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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逼問
    逼問

    聞言,楊雪豔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好半響才幹笑道:“是誰啊?”

    眸中帶着旁人看不懂的忐忑和緊張,林愛雲急着說出自己的看法,并沒有注意到她的反常。

    “羅城!能不能派人去查一查他?”

    聽到這個名字,楊雪豔松了口氣,又覺得自己這個态度是不應該的,一時間心裏糾結成一團,手捏成拳頭,咽了咽口水,她一邊吩咐人去調查羅城,一邊好奇道:“羅城是誰?”

    “副會長你日理萬機可能不知道,羅城是我們後勤部的。”這時有人湊過來為其答疑解惑。

    後勤部?楊雪豔的一顆心又吊了起來,扭頭看向林愛雲,“愛雲,你為什麽覺得是他?”

    “嬸子你還記得我第一天進繡會的時候差點兒被人潑了一身墨水嗎?那個人就是羅城,我自認在繡會沒有得罪什麽人,除了他我想不到別人了,再加上剛才就數他沖在最前面帶節奏……”

    未盡之意,大家都明白,秉承着寧可錯殺,不能放過的原則,羅城是一定要查的,姜潤主動領了這門差事,說要給大家一個完美的答複。

    其他人也沒有立馬散開,排着隊去辨認那塊繡布上的刺繡痕跡。

    出了這樣的事情,繡會增強了安保工作,每天晚上都有人負責巡邏,特別是存放貴重物品的倉庫。

    而項目的進展不可能因此而停止,依舊按照原計劃進行着。

    林愛雲經受此無妄之災,也獲得了大家的同情和特別關照,而張瑤瑤和秦霜是知道她懷孕了的,這下隔一段時間都要借着送東西的名義來看一眼她,生怕她情緒上出問題,從而身體上出問題。

    但是她本人是沒有把這件事情太放心上的,洗脫嫌疑後,她唯一在意的就是到底是誰這麽千方百計地想要陷害她?

    是想看她身敗名裂,還是想把她趕出繡會?

    總之謎團太多了。

    其實懷疑到羅城身上後,她心裏還有另一個懷疑對象,那就是莊冬萍,但是她畢竟是楊副會長唯一的徒弟,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把毫無證據,全靠猜測的懷疑說出來,無非是在打楊副會長的臉,也沒有說服力。

    況且自打她當初決定刻意疏遠莊冬萍後,兩人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這突然發生的事故一來,就懷疑到莊冬萍身上,林愛雲自己都覺得有些太莫名其妙了。

    除了莊冬萍和羅城,也有可能是別人做的,這裏面的動機太多太雜了。

    或許她只是剛好成了那個倒黴蛋,因為她是新人,在繡會還沒有站穩腳跟,無疑是墊背人選最好的選擇之一。

    這邊楊雪豔從臨時繡房離開後,直接快步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将門鎖上後,連忙翻箱倒櫃,由于有些慌亂,很多物件都被零散地扔在地上。

    明明她腦海中清晰地知道東西放在哪兒的,但是手腳卻不聽使喚,硬是把所有的抽屜都拉出來翻找一番,最後才在目的地找到那些折得整整齊齊的繡布,有一兩幅甚至還用木框和玻璃裱起來了,看上去格外精致。

    一眼望過去就知道楊雪豔是很愛惜這些繡品的,可是現在她将這些拿在手裏,指尖卻不停地在顫抖,用力瞪大眼睛才看清了上面的紋路,看得越清楚,呼吸越粗重。

    沒過幾秒,楊雪豔整個人頹廢地坐在地板上,像是卸去了全身的力道,一動不動,呆滞地望着滿目狼藉。

    入秋後的氣溫較低,但是她卻猶如沒有感知一樣,一坐就是半個多小時。

    “不會的,不會的,為什麽?”楊雪豔喃喃出聲,幾不可聞,她想破頭皮都想不明白為什麽!

    沒過多久,她雙目欲裂,紅着眼睛扶着櫃子踉跄着起身,抹掉眼角的淚水,強裝鎮定地推開門沖了出去,路上遇到向自己打招呼的人,也沒了往日的耐心,敷衍性地颔首點了點頭,便直接略過。

    直到在後勤部辦公室看到了想見的人方才停了下來,這時候姜潤也在這裏對羅城進行問話,後者的工位明顯是被翻找過,有些雜亂不堪。

    “副會長?”姜潤看到來人,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梢,按理來說這件事全權交給他負責後,按照楊雪豔的脾氣,這件事她就不會再插手了才對,為什麽現在她會出現在這兒?

    楊雪豔勉強扯出一抹微笑,“你們繼續,我找萍兒有點兒事情。”

    聞言,姜潤下意識地将視線掃向不遠處的莊冬萍,“行。”

    “老師。”莊冬萍原本正在整理桌面上的雜物,看到楊雪豔來了,手捏緊了鋼筆筆帽,面上如往常一樣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

    “過來吧,我們出去說,不要耽誤姜會員調查真相。”楊雪豔也笑,只是那笑容卻不達眼底,深吸一口氣後才壓下心中複雜的情緒,神色不變地沖她招了招手。

    明明現在什麽都沒有查出來,他們也不可能查出什麽,但不知道為什麽,莊冬萍聽到“真相”兩個字時,心裏還是咯噔了一下。

    “好。”莊冬萍邁步往外走,等出了辦公室才發現她将鋼筆也帶了出來,沒地方放,只能随手塞進兜裏。

    身後傳來姜潤不冷不淡的嗓音,“好了,我們繼續吧,羅城,你在看什麽?”

    “沒,沒什麽,姜會員你繼續問吧。”

    莊冬萍手還放在兜裏,聽到羅城的聲音,指腹不自覺地劃過尖銳的筆帽,略重的痛感傳來,令她的思緒清晰了些。

    這時候,兩人也漸漸遠離了繡會,不知不覺竟來到了一處湖邊,這是人工湖,據說不久之後繡會将在這附近新修一棟繡會大樓,專門用來展覽和存放優秀繡品。

    湖邊的風景很好,垂楊柳,配上毛茸茸的草,風一吹,滿滿的秋天氣息。

    周邊人不是很多,兩人一前一後停在湖邊的小道上,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先開口,可是沉默越久,莊冬萍心裏猜測越多,她終究是忍受不住這種折磨,率先打破寂靜。

    “老師,你叫我出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楊雪豔轉頭看過來,師徒二人的視線相交,裏面交雜着彼此看得懂或看不懂的別樣情緒。

    “萍兒,你叫我一聲老師,可還記得你多少歲入的我門下?”

    風拂起莊冬萍的短發,少許迷了眼,令她忍不住伸出手将其挽到耳後,長睫顫了又顫,一個猜測爬上心頭,連帶着脫口而出的話語都染上了一絲忐忑。

    “九歲。”

    這個數字吐出來,兩個人都不禁愣了一瞬,頗為感嘆。

    “九歲,到現在已經十一年。”楊雪豔有些懷念地勾了勾唇,可是下一秒,笑容瞬間收斂起來,眼神變得冰冷,“你有瞞着老師我做過什麽不好的事嗎?比如栽贓陷害。”

    幾乎是話音剛落,莊冬萍不敢置信地往後退了好幾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随後有些喘不過氣地看着楊雪豔,她這話已經非常直白了,只差沒挑明說了。

    “老,老師……”莊冬萍磕磕巴巴地喊完,下意識否認道:“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麽。”

    “聽不懂?那些絲線不是你拿走的?陷害愛雲的那些把戲不是你做的?”楊雪豔步步緊逼,看着面前矢口否認的莊冬萍,只覺得自己快要不認識她了。

    這還是往日天真爛漫,會抱着她撒嬌的莊冬萍嗎?

    相識這麽多年以來,她竟不知道她還有這樣的手段!

    “你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雖然你不是繡會的人,但是刺繡大會你參加過那麽多次,繡會那麽多人,你能保證每個人都看不出你的繡法?我能一眼看出來,是因為我是你的老師!”

    “而他們查出來也只是時間問題!”

    “愛雲初來乍到,你們也只不過堪堪見了幾面,何至于你要用這麽肮髒的伎倆來對付她?你不是很認同她的繡技嗎?你還說要跟她多學學,好早日進繡會!怎麽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到底是怎樣的深仇大恨?愛雲她哪兒得罪你了?”

    “難道就因為她跟你差不多大,卻進了繡會?這麽多年,我是怎麽教導你的,我有沒有說過,每個人在刺繡方面的天賦不同,不要羨慕嫉妒,不要走歪門邪道,沉下心認真提高自己的繡技才是正道!”

    “但是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蠢到這種地步,居然用這種惡毒的法子去對待一個剛進繡會的新人,這件事情要是被查出來了,不光你,就連我都沒有臉面再在繡會待下去了!”

    “我楊雪豔怎麽會教出你這樣的徒弟?要是你有姜潤和愛雲一半懂事……”

    一句句語無倫次的質問,一聲聲失望至極的感嘆,都像是将莊冬萍的心摁在地上蹂躏,她的胸口劇烈起伏着,臉色漲得通紅,“一口一個愛雲,你就這麽喜歡她?”

    “呵呵,對,你就是巴不得林愛雲當你的徒弟對吧?要是當年你沒有收下我這麽蠢的弟子,沒有許下那個承諾,現在估計你早就收下成千上百個像林愛雲那麽有天賦,那麽懂事的繡者了吧?”

    “也不用每年都愁我什麽時候才能進繡會了。”

    “我告訴你我就是恨林愛雲,我恨不得她消失,恨不得她滾回江明省!”

    “萍兒……”楊雪豔被她的反應吓了一跳,吶吶張大嘴巴,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同時心裏也無比後悔一氣之下,說出那些傷人的話,她應該好好跟萍兒說的,不該這麽沖動。

    只是現在再想補救,也晚了,畢竟傷害已經造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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