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顿没有理会阿蒙的提议,毕竟面前出现了一只阿蒙,他的幻境很可能已经被阿蒙们给钻成筛子了。
随着他念头浮过,笼罩整个下午镇的幻境霍然消失,时不时从天空闪过的电光下,周围残破的房屋和街道重新出现,连空气似乎都带上了一丝陈腐的气味。
戴着单片眼镜的阿蒙姿态悠然的抵靠在一块半坍塌的墙壁上,一只手打理着额前的几缕碎发,一边说道:
“你身上带有不少的好东西,我还没有靠近之前,就闻到了,傲慢的太阳的味道。”
雷克顿低垂着眼眸没有说话,心里将阿蒙连着他背后的墙一起推倒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深吸了口气,眼眸中深蓝的辉芒隐约流淌,这才将心里不断浮动的那些念头压下。
下一刻,他的身体忽然透明,变成由无数星光聚合而成的雕像,这雕像瞬间破碎,化作点点璀璨的星芒涌动着远离这边。
在星芒涌过下午镇边缘的一瞬间,笼罩整个下午镇的银白一闪而逝,他又回到了下午镇中央位置的广场上,回到了阿蒙的面前。
“你想知道白银城的秘密是什么吗?”
阿蒙带着些恶趣味的声音回荡着耳畔,雷克顿没有搭理他,眼神还有些茫然。
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一瞬,很快他就接收了脑海中多出的记忆,理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咦?你反应过来了啊?还挺快的。”
阿蒙满是调侃的声音回荡在耳畔,雷克顿扯动了一下嘴角,有些无语的说道:
“伱偷了乌洛琉斯的命运循环能力?”
阿蒙抬手按了按右眼位置单片眼镜的边沿,语气平淡的说道:
“拥有重启一定范围内命运能力的,可不止是那条傻乎乎的大蛇。”
雷克顿没有去思考他话语的真假,转而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总不会是你一直有派分身跟着白银城的人吧?”
阿蒙勾了勾嘴唇道:
“我的分身虽然多,但也不是用来这么浪费的。”
“我感受到了一些命运的扰动,然后循着这种扰动的源头找到了这里。”
“你想说你还什么都没做?那可能是你太倒霉了吧,掀涟漪刚好在我的观测之中。”
雷克顿扯了扯嘴角,他不太相信阿蒙的解释,但也没有去反驳对方。
阿蒙伸手捏了捏单片眼镜,周围忽然出现了一堆篝火,还有两把颜色暗红,表面还有不少划痕的木椅。
阿蒙是从什么地方偷来的篝火和椅子?和椅子的造型看起来不像是神弃之地的款式,所有阿蒙都是共用一个杂物间吗?雷克顿一边发散思绪,一边拖过椅子坐下。
阿蒙坐在篝火对面的椅子上,身体斜靠着木椅道:
“只要不是神弃之地这种会阻隔我与其他分身间联系的地方,我们都能随意支配对方窃取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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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问了这么多,现在该轮到我提问了吧?”
“可以。”雷克顿半靠在木椅上轻轻点头。
这个阿蒙大概有序列三的层次,属于不会太过危险,但也不能放松警惕的程度,他是故意的?
能这么快聚合出序列三的分身,他一开始就在附近?还是某些我不知道的能力?
篝火对面,阿蒙的脸色映照出一片不断跳动的赤红,他一手抱胸,一手撑着下巴,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样。
在雷克顿脑海里的互动的念头越来越多,越来越杂乱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刚才幻境中那座灰石雕像是谁?”
雷克顿满是意外的看了眼阿蒙,见对方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他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
“‘博识者’,南大陆帕斯河谷一带新的信仰,是陷入迷茫之人的指引者,是知识的传播者,是一切奥秘与哲学的最高者.”
“你愿意了解关于祂的信仰吗?”
“如果我说愿意,你会不会现在就开始向我传教?”阿蒙嘴角带着点淡淡的微笑,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说道。
雷克顿轻轻摇头道:
“不会,传教不是我的工作,这也算一个问题。”
“呵没问题。”阿蒙不甚在意的笑了一声,然后又接着说道:
“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挑选一批忠实的信徒,还是帮祂拿到巨人王庭里的亵渎石板?”
雷克顿身体后仰,抵靠住椅背,嗓音平静的回答道:
“可能只有前者,也可能两者都有,这取决于你父亲的选择。”
篝火的对面,阿蒙的脸色首次出现变化,语气异常平静的说道:
“我父亲已经死了,祂只是一个徘徊不去的恶灵。”
雷克顿像是没有注意到阿蒙的脸色,继续追问道:
“如果祂不是,为什么身为命运途径天使之王的乌洛琉斯会一直跟随着祂?疯狂不会一直延续下去,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祂恢复了理智呢?”
阿蒙隔着篝火深深的凝望了一眼雷克顿,在雷克顿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又语气轻松的像是毫不在意般的开口道:
“祂不是,那条大蛇傻乎乎的,或许在他眼里那个疯子是我父亲的某种延续,但在我眼里不是,祂只是一个疯子,一个继承了我父亲部分遗产的疯子。”
“就算有一天祂恢复了理智,那也只是相似罢了。”
雷克顿轻轻点头,沉吟了片刻他又接着问道:“如果祂取回了另一半呢?”
阿蒙忽然坐正了斜靠在椅子上的身体,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锐利。
他沉声说道:“另一半?”
雷克顿点了点头,语气像是在做一个大胆的假设般开口道:
“真实造物主是你父亲疯掉的人性,你觉得外界有没有祂的神性化身隐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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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祂已经半只脚迈入了那个阶段,你相信祂会就那样死去吗?”
阿蒙低垂着脑袋,微微蹙眉,像是陷入了一场沉思。
片刻之后,他顾自的开口说道:
“我父亲剩余的特性大半都被那三个背叛者分食了,你觉得祂们会是我父亲的复活后手?或许曾经是,现在必然也不是了。”
“剩余的一部分形成了那个从我父亲尸体上爬出来的疯子,祂虽然继承了我父亲的一些记忆、情感和意志,但祂不是。”
“最后剩余的一份作家特性被那个偏执狂拿走.”
阿蒙口中还未说完的话语忽然停顿,他若有所思的站起身来,俯视着靠坐在椅子上的雷克顿,沉声说道: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观众是最擅长表演和欺骗人心的,我那位偏执狂兄长和他表现出来的并不一致?”
“不知道,毕竟我连见都没见过你那位兄长。”
雷克顿耸了耸肩,说话的同时他的身体化作一片涌动的星沙,在下午镇中四散奔涌。
阿蒙头也不抬的冷哼了一声,他抬手捏住单片眼镜的边沿,轻轻摩擦了两下,一道银白的光芒滑过。
整个下午镇瞬间被定格,无论是天空的闪电,还是晃动的篝火,四散弥漫的星沙.
周围的画面快速倒退,四散弥漫的星沙重新汇聚成了雷克顿的身影,又在一瞬间崩解成点点闪烁的星光和无形的引力与电磁。
“呵有意思。”
阿蒙勾了勾唇角,随意的往前出一步,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瞬间就出现在了数百米开外的下午镇边缘。
他目光眺望向某个方向,不断的往前迈步,通过偷走距离和自己的位置的方式,每迈出一步就走出数百米的距离。
不到半分钟,他就追上了在黑暗中奔行的雷克顿。
下一刻,双方之间的位置互换,他目光灼灼的看向雷克顿道:
“你走这么慢,是在等我吗?这里就是你为自己选择的战场?”
“刚才你脱身的那种手段很有高序列偷盗者的风格,欺诈规则.你见过帕列斯了?他过的还好吗?下次见到他,记得替我向他问好,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许久,我一直很想他。”
帕列斯只想大喊:你不要过来啊!
从老爷爷那里学到的秘术果然不行,我不是真的偷盗者,就算出其不意,也很难瞒过阿蒙,他刚更多是故意在看戏,而不是真的没反应过来。
而且我不是秘术导师,只能通过魔法卷轴来使用这些秘术,真的很不方便。
在心里感叹片刻,雷克顿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我刚才想了一下,我发现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恨,也没有无法避免的冲突,我们为什么不能和和气气的呢?”
“难道不是你每次见到我的反应都过于激烈吗?”阿蒙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的说道。
“可能是你的名声太响亮了吧。”
雷克顿微微叹息一声,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所以,我们既然没有冲突,能不能就此别过?”
阿蒙微笑着拒绝道:
“不能,我对你来神弃之地这件事很是好奇,如果你不想让我跟着你,那就只能让我的本体来了。”
“或者,我们来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怎么样?”
“不怎么样。”雷克顿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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