标基本是这四大学,实在进不去了才选择lv6级的那些大学。
所以他们的招生任务很重,加上中央学宫是主导,来的人必然身份贵重,他们在排面上也不会弱几分,至少不能出现前面那些大学对骂的情况。
所以
“所以,出动三个神子神女,这也太过分了吧。”
“就是,好神奇,这规格恐怕都比中央学宫的厉害了,什么情况啊?神殿是要压制帝国了吗?”
“学宫的还没来呢。”
“按照往年出席的规格,也不可能堪比三位神子神女啊。”
窃窃私语中,帝国第一军校的负责人上将青虎看向眼前三大神殿顶尖人物,露出微笑:“三位殿下,稀客啊,这是神殿的意思吗?”
万族院的负责人是一个老者,机械族的,看似老迈,实则人家机械族的机体是没有老旧一说的,只会随着时间不断升级锐化,是最悠久的种族,也是最强的巅峰族群之一,他的头发飘逸,一根根宛若金属丝线,瞧着三个神子神女,眼神也略有探究。
蓝幼笑着打消他们的怀疑,“没,我跟灼衣不是前段时间被殿内分派教养王族子嗣任务么,自高考后开始呢,所以一直都留在核心区,这次鲸染才是这次神院招生的监督人。”
神子鲸染一头蓝发,冷漠无言。
这些神子神女一个比一共藏得深,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更强,但各有特色。
蓝幼温和斯文,灼衣强势冷傲,鲸染霸道好强,他随便跟军部的人过了招呼,目光扫过下面的考生,忽然问了灼衣一句话。
“那个说要包养你的王女是哪个?”
语气轻慢。
大学席位这边一下子尬住了,气氛都冷肃成冰。
一群大学生有些不知所措。
到场后就固自翘腿翻着这次考生资料的灼衣垂眸,阖上资料,猛然抽出长枪
轰!!!
一枪抽爆空间,而鲸染化身巨大的鲸光,一口吞枪
几十万刻度的伤害导致未央广场的上端空间炸裂。
蓝幼化身一片汪洋包裹住两人过一招后爆发出来的庞大伤害
但还是有滚动的冲击风浪滚滚压向各个传送阵,在场的阁部跟军部高手直接镇压住余波,稳定了120个传送阵的空间秩序,免得那些人传送错地方。
“中心那个传送阵!”
“卧槽,王族有人过来了。”
中心那个是王族专用传送点。
余波冲击过去的时候
嗡!
它被瓦解了。
传送光辉散去,天都郡主掌心一转,回旋的力量在指尖消散,她抬眸看向前方高空的场面,微微挑眉。
而旁人看到传送来的三人时都愣了下。
这三人走一起还真是有点王炸。
三大神子神女在高空,两大郡主加一个未来亡灵君主。
气氛有点微妙。
扶川可以利用神权跟王权的微妙压制关系,但并不愿意现在就真正掺和进去,尤其是人家神子神女内斗,关她什么事?
不过好好的神殿,内部神子神女也会当众闹翻?
除非两个人的矛盾不可调和。
灼衣跟这鲸染有仇?
正好此时中央学宫的人到了。
最强的群体到场,来者竟有大将级的强者,远远看来一眼,三大神子神女直接飞落下来,灼衣将袖摆一扫,损毁的物件全部恢复,后看了鲸染一眼,不咸不淡的,继续拿了那一份资料看。
学宫这么格,显然得知来了三个神子神女,临时安排了人过来。
压得住场子才行。
那人冷漠,一头乱糟糟的短发,胡子也没刮,几百年没见过阳光似的,脸白得被半点血色,腰间一个酒葫芦,穿着木屐,一副脱下鞋就能下田插秧的淳朴气质,但整个广场都安静了几分。
宗室大院这边有人过去跟对方行礼。
这人是王族强者。
“是弃血王叔,也是冥棠的老师。”
天都郡主说完后,蔚冥棠就离开了,这位大佬来得突然,她不得不过去,走过去的时候,察觉到灼衣在看自己,好像在探究什么。
她微微皱眉,没有看后者。
“按照规矩,王族考生需要签署另外的协议,不然万一死亡,阁部得担责。”天都郡主带着扶川到宗室跟阁部这边签署协议。
不止他,凰荆夜跟凰青末等这一届参与考核的十几个王族后裔都得签署。
在诸官员中,本坐在边上喝茶的周琳琅伸手,主动把一份协议递给扶川。
扶川看了她,后者神色平静。
扶川弯腰签署名字的时候,周琳琅清冷提醒:“姓恐怕得改掉,不然会视为无效。”
扶川刷一下把“江”粗狂打了一个叉,不等周琳琅新抽一份给她,就在边上打了一个箭头补上凰姓。
凰时镜。
边上人:“”
这边王族人多,这些王族考生都被人簇拥着,尤其是凰青末跟凰荆夜,两人一个有出身,一个有宠眷,唯独扶川一个人,穿着一身白袍,显得很孤寡的样子。
天权世子今日也在场,笑说:“凰时镜,其实你今日也有亲人在场的,哝,你看。”
他对扶川肯定是厌恶的,因为上次吃了亏,族内窃窃私语,他自觉丢脸,不吝刺她几句。
扶川顺着他指的地方,只见天戾王府那一脉人丁稀薄,在仆役跟亲卫之外,只有一个年轻妇人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坐在那里。
似乎不善社交,十分孤僻的样子。
听旁人说,凰夜阑最近都在冲刺凰塔,而她们则是碍于王族规矩,得代表他那一脉过来观战,至少得有人来。
所以常年不外出的她们来了。
这么多人看过来,那亲王妃微微皱眉,伸手抚住了女儿的眼睛,不希望她看到来自血亲的厌恶跟憎恨,自己则看向扶川。
如果这人要出头,那就
结果这个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跟她丈夫水火不容的人只是淡淡看了她们一眼。
女子从对方的眼里看了冷漠。
不带情绪的冷漠。
天权世子故意拱火,希望扶川怀恨欺负这俩母女,加深天戾一脉内斗,但这人忽然转过身。
那一转身,好像是注定。
她察觉到了对面广场的传送阵传送来一批人。
似曾相识的一些人。
来自北部谢家的
走在前面的那个俊秀清冷青年正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女孩,她胖乎乎的,像是一颗球,扎着小辫子。
跟三年前一模一样。
几乎一模一样。
但她很萎靡虚弱的样子,低头沉默玩着一个小玩偶。
整个世界好像都跟她没关系,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怎么穿那么白?
扶川什么都不能表露,就只能静静地,好像麻木且冷漠得居高临下看着对面的人
看着他们走入北部群体,看着他们跟自己所在的王族区域隔着一片泾渭分明的权力阶级。
她比往日更冷漠,更遥远,好像脱离了这个群体。
旁边的王族都觉得吓人,只以为是她刚刚看到了凰夜阑的妻女才厌憎冷漠如斯。
没人想过其他。
她装得太完美了,没人再记得那个已经亡故的人。
谢清宴转过脸,看向那个站在王族群体中冰冷且锋利的一抹白,看她冷漠的眉眼。
他眯起眼,转过脸,却见蔚冥棠过来了,直接从他怀里把孩子提走了。
“喂!”
蔚冥棠没理他,温柔把孩子抱趴在肩头,轻抚她后背,听她软软又虚弱喊了她一声。
“糖糖姨姨。”
“我昨晚梦见小鹿鹿了”
“小鹿鹿后面好像有一个人”
蔚冥棠没说话,走向鹿饮溪等人的时候,正好对着扶川那边。
阿笋趴在蔚冥棠的胸口,脑袋扒着她细软修长的脖子,不经意间看到对面阶梯上站着那个女子。
她看着她。
不认识,但那个女子身后有清晨阳光升起的光。
灼灼的,跟她身上的白晕染起来。
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