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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林*來鏡明
來鏡明從遙山縣離任時,果真如雲林以前期待的,萬民空巷揮淚送別他們的青天大老爺。
百姓們為了給來鏡明長臉,怕他去新的任命地方受欺負,還十分高調的租了一艘豪華的大船。
船上張燈結彩,半江瑟瑟半江紅裏,一條條紅綢上寫着百姓的感謝話語,綢帶在風中飄蕩,撲面而來的河面水汽濕潤了來鏡明的眼眶。
三年,前他帶着雲林坐着破敗的船艙,像是擠壓在艙底的昆布皺巴巴的來到了因窮蠻出名的遙山縣。
現在,遙山縣民風淳樸爽朗,百姓早已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他也不再是憑着一腔熱血兩眼摸瞎的愣頭青了。
來鏡明任期将滿時,白微瀾就打過招呼,安排他新調任的地方本是一個富庶州裏的富饒縣首。但來鏡明主動請纓去了比之前遙山縣更加窮橫的偏遠小縣。
來鏡明在遙山縣三年,受白微瀾影響,磨去了書生的迂腐固執學會了變通,但清廉做官為民做實事的本心越發牢固。
他一到新縣,雖然庶務如頑疾般盤根接錯,但處理起來恩威并施手段也游刃有餘,很快他的威名就傳開了。
這縣裏雖然窮,但來鏡明也不會委屈了雲林,衣食住行都雇了小厮和婆子照顧。
但雲林卻來了危機感。
來鏡明在政務上越發得心應手,不再如三年前,他們一起圍着豆燈熬夜看書,鑽研古聖先賢的為官之道。
而或許外部的危機沒了,雲林也看不進這些文文绉绉又晦澀的通篇大論,很多字還不認識,斷章取義鬧出很多笑話。
來鏡明一笑,雲林就生氣。
來鏡明不笑,雲林自己生氣。
最後雲林也茫然乏味,總覺得好些差了些什麽,于是再也不看那些徒增煩惱的書籍了。
再者依照雲林的本心,他對那些汲汲營取的人情世故書籍更加敏銳。但這些都是禁區,他不能碰也不想再碰了。
雲林知道,自己在公事上幫不到來鏡明,便想在家務上事事親力親為,不然總感覺空落落的無處安放。
可家務瑣事都有婆子和小厮做了,雲林搶來了一些關于來鏡明的雜物要自己做。
比如自己做兩人的飯菜、親自洗兩人的衣服,來鏡明的書房和他們的卧房都是他親自打掃。
可僅僅這樣還不夠,一個家裏,不止有丈夫和夫郎,還會有孩子。
他們現在還沒孩子。
這一直是雲林惦記的,尤其是他聽縣裏好些嘴碎的婆子都在說男人只是靠夫郎拴不住的,還得有孩子。
雲林又不知道抽什麽風,腦海又莫名想起一句話——感情需要肉體維系。
他和來鏡明還沒圓房,這更加讓雲林焦躁不安了。
一入夜,書房雕花紅漆窗扇半遮,月光晃晃悠悠透進來落在那雙幹練奮筆疾書的手指上。
來鏡明總是正襟危坐在書桌前,時不時提筆小注心得,遨游在先賢的人生閱歷裏。
書房門被白皙的手指推開,春天的夜風同搖曳的衣擺吹進來,直至一陣香氣襲近,來鏡明才聽到若隐若無的銀鈴聲。
他一擡頭,紅紗衣擺幾乎垂地,跨門檻間尾擺晃動,只見雲林赤着腳,瘦弱伶仃的腳腕上綁着一根紅繩墜着鈴铛。
眉心淺淡的孕痣像是塗抹了朱砂似的鮮紅,臉頰上也有些不一樣,像拂着一層毛茸茸如即将成熟的半紅白桃。
來鏡明怔愣間,雲林已經一步一響的靠近他身邊,而後水色披風下伸出一條光潔的胳膊,環住了來鏡明發熱的脖子。
雲林坐進了來鏡明的懷裏。
香軟入懷,來鏡明抱着雲林,回了卧房。
夜間冷,以後不許這麽穿。
你身體本就虧虛,大夫說還要養養。
那一夜,雲林把自己赤-條條脫光塞進了來鏡明懷裏,但來鏡明只用被褥給他蓋的更加嚴絲合縫。
雲林背着來鏡明默默流了半夜眼淚。
雲林一直求歡,但來鏡明說要按照大夫說的,先把他自小虧虛的身體養好。甚至來鏡明還說遇見一個很有名的算命先生,說在他二十二歲前,不宜同房,否則有大難。
雲林不信。
最初成親也是來鏡明被旁人催婚塞人搞煩又不好得罪人,看他是個持家好手才倉促成了親。
他們是家人,但雲林想一輩子綁在來鏡明身邊,賴在他這裏不走了。
雲林唯一發洩焦躁的方法,就是不停的擦地擦座椅板凳,擦一切目之所及的東西。
來鏡明每次看到都心疼他,于是又請了兩個婆子幹這些粗活。
來鏡明每次外出回來也會帶一點東西,不管是鄉間路上看到的一片葉子還是一朵野花,他都會放在雲林最喜歡發呆的花園桌椅上。
城裏新出了什麽款式的衣服、簪子發釵等,來鏡明都會立馬買給雲林。
雲林空落落的衣櫃和梳妝盒日積月累被塞的滿滿當當,但雲林好像越來越不開心。
整日就是漫無目的地擦拭一切,然後坐在池邊出神發呆。
一坐就是一個下午,到飯點的時候他就會醒神開始做飯,等着來鏡明下衙一起吃飯。
雲林病了,是心病。
來鏡明自然發現了。
夜裏,來鏡明會抱着雲林親吻,雲林只會撲簌簌流眼淚。
來鏡明無聲又溫柔的情誼壓的他難以呼吸。
他自然能感受到來鏡明對他的喜歡和照顧,但雲林覺得自己現在什麽都不能幫來鏡明,來鏡明為什麽會喜歡他?明明他是個讨人厭的人。他有什麽值得喜歡的地方?
這個茫然還沒清晰,他又怕來鏡明不喜歡他了。
他看着來鏡明政績斐然百姓擁戴仕途高飛,而他還是站在角落裏毫無漲進的原地不動。
來鏡明越來越閃閃發光被更多人看見,雲林也淹沒在他的光暈裏,他低頭看到了自己滿身的污泥和破爛的衣衫。
男人的心總是容易變的,他們的愛可以施舍給任何人。
雲林不敢想來鏡明将來不要自己了。
可他又有什麽資格貪戀這些,他曾經擁有最好的,但也被他弄丢了。
雲林日漸憔悴郁郁寡歡,性子也沒了在遙山縣的活潑,變得十分安靜。
來鏡明在的時候,他便一如往常陪他吃飯聊天,聽他說日常公事或者一些趣聞。
但來鏡明不在的話,他能枯坐一天。
他的生機也在安靜中悄然而逝,眼裏變得死寂和漠然。
一次上司生辰宴席結束後,幾個同僚約着去酒館敘舊,但來鏡明看日頭還早,便想早點回去給雲林一個驚喜,婉拒了邀約。
他沒給到雲林驚喜,倒是雲林給了他一個驚吓。
他看着雲林癡坐發呆的樣子,眼裏了無生趣,望着水池只一片寂然的麻木。
他沒忍住哆嗦,慌着喊了一聲雲林。
默了幾息後,雲林還是沒反應。
直到來鏡明走近輕拍他肩膀,雲林才回頭看他,眼裏亮起了光,然後對他笑了下,說今天怎麽這麽早回來。
完全看不出一點異常。
要不是來鏡明惴惴不安的發緊心跳還未平緩,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眼了。
過後幾日,來鏡明假裝照常上衙,實際上躲在府中悄悄觀察雲林。
來鏡明越看眉頭越來越擰巴。
他思慮再三,給京城白微瀾寫了封信,希望在他這次任期一滿,把自己調進京。
白微瀾收到信還有些詫異,以為來鏡明還會在地方熬幾年積攢經驗政績。
他回信給來鏡明,以入仕六年的閱歷政績調回京的話,頂天只能安排從六品的吏部員外郎。
白微瀾給來鏡明調任的地方縣,憑借來鏡明的能力和實幹足以幹出令人信服的政績。來鏡明已經在地方待了六年,再熬三年,白微瀾能給他安排正四品的官職。
正五品就是一個坎,有多少人一輩子宦海沉浮也籍籍無名碌碌無為。熬到正四品以上,大多都是年過半百兩鬓斑白,那些紮眼少數的無疑不是青年才俊或世家子弟。
來鏡明在這個關頭想調回京,白微瀾勸他三思。
他不敢告訴白微瀾關于雲林的情況,他讓宴緋雪失望了沒照顧好雲林。
來鏡明告訴雲林可以去京城做官的消息,果然雲林眼裏迸發了希望和亮光。
好像枯木發出了一點新芽。
雲林肉眼可見的高興起來,消瘦的臉頰也開始長肉,神情靈動不少。
他還意識到了來鏡明每天只下午辦公,每天上午都會陪着他。
雲林有些擔憂,要來鏡明交接好最後一班崗,可不能前功盡棄壞了口碑。
距離去京城的日子還有半年,但雲林就開始忍不住收拾行李。每天情緒忽高忽低,一會兒親鄉情怯的忐忑不安,一會兒又熱切期盼見到他們。
來鏡明總是耐着性子開導安慰雲林,雲林的情緒也逐漸趨于穩定。
不過放松下來,危機總是打的人措手不及。
一日雲林翻箱倒櫃的收拾行李,發現了來鏡明和白微瀾之間的往來書信。
雲林頓時發瘋了一般将書信撕碎。
書信輕易扯碎,但洶湧的挫敗和自我厭惡的情緒還難以發洩,他就抓着自己頭皮扯頭發。
來鏡明聽見動靜趕至書房就見一地碎紙,雲林抱着腦袋大吼大叫,他眼裏像是浮上了一層隔膜,眼眸的亮透不出來,模模糊糊的渙散吓人。
來鏡明急忙抱着雲林問他怎麽了。
雲林嘶聲竭力望着他,卻忽的喃喃道為什麽要為了他放棄大好前途。
來鏡明沒有在信裏提及雲林,但雲林自己也清楚知道自己有問題。來鏡明是為了他才打亂原本的仕途計劃,為了他的病去京城。
雲林清醒的看着來鏡明使勁兒拽住他,他也想好起來,但卻越陷越深。
他腦子和心髒好像壞了,發黴了,他甚至可以聞嗅到身體裏的腐敗味,偶爾還能看到手腕表皮下浮動的蟲卵。
雲林無力的縮在來鏡明的懷裏,絮絮叨叨又神志不清的說着關于來鏡明的、宴緋雪的、還有他自己的事情。
胡言亂語裏,雲林一遍遍貶低自己,他覺得自己活該被宴緋雪厭棄;他十惡不赦,是陰溝裏的爬蟲不配得到日月清輝的呵護。
這下,月亮和太陽都要被他弄丢了。
他自己死了就好了,太陽也不會因為他有污點了。
來鏡明抹掉他的眼淚,親吻他的淚痕,懊悔自己此時才察覺到雲林掩藏在內心的症結。
通過雲林颠三倒四的癡語,來鏡明才知道雲林之前為什麽一直惦記着和他同房。
他給雲林也解釋過了,他不是不想,只是雲林的身體之前就病重過一次。看大夫後說是小時虧虛的厲害,經過這次病重爆發出來,必須得好好養身子,也不宜有身孕。
來鏡明反複給雲林解釋大夫的叮囑,他知道雲林很想生個孩子,隐瞞了不宜身孕的事情。
雲林陷在自己混亂無望又自我唾棄的思緒裏出不來,來鏡明看着心疼又後悔無比。
他揣着一絲希冀,棄案頭緊急公文不顧,抱着雲林進了卧房。
青天白日蟬鳴燥熱,交疊的鴛鴦帳落下。
一絲歡愉,驅走腦海裏如跗骨之蛆般惡亂糾纏的情緒,雲林難得睡了個好覺。
來鏡明看着懷裏阖眼的雲林,空蕩蕩的內心襲來恐懼和慌張,他輕吻雲林汗濕的側鬓,小心翼翼啄他的眼皮,直到睫毛細細動了下,來鏡明懸着的心才放下來。
半夜,忽的一聲尖叫驚慌在帳中響起。
雲林自從生病後,來鏡明即使睡覺也留了一線心神沒睡踏實,此時聽見動靜立馬醒來。
床頭一盞豆燈亮起,來鏡明見雲林光着背脊縮在床角,正驚恐的望着他。那眼裏有戒備有陌生有厭惡,還有一絲青澀的不知所措。
那眼神不再是無神漠然,眼珠子黑溜溜的慌亂轉着,像是在想如何脫身。
雲林失憶了。
還以為自己在樓裏,被下藥被迫接客了。
二十一歲的雲林只有十三歲的記憶。
雲林或許太痛苦并懊悔當年選擇。一切偏轉的軌跡都是從他不陪宴緋雪進白家,自己單獨跑路開始。
或許雲林也在心裏無數次問過自己,是不是只要從來,他就能改變後面的一切?
雲林內心的一點惡意像是一滴墨汁進了水池,執拗的日積月累暈染,最終,他自己選擇溺死在黑潭裏。
面對失憶的雲林,來鏡明心情複雜。像是在懸崖邊上放風筝,風筝飛出了懸崖,但幸好線還沒斷。
他很快就拿捏住了,這個渾身心眼和算計寫在眼裏的失憶雲林。
來鏡明說自己已經給雲林贖身,是正兒八經的拜天地的夫夫關系。因為默默愛慕雲林不得,才買通樓裏的老鸨迷昏了雲林。
來鏡明的情誼和呵護做不得假,伺候雲林不假于人,甚至辦公的時候都帶着雲林,遞給雲林喜歡的志怪話本,叫他在屏風後等着。
雲林幾乎對樣貌清正溫柔備至的來鏡明一眼動心,還覺得自己運氣挺好,竟然陰差陽錯有個不錯的歸宿。
他開始信了來鏡明,并且期待來鏡明說的,帶他去找嫁進白家的晏哥哥。
雲林的病情惡化至此,之前看的大夫都說束手難測,恐怕只有京城的蘇神醫能瞧瞧。
來鏡明不得不提前請假離任,趕赴京城。
兩人輕裝趕路,但雲林快要讓來鏡明吃不消。
雲林精力異常旺盛,一路不見疲憊,晚上要是不同房,他翻來覆去睡不着。
來鏡明試圖不給,雲林就鬧。
他怕雲林病情更加惡化,起碼此時雲林還有十三歲記憶,要是惡化了趕路更是難事。
加上雲林大膽又熱情的糾纏,來鏡明被折磨中生出涓涓不斷的飄然與快樂。
只是來鏡明每次都要拿絲帶綁住雲林的眼睛,不敢看他那雙稚嫩水靈的眼眸。
而雲林以為,來鏡明喜歡這種小情趣的東西。還說人不可貌相,明明生的一副清風朗月的模樣,竟然也喜歡這些。
雲林又道,都喜歡他,那肯定表裏不一不見得是好人。
來鏡明無奈的摸他腦袋,以前迂腐守禮又內斂含蓄的來鏡明,現在會拉着雲林的手,說雲林是上天賜給他的最好的寶貝。
來鏡明最好的寶貝,一路上給他源源不斷找來各種他沒聽過的“寶貝”,對來鏡明來說太過驚世駭俗,驚的下巴合不攏。
雲林卻以為來鏡明很喜歡,于是來鏡明只得裝作很喜歡。
來鏡明只要表現出對“寶貝”的喜歡,雲林就會對來鏡明指指點點然後批判他道貌岸然,接着找來更加驚呆來鏡明下颚的東西。
直到一天,雲林遞來一根特制蠟燭和鞭子,來鏡明開始還不知所以,經過雲林講解後,來鏡明震驚不已,堅決不配合。
雲林在他看來是破碎的寶貝,怎麽能用蠟燭滴用鞭子打?
沒多久,雲林有孕了。
雲林很開心,來鏡明卻憂心忡忡,但他不敢表現出來,只得更加小心的照顧雲林。
失憶後的雲林腦子很簡單,他的腦子裏只來鏡明和找宴緋雪。
來鏡明是他溫柔貼心的好丈夫,宴緋雪是他要解救的好哥哥。
至于為什麽千裏迢迢趕來,他為什麽突然離京如此遙遠這類的問題,雲林完全沒有察覺。
失憶後的雲林就像是飄起來的泡沫,陽光下自由又熠熠生輝。只是來鏡明擔心這只是一場美夢,風一吹泡沫就碎了。
他們到京城的時候,雲林已經五個月了。
來鏡明再不敢隐瞞,早已把雲林失憶的情況提前寫信告訴了宴緋雪。可宴緋雪在城外接到雲林的時候,才發現他孕肚很大。
雲林看到宴緋雪就飛奔撲去,但要不是來鏡明時刻注意扶着他,大肚子差點摔倒。
只十三歲記憶的雲林看到宴緋雪依賴的很,像是乳燕投懷似的叽喳不停,還一臉雀躍又羞澀的給宴緋雪介紹來鏡明是他丈夫。
看着雲林眉眼神色稚嫩又開心燦爛的笑意,他真的生病什麽都不記得了,還大着肚子一路颠簸趕路來“救”他。
宴緋雪面色很不好,一路對來鏡明冷臉。來鏡明也自知自己沒照顧好雲林,默默自責。
宴緋雪看着雲林氣色紅潤,面頰還肉嘟嘟的,一看就被精心照顧着,反觀來鏡明面色掩不住的疲憊,渾身都透着風塵仆仆與消瘦。
但想到雲林的病情,宴緋雪很難不挑剔的看來鏡明。
一行人剛剛進王府,放鶴和谷雨以及在太學裏的小栗兒都趕了回來。
這三人,其中兩人是雲林為數不多的朋友,小栗兒曾經也是雲林想要親近的對象。
但現在的雲林完全不認識他們,還對他們有陌生的敵意。尤其是這三人一上來都十分親昵的挨着宴緋雪,然後隔着宴緋雪打量着他。
雲林挽着宴緋雪的手腕站在左側,望着貼着宴緋雪右側的三人。
三人不論是衣着、腰間配飾還是頭飾,都透着矜貴氣派。雲林不自覺捏着衣角,看着自己身上因為趕路略微發皺的鵝黃錦布。
雲林現在一個眼神變化,來鏡明就知道他怎麽想的,但他又不知道如何讓他開心。
幸好谷雨開口了。
你這身款式很別致,料子也很襯你皮膚,顯得氣色很好。
放鶴也道哪兒買的,趕明兒也去買一件。
雲林瞬間擡頭,很開心又驕傲道,“是吧,我也很喜歡,是我丈夫給我買的!”
雲林還怕來鏡明不高興似的,抓着來鏡明的手腕道,“夫君眼光真好。”
雲林雖然安慰着來鏡明,但他餘光忍不住偷瞄谷雨三人。
像是羨慕他們身上的華服,又像是羨慕他也說不出來的複雜東西。
眼巴巴的豔羨但又極力掩藏着故作輕松的笑,只是他攬着宴緋雪的手腕,開始由親密無間的依賴變得僵硬無措了。
宴緋雪摸着他腦袋,“他們有的,你今後也有。”
驀地,雲林的眼淚,毫無征兆地滾落在臉頰上。
白微瀾驕傲臉:養孩子還得看我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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