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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7章
    第217章

    方子晨不認為自己有什麽錯,可蔣正徐卻這般指責他,因為不是發生在他身上,于是他這話說的很輕巧。

    是,出了事,應該要報官,可官府講究的是确鑿的證據。

    他沒有時間耗,孫尚城他有罪,打了就打了,即使因此落得個殘暴的名聲,或者甚至被剝奪功名,他也認了。

    他十八歲,就這麽一個兒子啊!孫尚城敢打他,跟要他命沒什麽兩樣。

    方子晨看了蔣正徐一眼,态度不冷不熱的,甚至稱得上諷刺,說:“我不像你,你兒子很多,随便死一個,你都不介意,可以裝做沒看見,不知情,但我不行,我就一個,哦,也不對,即使我不止這一個,我有一窩,但誰敢動我兒子,我便動他全家,連條狗都不會放過。如果法律做不到絕對的公平公正,那犯罪又怎麽樣?如果只能以惡制惡,我願意成為更惡的人,我并不在意別人怎麽看待我。”

    乖仔在醫館一住,便是大半個月,期間他一直躺在床上,也不嫌悶。

    腿骨斷裂并不是不疼,相反,它是鑽心的疼,一陣一陣,像是有心跳。

    乖仔沒有說,他知道他如果喊疼的話,爹爹就會很傷心,于是他什麽都沒有說。

    趙哥兒之前傷的重,乖仔醒過來他便松了氣,方子晨沒讓他跟着陪床,晚上天一黑就趕他上床去歇息了。

    他吃了藥,有些嗜睡,方子晨在,他心安踏實,倒也睡得安穩,方子晨趴在床邊卻是睡的不太好,閉上眼睛,迷迷糊糊間,總是雜亂的夢見那天的事,趙哥兒滿臉血,搖搖晃晃的往外跑,手背青紫,拉着他,一聲聲說:“兒子,我要兒子。”

    然後場景轉換,又會夢到乖仔趴在濕淋淋的地上,一動不動,奄奄一息的慘景。

    即使已經過去三天,當時那種感受,依舊讓他清晰記得。

    孫尚城在他面前笑,方子晨從未如此恨過一個人,他想殺了孫尚城,他碰了他最寶貴,最珍視的人,他想把他的的嘴給撕爛,想那雙折辱過他兒子的手給剁碎。他想殺了他,真的想殺了他!!

    因為太過疲憊,身子陷入混沌,思緒卻仍然清醒,他像是被撕扯着,渾渾噩噩的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有人在小聲的涰泣,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卻又近得仿佛就在耳廓。

    方子晨心中一悸,猛然清醒。

    屋裏點着盞燈,就黃豆大的小火苗,散着橘黃的光。

    乖仔默默的掉眼淚,眼框泛着紅,那雙被淚水浸濕過的濕漉漉的眼睛,跟兩顆葡萄似的。

    方子晨心疼極了,給他抹眼淚,趕忙問:“怎麽哭了?是做噩夢了嗎?”

    “父親。”乖仔朝旁邊看去,見趙哥兒沒有被吵醒,沉默了片刻,對上方子晨略顯擔憂的目光,才小聲說:“乖仔腿痛痛滴,睡不着喲,乖仔要完蛋咯。”

    這個不好辦。

    方子晨想抱他,不過孩子腿動不得,他又毛毛躁躁的,碰着了,孩子怕是要更疼了。

    “那父親給你講故事好不好?”他記得乖仔可喜歡聽故事了,之前晚上睡覺,總要纏着他講,不講還說要放屁轟炸他。

    乖仔眼睛亮起來:“好呀,乖仔要聽滴,不過父親要說小小聲,不要吵醒爹爹呢!”

    “好~”方子晨将凳子拉近,傾身趴在床上,一手抓着他的小手,一下下輕輕揉着手背,一手扶着他柔順的頭發:“以前······”

    小孩最愛問十萬個為什麽。

    方子晨講得口幹舌燥,乖仔聽得兩只眼睛亮晶晶,似都泛着光,跟手電筒似的。

    他被故事引去心神,不記得疼了。

    “父親~”

    方子晨:“嗯!”

    “乖仔有個小小滴問題。”

    “什麽?”

    乖仔大大的腦瓜裏滿是疑問:“為西莫綠巨人變身,衣服褲子都破鳥,就小褲褲不破呀?他系仁滴時候,屁股小小,變巨人,屁股大大,那小褲褲為西莫還穿滴下呀?”

    方子晨:“······”

    兒砸,你老父親講得繪聲繪色,那麽形象生動,不是為讓了讓你糾結這個問題的。

    至于為什麽變身後內褲不破,破了不就漏雞雞了?

    人家雖是開放,但不至于開放到在銀幕上甩屁股的地步。

    綠巨人都光着上身了,下身再光着,怕是都過不了審。

    方子晨頓了頓,咽了一下喉嚨,又開始驢他,只三言兩語,乖仔油被驢得找不着北了。

    小風之前被趙哥兒托給劉家照看了,怕他見着會吓着,劉嬸來鎮上照顧趙哥兒和乖仔的時候,沒讓他來。

    乖仔好一些後,劉嬸子才讓他前來探望。

    楊銘逸也過來了,兩小哥兒天天陪着他,趙哥兒傷勢未好,烤鴨生意便暫時停了下來,方子晨也沒去上工,一直在醫館裏陪着,乖仔可高興壞了,整天笑咯咯的沒完沒了。

    那笑聲清脆,傳得老遠,徐大夫在外頭問診,聽着了總覺無語。

    這孩子真真是心大,醒來後不哭不鬧,該吃的吃,該喝的喝,方子晨還去買了床,把家裏那個大點的孩子都接來了,俨然是把這裏當成了

    知道的是他兒子遭了好大一通罪,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兒子跑醫館享福來了。

    趙哥兒和乖仔需要戒口,不得吃辣,不得吃姜,不得吃豆類制品,但這倆父子遭罪了,得補。

    方子晨買了個大豬腿回來讓趙哥兒鹵,一大鍋,熬得軟爛很入味,方子晨夾了塊大的放盤裏給乖仔,說是以形補形,這大肘子吃下去,明兒腿就能好了,原也是哄騙孩子玩,誰知隔天起來,乖仔便說他的腿好了,要下床玩。

    方子晨沒說話,只往他小腿那兒戳了一下,哎呦呦的叫起來。

    趙哥兒剛要罵方子晨,乖仔雙眼淚汪汪的先道:“喲,乖仔滴腿西莫還沒有好呀?系不系豬腿腿西太少鳥?”他舉起短乎乎的手指頭,很可憐的說:“爹爹,你可以再給乖仔煮一次嗎?乖仔覺得再西一點點,乖仔就能好鳥。”

    趙哥兒:“······”

    方子晨:“······”

    想吃就直說。

    還搞這一出。

    想來是之前前三年吃野菜吃太多了,方子晨發現乖仔很愛吃肉,無肉不歡,特別是雞肉,趙哥兒上次買了好些只雞回來,兒砸是勤快得不得了,天天跑河邊去挖蚯蚓,後來又跑山腳去挖,山都要被他給挖塌了,聽趙哥兒說,雞也撐死了好些只。

    第一批買回來的已有一斤多差不多兩斤重,村裏人養雞,是不舍得用糧食喂的,雞還小時,就把菜躲得碎碎的,和着米糠喂,大一些,全是喂的菜葉子,因此雞就長得慢,一斤多,也差不多兩個多月大,不是病死的,趙哥兒就沒舍得丢,雞小煲湯不合适,他就切成小塊炒,蒜頭紫蘇葉跟着,出鍋香得不得了,乖仔吃過一次,可喜歡了。

    方子晨隐隐有些懷疑,乖仔是故意的,這孩子,有時候鬼精鬼精的,都知道用核/武/器轟炸他,把雞喂得撐死這種事兒,他還是能做出來的。

    最近趙哥兒都是熬些清粥給他喝,乖仔怕是饞肉了。

    不過就只雞,想吃就吃了,他這麽努力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讓他夫郎和兒砸頓頓吃雞,如今雖是離頓頓差了幾步,可是他在努力努力,就能實現了。

    兒砸受了這麽大個罪,別說豬肘子,就是想吃恐龍腿,他也能······

    這個還是有點難度的。

    算了,還是吃豬腿吧!

    他想吃,趙哥兒自是要給他煮的。

    豬腳不好煮,早市才賣得新鮮,這會四月份,熱了些,豬腿留一整天雖不會臭,但多多少少還是有點點味了,趙哥兒打算早上起來早早去買了回來鹵上,不過他之前傷得也不輕,方子晨原本很愛賴床的一個人,今兒勤快了,趙哥兒剛醒過來,方子晨已經提着條豬腿回來了。

    豬腿這玩意兒髒,不似肉那般,買回來過個水就能下鍋煮,要是處理不幹淨,一股子的味兒。

    起火燒毛,接着又是刮皮,昨兒在趙哥兒的指導下做過一次,今兒方子晨再做起來,到是得心應手。

    方子晨整天去逛早市,雞鴨魚肉都買回來,一個勁的給他們補。

    乖仔是吃了完全不長肉,也不知道都吃哪去了,趙哥兒和小風是明顯的胖了一些,方子晨瞧着趙哥兒臉圓乎乎,似是嬰兒肥一樣,大眼睛清澈明亮,可愛死他了。

    趙哥兒注視着他,眼睛彎成了月牙,聲音清淺,帶着溫柔,音色悅耳:“你老是看我幹嘛呀?”

    赤裸裸的,孩子們都在呢!

    撞見了他這抹笑,方子晨又是一陣強烈的心動,呼吸都有些艱難起來。

    這小妖精,真是有點磨人。

    他扭開臉,極小聲地說:“你是我夫郎,看你兩眼還不行了?還要收費啊!稀罕你老子才願意看,我要是都不樂意看你,你得着急了。”

    趙哥兒又笑起來,踹他:“胡說八道什麽。”

    方子晨側身躲開這一腳,跑另一頭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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