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想起那天劉狗子的慘狀,趙哥兒笑了起來,輕輕彈他額頭:“不能亂紮人的。”
“乖仔西道啊!”乖仔捂着額頭,說:“乖仔只紮壞仁,好仁不能紮,好仁要給小紅花,要表揚,對不對啊小風哥哥!”
小風抱着一兜的玩具,趙哥兒還牽着他,他仰頭跟乖仔說話,笑呵呵的。
今兒他高興,他出生沒兩天丘大彪便去世了,以前從沒被人抱過,今兒方子晨抱了他一晚上,趙哥兒又給他買了好多吃食玩具,讓他體會到了被父母疼愛捧在手心的感覺。
只覺得心裏酸酸澀澀,又暖暖的。
孟氏隔着人群,瞧見這一幕,心裏頗不是滋味。
那兔子燈籠小小一個,也不過碗大,但做的精細,外頭四周雕着活靈活現的小兔子,剛在鎮上劉小寶也鬧着要買,不過太貴了,要二十幾文錢,劉狗子就沒有給他買。
趙哥兒對小風到是好。
孟氏既欣慰小風跟了好人家,終不用再受苦了,又心酸難受,小風再不會叫她娘了。
……
小年後,又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方子晨忙碌幾天,做了好些炮,以前炸馬家,那個做的大,做起來是得心應手,這會兒他弄的小,加上‘程序’‘用料’不太一樣,也沒個儀器,小個的炮做是做出來了,卻不知威力如何,若是威力太大,他是萬萬不敢給兒砸玩的。
這會就要實驗一下了,休息這天正好沒下雨。
他抓了兩個小炮,還有一些刮炮準備試一試。
這炮類似火柴與鞭炮的結合體,刮炮藥頭的主要成分硫磺,盒子側面塗以含赤磷的磷面,用刮炮頭在包裝盒的側面擦挂即能點燃,比鞭炮多個冒煙的延遲,最後爆炸。
趙哥兒也好奇,跟着兩孩子站在他旁邊,小炮‘火引’他做的長,拿香點燃了丢出去,嘶嘶響了一會,趙哥兒也沒見有什麽動靜。
“夫君,它沒有響,是······”
‘砰’的一聲,接着又是啪啪啪幾聲。
泥土滿天飛,一陣青煙過後,院子裏留下一個凹坑,四個泥人。
方子晨呸呸呸幾聲吐掉飛嘴裏的泥,又摸了把臉,這才堪堪露出兩只眼睛,他同趙哥兒滑稽的對視幾秒,接着兩人不由笑了起來。
先時趙哥兒同他半夜去炸過馬家,對這玩意兒倒也算得上熟悉,就乖仔和小風似乎被吓着了,呆愣愣的。
好半天後,乖仔才囫囵抹了下臉,抱住方子晨的腿,仰着張小泥臉:“父親,這系西莫,這系西莫啊?”
“炮仗啊!”方子晨問他:“怎麽樣,感覺好不好玩?”
乖仔拍着手,跳起來:“好厲害,好好玩,乖仔想玩。”
炮仗威力過大,孩子玩起來不安全,洗過澡換了身幹淨的衣裳,方子晨又忙着去改良了。
試驗多次,終于又做了一批出來。
要過年了,醉宵樓便也打算關門幾天,這期間雖也有客,但也是少,節日裏大家走親串門的,哪裏還有空上酒樓來吃飯啊!
楊家幾兄弟這會‘定居’在源州,家裏小孩多,來往并不方便,況且去年他們回來了,今年‘禮尚往來’,楊慕濤便打算帶着家人去源州過年。
而且加上鄭老太許久都未曾出門了,正好趁這機會,活動活動筋骨。
家裏幾個小妾都很高興,唯獨楊銘逸有些悶悶不樂,他素來臉上沒什麽表情,悶悶不樂尋常人也看不出來,不過可能美男子之間會有特殊的磁場,楊慕濤都沒發現,方子晨倒是先瞧出來了。
中午教完課,方子晨湊過去,也沒靠得太近,是一個又顯親昵又不會失禮的距離。
“逸哥兒,我瞧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怎麽了?失戀了?是暗戀的小哥哥訂婚了?還是昨兒沒吃飽?”
楊銘逸:“······”
楊銘逸緘默了下:“父親今年想去源州那邊過年。”
他同幾個叔叔家的孩子并不相熟,一是因為年齡相差過大,二是因為他是楊家這一輩唯一的一個哥兒,加之幾叔叔住的近,過節時兩家總會湊在一起,孩子之間便也相熟,不像他,一年到頭就見那麽一次,男孩堆他混不進去,女孩那群他也融入不了,大家聚在一起時,他總會被間接的孤立起來,每當這時候,他會強烈地感受到自己是“多餘”的,他的突兀與尴尬讓他難捱。
外公家亦是如此。
吳老念他幼時喪母,一個人可憐,總多疼他一些,常跑扶安鎮來看他,其他幾個表姐表哥便看他不怎麽順眼。
他哪都不想去,可一個人卻也難免孤
相處好幾月,方子晨占了楊銘逸不少便宜,他雖是沒細說,可大家族那點事兒,電視上沒少演,他拍了楊銘逸肩膀一下:“這有什麽,不想去就不去,去你方哥家,給你玩炮,來不來?”
鄉下雖是貧瘠多有不便,可綠野開闊,小溪流水,蛙聲鳥鳴,總能讓人心情放松愉悅,加上有乖仔那小六在,楊銘逸有點心動,雖然他總是被乖仔弄得無語連連,可跟乖仔呆一起,聽他叽叽喳喳,他便覺得熱鬧又歡樂:“父親怕是不會給。”
“這有什麽啊!”方子晨站起來:“等會我找他去。”
楊銘逸不願去源州,楊慕濤确實是沒料想到,可大過年的把孩子送別家去,總歸不太合适,不過商人年節最是繁忙,到處的喝酒應酬,自己也陪不了孩子,楊慕濤想了想,若是送去別家,他哥兒長那麽一副模樣,他還真不放心,可對方若是方子晨,那還是可以安心的。
楊慕濤給了他十兩銀子,算是‘叨唠’費。
“客氣了不是。”方子晨眼睛都快要釘在那銀兩上了,可他推脫:“叔您對我不薄,我······”
“那我同他回去收拾東西,傍晚再送他過來。”楊慕濤幹淨利落收回銀子,噔噔噔的跑下樓。
方子晨呆若木雞:“······”
他追出去,楊慕濤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恨恨剁了下腳。
這老大叔真的是,都不知道什麽叫假裝客氣嗎?
他只是禮貌的推脫一下而已啊!
哎,早知道就不裝了,現在好了,十兩銀子直接飛了。
離過年還有兩天,其實倒也不用這麽急。
臨近下工,楊慕濤派了小厮架着馬車過來,方子晨蹭了趟馬車回去。
趙哥兒對楊銘逸的到來倒是歡迎,他們在村裏沒有親戚,過年人多,自是要熱鬧些。
乖仔見了楊銘逸可高興了,狼一樣嗷嗚的叫一聲便撲到他身上去。
小風也結結巴巴的,說晚上有人一起睡,暖和。
小院子瞬時熱鬧了不少。
只有方子晨悶悶的。
趙哥兒問他,知道原委,直接哭笑不得。
楊老板待方子晨算是不錯,紙筆随他用,雖說店裏記賬也要用得到,進貨時拿的多人家給了低價,但低價再低,那也是不便宜。
趙哥兒同楊銘逸接觸過幾次,對他印象卻也不錯,是個面冷心熱,有禮貌的。
即使什麽都不給,白吃白喝白住,他都不介意。
方子晨也不是小氣之人,只是十兩銀子失之交臂,讓他覺得有那麽一丢丢可
多了個人,趙哥兒晚上菜都多做了兩個菜,吃了好吃的,方子晨總算沒那麽抑郁了。
孩子們吃的快,這會跑院子裏跟狗玩去了,趙哥兒給他夾了一筷子酸筍,笑着打趣他:“剛看你不開心,還以為你會沒有胃口。”
方子晨扒了口飯:“我是個比較成熟的人,像賭氣,抑郁不吃東西,沒有胃口這種事都是吃飽後才做的。”
趙哥兒低低笑了起來。
之前不會做菜,吃完飯大多時候都是方子晨洗的碗,這會小風來了,見他業務熟練,方子晨便光榮退休了。
等他洗好,方子晨把鞭炮拿了出來,同趙哥兒一起,領着三孩子去外頭放。
村長家今兒剛放了牛,就綁在河邊的小樹下,牛拉得多,就一下午,樹下就有好幾坨屎,這玩意兒也算‘精貴’,往常都是要撿回去留着漚肥種菜種地用,這會沒拿回去,想來應是來牽牛時沒帶東西,便沒撿回去。
方子晨往裏插了個炮,香一點,嘶嘶一會,砰的一聲,牛屎被炸得遍地飛!原地上面還飄着一股青煙。
乖仔和小風這會算是有見識的人了,蹦蹦跳跳的高興得不得了,只有楊銘逸被震得頓了下,沒反應那是個什麽玩意兒。
大夏還未有爆竹,附近的人聽了聲音,先是吓了一大跳,以為打雷了,可聽着又不對,不像雷聲,倒有點像燒竹子時竹子爆裂的聲音,沒想明白呢,接着就聽見了孩子的歡呼,尋聲過來,未見着人,便又聽見砰砰幾聲。
河水被炸得飛起,水花沖天,趙哥兒看了會,手癢得不行,也加入了,點了炮仗一個接一個的往河裏,泥裏,草地裏扔,孩子們躲泥巴跳來跳去的,熱鬧得緊。
這玩意兒方子晨沒讓幾孩子玩,從小袋子裏抓了幾盒劃炮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