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趙哥兒又抓着他的手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确定只是紅了一點,沒起泡,這才放下心來。
“······”周哥兒默默走到另一邊,感覺沒眼看。
多大點事兒啊!
他們經常炒菜做飯的,雖說炒肉的次數很少,一巴掌就能數得過來,但也不是說就沒被油濺到過,這算是小事兒,像切菜砍柴刀割到手的,那血止都止不住時,都沒想着看大夫。
村裏的老大夫醫術不太好,但平常看個病拿點藥什麽的都要去個十幾文,誰舍得?不過,他瞅了方子晨一眼,即使方子晨身上沒佩戴任何飾物,但他一副矜貴像,周哥兒覺得他比他去鎮上賣菜時碰上的那些穿着錦衣華服搖着扇子的公子哥還要像公子哥,趙哥兒那般小題大做,也屬正常了。
知道他出來撤了火,趙哥兒也沒急着回去了。
方子晨幫着摘辣椒,速度都沒有乖仔快,摘了一下,看見只螞蚱跳過去,辣椒頓時顧不得摘了,跟着螞蚱就往菜地旁的草地裏竄,說要給他兒砸抓螞蚱玩,乖仔眼睛一亮,辣椒往背簍裏一丢,跑過去同他一起。
父子兩噘着屁股,半邊身子都淹在草叢裏兒。
周哥兒看着,眉頭微擰,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
趙哥兒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麽,只是有點感慨,還好方子晨還有一技之長,會算點賬,不然就方子晨這樣,他們怕是要餓死了。
實在是方子晨幹活兒不行,你說他賴,倒也不是,有時見趙哥兒累,他心疼時,常搶着幹活兒,積極得很,可結果活搶過去了,才發現自個不會做,而且對于不想做的事兒,他常做到一半就會被旁的事兒分去注意力。
不知道抓個螞蚱有什麽好玩的,乖仔一直在笑,母雞下蛋下不出來□□疼一樣,呵呵呵的。
趙哥兒看着那兩晃來晃去的屁股,笑了笑,覺得自己累點也沒有關系,只要方子晨能一直在他身邊,兒子能一直開心,再苦再累,都是值得······
“哎呦,我艹啊······”
方子晨突然從草地裏蹦出來,一臉驚恐,抱起乖仔就喊:“趙哥兒,周哥兒快跑!!”
趙哥兒沒反應過來,周哥兒卻猛然想起來了。
冬天地裏沒吃的了,老鼠就愛跑菜地裏,草除幹淨,老鼠就會少些,之前劉叔來除草,田埂邊上那有一塊沒鋤,因為裏頭有一窩馬蜂,周哥兒回來那晚,劉叔提過一嘴,可今兒忙起來,他就給忘了。
這會三人撒丫子就跑,跑得鞋子都要飛,辣椒還擱地裏也顧不得要了。
後頭十幾只馬蜂緊追不舍,嗡嗡叫,聽得人毛骨悚然。
乖仔一手緊緊抱着方子晨的脖子,一手捂着嘴巴直哭。
方子晨以為他是吓着了,将他頭緊緊攬進懷裏,等跑得腳冒煙了,将馬蜂甩開了,才發現他兒砸不知道什麽時候竟被馬蜂給蟄了。
這馬蜂是有的毒的。
疼不疼的先不說,反正他兒砸原本粉嘟嘟的小嘴兒,現在是······
沒眼看了。
方子晨都不知道怎麽形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蟄那麽一下而已,怎麽就能腫得那麽厲害,他兒砸這會上嘴唇跟香腸一樣兒,他們都沒事,就他兒砸……也太倒黴了些!
周哥兒瞧了都想笑,不過看乖仔哭得直打嗝,到底還是心疼了。
趙哥兒喘着粗氣,抱着他哄,方子晨抹了把汗,道:“要不我們去看看大夫吧!”
“看大夫沒用。”趙哥兒說。
這馬蜂他以前也挨蟄過,毒性不大,就是會很疼,看了大夫也沒什麽用。
乖仔朝他伸手,說話都不利索了:“父親,抱,乖仔,痛痛了。”
這會別說抱,就是想要天上的太陽,方子晨都得想方設法去找後羿,讓他幫忙射下來,更何況只是抱。
趙哥兒回家熬了點粥,乖仔吃完了,在廚房裏洗澡的時候,看着自己的倒影,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嘴,然後嘿嘿笑,沒心沒肺的說他嘴巴現在好性感喲,問方子晨是不是。
方子晨被他整無語了。
小小年紀的,懂什麽叫性感嗎?
趙哥兒狠狠地瞪了方子晨一眼。
上次他們鬧得有點過,隔天早上起來嘴有點腫,他說不知道怎麽出去見人,方子晨正在給乖仔穿鞋子,聞言就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這樣賊拉性感。”
方子晨顯然也想起來,吶吶的半句話都不敢再說。
趙哥兒道:“下次在孩子面前說話,你要注意一點啊。”
方子晨:“······”
怎麽注意啊!
他已經很注意了,但百密必有一疏不是!
而且這臭小子也是,好的不學,盡學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洗好澡,許是剛才那會兒哭累了,方子晨剛抱着他在院子裏逛兩圈,就睡着了。
晚上躺床上了,等趙哥兒給乖仔掖好被子,方子晨才問他,河嬸是誰?
趙哥兒想了想,說:“是叫我幫挖紅薯的那個。”
說別的,方子晨可能還要想一想,但一提紅薯,他是頃刻間就想起來了。
他奶奶個腿兒,感情是那扣婆娘。
趙哥兒道:“你問她幹什麽呢?”
想起那幾婦人說的那些話,方子晨火大得緊,當時他都想每人扇一把掌,扇得她們牙歪去,不過到底是理智還在,他緊咬下颚,說:“她皮癢。”
趙哥兒臉色怪異,立馬撐起身看他:“她皮癢你都懂了?她跟你說的?”
這是潛臺詞沒聽出來啊!
方子晨不想跟他說,怕趙哥兒聽了難受:“睡覺睡覺,別問那麽多。”
“不行,”趙哥兒不給他睡,擰緊眉頭,急道:“你得說清楚。”
方子晨現在可是村裏的香馍馍,五花肉,誰都想要咬一口,河慧慧這會回來了,河嬸怕是要打主意。
方子晨納悶道:“說什麽呀?”
“劉嬸找你了?”趙哥兒又問。
“沒有啊!”方子晨回過味,直接笑了起來:“你怕河嬸來勾引我啊?”
趙哥兒:“······”
不是怕河嬸,是怕她女兒。
要是河嬸,他倒是不怕的,只要方子晨腦子不進水,河嬸哪裏會是他的對手。
方子晨不知道他想的什麽,不過看趙哥兒這般在意,心裏還是挺嘚瑟的。
“安了安了,我打算這輩子就吊死在你這棵樹上,不找下家了。”方子晨笑着,靠近他耳邊,缱绻道:“誰往我身上貼,我就踹她,為你守身如玉,恪守男德。”
趙哥兒心裏高興,但他抿着嘴,沒笑出來。
方子晨又道:“你找了我這麽個夫君,得是祖墳着了,光冒煙都不行。”
趙哥兒捏他線條流暢的下巴,在他嘴角吻了一下:“要點臉。”
趙哥兒要在家收辣椒,鋪子就先不開了,生意好,關了實在舍不得,可家裏沒人,舍不得也沒有辦法。
這天中午,方子晨正在和楊銘逸說話,外面有人進來,說牙行的人找他。
方子晨出來,發現是牙行的管事,上次沒買到人,管事便說下次有貨了,第一時間來通知他。
他這樣形容,讓方子晨有點膈應,但也知道,在大夏便是如此,有些人高高在上,受萬人敬仰擁護,有些人卻如蝼蟻,命比紙薄。
上次那幾個丫鬟,方子晨沒來得及看,就被趙哥兒拖走了,牙行管事瞧見方子晨也沒鬧脾氣,出了門口還去給他夫郎買糖葫蘆,他就知道該給他介紹什麽人了。
方子晨随管事一同前去,剛到門口,就聽見有人在哭,聲音很是熟悉。
進去一瞅,能不熟悉麽。
武松老表一家三口正被關在牢籠裏。
方子晨站在鐵欄外,都驚了,不敢确定的眨巴眨巴眼:“林小俠?你們怎麽進來了啊?”
“哎呀,是小公子你呀!”李豔梅看見他,瞬間淚汪汪的:“臨死前,能再見你一面,我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方子晨:“······”
這大姐真是不太愛說人話的。
牙行管事朝他看去,目露崇拜。
李豔梅長得不算醜,甚至還頗有幾分姿色,就是一手殺豬的本事特別厲害,年輕時,求娶之人也是從街頭排到街尾,不過有一次李大趕豬回來,臨到豬肉攤了,那豬突然跑了起來,李豔梅從房裏沖出來,抱住豬脖子,就一招鎖喉,直接将豬摁住了,她喊李大把刀拿來,直接當街朝豬脖子捅,血濺三尺。
整套動作狠辣,迅速,利落,但血腥也是真血腥。
大家夥一看,以前有那想提親的心思,這會是瞬間不敢想了。
這般女子娶回來,誰不害怕?
剛成婚倒是沒關系,可日子過久了,總免不了會吵嘴鬧矛盾,到時候,李豔梅要是一氣之下給他們個一巴掌,就她那力氣,怕是得直接當場斷氣了。
誰敢娶這般女子,都能算得上一響當當的漢子。
更何況還是偷情。
方子晨馬上道:“你別這麽看我,我跟她可沒半毛線關系啊!”
嬌嬌抹着眼淚,她對方子晨還有些印象,上次這叔叔來買骨頭,還抱着個好看的弟弟。
“叔叔,你有包子嗎?嬌嬌好餓。”
方子晨哪裏有包子啊!納悶問:“你們這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