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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9章
    第379章

    幾個婦人手不停,鋤頭一下一下耙着田,嘴也沒閑着。

    地兒離的稍稍遠,大家聲兒就大了。

    “王哥兒,你家那小子前兒不是被蟄了嗎?現在好些了沒?”

    “好多了,前兒晚上疼得睡不着,今兒倒是沒聽見他再喊了,不過聽說那幫征兵的要去涸洲那邊訓練後,他就一直嚷着,說也想去當兵。”

    “我家那小子也是,說都說不聽,他爹抽了他一頓,他還埋怨起他爹來。”

    “埋怨啥啊!”

    “說他爹咋地不是知府大人,要是知府大人,他就能也搞特權了,能當兵去了。”

    “啊?”有人不懂:“什麽特權?”

    有個夫郎笑起來:“我家那小子說乖仔小少爺有特權,他想去當兵就去。”

    “可今兒我還看見小少爺了啊!”

    “乖仔小少爺沒去,”說到這,夫郎笑起來:“說知府大人上茅房,總是忘記拿棍子,也不會找,小少爺說他去了,就沒人給知府大人找刮屁股的木棍了,方夫郎找的木棍刮屁股不香,小少爺折的棍子才好使,知府大人離不開人,他得留家裏照顧。”

    趙哥兒:“······”

    方子晨:“······”

    趙哥兒噗嗤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前頭地裏那幾個婦人也在笑。

    看着是絲毫沒有懷疑這話真假性。

    他們就說嘛!大人個文人,不只會寫文章會看字,連着地裏頭的事兒也懂,世上怎麽有這種什麽事兒都會的人啊!原來方大人也不是什麽事兒都會,找木條那麽簡單的事兒,他們大人就不會,聽說縣裏那師爺,先頭就是廣安村那邊的,雖是離他們平詳村好幾十裏地,有些遠,但也聽過一耳朵,說是平日啥都不會幹,就只會看書,筷子掉了都不會撿呢!

    找攪屎棍可比撿筷子難多了,這裏頭也是有學問的,有些木條人摸着了會癢,這種就不能拿去擦屁股了,有些太滑了或者上頭長刺的也是不得行。

    方子晨立馬扭頭看向乖仔,乖仔仰着頭,他知道自己估計要完了,讨好的朝方子晨笑了笑,這會兒方子晨看他那嘴巴還腫着,他就說,為什麽那馬蜂偏偏的就愛蟄他小嘴巴,如今知道了,這嘴巴不蟄了留着幹什麽?到處的給他造謠嗎?

    方子晨胸膛距離起伏,把籮筐遞給趙哥兒,左右張望,找了根木條。

    山腳下掉落的小樹枝多了去了,方子晨随便撿了一根。

    大家正說笑着,忽然一道小身影蹿了過來,速度極快都帶起了一陣風。

    大家看過去,就見着他們知府大人舉着木條,正狂追着乖仔小少爺。

    乖仔跑得很快,兩條小腿都看不見影了。

    大家都頓住了。

    我的乖乖,這小少爺看起來矮不溜丢,沒想竟然能跑這麽快,比大人家養的那只大狗子還要厲害。

    方子晨都要氣得冒煙,感覺自己一世英名毀于一旦:“小兔崽子你不要跑。”

    “打小孩幾了,打小孩幾了,父親沒人性喲,有沒有仁咯,救救乖仔。”

    方子晨一木條抽到乖仔屁股上,乖仔猛的捂着屁股跳起來,喊丫丫的:“痛系仁咯,父親喪盡天良咯。”

    方子晨幾乎咬牙切齒:“你個小王八蛋還說。”

    趙哥兒在後頭直笑,腰差點都直不起來。

    乖仔被方子晨從村西邊追到了村東邊,又從村東邊追到了村西邊,方子晨都氣喘籲籲,乖仔孩子笑呵呵的在前頭跑,他還覺得挺刺激。

    方子晨目光微沉的看着他的小身影,這小子真不是白練的,他這一年來忙,沒怎麽運動過了,如今都不太行,連他兒砸都追不上了,看來還是得抽空鍛煉一下才行了,不然以後想教訓兒子都不行。

    乖仔見他停了下來,小腳丫原地踏步,回眸一笑,頂着一張豬頭臉,招着手:“大王,來抓我呀。”

    方子晨:“······”

    大王不想來抓你,大王想吐。

    趙哥兒沒理會他們,回家後就坐在院子裏撿蜂蛹,馬蜂窩外頭是一層硬殼,掰掉了,峰房上頭還蓋着一層白膜,把白膜撕掉,撿出裏頭的蜂蛹就成了,蜂蛹白白胖胖的,有些還是蟲子,有些卻已經張了腳,有了馬蜂的樣子,但還是白色的,這種幼峰從峰房裏出來後就不動了,但還沒發育好的蜂蛹一只只,不停的在籃子裏蠕動着,方子晨拎着乖仔的後衣領剛從院子門口進來,看見籃子裏的大肉蟲,整個人臉都白了。

    趙哥兒聽見房門砰的一聲響,方子晨整個人就不見了。

    乖仔跑過去:“爹爹,乖仔來幫你,啊,西莫有蟲子呢?”

    “這就是馬蜂幼蟲啊!”趙哥兒說:“馬蜂小的時候就是蟲子。”

    乖仔眨着眼睛:“這樣嗎?”

    趙哥兒瞥了他一眼,也沒問方子晨怎麽收拾他了,反正估計是沒怎麽動手,他夫君寵兒子得緊,真生起氣來,也不過是捏人屁股,或許象征性的抽一下,完全不用擔心他會把兒子打壞:“等會你拿去給你張泉伯伯他們炒給你吃。”

    “為西莫呀?”

    “你父親怕,就不擱家裏炒了。”趙哥兒說。

    乖仔撿起一直蜂蟲放在手心裏,蜂蟲很活潑,在他手心不停的翻動,胖胖的,瞧着很是可愛,乖仔都不曉得他父親為什麽會怕,這東西又不咬人,螃蟹才可怕呢!

    這玩意兒下酒最是好,撿完了最後裝了滿滿一大盤。

    張泉幾人在造紙廠那邊紮了帳篷,平日就歇這邊,看見乖仔手臂上挎着個籃子,領着滾滾蛋蛋過來了,知道來意,張泉盯着那盤蜂蛹都要流口水。

    造紙廠裏頭設了食堂,先頭從蜀南帶回來的幾個哥兒姑娘就在裏頭做活兒,這會張泉讓她們幫着把蜂蛹炒了,出鍋後焦黃奔香。

    張泉招呼了留守在這邊的幾個禁衛軍一起吃。

    這玩意兒好吃但少有。

    馬蜂窩一邊建立在繁茂的大樹上,或者隐蔽的草叢裏、陰暗涼快的土囊下,很難尋覓,在京城都不怎麽能吃得着,這會兒托福了,張泉和石林傑幾人月例是從夏景宏和秦家那邊走的,當初都問好了方子晨才把人留下,不然三十禁衛軍,四十秦家兵,共七十人,方子晨覺得他那一月兩百多的月例是絕對養不起這麽多人的,要是讓他出月例,他寧可不要人,來涸洲就一直茍,實在不行,出門就多帶兩塊板磚。

    張泉幾人月例還是挺可寬的,一斤幾十文的酒,能時常的喝,這會幾人喝一口,就陶醉的啊一聲,似乎吃神仙妙藥羽化登仙,要去往極樂世界一般,美得很。

    乖仔喂滾滾蛋蛋吃了幾只蜂,自個又吃了幾只,确實是嘎嘣脆,香香的,他滿足了才盯着張泉:“伯伯,這酒那麽好喝呀?”

    “嗯!”

    乖仔實在太好奇了:“它系不系有雞肉味啊?”

    張泉笑着:“沒有。”

    “那有包幾味?”

    “也沒有。”

    乖仔皺着眉頭:“那它還好喝呀?”

    “定然是好喝的,沒這玩意兒,我可活不了。”張泉摸着他的頭:“雖然比不得京滿城裏的貴林釀,但入口醇和濃郁,飲後甘爽味長,綿柔不辣喉,倒也是別有一番滋味,長大了你就懂了。”

    他說的乖仔都好奇,目光灼灼看着他的碗,在京城那會兒,趙家幾父子吃飯的時候,也愛喝些酒,乖仔當時好奇得很,也想喝一口,不過趙家人沒給,他爬到飯桌下,摸到趙雲瀾跟前,趁他不注意,手往他碗裏伸,想舔兩下看什麽味,趙哥兒抽了他一頓,他老實了很長一段時間,這會兒他往外頭看,趙哥兒不在,這裏離家也遠,他覺得此地安全得很,便問張泉,說他想喝一點點可不可以,張泉想了想,把碗舉起來,喂了他一口。

    這酒又辣又嗆,乖仔都咽不下去,站起來,一直往嘴巴扇風:“好辣喲,好辣喲。”

    旁兒幾人看他都跳腳了,頓時哈哈笑了起來。

    乖仔覺得這酒實在是難喝得很:“父親說滴沒錯,這酒真滴有股馬尿滴味道。”

    “馬尿?”張泉愣了一下:“馬尿什麽味道,你父親怎麽懂?”

    乖仔想都沒想:“喝過就懂鳥呀,伯伯,你西莫笨笨滴?”

    張泉:“······”

    這沒準可能是實話。

    大人摳搜得緊,沒臉沒皮的,沒準舍不得買酒,喝馬尿也不一定呢!而且大人怕方夫郎,屋裏的總不喜歡漢子們喝酒,大人沒準喝不着,饞了就只能喝馬尿。

    畢竟這兩者,還是挺型似的。

    旁兒幾人只覺得方子晨太重口味了,以前曉得他厲害,可這會莫名覺得他好像更厲害了些——馬尿都敢喝,好膽!

    乖仔很大方:“伯伯,父親說這東西貴貴滴,你要系想喝,闊以去接小白滴尿。”

    小白是秦管家送他的那匹馬。

    張泉婉拒了。

    乖仔又吃了一只蜂蛹:“伯伯,你不要跟乖仔客氣喲,小白每天都要拉尿,你不喝也系浪費呀,浪費系不對滴,你若系不好意思,明天乖仔去幫你接。”

    張泉都噎了,他愛喝酒,但不愛喝馬尿,口味沒有大人那麽重。

    旁人幾人看張泉一臉菜色,又不厚道的笑了。

    乖仔都不曉得他們在笑什麽,吃了點蜂蛹,就牽着滾滾蛋蛋回去了。

    隔天張泉悄默默找了方子晨,昨兒他一夜輾轉反側,覺得喝馬尿這行為真的是不太好,省錢不是這麽個省法,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要是傳出去,總歸是不好,怕是要顏面掃地。

    “大人。”他說:“您以後若是想喝酒了,跟屬下說,屬下給您天天去買。”

    他一臉慎重,方子晨一時怔愣,有些疑惑道:“可是我不喝酒啊!”

    “大人,主君又不在這兒。”張泉一臉別裝了,大家都是男人,男人的那些難言之隐,大家都懂的。

    方子晨道:“可是我真不喝啊!”

    他神情不像作假,張泉道:“如此的話,那難道是大人你只是單純的喜歡喝馬尿?”

    方子晨臉上閃過一抹怒色,語氣都冷了:“你才喝馬尿,誰說我喜歡喝馬尿?”

    那個王八羔子啊!敢這麽诽謗他,媽的。

    張泉道:“是乖仔小少爺說的。”

    方子晨:“······”

    這死孩子。

    前兒造謠他蹲茅坑不會找攪屎棍,如今竟是又招搖他喝馬尿,反了,真的是反了。

    不收拾一頓,明天估計該傳他倒立吃翔了。

    方子晨氣勢洶洶回了家,趙哥兒正在給滾滾紮啾啾,聽見動靜擡頭看他,見他滿臉的郁悶,道:“夫君,你怎麽了?”

    方子晨插着腰左看右看:“兒砸呢?”

    “出去挖蟲子喂雞了。”趙哥兒不解:“可是出什麽事了?”

    “趙哥兒,”方子晨坐到他旁邊:“你得管管你那大兒子了。”

    趙哥兒挑起眉:“他怎麽了嗎?”

    方子晨一拍大腿,義憤填膺:“你是不知道,這小子在外頭到處的跟人說你愛喝馬尿,人都跑到我這裏來問了,問你怎麽會有這種嗜好,那小子讓你顏面掃地了。”

    趙哥兒聞言,不禁大怒。

    乖仔哼哧哼哧挖了兩竹捅的蚯蚓,高高興興回了家,都沒進門,就看見他爹爹正守在門口等他。

    “爹爹,你來等乖仔滴嗎,哎喲喂,爹爹,你西莫打仁啊!”

    乖仔滿屋子亂蹿,方子晨抱着滾滾蛋蛋扒在窗戶裏看,心頭那口惡氣總算是出了。

    滾滾蛋蛋扯他,急慌慌的指着外頭:“爹爹打,父父,救鍋鍋,救鍋鍋。”

    方子晨不為所動。

    才不救。

    讓他造謠,這下見鬼了沒有。

    “爹爹幹嘛打仁喲。”乖仔蹿到了柱子上,扒在上頭死活不下來,趙哥兒恨恨道:“誰讓你在外頭說我喝馬尿。”

    “啊?”乖仔眨着眼睛,無辜極了:“沒有說爹爹呀,乖仔系說父親喲。”

    方子晨:“······”

    這死孩子。

    這下要完了。

    房門被拍響,趙哥兒聲音擱這門板傳來,像來自地獄的惡鬼,陰沉沉的,讓人毛骨悚然,寒毛倒豎:“夫君,開一下門。”

    開門就得死,不開不開我不開。

    正所謂打虎不離親兄弟,上陣不離父子兵,到最後,兩父子又挨跪院子裏了。

    “父親,你痛不痛呀?”乖仔挨着方子晨悄悄問。

    “你說呢!”方子晨捏他的臉:“你幹嘛說我喝馬尿,都怪你。”

    乖仔不懂:“系你說酒滴味道像馬尿呀。”

    方子晨都想翻白眼了:“那我說我喝馬尿了?”

    “實踐是檢驗真理滴唯一标準,父親你沒喝過,西莫知道馬尿西莫味呢?你沒說,乖仔也懂呀。”

    方子晨:“······”

    無言以對,無法反駁,句句在理,以後驢孩子得慎重着點了。

    “那父親錯怪你了。”方子晨說。

    “沒關系呀,乖仔最大度咯。”乖仔親親方子晨,一點也不介意,反正被趙哥兒打他都已經習慣了,如今還穿着厚褲子,木條打斷了兩根,他都沒覺得疼。

    “父親,乖仔昨天夢見溜溜咯。”

    看他有些失落,方子晨攔住他:“夢見他什麽了?”

    乖仔悶悶道:“他喜歡小董,可小董喜歡跟乖仔玩,說乖仔帥帥滴,最愛喜乖仔,溜溜就拿了一籮筐滴雞來,說讓乖仔離開小董,乖仔剛找麻袋,想裝雞,小風鍋鍋就搖醒乖仔咯,說讓乖仔不要笑多,吵滴他都睡不着,小風鍋鍋太讨厭惹。”

    方子晨:“······”

    還以為是想溜溜才不高興的,這兒砸真的是要不得了。

    ……

    蜀南離涸洲有些遠,秦家兵帶着新兵走了一天,剛到中環鎮,這會正在路邊一茶攤外歇息,秦家兵讓攤主煮些熱水上來,新兵帶着包子,但水是沒帶的,都是路上碰上了茶攤就喝,或者到小溪邊去。

    茶棚裏坐了兩桌行人,新兵們在那些人羨慕的目光下,坐在外頭路旁,迎面兩輛馬車過來,停在了茶棚外,第一輛馬車上頭下來個高大威猛的漢子。

    幾個帶兵的秦家軍瞧着都不由想給人豎個大拇指。

    這體型,要是來當兵,怕是不得了。

    林小俠扶了劉嬸子下來,劉嬸一家也來了,不過買的馬車小,東西又多住不開,劉嬸子就被李豔梅接到了這邊馬車上。

    他們走了兩個多來月,又是坐船又是坐馬車,當初方子晨去信時剛入夏,信上寫得清楚,讓他問劉家一聲,要是想做生意,就把鋪子留給他們,讓林小俠自己帶着家人過來。

    先頭在京城,林小俠寄了銀錢過來,一看就知道鋪子生意還是很不錯的,怕林小俠一家走了,劉家真接了鋪子守不住,方子晨還特意多寫了一封信,要是劉家要接手鋪子,就讓林小俠拿信去給知府,讓他多多看顧,劉家若是不接手鋪子,信就不必拿去了。

    信上也交代,要是劉家不願意要,讓林小俠趕緊的處理了鋪子過來。

    瞧着是很急,裏頭也沒什麽不可見人的秘密,涸洲窮得連家镖局都沒有,當初征得同意,禁衛軍讓一要前往溱洲的商人把信帶過去,到了那邊再讓镖局送過去,方子晨舍不得掏加急的銀子,镖局等着有往源州那邊的貨了,才往那邊出發,兜兜轉轉,送到源州已經是幾個月後了,林小俠和李豔梅不敢耽誤,同劉家說了後,就開始收拾東西了,一路趕緊趕慢,都不怎麽停下來,也幸好是冷了,東西能放得久,林小俠路過城鎮,都是直接買了好幾籠包子帶着,路上就不停了,前幾天才終于到了涸洲。

    昨兒晚上包子就吃完了,今天走了老半天還未能吃口飯,看見茶攤,林小俠便停了下來。

    茶攤不只有茶,同時還會賣些吃的,畢竟蜀南到涸洲城遠得很,茶攤建在鎮子外頭,一些趕路的不想繞道進城,多會來茶攤這邊将就着對付一口。

    吃食賣得也不算得貴,天氣冷,林小俠讓攤主煮幾碗面。

    劉叔劉嬸身子不太好,累的,這會上幹飯估計也是吃不下。

    坐下了,周哥兒看劉嬸臉色很蒼白,有些擔憂:“娘,您沒事吧?”

    劉小文也緊張的看了過來,劉嬸子擺擺手:“沒啥事,就是累了些,前兒腰疼,嬌嬌給我揉了一下,這會兒也好多了。”

    這路坑坑窪窪,年輕人坐兩月都受不不住,更何況老人家了,林小俠先頭想着慢些,可劉嬸子怕着耽誤方子晨的事,硬是說不要緊,到地兒了再好好休息就成。

    溜溜就坐在她旁邊,劉嬸子摸摸他,看着外頭的官道,高興說:“快到涸洲了,也不曉得乖仔怎麽樣了,好些年都沒見着他了。”劉嬸子說着眼眶就紅了:“怪想他的咧,趙哥兒生了對孩子,也不知道長什麽樣。”

    劉叔笑了起來,離涸洲越近,他心頭就越高興,他也是想乖仔的,雖不是親生的孫子,但好歹是看着長大的,他以前疼乖仔,沒比溜溜少多少:

    “總歸是不會差的,你看方小子和趙哥兒那模樣就知道了,方小子那麽寵乖仔,以前在源州就天天帶着他出去混,哪次回來乖仔不是笑呵呵,這會兒怕是過得不知道多滋潤,但估計被趙哥兒收拾的也挺多。”

    在源州乖仔幾乎是天天都要挨抽一次,倒不是調皮,就是太愛胡言亂語,啥子話兒都說,有一次趙哥兒吃壞了肚子,蹲茅房裏久了,一出來乖仔就沖過去抱他腿,說昨兒爹爹和父親疊着睡覺覺咯,爹爹你系不系有弟弟鳥,把弟弟拉茅坑裏鳥啊?不然為西莫蹲在裏面那麽久,不行,乖仔要去撈弟弟。

    當時大家都在院子裏忙活,趙哥兒臊得直接揍了他一頓。

    周哥兒想起這些事兒也笑了起來。

    “定是沒少挨打的。”他看向溜溜:“你想乖仔嗎?”

    “想。”溜溜毫不猶豫的說。

    大碗寬面被端了上來,熱氣騰騰,上頭還灑了點蔥花,在寒冬裏嗦粉,再喝兩口熱騰騰的湯,再是快活不過了。

    大家沒再說話,都急着吃面,旁兒幾桌人閑言碎語就飄了過來。

    “外頭這幫小子瞧着多是年輕的啊!”

    “可不是,一溜煙的十七/八歲。”

    “那天報名我也去了,不過官老爺說我不合适。”

    “你也去了?我一聽說要檢查,合格了方可留下,我就曉得自己不得行了,你着瘸腿的竟是還去了,咋這麽沒有自知之明,去了不是給大人舔麻煩。”

    “瞧你這話說的,瘸腿咋的了,吃你家大米了,沒準大人瞧我順眼,就收了我呢!”

    “可在咱們蜀南征兵的不是大人啊!大人在安平縣那邊坐鎮呢!哎,要是來咱們蜀南就好了,乖仔小少爺很愛吃我送的枇杷。”

    “我送的芋頭他也喜歡咧,收的時候笑呵呵的,還會說謝謝,乖仔小少爺模樣俊,當真是可愛得緊。”

    劉林兩家面面相觑。

    這說的乖仔和大人,是他們認識的那個乖仔和方子晨嗎?

    不是說這邊百姓牛得緊嗎?見官就打,連着旁頭有關系的都不放過嗎?

    林小俠來時,可是在車裏頭藏了兩把殺豬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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