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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 第 12 章
    午饭过后,谢疏慵提及他想买些绿植,询问池清台是否有时间陪他去花市。

    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再加上元旦快到了,池清台准备买花布置一下母亲的病房,遂同意了此次出行。

    花市离公寓有些距离,二人收拾完毕很快出发。这次谢疏慵没有开跑车,而选了辆奔驰大G,池清台猜测他是为了方便运输植物。

    “池清台?”准备上车前,池清台突然听到了一道声音。

    池清台回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被池仁强当榜样的周渔桂。

    “好久不见了,刚才看到差点儿没敢认,原来真的是你啊!”周渔桂朝他走了过来,热络道,“今天你怎么过来了?有时间去我那儿坐坐?”

    池清台和他关系平平,但也不算全然陌生,他推拒:“要出门,就不打扰了。”

    “也行,有时间随时过来啊!”周渔桂冲池清台挥手,“上次我办生日party也想叫你来着,又怕你觉得我们都是玩咖,不想来往。”

    池清台是同辈青年中的佼佼者,确实不怎么和这种玩咖富二代往来,但他也不至于当场下人面子,只是说:“没有,只是我工作忙。”

    “那就这么说定了,”周渔桂冲他挥了挥手,“下次我办party也叫你啊。”

    仿佛是为了增加吸引力,周渔桂又补充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听说首富谢家的长子也住我们这小区呢。”

    池清台挑了挑眉:“谢家长子?”

    “就是谢疏慵啊,”谈起豪门八卦,所有人都是一样兴奋的表情,“我们小区最贵的那套顶楼复式大平层,就是被他买下的,谢大少回国后就住这边了。”

    池清台:“我知道。”

    周渔桂有些感叹:“我还听说他天天在家开party,男女不忌,玩得特别乱。”

    发现池清台表情有些微妙,周渔桂又连忙补充:“当然,我们的party肯定是正规的,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周渔桂说完,发现驾驶位的人似乎看了他一眼。起初他以为这是池清台司机,然而对上那张脸就发现自己看错了,没有哪个司机有这么帅的一张脸,这么强大的一个气场。

    只是这人怎么总盯着他?让人怪瘆得慌的。

    “这位是……”周渔桂有些忐忑,问一旁的池清台。

    池清台:“他就是住那套顶楼复式大平层的谢疏慵。”

    周渔桂:?

    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中,池清台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我和他结婚了。”

    周渔桂:???

    池清台关门上车,奔驰大G驶出车库,徒留周渔桂一人目瞪口呆。

    去往花市的路上一片沉默。

    池清台没打算替人道歉,毕竟坏话是周渔桂说的,又不是他。

    谢疏慵本想解释,但他等了一路池清台都没问,他要是再开口反而多此一举,遂没再开口。

    在一阵沉默中,奔驰停在了一个有些破败的停车场,花市到了。

    接近年关,花市人头躜动。

    好在池清台今天穿了件黑色羽长款绒服,他把裹得严严实实,以至于偶尔和别人擦肩而过,也不会太过难受。

    池清台要找开花的植物,最好还是花期长的,谢疏慵也有自己的目标,二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没过多久,池清台在一家盆栽店找到了谢疏慵。

    和花市其他简谱的店面相比,这家盆栽店装修异常精致,连带着室内的盆栽也水涨船高。

    池清台进来时,谢疏慵正在一颗巨大的梅花树下,见他进来抬头问:“我们客厅太空了,我想在里面放棵梅花树,你喜欢吗?”

    梅花树大约2米高,树干古朴粗壮,很有造型感,此刻正值花期,枝丫缀着一树怒放的梅花,非常漂亮。

    池清台也很喜欢,点头:“可以。”

    “您老公眼光非常好,一眼就看中了我们的镇店之宝,”老板在一旁夸夸其谈,“看看这树的造型,这可是独此一份,我敢打包票,您在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棵像这么漂亮的梅花树了。”

    谢疏慵掏出手机付款,看到金额的一瞬池清台震惊了:“等等,这棵多少钱?”

    “2万一棵,都是成本价了。”见池清台面色不善,老板忙道,“真的不贵,你看看这个品相,这个形态,花市盆栽都是这个价格。”

    池清台:“太贵了。”

    老板看向一旁的冤大头咳……谢疏慵。

    谢疏慵耸耸肩,一副怕老婆的模样:“我听他的。”

    池清台:“。”

    老板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位才是掌管家里财政大权的,他丢下谢疏慵专心招待池清台:“这位客人,我们已经是成本价了。您再看看这树的造型,这花的姿态,是不是特像国画里的那株梅花?”

    “像又如何?”池清台平静道,“这棵树是盆栽,养护困难巨大,稍有不慎就会枯死,闷根。梅花虽然现在开得美,但等它花期一过,就只是一颗占地方的树。”

    “唉哟,瞧您这说得,我们买梅花不就是图个气节嘛。”老板一副我要亏死的表情,“大过年的,我看您二位也不差这个钱,这样,我也是交您这个朋友,这盆一万九给你们,免费送货上门。”

    池清台眼睛也不眨,抬手一指:“这棵和旁边那棵,两棵我要了,一万九。”

    谢疏慵惊讶地挑了挑眉,他从小衣食无忧,哪里见过这种杀价方式,当下就被镇住了。

    “您这就太欺负人了,”老板果然哀嚎起来,“我成本价都不止一万九,两棵三万,不能再少了。”

    “一万九,”池清台心比钢铁还硬,“不卖我走了。”

    说完,他果真转身朝店外走去。

    谢疏慵收起手机,也跟了上去。

    他不差这点儿钱,但也不是非要这棵树不可,更何况,看池清台砍价过程还挺有趣的,有一种别样的烟火气息。

    谢疏慵和池清台一起走出店铺,以为这单买卖要黄,没想到下一刻老板就追了出来,一脸底裤都亏没了的表情:“哎,等等,我卖!卖给你行了吧!”

    池清台似乎早有所料,转身说道:“谢谢老板,两棵一万九,送货上门。”

    “还送货上门……”老板嘀咕着,仿佛池清台是他杀父仇人,“不是我说,我这单真的血亏,一点儿都没赚你们的了。”

    谢疏慵付款,池清台又补充了一句:“送到两个地址,别记错了。”

    老板:“……”

    在最后老板杀人的目光中,谢疏慵连忙拉着池清台跑了。

    池清台似乎还有些不尽兴:“我还没说完,本来可以再让他送两盆小的……”

    “你没看老板想刀你的眼神?”谢疏慵一口气拉着他走到路边,忍不住笑了起来,“再不走,我都怕老板冲出来杀了你。”

    想起刚才老板的模样,池清台也忍不住笑了:“别吓我,哪有那么夸张。”

    他神情飞扬,脸颊被暖气熏得微微泛红,竟比那一树梅花还来得好看。

    谢疏慵愣住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握着池清台胳膊。

    “抱歉。”他松手解释,“刚才一时情急。”

    隔着羽绒服触感没有太真切,池清台把手别到身后,很轻地摇了下头:“没事。”

    买完梅花后,他们又买了一些大型绿植,越野车是彻底装不下了,只得让货车搬运。

    去停车场时,池清台说有东西忘买了,让谢疏慵先过去。

    谢疏慵原本在停车场等人,等了一会儿发现出口处更近,他把车开到路口接池清台。排队缴费时,他恰好看到池清台站在路边,从摆摊老太太手里买下了两盆水仙花。

    池清台似乎没看见他的车,提着两盆发芽的花往停车场走。

    谢疏慵正要叫他,却看到那个卖花的老太太追了上来:“年轻人,你给多啦!两盆50块,你怎么扫了500啊!”

    池清台回头,态度礼貌:“不算多,我很喜欢这两盆水仙,剩下的我请小妹妹喝奶茶。”

    老太太旁边站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眼巴巴地看着他。

    女孩儿背后的老太太穿得很朴素,双手粗糙变形,能看出来经济条件不太好。别人在她这个年纪都退休享福了,她还在大冬天带着孩子出来摆摊挣钱。

    但哪怕这样,她也会把多余的钱还回来。

    “那怎么可以,是多少就是多少。”老太太嘟哝着,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个塑料袋,打开一卷零钱,一张张数给池清台。

    差额太多了,她一时间没有那么多纸币,又掏出手机要扫池清台二维码。

    她有些笨拙地打开微信,仰头对池清台说:“年轻人,你手机给我扫一扫。”

    池清台想了想,说:“那您把剩下两盆也给我吧。”

    在对方愣怔的目光中,池清台拿走背篓里仅剩的两盆水仙,转身离开了。

    直到池清台走远,老太太似乎终于明白了,她双手合十朝池清台的方向举了举手,低下头时,忍不住抹了把眼泪。

    “奶奶,你怎么哭啦?”小女孩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老太太吸了吸鼻子,拉着孙女走到一旁,“奶奶高兴,可以给你买奶茶了。”

    “哇,奶茶!”小女孩儿眼睛亮了起来,“那我想喝有奶盖的!”

    “可以,”老太太声音颤抖,“你想喝什么奶奶都给你买。”

    ……

    “买完了?”谢疏慵围着户外停车场绕了一圈,找到了池清台。

    “嗯,走吧。”池清台把花放在后座,关上车门上了副驾驶,没有提刚才发生的事情。

    后座,四个坦口瓷盆里装着一个个水仙种球,已经发了芽,长出一支支剑形的绿叶,想必再养半个多月就能开花了。

    谢疏慵扫码缴费,把车开出了停车场时随口一问:“怎么买了这么多水仙花?”

    “喜欢。”池清台说完又道,“留一盆在你那边吧。”

    这样不管他在哪个家,都能看到水仙花了。

    谢疏慵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说了声谢谢。

    池清台以为他是说花的事情,随口“嗯”了一声,没再往心里去。

    但实际上,谢疏慵今天邀请带池清台来花市,本是存了试探之意。他想知道池清台瞒着他什么,想知道他用洁癖掩饰下的真正恐惧。

    他可以假借人群拥挤“不小心”碰到池清台,亦或是看花时让泥土弄脏他双手……谢疏慵有太多可以试探,而且不被人发现的方法。

    可不知怎么的,当他看到池清台小心翼翼地抱着四盆水仙花朝他走来,他心脏仿佛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直到最后离开花市,谢疏慵也没有付诸任何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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