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晚上謝肖宇回來,趙哥兒喊他過來吃荔枝,連唐阿叔和馮嬷嬷、魚哥兒幾人都分了些。
大抵是哥兒都比較喜甜,魚哥兒幾人吃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一臉的享受,好像吃了很了不得的東西一樣。
趙哥兒也喜歡,但不敢多吃,小風給了秀哥兒一串,幾個哥兒就坐內院的臺階上,飄飄欲仙,乖仔混在其中,他倒也不是懶,魚哥兒幾人自到了方家,乖仔就沒把他們當下人看過,雖說他是主子,該提着身份,這樣下人才不會以下犯上,不過方子晨沒允許。
現代家裏請幹活的保姆,他都得叫聲姨,雖是打工的,但都是人,起碼的尊重得給,魚哥兒幾個就是命不好,除此以外,沒有比誰低賤,做錯了事兒可以說,可以訓,但不能随意□□打罵,若是他們心大爬到主子頭上來,他自有辦法懲,想讓人服從,并非只有‘以勢壓人’這一條。
方子晨的話,乖仔都記得呢!他也知道被人打、罵的滋味不好受,對魚哥兒幾人也好,不說唐阿叔和馮嬷嬷、大厲他們,就豆哥兒幾人,他去鋪子裏幫忙做活兒的時候也是叔叔叔叔的一通叫,沒直接喊着名,還給他們唱歌聽,去拿雪糕時還曉得問人吃不吃,豆哥兒幾人幹活回來,他經常噠噠噠的跑去廚房打水給他們喝,心性還是跟村裏那會兒一樣。
魚哥兒他們也喜歡乖仔得緊,畢竟家裏現在就這麽一個孩子,這會都不用乖仔動手,他頭往左邊一扭,魚哥兒笑呵呵的剝了顆荔枝喂他,往右邊扭,豆哥兒又喂了他一顆。
乖仔是美滋滋的,左擁右抱很沉醉了一樣,撅起嘴感謝似的親了他們每人一下。
魚哥兒幾人都笑了,拿着荔枝更殷勤的喂他。
方子晨看着眼皮都一個勁兒的跳。
不得了了。
這小子得進少管所教育一番才得了。
瞧瞧這才多大,這潇灑又享受的架勢,昏庸十年的皇帝怕是都比不上。
趙哥兒過來同方子晨坐一起,這會夕陽已落,天空湛藍,蟬聲依舊,沒午時那般熱了。
“我想以後晚上抽空教魚哥兒他們幾人算術,可以嗎?”趙哥兒說。
如今店裏就謝肖宇和馮嬷嬷收賬,勉強忙活得過來,但到底是累得慌,一個負責熟食,一個負責冷飲,離不開人,上次謝肖宇內急,實在憋不住,不得已讓大米頂了會兒,結果收錯賬了,謝肖宇沒說她什麽,本身他不是那種苛責人的,其次說了他自個都覺得站不住理。
他明知道魚哥兒幾人不識數,還拉着人頂上,出錯了,他有大半責任,還好的他只去了一會,只一客人結賬,那人看見大米掰着手,又來買過幾次,從沒見過她收賬便曉得了,當下就出聲催促,大米一急,最後就算錯了,少收了人十三文。
這算不得什麽事兒,但大米回來還是主動的來找趙哥兒請罪。
來家裏一段時間,趙哥兒觀察過幾人,都是好的,因着從村裏來,苦過窮過,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安穩日子過,幹活是勤勤懇懇,但這話也不是說窮過的便都是好,有些人窮怕了,一接觸‘繁華’,又因着享受過銀錢帶來的好,怕再回歸以前的日子,想要往上爬,便開始産生不好的心思。
魚哥兒幾人都沒有,對着趙哥兒尊敬,也從不在方子晨跟前瞎晃悠,看他的眼神,有時候雖然挺花,有些直,甚至偶爾的,無意和方子晨對上視線,臉還刷的就紅了,但方子晨看得清,他們就是單純覺得他帥而已,沒旁的心思。
趙哥兒想着将他們培養起來,以後他們總不會只開一間鋪子。
“嗯,可以啊!”方子晨知他所想:“這事兒你不提,我也是要說的,本來還想交給小風,不過你若是覺得你能教,你上也可以,但前提是不要累着自己,聽說你們孕夫歇息不好,容易生醜八怪,子不嫌母醜,但老子可能會嫌兒子醜。”
“胡說八道什麽。”趙哥兒給了他一頓拳“上次你還說我生什麽你都喜歡呢!又驢我。”
“那是上次啊!上次老子正壓着你呢!你說什麽我自然都是順着,如今······”
趙哥兒臉色陰森森,巴掌舉到了跟前:“如今怎樣?”
方子晨皮一緊,趕忙湊過去讨好道:“如今自是也做數的,我這人向來都是一口唾沫一個釘,真男人來着。”
“騙人,你剛才都不是這麽個意思。”
“我也就說說,”方子晨攬住趙哥兒的肩膀,一指乖仔:“不騙你啊,你看咱兒砸那豬哥樣,我嫌他了嗎?我愛他都來不及呢!你生什麽我真的都喜歡,只要,只要他們不要那麽像大肉蟲,我真怕這玩意兒。”
趙哥兒有些無語,他至今都不知道方子晨為什麽會覺得剛出生的孩子像蟲,在村裏吳哥兒生産那會,産婆把孩子抱出來,方子晨就撇了一眼,之後怎麽都不願看,回來臉色蒼白,說那孩子太恐怖了,實在是太恐怖了,後來吳哥兒上門道謝,把孩子也抱來了,方子晨還是沒敢看,直到過年再見,他愣了一下,才嘀嘀咕咕說什麽這孩子是跑韓國整容去了嗎?還是杜家的祖墳前兒被雷劈着了冒了青煙。
趙哥兒擰他胳膊肉:“你下次再亂說我打你了。”
方子晨忙不失疊:“我知道我知道,我們趙鍋鍋不氣,不氣。”
前頭就是玩笑話,他是真不嫌的,孩子醜不醜都無所謂,只要是自己的,就是一個長的熊樣,一個長的鬼樣,他都喜歡。
趙哥兒還瞪他:“不能說兒子醜,說了我就要打你。”
方子晨:“······”
這兩小兒子都還沒出生呢!他就先失寵了?
這哥兒真的是,昨兒卿卿我我的時候,還說最愛他。
果然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看來這哥兒比他還渣。
……
幾皇子和右相、尚書府家的孩子跟乖仔玩的都好,乖仔學業也沒落下,先頭不懂事,村裏來的,禦花園和池裏的荷花不能吃、填不飽肚子,在他看來就跟路邊的野花一樣,以為不貴重拔了不要緊,這也不算是幹壞事兒,就和幾皇子嚯嚯了,後來方子晨告訴他,他才曉得,知道是夏景宏喜歡才種的,那池子也不能游泳,那花花并不是野草自己長在那兒的,是特意種的,不是路邊的野花不能随便拔,他拔了人家的花花,這不對。他又去給夏景宏道歉了,夏景宏看他掏書包,生怕他又掏出些讓他無語的東西來,結果是一小罐子。
乖仔這回帶了自己的老婆本,說要賠給夏景宏。
他态度很誠懇,還鞠躬了,夏景宏溫和的抱起他,摸摸他的小臉兒,他知道這孩子開朗,但不是皮的,先頭經方子晨忽悠,誤把他的禦花園當村頭的空地了,還有就是一些事兒沒見過不懂,認不出價來,懂了他是鐵定不會做的,因此夏景宏先頭雖是氣,但也沒罵他。
季夫子教他‘文’,回來了方子晨教他‘理’。乖仔算術學的好,幾乎沒什麽壓力。
早上要趕着去上值上課,練武的時間就挪到了晚上。
他拳都會打了,耐力也練了上來,方子晨又開始教他騎射。世家子弟都學的東西,他兒砸自然也是得安排上。
方府院子雖是大,但沒大到跑馬的程度,方子晨帶他去了将軍府,借人場地是毫不客氣,就遞了兩斤肉過去,說老頭,咱倆這交情,借一下你家地兒行不行啊?秦管家都想笑,朝裏人都曉得,這人是個摳的,只進不出,這會難得的帶着兩斤肉來,怕是心疼得兩宿沒睡。
倒是趙哥兒不好意思,又帶了些別的禮,秦管家沒收,只說他喜歡鹵肉,年紀大了啥都吃過,現在就好這一口,趙哥兒會意,說明兒讓大厲給他送來,秦管家就笑了。
将軍府裏頭的練騎場寬得緊,秦管家見着方子晨帶來的馬兒不中看,讓下人去把府裏的馬牽來,這馬兒是‘混血’,大朝混的西周,西周那邊的馬兒最是高,毛發油光水亮,這會站在自家馬兒旁,很有高富帥和矮窮矬的既視感,自家馬兒都被襯得寒碜。
前兒幾天趙哥兒還跟着去了,見着乖仔策馬奔騰,剛開始還擔心他會掉下來摔壞了,可後頭瞧着他都穩穩的,趙哥兒放了心,叮囑方子晨看好他,得了保證之後就沒再跟着過去,結果倒好,隔天晚上乖仔回來,前衣裳上都是血,手上捏着兩串糖葫蘆,一張嘴,先頭獨占鳌頭的唯一一顆門牙,也不見了,只餘一紅彤彤的血洞。
方子晨兩串糖葫蘆收買了他,趙哥兒一問,他說他手癢了自己拔的,讓它去見它兄弟了。
趙哥兒當場就無語了,拉他到懷裏仔細看了看,見他其他地方都沒傷着,這才放心。
夏景宏曉得乖仔竟然還學了騎射,這天讓他到箭亭整兩招給他看看。
宮人牽來馬,正要彎身抱他上去,乖仔卻自個扯着缰繩,借力一躍,姿态輕盈動作矯健的上了馬。
夏景宏拍起手來:“好!”
還挺有模有樣。
乖仔學了兩來月,這會兩腿一夾馬肚,拉弓搭箭一氣呵成,箭玄發出一聲脆響,箭穩穩的射到了靶子上。
夏景宏都錯愕了。
幾孩子跳起來給兄弟歡呼。
“乖仔好牛逼啊!”
“乖仔厲害。”
“乖仔吊炸天。”
夏景宏:“······”
這是一個皇子該說的話嗎?
也不曉得方子晨怎麽教的,兩個來月就學成這個樣子了,他幾皇子學了幾年,也就這程度。
乖仔那一顆牙沒白掉啊!
從箭亭出來,乖仔幾人又結伴着去溜單車了。
以前幾孩子上課無趣,加上夏季悶熱,早上又起的快,四點就要到上書房去了,因此尚書家和右相家的小子都住宮裏頭。乖仔聰明得緊,不說過目不忘,但理解能力超群,很多事情只一遍他就能記住了,且還會舉一反三,季夫子看重他得緊,教導好了,以後又是一鴻鹄之臣,便想着也讓他宿宮裏,可乖仔不願,方子晨曉得他們四點就要‘上課’了,也不願了。
睡不夠那滋味可太痛苦了。
這時間安排不科學,五歲的孩子一天正常是需要十三個小時的睡眠時間的,十三歲那會兒,一天都得保持十小時。
小孩子睡不夠怎麽長個兒?
四點上課,怪不得那幾小子跟搞IT熬了大半年夜似的。
他也沒家産讓他兒砸要這麽賣力,孩子還是領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