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趙哥兒低低笑起來,把乖仔移到一旁,躺到中間,趴在他胸口,捏着他下巴:“那被人看見了,你不害臊啊?”
“這兒哪裏有人啊!”方子晨說:“沒有電,真方便,大便小便沒人見。”
趙哥兒已經知道他說的電是什麽了,這會沒說話,只一個勁的捏着他下巴玩。
方子晨心都跟着癢了,抓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睡不睡?”
山裏不知什麽鳥在叫,嗚嗚嗚,寡婦哭墳一樣,趙哥兒覺得滲得慌。
他不說話,只一個勁的往方子晨懷裏縮。
方子晨拍拍他的背,朝他帶來的籃子擡了擡下巴,示意他看:“不都帶了秘密武器了?放心睡,我抱着你。”
趙哥兒想着明兒還要早起回去開門做生意,想着今兒賺的銀子,心潮澎湃,恨不得立馬就睡,他把乖仔攬到懷裏,方子晨從後面抱着他,他是什麽都不怕了。
城外青山連綿,鳥鳴不斷,蛙叫不停,似乎好像又回到了村裏,方子晨頭埋在趙哥兒脖頸邊,嗅着他身上的味,只覺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大熊早上天剛蒙蒙亮便尋了過來。
到了義莊前,瞧着前頭還在呼呼大睡的一家人,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原以為着一家子,就方子晨膽子大,沒想着不止他膽子大,就是那看着很乖的夫郎和那矮呼呼的兒子,膽子也是大得很啊。
在這種地方都能睡得着?
真他娘的服了。
不愧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方子晨三人都往左側躺,他攔腰抱着趙哥兒,趙哥兒抱着乖仔,睡姿極盡相同。
淩晨那會,微微起些風,方子晨閉着眼,四處摸了摸,給他們兩父子蓋了張薄被,如今只冒着兩個腦袋。
方子晨內裏氣血旺盛,倒是覺得剛剛好。
這會睡得香呼呼的。
大熊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他自認膽子大,這活兒也做了好些年,但輪他守夜時,他是從不敢睡的。
這會對着方子晨,他是甘拜下風了。
趙哥兒早早醒來,見着坐在一旁的大熊,先是怔了怔,接着整個人都不好意思起來。
大熊見他神色尴尬,不由笑道:“你們小年輕,臉皮子就是薄。”
他年紀能當趙哥兒爹,之前沒做這活時,是镖局裏的。
镖局也不單單是押送貨物,有時也護送人。
源州商戶來着五湖四海,總有來的,也總有去的,往常一些小商戶回鄉探親,怕着路上遇上盜匪,便也會來镖局裏請人。
小商戶沒什麽大錢,人多住客棧也不劃算,往常都是尋些破廟住,女眷們也是直接躺着,他見得多了,也不覺得有什麽。
若是擱家裏,那這般便是失禮且也不檢點。
趙哥兒想起往年秋收,大家夥總是早早起來去地裏割谷子,午間熱得受不住,離家又遠的,倒也會有些婦人夫郎直接躺樹蔭下小歇。
這般想,他到是沒那麽尴尬了。
乖仔揉着眼睛,頂着一頭亂發坐了起來,
趙哥兒推了推方子晨。
方子晨見大熊來了,不打瞌睡了,立馬起身,卷了鋪蓋準備走人。
趙哥兒喊住他,從帶來的水壺裏,倒了些水,将帕子弄濕了遞過去:“先擦個臉。”
一家人擦了臉,趙哥兒又挨個的将他們頭發順好,若是這父子倆頂着這雞窩頭進城,大家瞧見了,沒準的還以為是哪來的要飯的呢!
這會整理好,才發了話,說可以回家了。
乖仔又朝大熊揮手:“伯伯再見~”
大熊見他不停的原地踏步,不曉得這孩子要幹嘛,但瞧着好像屎急似的,莫名好笑:“好,回去吧!”
方子晨和趙哥兒在後頭慢慢走,乖仔在跟前跑,跑遠了,見他們兩個還沒跟上來,又跑回來。
他如今能跑得遠了,若是擱現代,沒準還能去跑馬拉松。
方子晨模樣出衆,身姿挺拔,很有辨識度,守城的士兵對他映像頗深,這會見了他,朝他點頭:“方秀才。”
“嗯!早啊。”方子晨一慣熱情,若是兩手背到身後,就像視察的領導,他問:“吃過早飯了嗎?”
“吃了吃了。”
這會還早,也沒什麽人進出城。
即使是外頭村子想趕集賣貨的,也要一會兒才到,于是等方子晨走遠了,幾官兵湊一起。
“這方秀才,模樣真是好啊。”
“嗯,人也不擺架子。”
“對他夫郎也是挺好,昨兒兩人出城時,可是說說笑笑,黏黏糊糊的,要不是還帶着兒子,我都還以為他們新婚燕爾呢!”
“新婚燕爾也不都是黏黏糊糊的啊!我剛成婚那會兒就沒這樣,我家那婆娘,嫌我技術不好,動作不快,隔天起來就給我擺臉色。”
“我說你小子,怪不得那陣子一直對着牆頂胯,我還以為你欲求不滿,要日牆呢!原來是在練技術。”
“去你娘的,會不會說話。”那人咬牙道:“等我練就絕世神功,定叫那婆娘好看。”
回到家,趙哥兒和方子晨重新洗漱了一遍,家裏不是做朝食生意,倒也不用開門那麽快。趙哥兒趁着還有時間,又把換下來的衣裳洗了,不然等會開店忙了,怕是沒時間洗,見着盆裏的衣裳少,總感覺像是忘了什麽。
劉小文一大早就起來了,見着林小俠夫妻還沒起,店裏如何買賣他也不曉得,同趙哥兒打了聲招呼,便找了張抹布,在外頭擦擦擦,老勤快了。
擺熟食的長桌子,都要被他擦得锃亮。
趙哥兒曉得他勤快,讓他去歇息他反而不自在,就随他了,正想進廚房做些包子,方子晨在屋裏喊他。
“趙哥兒,你快來啊!”
“幹嘛了?”
“你來先。”
趙哥兒進到屋裏,方子晨正在換衣裳:“給兒砸綁個頭發,等會我們要出去。”
趙哥兒疑惑:“你們要去哪?”
“不是你們,是我們。”方子晨糾正完,看他:“你也去。”
“啊?”
“去吳老頭家,送兒砸去跟他念學。”方子晨說。
趙哥兒都驚了:“那你怎麽不早說?”
方子晨眨眨眼:“昨兒我沒說嗎?”
“你心裏沒數啊?吃我一拳。”趙哥兒打完人,見方子晨捂着後背龇牙咧嘴躲得老遠,笑了笑,轉身趕忙去翻衣櫃,想給乖仔找身體面些的衣裳。
乖仔不長個,去年的夏衣如今還穿得,那時候家裏還窮,都是買了料子回來托劉嬸子幫着做,衣角褲腿都做得長,那時候穿得卷起來,這會穿,還是得卷起來,在村裏這般穿,也沒什麽,甚至算得上頂頂好,但在源州,就有些穿不出去了。
趙哥兒找了之前方子晨從源州帶回去的一身小黃衣。
這衣裳料子好,也正合身,穿去人家做客,也合适。
他扭了身子想要給乖仔換,可環顧一圈,兒砸連根毛都沒見着。
趙哥兒手裏的衣裳直接掉了。
“夫君,兒子呢?”
昨兒沒洗澡,身子黏糊糊的,他受不了,回來便燒了水,忙起來競是又把兒子給忘了。
這會也不曉得這小子竄哪去了,剛外頭也沒見着人。
趙哥兒倒是不擔心他會跑出去,方他最後進的門,然後他順手關了,那門栓高,乖仔夠不着。他也懂事,不會亂跑。
他正要出去找,外頭傳來劉小文和乖仔的聲音。
“乖仔,你這是在幹什麽?怎麽挂在柱子上啊?這樣難不難受?,這麽高,快下來,摔了可要疼的。”
“劉叔叔,乖仔系在鍛煉喲。”
“啊?什麽是鍛煉?”
“鍛煉就系鍛煉啊,鍛煉會有肌肉肉,然後達到一定地境界,就闊以打遍天下無敵手,于千軍萬馬中,取敵首級如探囊取物,然後,就會有很多很多滴美仁和哥兒對我尖叫,追着乖仔,說我愛你我愛你。”
劉小文哈哈笑起來,趙哥兒是聽得滿頭黑線,出去将乖仔從柱子上扒下來,給他洗了個澡,才重新将他抱回房。
趙哥兒給他穿好衣裳,又摸了些銀子帶身上,臨出門前,進屋同小風交代了幾句。
他怕等會這孩子醒了沒見着他們,會擔心。
街上鋪子都已開門,趙哥兒領着方子晨和乖仔逛來逛去,鋪子林立,賣的五花八門,但趙哥兒就是不曉得該買些什麽。
當初吳老來家裏,不管是送的禮,還是穿着,一看就曉得家境富裕。
太貴的買不起。
便宜的送不出手,怕人嫌寒碜。
若是村裏,初次登門,送把自家地裏種的菜,人也不會說什麽,但背地裏少不得說兩嘴,說人摳搜,一籃子雞蛋,一只雞,一匹布,便算是頂頂好的禮。
趙哥兒前十幾年沒當過家,後來有家了,人情來往又都是村裏人,吳老這般的,幾乎從未接觸過。
送的禮不能按着以前來,他一時為難了,不知道該送些什麽,才不會顯得失禮。
見着時辰不早,他更是急得冒汗。
方子晨啃完了包子,把兒子抱上,拉了趙哥兒回
他是一點都不煩的。
回去挑了只烤鴨,半罐子雞爪,幾根鴨脖,便說行了,就帶這些吧!
趙哥兒為難:“這,這會不會不太好?”
“有什麽不好的?”方子晨道:“昨兒我剛跟老頭子哭窮,今兒送了厚禮,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就這些了,反正別的鋪子也沒有,全源州獨一份呢!”
趙哥兒仔細看他,方子晨朝他笑了笑,接着便移開了目光。
往常他是不會這樣的,他們倆視線若是對上,方子晨總會朝他電眼,對着他嘟起嘴,說來個隔空飛吻。
如今這般······
到底是老夫老妻了,趙哥兒腳趾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剛才進店時,問的那些禮,他夫君定是聽到了,舍不得了。
不過即使是舍得,他們也是買不起,動不動就是上百兩,上千兩,怎麽買?當了亵褲都買不起,總不能為了買個禮,掏空家底吧!
家裏這點銀子,在村裏拿得出手,但到了源州,還是不夠看。
量力而行吧!總不能打腫臉充胖子。
未到吳府,前兒守門的兩小厮遠遠瞧見了,對視一眼後,其中一人趕忙進去通傳。
另一人等方子晨和趙哥兒走近了,笑着迎了上來。
“是方秀才和方夫郎吧。”
方子晨啊了一聲:“你認識我啊?我們見過?”
小厮快速的擡頭看了他一眼,又弓下身去。
“小的福薄,是老爺先時有過交代,同小的說過您。”
“原來是這樣。”方子晨說。
小厮笑了下,又擡眸瞄了方子晨一眼。
先時老爺回來,同他倆說明兒有客上門,讓他倆注意着些,這客人脾氣大,別讓他在外頭等,不然怕他發飙了要砸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