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鄭曉燕被方子晨看得汗毛倒豎,她嗫嚅道:“原,原來你是趙哥兒夫君啊······很高興認識你······”
方子晨抛着橘子沒搭理,過了片刻,在鄭曉燕極度尴尬的時候,才勾唇冷笑,毫不留情面的道:“那真是你高興得太早了。”
鄭曉燕:“······”
方子晨的敵意顯而易見,周邊幾人聞言都有些怔,不曉得他為何這般,不過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鄭曉燕又不是銀子,哪裏能個個見了都愛。先不說表弟夫都隔得稍遠了,就是趙雲越這親表哥,看她也都沒爽過。
鄭佩瑤蹙了蹙眉,大家看在趙哥兒的面上,對方子晨都沒說什麽,她倒也不好開口。
鄭曉燕看着趙嵩一門心思的撲在孩子上,趙雲越幾人也圍着趙哥兒說話,自她來後,都未分給她半個眼神,心裏不由得酸澀,但同時又不免松了口氣。
鄭佩瑤尋了借口,說要回房加衣,讓鄭曉燕扶她過去。
一進房,鄭曉燕便不再遮掩,神色慌亂無比,又心急如焚。
“姑姑,趙旭怎麽突然回來了?我們該怎麽辦?他······”
‘啪’的一聲脆響,鄭佩瑤一巴掌扇在鄭曉燕臉上,她對上鄭曉燕不敢置信的臉,淡定的收回了手,沉着臉冷冷警告:
“怎麽回來了?這是他的家,他不該回來嗎?當初要不是你······他是我孩子,也是你表弟,你若是再敢動他,我不會再幫你。”
“姑姑,我······”
“你當初跪着,說你是一時鬼迷心竅,求我原諒你,我幫了你,替你掃尾滿着你姑父,并不是信你。”鄭佩瑤道:“你那點上不了臺面的心思,我一清二楚,但我為什麽還要幫你,你當是清楚,趙哥兒好不容易回來,你再敢動他,便是要我的命,你如今已如願做了侯府夫人,就不要再動他。”
鄭曉燕捂着臉。
鄭佩瑤那巴掌并未用力,但她依舊覺得火辣辣的疼。
她知道鄭佩瑤當初恨不得掐死她,卻為什麽還要保下她,她都知道的,她也曉得她在鄭佩瑤心裏,是比不上趙哥兒,但她不服啊!這些年,她那麽讨好,鄭佩瑤好不容易放下芥蒂接納她,可是,趙哥兒怎麽可以在這節骨眼上回來?他一回來,她所有的努力便都空虧一潰了。
“姑姑,我,我不會動表弟,但是,如果表弟把當年的事說出去,姑父和趙爺爺知道了,該怎麽辦?”
鄭佩瑤垂下眼簾,她本也以為,昨兒她夫君找過去,趙哥兒會質問他爹,鄭曉燕害了他,他們為什麽還把鄭曉燕過繼過來這事兒,他若是問,那麽鄭曉燕的事就該滿不住了。
可趙嵩對她态度正常,鄭佩瑤就懂了,趙哥兒定是誤會了,他定是以為自己會把這事兒告訴趙嵩,畢竟,在他眼裏,自己同趙嵩是恩愛的,沒有秘密。
她之前也确實對趙嵩沒有秘密,可鄭曉燕這事兒,她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告訴趙嵩的。
趙嵩那麽疼孩子,一旦曉得鄭曉燕做的事兒,那鄭曉燕定是沒有活路,就算看在她面子上,趙嵩不動孩子,爹爹也不會放過鄭曉燕。
整個趙府,要說誰最寵趙哥兒,除了她和趙嵩,便是爹爹了。
雖十幾年不見,但到底是自己肚子裏出來的,鄭佩瑤想的沒錯,趙哥兒确實是誤會了,他以為趙嵩是知曉這事兒的,對着趙嵩和鄭佩瑤,他怨,他恨,他委屈,但他不敢問一句‘為什麽這麽做’,他怕自取其辱,怕他們回他一句:‘我們把她當女兒,而且,我們甚至疼她多過你。’
因為疼她多過自己,所以,在知曉她做的事兒後,還能睜只眼閉只眼,把鄭曉燕過繼過來。
而且,這事兒也不用問,若不是因為疼鄭曉燕,怎麽可能把她過繼過來呢!
答案已是顯而易見,再問,倒顯得他癡心妄想。
趙哥兒對自己的抵觸,鄭佩瑤不是看不出來,她只想着,以後慢慢補償,自己只要待他足夠好,趙哥兒定是不會再這般了。
她想得好,正要換件厚衣裳,外頭有丫鬟跑來。
“老夫人,表小姐,不好了。”
鄭佩瑤擰起眉,眼皮下意識的跳了跳。
“怎麽了?”
也沒怎麽,就是李欣怡被打了。
等鄭曉燕和鄭佩瑤來到後院的時候,就見着李欣怡鼻青臉腫,鼻子正不停的往下淌血,頭發蓬亂,瞧着是慘不忍睹,一旁的丫鬟倒在地上,抱着腳在哀叫。
趙嵩幾人圍着乖仔,神色緊張,問他有沒有挨打,受傷了沒有?
“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鄭曉燕抱着李欣怡,看她哭得滿臉淚,心疼不已:“還愣着幹什麽,喊大夫啊!”
一旁的丫鬟趕忙跑了。
李欣怡哭着,她侯家小姐,李家唯一的嫡系孫女,從來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其他官家子弟從不敢招惹她,見着了也多是捧着,如今一朝被打,又錯愕又憤怒,見到鄭曉燕就像見到了救星,指着乖仔:“娘,他打我,他打我,你砍他頭。”
趙哥兒立即沉了臉!
“乖,別哭了。”鄭曉燕哄着她,看着被人團團圍住的乖仔,心裏氣憤不已。
她女兒被打成這樣,卻無人問津,那賤種什麽事兒都沒有,一個個的卻都圍着他。
李欣怡看着這一幕,大概也覺得委屈,哭得更傷心了。
鄭曉燕問一旁的丫鬟:“到底怎麽回事兒?”
這丫鬟是鄭曉燕帶來的,當下就道:“剛趙老爺讓幾個表少爺帶小姐和乖仔小少爺來後院玩,小姐不知怎麽的,突然身子一歪,撞了乖仔小少爺一下,然後還弄壞了乖仔小少爺的畫本,乖仔小少爺叫小姐道歉,小姐不道歉,還踢他,乖仔小少爺就請她吃拳頭了。”
鄭曉燕:“······”
鄭曉燕看着她,臉色一言難盡,只覺失策。
這丫鬟是前兩月剛買進府的,之前一直在外院做活兒,鄭曉燕看她長得老實,又聽話,便讓她近身伺候了。
她這種全身都是心眼兒的,最喜歡老實人了,可這會兒······
趙家幾孩子在一旁同趙嵩道:“爺爺,那丫鬟說的沒錯,剛就是表妹先撞的人,那躺地上賴着不起的丫鬟還想幫着搶表弟的話本,然後被表弟打了。”
李欣怡搶着說:“我沒有搶,我只是,只是想看一下而已。”
“那乖仔,都不想,給你了,你還,一個勁的,伸手去,拉,這不是,搶,是什麽?”小風說。
乖仔捏着小拳頭,還氣勢洶洶的看着李欣怡,似乎李欣怡要是再敢說話,他就再喂李欣怡吃一拳頭。
李欣怡疼得腦子都發懵,正要說些什麽,鄭曉燕對上趙雲峰微沉的臉,吓住了,立馬呵了她一聲。
趙雲越本就看鄭曉燕不順眼,小外甥好不容易尋回來,可可愛愛的,都長到他心坎裏去了,他疼得都快跟疼命根子一樣,這會兒哪裏還管什麽搶不搶的,就算有錯,那也必定是李欣怡的,當下便蹙着眉,冷聲道:
“曉燕,你這閨女該好好管教管教了,小小年輕,便是會以大欺小,結果偷雞不成,反被打,她還有理了,欺負表弟,還說什麽砍頭,簡直是沒有人性。”
欺負表弟?
這誰欺負誰啊?
趙雲越的話讓鄭曉燕臉火辣辣的,又氣血翻湧,她擡起眸,正巧同趙哥兒對上。
趙哥兒朝她笑了一下。
鄭曉燕心頭一緊。
衆人回了前院,趙哥兒落後幾步。
趙哥兒和方子晨的态度,讓鄭曉燕篤定趙哥兒沒忘記那事,不過也對,七歲,也是能記事兒了。
她先頭到底是有多異想天開啊!竟然妄想着,沒準趙哥兒忘了那事兒了。
如今想來,趙哥兒若是不記事,他怎麽尋上趙雲越?
見沒人注意,鄭曉燕便沒再掩飾,壓着聲音。
“你為什麽還要回來?”
她話裏的厭惡痛恨幾乎都要溢出來。
趙哥兒入京已有一個多月,先頭都不曾回來,如今為什麽突然回來?
若是想回來,入京那天就該回來了啊!
趙哥兒笑了,眼裏情緒不明,看着一旁丫鬟抱着臉還青腫的李欣怡,又把目光落在鄭曉燕幾乎咬牙切齒的臉上,道:“我為什麽要回來?這就是我回來的目的。”
鄭曉燕脊背發寒,頓時說不出話。
趙哥兒也不再開口。
當初他一氣之下,确實是不想回來了,可是,為什麽好巧不巧的,李欣怡偏偏要欺負他兒子呢?
就算爹娘不疼他,就算他們更看重鄭曉燕,那又如何?
平頭百姓對上官家子弟,有理沒理都是不利,即使是府裏一丫鬟都招惹不得。
夫君如今只一舉人,未有官職,七品小官都不如宰相門前一條狗。
他實在是等不急了。
他雖是不甘叫那聲娘,可也許夫君說的都是對的,這些稱呼都只是一個代號而已,不帶入任何感情,真正出口的那一刻,也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艱難,更何況,鄭佩瑤無論如何,都是生他之人,叫了也就叫了。
只要他回來,即使不那麽受寵,他兒子也算是趙家孫,有這一身份在,打了李欣怡有何要緊?
就算是砍了那丫鬟腦袋都要得。
即使爹娘愛屋及烏想護着李欣怡,他幾個哥哥,定是不會袖手旁觀。
鄭曉燕重過哥兒,但還能重過兒子嗎?
他就算沒有爹娘護,可他還有哥哥和爺爺。
爹娘許是覺得對他愧疚,剛也一句話都沒說,能讓鄭曉燕驚慌失色又委屈又怨恨,他頂着憋屈和不甘回來就都值了。
爹娘不給他讨公道,不要緊,他自己來。
他受過的,定要她一遍遍的嘗。
鄭曉燕不等大夫來就帶着李欣怡回去了,趙嵩也沒理,今兒他告假不上朝,就是想陪着他的哥兒和小外孫,李欣怡在趙府受了傷,回去李家老頭怎麽想,他都沒心思去想了。
反正他同李老頭關系好,李老頭總不能為了這麽點小事鬧起來。
趙嵩捏着乖仔微微發紅的手,問他疼不疼。
乖仔搖頭,一朝大仇得報,他是神清氣爽,當下就插着腰,牛逼哄哄道:“乖仔一點都不痛,她再來,乖仔還能再打她,打得她哭爹喊娘,屁滾尿流。”
趙嵩:“······”
鄭佩瑤插話道:“她是不對,可她算是你表姐······”
趙哥兒擡眸看向她,鄭佩瑤立即住了嘴。
“表姐就表姐。”乖仔鼓着腮幫子,說:“欺負仁本來就系不對滴,她欺負仁,她踢乖仔鳥,乖仔說你不要欺負仁,她還欺負,乖仔不能慣她,父親說鳥,對仁對物,都要一視同仁,表姐也不能欺負仁,別人欺負乖仔,乖仔會打他,表姐欺負乖仔,乖仔也會打她,她不愛幼,乖仔就不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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