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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小黃立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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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黃立大功

    情勢所迫,宴緋雪和李潤竹都沒有猶豫,租用了兩個倉庫。

    他們這批物資一共兩萬石出頭,都是棉花、茶葉、谷物、小麥等。

    “不是一百兩一天嗎?”李潤竹看向那管事疑惑問道。

    那管事牛高馬大,正眼都不瞧李潤竹一眼,只擡手朝後方一指,“這位東家,現在一百五十兩還在搶,你要是不想租,身後多的是東家想租借。”

    李潤竹眉頭蹙起不悅,他們現在的處境就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任由對方坐地起價。

    宴緋雪沒說什麽,叫身後的镖師打開錢匣掏銀子付錢。

    那管事頭也不太擡道,“租幾天?”

    “短租是短租的租法,長租是長租的租法。”

    “有的東家在價格便宜的時候只租了兩三天,後面續租的時候價格就翻倍了。”

    宴緋雪扭頭看向不遠處巍峨的城牆,又望着後方源源不斷冒起的塵煙。

    這倉庫真是一天一個價格。

    賺錢的速度令人咂舌。

    宴緋雪道,“五天。”

    “一共一千五百兩。”

    饒是宴緋雪眉頭也忍不住跳了跳。

    真是日進鬥金,不知道這背後的老板是什麽來頭。

    那管事遞倉庫鑰匙的時候,擡眼瞥了下宴緋雪,愣了下,眼前一亮不過如此。

    他道,“我們為哥兒婦人單獨搭建了帳篷,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單獨住。”

    “不用。”

    宴緋雪接過鑰匙,跟着夥計去倉庫。

    一路上見很多商隊自己搭的簡易帳篷,這些衣着富貴的東家都蹲在地上圍着鐵鍋架子,吃着大鍋菜。

    一個個灰頭土臉風塵仆仆的,即使家財萬貫,在這裏也只是睡草席的普通商人。

    走近看到倉庫的時候,一向好脾氣的李潤竹都忍不住嘀咕非議了。

    這倉庫搭的可真是簡陋。可不是我為魚肉人為刀俎。

    倉庫相當于立了一個房梁架子。

    旁人說家徒四壁,這連個牆壁都沒有,只有底層用木樁子搭起了防潮防水的木臺子。而後四面包括頂部,都是用桐油防水布遮擋。

    這就是一個巨大的簡易帳篷啊。

    只不過這帳篷還搞了個木門,不知道有什麽作用。

    正當李潤竹疑惑這防雨效果的時候,一商戶道,“別看簡單,但是不止防雨還防老鼠。”

    “前幾天下雨,很多商號沒租倉庫,就用咱們平時行腳遮雨用的蓑衣和粗布遮蓋在貨箱上,結果黴濕了好多貨物。”

    “他這個布料是絹布浸泡過桐油的,目前沒有人說貨物打濕的。”

    “那防老鼠是什麽講究?”

    “你彎腰看下面四個柱腳。”

    李潤竹彎腰一看,還真佩服道,“确實這點巧思,比什麽老鼠藥都管用。”

    宴緋雪也俯身看了眼,只見柱子外面嵌着兩寸高的瓷壇。壇面光滑整潔,老鼠爪子根本爬不上來。

    李潤竹道,“老板确實眼光獨到,會賺錢。”

    那商人爽朗笑道,“咱們都是吃這碗飯的,但也講究機緣和天賦。”

    “我看兄弟你就很對胃口,等會兒來我倉庫門口吃大鍋飯。”

    李潤竹一路來自是看到很多搭夥的鍋子;別看寒酸,但鍋裏煮的飯菜一點都不含糊。

    來自天南地北的特色食材彙聚這裏,絕對冷不着餓不着。

    除了等待開城門的焦躁和一天天支付昂貴倉費外,這裏倒是有一種游牧民族的豪爽和俠義。

    當然,多數人沒這商人脾性,一個個整天苦瓜臉盼望開城門,和周圍倉庫裏的商人摩擦不斷。

    宴緋雪他們的倉庫臨河不過一裏地,洗漱很方便,位置倒是不錯。

    商隊的夥計們紛紛把貨物運進倉庫,宴緋雪看了一會兒沒問題後,就想沿着城牆逛逛。

    他叫了一個镖師跟着自己,李潤竹聽見可不放心宴緋雪跑出去。

    宴緋雪似絲毫沒注意周圍,那些有意無意落在他身上的打量目光。一群糙漢子裏,哥兒女人本就罕見,更別說還生了這副容貌。

    剛剛搭讪那商人,見李潤竹對宴緋雪看的緊張,笑笑道,“兄弟好福氣啊,不過放心,這裏對這方面鬧事管的很嚴格。之前差點出事,被管事的漲了五倍的租金。”

    李潤竹忙道,“兄弟這回走眼了。這是我哥嫂。可別瞎說。”

    這倉庫收的租金雖然高,但還負責維持秩序,倒是也省心了。

    雖然不樂意支付這天價租金,但沒辦法,這人的點子确實在剛需上又獨一無二還緊缺的很。

    真是想罵人都還不得不承認,自己确實羨慕又佩服幕後老板。

    李潤竹見宴緋雪已經和镖師騎馬走了,連忙牽着自己的馬跟上去。

    李潤竹這會兒倒是有些明白,白微瀾的心思了。這樣的媳婦兒在外面跑,是他也擔心啊。

    只不過,現在他是怕人在自己身邊出事,不得不小心招架照顧好。

    李潤竹不一會兒就追上了宴緋雪,宴緋雪騎的也不快,保證小黃能夠跟上。

    李潤竹道,“這小黃狗還挺聰明的,跟了一路也沒丢。”

    宴緋雪道,“來陌生地方很警醒,一直都跟着我腳邊。”

    就這樣說着話,三人騎着馬繞城門一圈,都沒見着可以入城的口子。

    原本倒塌的城牆也重新加固翻修了。

    夕陽光暈開始渙散不清,城牆斑駁的痕跡都顯得麻木、蒼老。

    高高的城牆根兒下,宴緋雪像一粒塵埃,他手貼在青石磚上,眉頭深深又無力皺起。

    連日來,宴緋雪雖然面上沒說,但李潤竹知道他心裏擔憂的很。

    一路上暈船吐了兩天,肉眼可見憔悴了;天不亮就趕陸路,山路颠簸崎岖,他一個男人都受不了,宴緋雪硬是一聲都沒吭。一直在和他商議生意上的事情。

    此時倒是手摸着城牆,臉上難以控制的露出了疲倦和擔憂郁色。

    李潤竹嘆息一聲,靜靜看着城門,夕陽下把影子投射在城牆上,暖黃與水色交雜的上空,飛過一群鳥雀。

    宴緋雪擡頭望着它們,眼裏流露出深深的羨慕。

    不遠處,篝火已經升起,飯菜味飄來,李潤竹肚子咕咕叫喚。

    宴緋雪回神,扭頭笑道,“回去吃飯吧。”

    李潤竹看他嘴角的笑意,真還不如不笑。

    兩人正準備調轉馬頭的時候,宴緋雪下意識喊了一聲小黃,卻沒聽到應聲。

    他四處環顧了下,視野寬闊沒有遮擋,茫茫餘晖中沒有黃狗的影子。

    正當宴緋雪疑惑的時候,一旁镖師道,“宴東家,一旁拐角有個狗洞。”

    城牆怎麽會有狗洞?

    宴緋雪下馬,走到拐角處查看,果然真有一個狗洞。

    這狗洞上面還有很多修補痕跡,從新舊交替的磚頭看,這裏以前是個洞口,後面被封了。但不知道怎麽又刨出來個狗洞。

    那镖師蹲下伸手勘測,只見洞口有狗爪刨出的土末。镖師趴下,從狗洞望去,只見裏面還有一道高闊的城牆。

    從狗洞的斷面來看,這道城牆厚不過一尺。而一般城牆厚度可達一米以上。

    镖師不解道,“這個城牆修的這麽薄,多撞幾下不就垮了?雖然裏面還有道城牆就是了。”

    “哦?”李潤竹瞬間來了興趣,“聞登州竟然是雙甕牆。”

    前面一道圍牆不過是誘敵進來,來一個甕中捉鼈的射殺。

    宴緋雪不關心這個,只确認道,“小黃真鑽進狗洞進去了?”

    “是的,這洞口對小黃來說有點小,他還刨了好久。”

    宴緋雪低聲喃喃道,“難道它進去找白微瀾了?”

    一個理智的人竟然異想天開,狗只是看到狗洞都會鑽的,宴緋雪有點病急亂投醫了。

    李潤竹搖搖頭,“等它自己出來吧。”

    宴緋雪點頭,他雖然沒胃口不餓,但是李潤竹和镖師都饑腸辘辘了。

    小黃其實也是餓的不行了,一鑽進狗洞就聞到了城中各種誘狗的香味。

    它大搖大擺的進了城門,看守城門的守衛看都沒看它一眼。

    城內香味駁雜,小黃順着味道最香濃的一家奔去。

    “哎,去去去,死狗死一邊去。”

    酒樓門口迎客的小二,看見小黃蹲在石階上搖尾巴,不耐煩的驅趕。

    這時候,一個身形颀長、閑散中透着貴氣的錦衣公子和他一旁的侍衛走來。

    遠遠見酒樓門口被驅趕的小黃,開口道,“這狗像不像我家那小黃?”

    小六快要被白微瀾煩死,身體沒事了就到處溜達,一回到府中就裝病吆喝這裏痛那裏痛。

    小六不耐煩道,“這是你第三十二次看到黃狗就是你家狗了。”

    白微瀾啧了聲,負手朝那狗踱步而去。

    小六知道,白微瀾見到黃狗就要逗逗,有次還被狗追的滿街逃跑。

    完全一個招貓逗狗的纨绔子弟,也不知道他家世子看中這人什麽,還要他貼身護着。

    “小黃~”白微瀾隔着老遠就喊。這回可不敢湊近了,萬一把狗惹毛了,他還能逃跑。

    “嘬嘬,快來讓我看看是不是我家狗。”

    白微瀾笑嘻嘻的逗狗,卻沒想那狗聞聲扭頭,疑惑的望向了白微瀾。

    白微瀾對一旁小六道,“看到沒,它聽得懂人話。”

    小六一個白眼,“你哪次逗狗,狗沒跑過來讓你摸?”

    白微瀾被澆了冷水,興致缺缺直了身子,直接朝酒樓走去。

    餘光中,那一直疑惑望着自己的黃狗,忽的朝他跑來,還汪汪叫了兩聲。

    白微瀾頓時一愣,莫非真是他家狗吧。

    但那狗黃跑一半又警惕的望着他,像是打量一般。

    一人一狗相距不過三米,此時白微瀾也看見這黃狗是白爪子,只是灰蒙蒙的看着奔波許久。

    電光火石間,諸多揣測湧入腦海,白微瀾試探地叫了聲小黃。

    但小黃只是小心湊近一步,然後盯着他看。

    白微瀾這下更加确定這就是小黃了。

    他打了個響指,“坐下。”

    小黃下意識屁股後坐,而後疑惑的狗眼瞬間亮晶晶的望着白微瀾,尾巴都掃出重影了。

    “真是你家狗啊?”小六看呆了。

    “這傻狗,真是臉盲,每次換件衣服,回家還得盯着我看好久。”

    小六看着白微瀾摸着黃狗,那黃狗比以往的狗都熱情,前肢都扒拉在白微瀾身上了。

    那種親熱勁兒,真像是看到許久未見的主人。

    “狗不是憑借氣味認人的?”小六疑惑道。

    白微瀾摸着小黃的爪子也不嫌髒,“是,但城裏氣味駁雜,加上小黃也不夠聰明,每次回家只認衣服。”

    “那它是怎麽從遙山縣來到聞登州的?”

    白微瀾手一頓,“問的好。”

    他緩緩蹲下,雙手抱着狗頭,避開小黃想要舔他的舌頭,緊緊盯着激動的狗眼,“是不是宴緋雪也來了?”

    小六見他和狗都能說話,真是想人想瘋了。

    這狗肚子也餓癟了,買了個雞腿回來給狗吃。

    小黃一聞道雞肉味兒,立馬從白微瀾手裏掙脫,大快朵頤的啃着雞腿。

    白微瀾微怔看了一會兒,而後欣喜道,“一定是我媳婦兒也來了。”

    難道是宴緋雪,自己親自押着貨物來了聞登州?

    明明是叫他把這件事交給燕椿做,怎麽自己來了?

    白微瀾知道宴緋雪舍不得家裏孩子,小栗兒還那麽小又從來沒離開過他,這出來一趟眼淚都要哭花。

    外加上押送貨物是很艱苦的差事,他也不想宴緋雪舟車勞頓的吃苦。

    小六看白微瀾蹙着的眉頭,開口道,“你不是想夫人想的緊嗎?這回在城外不是應該高興?不知道是誰昏迷的時候一直喊。”

    什麽宴緋雪

    晏晏

    媳婦兒

    哥哥

    輪流喊了個遍。

    他們世子聽見白微瀾嘴裏喊的哥哥,臉色很是驚疑。但經過他解釋為夫夫情趣後,黑着臉走了。

    “什麽媳婦兒我好想你啊……”

    “閉嘴。”

    白微瀾思索了會兒,眉頭瞬間舒展,眼裏先是喜色而後着急起來。

    他一把拎起小黃正啃骨頭的腦袋,“別吃了,你是不是從狗洞鑽進來的?”

    小黃嗚嗚咽咽不明的叫喚,小六狗聲狗氣道,“是呀是呀,不然還能從天上飛進來呀。”

    白微瀾沒空理他。

    立即找旁邊的酒樓租借了一頭驢,騎着驢帶着小黃直奔城門。

    小六在原地哎了聲,“沒我你出得了內城門?”

    小六看了一眼驢,心不甘情不願的也租借了一頭。

    內門守門的見小六腰牌後,放他們出了城門。

    但他們也僅僅能出內門,外門的城門除非世子和三皇子本人才能出城。

    白微瀾熟門熟路的找到狗洞,只見小黃順着狗洞爬了出去。

    白微瀾着急喊道,“小黃,嘬嘬,快回來。”

    他跳下驢背,連忙趴在洞口。只見洞口外,小黃正狗臉不解的望着他,像是疑惑主人怎麽沒跟着出來。

    白微瀾不停的朝小黃招手,甚至把自己臉怼着牆面,手伸進狗洞,想把小黃拉扯進來。

    小黃好奇盯了好一會兒,在白微瀾手臂招的酸軟氣洩時,小黃又鑽了過來。

    一屁股坐在牆根兒喪氣的白微瀾,看到小黃鑽出來的那瞬間,只差沒抱着小黃腦袋親了。

    白微瀾立馬扯下衣衫袖口,一塊錦緞白料子,刷刷落下兩個血字。

    ——晏晏?

    “你可真是癡情種,竟然咬破手指寫血書。”

    小六咬牙切齒道,“那你咬我的手指幹什麽!”

    手指被緊緊握着不得動彈,白微瀾不慌不忙又寫了個狗洞,才松了小六的手指。

    他把布料系在狗腿上,一再拍着小黃腦袋,“不能掉不能掉,掉了就吃掉你。”

    見小黃還呆呆愣愣望着他,白微瀾心力交瘁,雙手合十,“求求你了,小黃祖宗,一定要送到。”

    小黃汪了聲,像是白微瀾比劃一通終于懂了什麽意思,而後又鑽去狗洞。

    白微瀾趴在狗洞口擰着眉頭望着,狗洞外的地面上四肢狗腿跑遠了,才堪堪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他擡頭就對上小六陰恻恻的目光,白微瀾不緊不慢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再說我手指摸了狗,很髒啊。”

    小六惡狠狠道,“你就是怕疼!”

    白微瀾坐在地上,腦袋靠在城牆上,望着小六笑道,“也不能說沒有。”

    “去給我買點吃的,餓死了。”

    小六不動。

    白微瀾捂着胸口,有氣無力道,“你們世子說要聽我任何吩咐的,我要是餓死了,可就沒人能幫你們世子了。”

    小六瞪了白微瀾一眼,這個吊兒郎當的纨绔,怎麽可能幫到世子!

    最後,小六還是一臉抗拒的牽着驢走了。

    白微瀾閉眼眯了會兒,半晌後,又擡頭望着落霞中的飛雁。

    和宴緋雪那條發帶的顏色可真像。

    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麽,拜托小黃一定要送到啊。

    “咦,白嫂,你家小黃回來了。”

    此時倉庫外,正架着好些鍋子。李潤竹和隔壁商人還有一群镖師蹲在地上吃飯。

    那商人樂于交際,拿自己從京城帶來的好些美食又四處換了些其他地方的東西。

    此時正拿着牛肉幹兒逗小黃。

    李潤竹看到小黃,朝倉庫裏的宴緋雪喊道小黃回來了。

    宴緋雪沒有胃口,只是吃一點随身帶的幹糧就湊合了,然後在倉庫查看囤積的貨物。

    他聞言出來,只見小黃興奮的搖着尾巴。

    它爬上了倉庫木梯,狗嘴裏還叼着一塊錦布。

    宴緋雪疑惑,伸手取下,展開一看白錦緞上血字奪眼,上面寫着:晏晏?來狗洞。

    宴緋雪心頭大震,望着喘氣吐舌頭的小黃,只見狗眼亮汪汪的,扯着他褲腿扭頭走。

    “白嫂,你幹什麽去?”

    “我去轉轉。”

    李潤竹立馬放下碗筷,叫上镖師一起跟上。

    天色越來越暗淡,李潤竹不知道宴緋雪要着急忙慌幹什麽去,但也只能跟上去。

    不一忽兒,黑馬在将暗未暗的天色裏破霧而來,馬蹄噠噠,身後還跟着身姿矯健的黃狗。

    “籲——”宴緋雪咻地拉緊缰繩,黑馬高高昂起前蹄,宴緋雪呼了口氣,安撫的摸了摸馬脖子。

    他下馬還差點踩空馬镫,不過反應靈敏,倒是沒傷着。

    一旁小黃已經到達狗洞,興奮的鑽了進去,只留一截尾巴在洞口搖晃着。

    “汪汪!”

    激動的狗聲在狗洞裏顯得空洞和悶悶雷響。

    宴緋雪走近,掀開衣擺蹲下,只聽小黃嗚咽一聲,像是被扭着脖子似的委屈叫喚。

    難道是卡着脖子了?

    宴緋雪剛擔心,就聽對面熟悉的聲音似幻聽不清的傳來。

    “媳婦兒??”

    “小黃你給我媳婦兒帶來了沒有?”

    宴緋雪緊鎖的心頭驟然松懈,似堵塞多日的胸口終于順暢,心底湧起一股酸澀暖流。

    “是我。”

    說完,他摸着狗洞慢慢坐下。

    對面白微瀾的聲音聽的不是很真切,只模糊聽見,他好像在問狗送沒送到。

    宴緋雪剛剛還提着衣擺,現在直接趴在狗洞上,對着洞口大聲道,“白微瀾,是我。”

    狗洞對面的白微瀾面色一愣而後歡喜道,“媳婦兒!”

    明明是一個黑暗的洞口,卻似困境豁開的缺口,見到春暖花開的出路。

    狗洞對面,是那張日思夜想的臉。

    宴緋雪正在笑着朝他伸手。

    白微瀾欣喜的趴着湊近狗洞,手抓住了宴緋雪的手,可洞口忽然全黑了。

    “怎麽天一下子就黑了,不帶這樣見不得人家團圓美滿的啊。”

    宴緋雪笑道,“傻啊,你後退一點,光線全擋住了。”

    白微瀾腦袋後退,給狗洞留了一絲光線,視線又亮了點。他摸着宴緋雪的手腕,心疼道,“你瘦了好多。”

    宴緋雪倒是沒覺得,反而着急道,“聽說你受傷了?”

    對面靜默了片刻,而後只聽白微瀾含糊的嗯了聲,而後振聲道,“沒多大事兒,我現在完全活蹦亂跳的。”

    暗淡不清的光線裏,只見白微瀾氣色好活力十足,脈搏也是清晰有力。

    手勁兒也大,捏地宴緋雪手腕有些吃痛,像是恨不得把他從狗洞拉過去一樣。

    宴緋雪卻能明白,白微瀾此時的心情。他們相貼、摩挲的手腕,脈搏在貼着跳動。

    白微瀾那雙眼睛望來滿是眷念與濃情,望的宴緋雪心口撲通撲通的飛快跳動。他也忍不住用力回握着、細細摩挲着他的手腕。

    千言萬語盡在那雙朝思暮想的眼眸裏。

    半晌,兩人沒有言語。

    直到對面洞口,白微瀾的腦袋旁邊擠來疑惑的狗頭,宴緋雪沒忍住笑出聲。

    白微瀾不明所以,稍稍扭頭卻吃了一嘴的狗毛。

    白微瀾看看天色,擔心宴緋雪趴着吃不消,“晏晏,你起來坐着吧。”

    宴緋雪聞言才發覺手臂酸軟的厲害,他點頭,收回手起身坐在狗洞旁。

    他拍拍身上的泥土,擡眼就見一旁震驚、不可置信等複雜的臉色。李潤竹和镖師彎腰看狗洞,又看坐狗洞旁的宴緋雪。

    美人與狗洞,真是格格不入。

    美人還很開心。

    李潤竹還在啊。

    宴緋雪腦袋靠在牆上,粲然一笑,“讓你見笑了。”

    李潤竹擺手,見宴緋雪臉上洋溢着真切的笑意,也替他感到高興。

    心裏感嘆着,自己是不是也想找媳婦兒了。

    “白兄怎麽知道你找得到狗洞?”

    “他應該是看到小黃猜測的。”

    “那也只能說明狗去了,你沒去啊。”

    “嗯,他知道我來的話,一定會繞着城牆看有沒有小路進去。”

    兩人說着,只見狗洞那頭傳來白微瀾大聲問道,“媳婦兒,你吃晚飯沒有?”

    宴緋雪低頭對着洞口道,“吃了點,不餓。”

    他剛說不餓,肚子就咕咕叫起來,一旁李潤竹笑道,“一肚子心事沒了,肚子就空空了。”

    宴緋雪莞爾,低頭就見洞口伸來的手上握着一只荷葉包雞。

    “你那外面沒什麽好吃的,你等等我,我叫小六再去買了。”

    宴緋雪剝開荷葉,裏面的雞肉烤出了一層焦黃,沾着醬料香味濃郁還帶着荷葉的清香。

    宴緋雪看了一眼包好遞給李潤竹,“李兄,你忙着照看我,飯都沒吃幾口,你先吃。”

    正當李潤竹拒絕時,洞口又伸來的手上遞來一個牛皮紙,裏面是一只醬香肘子。

    而後遞來一小屜湯包。

    小六一個大男人就喜歡吃這些葷腥帶肉的,才不知道宴緋雪這幾天,腸胃因為暈船還沒适應過來。

    這些對宴緋雪來說有些油膩,隐隐還有些反胃的不适,但此時有吃的就不錯了。

    只聽見洞口模糊傳來白微瀾兇小六的聲音,要他再去買什麽。

    宴緋雪立即道,“這些已經夠了。”

    “我剛剛隐隐聽見李潤竹的聲音了,他也來了?”

    “嗯,多虧有他,一路才比較順利。”

    洞口那邊傳來白微瀾振聲,“謝了啊,李兄。”

    李潤竹餓的不行,此時正在吃湯包,笑笑看了下宴緋雪。

    宴緋雪低頭對洞口道,“你自己吃了嗎?”

    “還沒,不過也不餓就是了。”

    “晏晏,你等會兒怎麽睡啊,我要不要給你遞過來些軟被?”

    “不用,就在倉庫裏搭着蓑衣靠着貨物睡。”

    白微瀾一聽急了,一大堆男人裏擠着他大美人媳婦兒,臭烘烘還條件那麽艱苦。

    “你去找管事要個單獨的小帳篷睡覺。”

    宴緋雪聞言內心說白微瀾急傻了,一個人睡單獨帳篷并不安全,和李潤竹镖師一起擠倉庫才是最安全的。

    他這樣想着,洞口還在傳來白微瀾絮絮叨叨的叮囑。宴緋雪神色微微一動,低頭道,“你怎麽了解倉庫?你不是不能出來嗎?”

    但洞口沒有回應,只聽白微瀾模糊的聲音道,“晏晏,你等我一回兒。”

    不一會兒,傳來小六罵罵咧咧的聲音,“那是我的佩劍!玄鐵的!”

    而後,狗洞裏傳來哐當哐當刨地聲。

    白微瀾不會在刨狗洞想要鑽過來吧。

    廢話,媳婦兒都和一群大男人擠着睡了,他能不刨狗洞出來嗎?

    李潤竹望着宴緋雪訝異的神情,而後望望天色沒有言語。

    一旁宴緋雪倒是看了眼镖師腰間的佩劍,只是一眼,镖師立馬捂劍後退一步。

    宴緋雪道,“二十兩。”

    镖師猶豫。

    搖頭,他一個月也能拿八兩。

    “五十兩。”

    “好!”

    李潤竹看着吭哧吭哧刨洞的镖師,打笑道,“你不是說佩劍如媳婦兒嗎?”

    镖師肌肉發達的胳膊揮動着劍刨洞,頭也不擡道,“宴東家出的價格,夠買更好的媳婦兒了。”

    兩邊洞口很快對齊刨開的時候,只聽那邊小六緊張道,“有巡邏的衛兵來了。”

    天色已經暗下來,那排巡邏的衛兵像是暗夜裏的羅剎,腳步把石板踩的整齊震聲。

    不過領頭的那個少年一身铠甲面色冷漠,只看了眼白微瀾就走了。

    白微瀾見小六呆住了,拍他肩膀,“快繼續刨。”

    “我今晚能不能見到媳婦兒,能不能睡一個好覺全靠你了小六。”

    “呵呵,你白大公子也是能好好說話的哈。”

    很快,狗洞就刨的更寬闊了。

    白微瀾趴在地上,而後緩緩朝狗洞爬進去。

    小六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龜毛的白微瀾竟然真鑽狗洞,還以為是讓他夫人鑽過來。

    只見白微瀾又慢慢退出來了,“裏面還要刨的更寬一點。”

    小六認命。

    他無情的揮動着鐵劍,最後和那邊镖師的劍尖兒碰頭清脆一聲,像是勝利會師一般。

    白微瀾又試着爬進去,這回終于爬了過去。

    他腦袋爬出狗洞,徹底看到宴緋雪那瞬間,朦胧的天光裏,黑亮眼裏滿是歡喜。

    “媳婦兒,我終于見到你了。”

    宴緋雪蹲下摸摸他腦袋,“你爬過來幹什麽,我爬過去就好了。”

    “我得先試試狗洞卡不卡人。”

    宴緋雪把白微瀾拉起來,後者立馬抱住了他。

    宴緋雪嘴角揚了揚,“等會兒再抱,說下正事。”

    好吧。

    霧夜裏,倉庫像是沉睡的兇獸,二三十座巨大的黑倉庫邊上,星星點點亮着燈火。

    果然有這麽多商隊。

    白微瀾對李潤竹道,“城門應該沒幾天就要開了。”

    李潤竹道,“哎,再這麽耗下去,錢還沒賺到口袋,銀子要掏空給倉庫了。”

    “一天要一百五兩,我們再賣進城裏的利潤就難辦了。”

    白微瀾意味深長的笑了下,“是不是有很多商戶開始打退堂鼓了?”

    “是,怨聲載道一片。”

    “你這時候可以收購他們手裏的物資,只要你一石米價不超過二兩,那麽你都能賺。”

    李潤竹道,“這麽确定?我問過很多商號,他們收購的米價一石不過一兩出頭,現在租倉費日漸拔高,我就算出一兩五四,估計有商號忍不住幾天就會賣。”

    白微瀾思索了下,很快給李潤竹道,“你能吃下多少吃多少。”

    他解下腰間的麒麟玉佩,遞給李潤竹,“把這個交給倉庫管事,你差銀子找他要。”

    白微瀾說完,只見三人各個震驚。

    三人幾乎異口同聲:

    ——你是倉庫老板?

    白微瀾驕傲揚了揚下巴,但而後看向镖師那張陌生的臉,收斂的了神色,目光帶着審視和打量。

    宴緋雪道,“他是我們的镖師,不會對外界說的。”

    那镖師立即保證,“拿我性命起誓,絕不外洩。”

    這暴利像是狂風襲卷天南地北商號的錢袋子。要是被發現是背後是白微瀾,何止樹大招風,簡直是一個沒注意就要被連根拔起。

    真是富貴險中求。

    白家雖然厲害,但此時根基未穩,要是暴露出來,無疑是稚子抱着一盆金子招搖過市。

    李潤竹忍不住心口怦怦跳,這簡直日進鬥金啊。

    只要晚開一天城門,白微瀾一天就進項五千兩起步。

    更何況身後還有源源不斷湧來的商隊,這倉庫價格只會越來越高。

    同時又有商號受不住這租金,想要打退堂鼓但原路運輸回去,成本又虧的更多了。

    這時候提出收購物資,對方歡歡喜喜脫手,白微瀾還能逐漸坐大勢力,囤積更多的物資。

    空手套白狼都沒這麽令人匪夷所思這麽驚人。

    但做生意就是這樣,有人是靠體力賺錢,有人是靠倒賣物資,有人是錢生錢,有人是靠腦子賺錢。

    白微瀾,這賺錢速度無疑是可怕的。

    李潤竹驚疑道,“這城門不開,不會也是白兄的主意吧。”

    白微瀾勾着嘴角笑了下,“我只是個商人,我能左右這城門開不開,我還要賺錢幹什麽?”

    李潤竹呆呆點頭,腦袋被遲來的激動沖的有些暈,他道,“那這城門外越來越多的商隊駐紮,世子就不怕鬧事起摩擦嗎?”

    “你是問到點子上了,你看那些管事,一個個身強力壯的,其實就是我從軍隊拉的壯丁。”

    “要是有摩擦,他們也會出手管。”

    “世子竟然還同意這些?”

    “為什麽不?能維持秩序安定,還能給軍隊賺一筆軍需口糧,不然你以為近兩萬的士兵全靠朝廷發那一點饷銀?”

    李潤竹嘴角吶吶,白微瀾竟然和軍隊做起了生意。

    這真是開了眼界。

    李潤竹道,“這城門為什麽不開?”

    “世子是主張在開城門的,但是三皇子不讓開。兩人之間沒達成和解。”

    不讓開的理由很簡單。

    在白微瀾看來愚蠢無知。

    就是怕外地人湧入聞登州,而聞登州的銅錢外流。

    像是赤貧的農戶撿到一塊金子,從此天天守着金子過日子。最後餓死,也沒想過要拿這金子去買吃的或者賺錢。

    當然,可能結合本朝歷史來看,因為開朝皇帝就是利用聞登州的銅礦起勢,所以才不顧百姓死活封禁兩百年。

    畢竟打戰就是打的糧草,朝廷把錢袋子緊緊握在手裏,各地想起兵造反都沒錢。

    不過,越是禁锢越是想反抗,聞登州的亂世已經來了。

    白微瀾的機遇也來了。

    “哎!白微瀾,你到底過不過來,那小将軍要封狗洞了。”

    白微瀾回神,對李潤竹道,“放開膽子幹,最好把這囤積的物資吃個七成。”

    李潤竹愣愣點頭,剛想說銀子不夠,但又啞口閉嘴。

    幾十個倉庫過幾天進項肯定接近萬兩。

    那些商戶,要是知道他拿着他們繳納倉庫的租金,又來買他們手裏的物資,不知道作何敢想。

    反正他是不敢想的。

    李潤竹回頭,只見這個日進鬥金的男人,此時正趴在地上鑽進了狗洞。

    他的臉色如這夜色恍惚。

    狗洞另一旁,宴緋雪起身,而後拉着白微瀾起來。

    宴緋雪看着那小将軍手裏提着的泥丸桶,笑道,“小魚兒長高了,多謝你幫忙。”

    小魚兒冷酷的臉色緩緩舒展,“燕叔你們快走吧,等會兒就到換防時辰了。”

    白微瀾捏了捏小魚兒的臉頰,被小魚兒一臉嫌棄的避開。

    白微瀾嘿嘿一笑,“這孩子算這次,救了我兩次。”

    “跟他蘇刈一樣,面冷心熱。”

    小魚兒看着他不做聲。

    他見三人走後,才把刮板攪和泥水糯米灰,一點點的把狗洞糊上。

    回到世子臨時的府邸,白微瀾有一個單獨的小院子。

    白微瀾叫下人多燒幾桶洗澡水,然後又要了一些養胃的食膳。

    在燈火通明的房間裏,白微瀾才知道宴緋雪消瘦的厲害,面色疲倦眉眼憔悴,眼裏的笑意盈盈又讓人疼惜。

    白微瀾抱着他腰,雙手丈量不足一握,悶悶道,“吃了這麽多苦。”

    宴緋雪搖頭,仔細打量白微瀾,倒是氣色确實挺好的。

    不一會兒,下人就在盥洗室準備好了洗漱一應用具。

    白微瀾把房間落下門栓,而後帶着宴緋雪進了相通連接的盥洗室。

    這裏沒有家裏方便,只有一個浴桶。

    不過浴桶坐兩個人也綽綽有餘。

    仕女圖的屏風上,倒映着兩個相依偎的人影;無言抱了好一會兒後,衣衫解落搭在屏風上帶起一陣細風,将一旁兩排燭火扇動。

    只聽嘩啦一聲,長腿跨進了浴桶中。

    兩人面對面坐着,白微瀾胸口處的傷疤,赫然闖進宴緋雪的眼裏。

    宴緋雪擡手輕輕碰了碰,一觸即分,但指尖卻不受控制的顫了顫。

    白微瀾握住他的手,按在胸口處的傷疤上,使勁兒按了下,“傷口很淺,要不然……”

    他見宴緋雪面色咻的緊繃,轉而眨眨眼,意有所指道,

    “要不然,我現在也不會生龍活虎的。”

    宴緋雪面色徒然一滞,不自在的往桶邊緣後靠了下。

    “你真是……”

    “不是才奇怪呢。”

    深秋已冷,白微瀾拿勺盛着熱水緩緩淋着宴緋雪的後背,“湊近一點,不然水濺出去了。”

    熱水沖刷洗滌着疲倦,熱流順着流暢漂亮的背脊一路下滑至尾椎骨。

    水聲嘩啦敲擊着胸口的皮表,那溫熱的水波像是滲透進心口,舒緩又忍不住讓人沉溺。只是頂着白微瀾炙熱的目光,心口跳的越來越快。

    宴緋雪睫毛忍不住細顫而後垂眸,就被伸來的手摟住胸口緊緊貼着、相擁着,白微瀾下巴落在了他肩膀上。

    熟悉的氣息和身體觸感擁入懷中,白微瀾才确定這不是幻覺。

    白微瀾感覺到宴緋雪忍不住挪動,低聲對着他耳邊保證道,“不做什麽,就是太想你了。”

    宴緋雪擡起他手臂,放在木桶邊緣上,然後自己就枕着手臂靠着,歪頭看向白微瀾,“先泡會兒,等會再做。”

    白微瀾身體不受控的想,但宴緋雪疲倦的靠在他懷裏,心裏只有憐愛和疼惜。

    宴緋雪手指摸着胸口的箭頭傷疤,問道,“傷的不重,那你為什麽還昏迷幾天?還說意識不清常常認錯人。”

    白微瀾擡手撫平懷裏人蹙着的眉頭,“真不嚴重。是不是小魚兒道聽途說誇張了。”

    白微瀾此時也能猜測到是小魚兒寫信回去的,宴緋雪看到信估計吓得馬不停蹄就趕來了。

    他親了親宴緋雪眉眼,小雞啄米似的不停輕輕啄着,像是要把他眉間的疲憊與憔悴都啄掉。

    宴緋雪擡眸望着那下巴不停的刮着自己鼻尖,胡茬兒蹭的有些癢。

    眉心也被白微瀾啄的舒展,忍不住仰頭抱着白微瀾的雙鬓,朝那薄唇親了上去。

    他親下前,還輕聲笑道,“白阿瀾,你怎麽這麽可愛啊。”

    白微瀾低頭回吻,含糊道,“你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一個多月未見,兩人身體不受控的想汲取對方的氣息和觸感,水溫漸涼,兩人有了一個熱烈又纏綿的吻。

    順理成章的,白微瀾抱起宴緋雪出了盥洗室進了卧房。

    宴緋雪躺在床上,眼尾餘韻蕩漾,直勾勾的盯着白微瀾。白微瀾給他蓋好被子,還捏了下被角,“我去給你端些清粥來。”

    白微瀾剛準備轉身,宴緋雪就伸手掀開了被子。透着水汽的細腰長腿刺激着他眼眸,膚如凝脂豔若桃李。

    白微瀾擰着眉頭再蓋好被子,手卻被宴緋雪握住了。

    宴緋雪看着他那處,“都這樣了,也沒必要忍了。”

    白微瀾受不了宴緋雪這樣盯着他看,似媚态橫生搖曳的花瓣一下下拂過心尖兒,多看一眼魂兒都要勾出來。

    “行,那我輕點。”

    “嗯。”

    白微瀾扯下腰間的巾帕,上了床。

    鈎簾放下,視線頓時朦胧搖晃起來。

    宴緋雪環着白微瀾脖子道,“喜樂村和周圍村子的地都買了。我打算不把土地租出去,我們自己種,你知道嗎,阿文竟然是……”

    “唔……”

    回答宴緋雪的是更大的力道,他沒忍住抓撓着白微瀾的後背。

    宴緋雪喘着氣道,“錢莊我也招了個檔手,我看還挺有能力的,錢莊我想就叫信裕錢莊。”

    白微瀾皺着眉頭緊繃着下颚不停動作,并無回應。

    良久,他才擡頭低啞道,“嗯,晏晏自是最能幹的。”

    說完,鼻尖一滴汗珠落在宴緋雪微張喘-氣的唇瓣上,宴緋雪沒有絲毫反應,還在空白失神中。

    白微瀾低聲笑笑,親了親靡豔的唇瓣,得意道,“看你話還多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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