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方子晨無所事事,帶着三孩子外頭浪,街道兩旁有不少商販在賣吃食,先不說味道怎麽樣,反正瞧着好像挺好吃,兜裏沒帶銀子,能看不能買,方子晨和三個孩子,從街頭逛到街尾,一路不停的伸長了脖子吞口水,喉嚨都要禿嚕層皮。
第二天,村長帶着河西拉着辣椒來了。
以前牛車就趕扶安鎮,來回一趟,也沒覺得累,不過這會趕遠了,村長回去,只覺渾身難受沒勁,哪哪都痛,這會帶河西來,熟了路,以後讓他跑。
要給醉宵樓送的柴,交由老大去砍。
方子晨沒急着去書院,鋪子開張前夕,不少事兒需要忙,家裏人少,有些事,林小俠和李豔梅是做不來的——找鴨行,買鴨脖鴨爪這些,如何定價,契書簽到幾時,一天需多少量,都得趙哥兒和方子晨來辦。
方子晨忙得不可開交,也忘了要去找黎藝盛,還是黎藝盛正好出診,順路摸過來,才曉得他來了。
黎藝盛捶他一拳。
“你丫的,來了也不去找我。”
方子晨正啃着白花花的雪糕,一頭的汗,他剛在廚房忙,這會正好在外頭歇息,沒想黎藝盛就來了:
“你當我不想,我這幾天是忙得連放屁的時間都沒有,咋地去找你啊?”
黎藝盛才不信他,往後院看:“你夫郎和你兩娃呢?不是說這次都帶來?”
方子晨扭頭朝後院喊:“趙哥兒,趙哥兒。”
趙哥兒拎着把菜刀沖出來,上頭還帶着血。
“喊什麽?是出事了嗎?”
黎藝盛面色驚恐,不由後退了幾步。
趙哥兒見黎藝盛,頓了一下,立馬反應過來這是誰了。
黎藝盛一雙總是睜不開,隔兩米都瞧不見的眼,實在太有辨識度。
趙哥兒趕忙把刀藏身後去,臉色有些紅,說抱歉,吓着你了。
“沒事,我膽子包子一樣大。”黎藝盛道:“你是弟夫吧?”
黎藝盛比方子晨大三歲,比趙哥兒也大些,喊聲弟夫也沒錯。
趙哥兒點點頭。
黎藝盛立馬熱情了:“哎呦,總算是見到你了,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
趙哥兒想說我知道,但黎藝盛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沒錯,我就是同你夫君一見如故的英俊潇灑,風流倜傥,玉樹臨風的拜把兄弟。”
趙哥兒:“······”
這德性,怪不得能和自家夫君做兄弟呢!趙哥兒笑了笑。
“你好,我叫趙哥兒。”
“哦,趙哥兒啊!”黎藝盛道:“好名字好名字,一聽就是不俗且有品味,高端大氣還上檔次。”
趙哥兒:“······”
趙哥兒進後院,把幾個正在拔鴨毛的孩子叫了出來。
前兩天黎藝盛尋過來,見着鋪子開門,以為方子晨來了,沖進來,同林小俠一家打了個正面照,自是曉得嬌嬌是他們的孩子。
這會見着個七/八歲的哥兒,和一······說是四歲了,但是那個頭,說是兩歲都有人信,不過瞧着,實在是可愛,大大的腦袋,圓乎乎的眼睛,小粉嘴兒水汪汪的,鼻子挺拔秀氣,實在标志。
他在醫館裏坐診了,接待過的孩子沒有上千也有上百,卻是頭一次瞧見這般可人樣的,趙哥兒瞧着也是清秀可愛,怪不得他兄弟一從考場裏出來,就急吼吼的想回
孩子們挨個叫他。
“黎伯伯好~”
黎藝盛搓着手,笑着,摸完這個腦袋摸那個:“哎,好好好,今兒來的忙,都沒來得及給你們帶禮物,下次伯伯給你們帶。”
“客氣喲~”乖仔連連擺手說:“不用不用。”
黎藝盛蹲着身,輕輕捏他臉:“要的要的,不然不合規矩。”
“原來系這樣啊!”乖仔擰着眉,說:“那伯伯不要帶太貴重滴,帶個幾十兩滴禮,意思意思就成,貴重多,顯得生疏,禮輕情意重。”
黎藝盛:“······”
趙哥兒:“······”
幾十兩的禮,還意思意思就成?什麽時候他兒子口氣這麽大了?
趙哥兒揉了揉額頭,感覺自己有罪。他不應該讓兒子總跟着夫君呆一起的,他神色尴尬,朝一直捂着肚子笑的黎藝盛道:“孩子瞎說的,你別當真。”
黎藝盛笑得不行,說沒事。
乖仔眨巴着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黎藝盛:“伯伯,父親說,你系個失敗滴男仁,二十好幾鳥,還系個童子雞,可你都不系雞呀,你系變身鳥嗎?”
黎藝盛:“······”
趙哥兒頭都疼了,一抽一抽的,卻見黎藝盛還煞有介事的同乖仔解釋。
“童子雞不是雞啊!他是指那種守身如玉又潔身自好的人,像伯伯這種,”黎藝盛一本正經的同乖仔道:“你知道嗎,在滾滾紅塵中,長得英俊潇灑,才華橫溢的伯伯,曾有很多的哥兒姑娘對我一見傾心,瘋狂示愛,但你伯伯我心如磐石,不受誘惑,始終堅守本心,擁有這樣毅力的人才,是很難得的。”
“哇~”乖仔眼睛亮了:“伯伯,那你很适合當和尚喲!你這樣滴,出家鳥,一定系得道高仁。”
方子晨剛又進後院拿了根雪糕吃,出來看黎藝盛正在同孩子們說話,惦記着黎藝盛方才的那番不要臉的自誇,湊到趙哥兒耳邊:“這人就是自戀。”
趙哥兒眉心微動,笑道:“是嗎?”
方子晨看他:“這話你為什麽要盯着我說?”
趙哥兒道:“你不也一樣?”
“哈?什麽叫一樣?我什麽時候自戀了?”方子晨有點不高興了:“我一般說話,都是陳述事實,句句虛心低調,什麽時候自戀過?你下次別亂說話,亂說話不好。”
趙哥兒低低笑起來。
方子晨道:“他這人,還好是自信,若是自卑,那現在應該已經走在投胎的路上了。”
趙哥兒“······”
趙哥兒轉開話題:“我去後院忙,你看着些孩子,別讓他們跑出去,你之前來赴考,人家幫你良多,今晚留人吃個飯,我多做幾個菜。”
城裏不比村裏,外頭壞人多得是,趙哥兒不說,方子晨也不敢讓孩子跑出去,上次出門逛,他都是左右手各一個,脖子上還坐着一個,不然被抱走,那就是日了狗了:“好,都聽你的。”
黎藝盛抱着乖仔親了幾口,孩子軟乎乎的,他都不想放下來。
等孩子們在一旁玩,他偷偷指着小風:“那真是你哥兒?”
方子晨不知什麽時候又去後院拿了根雪糕,一邊舔一邊道:“那還能有假?我不是說了,我大兒子是個哥兒?”
“那你九歲就能硬了?”黎藝盛有些崇拜的道:
“論牛逼,還得是你。”
方子晨:“······”
他不想跟黎藝盛說話也是有理由的。
“你吃的什麽?竟然還冒着氣?”黎藝盛問。
“雪糕。”方子晨回。
“啥子玩意?”
“雪糕啊!要不要吃啊?”方子晨把雪糕遞過去:“給你咬一口。”
那雪糕被他三百六度無死角舔了一遍,黎藝盛哪裏下得了口,方子晨笑嘻嘻的,指後院,讓他自己進去拿。
這雪糕潔白松軟,奶香濃郁,入口即化口感香甜,裏頭搭着不同口味的果醬,跟現代做的幾乎沒什麽兩樣。
黎藝盛只一口就驚了。
“這是冰?”
方子晨掃他一眼,淡淡道:“不然是屎?”
“你哪兒來的冰啊?怎麽做的?有奶香啊!而且還是甜的。”黎藝盛吃得停不下來,吃完了,又怕後院去拿,客氣二字,競是都不曉得了。
方子晨歇完了,領着孩子去拔鴨毛,黎藝盛蹲一邊,方子晨注意到他來時背的藥箱,問道:“剛你出診啊?”
“嗯!”黎藝盛嘆了口氣,說:“去的湯府,湯老板他老爹,身子不太樂觀。”
這湯老板乃源州出了名的富商,從小便被生父抛棄,同他爹相依為命,聽說,這人對其老爹很是孝順。
可他老爹今年九十了,年輕時太過勞累,饑一頓飽一頓,後來湯老板出息了,過的好了,各種補藥補品,能活到九十,算起來已是相當難得。
老人家先時不甚染了風寒,怎麽治都治不好,滿城大夫都被請去了,但依舊沒有效果,後來不知道聽誰介紹,又或者想着死馬當活馬醫,便喊了黎藝盛過去。
如今人雖是好了些,但一場風寒,也要了他大半條命,如今能熬多久,說不準的。
方子晨聞言,也嘆了口氣。
乖仔和小風兩小家夥蹲在一旁幫忙,小小年紀,做的竟也是有模有樣,手法娴熟,想來是經常做,但乖仔拔毛沒得要領,那鴨被他拔得慘不忍睹,這裏少一撮,哪裏少一撮,老鼠挑着地啃一樣。
黎藝盛不曉得趙哥兒生意做的有多好,但方子晨那摳搜樣,想來也是勉強糊口。
黎藝盛有心幫忙,不知想到了什麽,手肘撞了下方子晨:“給你介紹個活兒,一夜暴富的那種,做不做?”
方子晨沒什麽興趣,家裏事兒都忙不過來,但還是被‘一夜暴富’四字擊到了:“什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