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王小九兒子也三歲了,看着乖仔,說:“方哥,你兒子真三歲了?”他擡手比劃了一下:“這個身高,不太像啊!比我兒子要······小一個頭。”
他原本想說矮,可感覺這字帶了點侮辱性的意味,臨時改了口。
話裏意思聽明白了,方子晨瞪他,摸着乖仔的頭,道:“你懂個屁,我家寶貝兒厚積薄發,這會矮點不是正常。”
幾人圍着他,猛的誇乖仔可愛,給乖仔塞了好些吃的,第一次這般,乖仔有些害羞的埋在方子晨肩膀處,只露出一雙大眼睛,更萌了。
人散去,乖仔乖乖坐在凳子上剝花生,方子晨坐他對面,拿着書有點看不下去。
他之前一直在學校,是家中老小,沒接觸過什麽小孩,三歲的孩子該是個什麽樣,他是一問三不知的,這會迷茫了。
乖仔真的有那麽矮嗎?
都是三歲,王小九的兒子竟然能比乖仔高一個頭?!
會不會太誇張?
他仔細想想,不跟王小九‘小康’之家的兒子比,找同等條件的,跟溜溜一對照,好像他兒子也只剛到溜溜耳垂那兒。
他盯着乖仔,乖仔也發現了,晃着小短腿兒傾着身子,将剝好的花生喂給他:“父親次,乖仔剝地花生,甜甜滴咯。”
這小棉襖,真是暖人心腸得很,方子晨笑了笑,吃了花生又忍不住親了他一下。
算了,矮就矮一點吧!
也可能是像他,他小時候就是這樣的,不長個,總比同齡人矮一截,三歲到七歲,四年就長了九厘米,這可把他養母吓壞了,以為他得了侏儒症,結果到醫院一檢查,健健康康,啥子問題都沒有。
後來十二歲後,像吃了化肥澆了糞,個子那是蹭蹭蹭的往上長,攔都攔不住,現在才十八,已經一米八三了,站在人群中,那是鶴立雞群般的存在。
不過兒子也不能輸在起跑線上,今晚下職,得去豬肉攤老板那買點骨頭,順便跟他長期預定一下豬腸豬血。
他抱着乖仔,拿着一本書教他認字。
幾個夥計在遠處盯着,啧啧啧的搖頭,感覺沒眼看。
這麽一盞茶功夫,方子晨親了乖仔九下,乖仔親了他十下。
像玩你親我我親你的游戲。
也不怕把臉親得禿嚕一層皮。
方哥也才十幾歲啊!咋地那般寵孩子?像七十老叟,土都埋到脖子底下了才老來得子,疼得不行。
不過乖仔,看着确實是可愛。
楊銘逸來的時候,乖仔正拍着手,高聲歡呼:“父親膩害,乖仔要表揚你,親親你。”
他腳步一下頓住。
方子晨擡眸一掃,看到他:“你來了?”
楊銘逸人靓話不多:“嗯。”
乖仔看着他,他也看着乖仔,兩人之間似乎有什麽特殊的磁場。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個眼大如牛,一個鳳眸狹長。
你眨巴一下,我眨巴一下。
時間與萬物似乎都被定格了。
方子晨感覺有點好笑,總覺得他們這情況像是一對野鴛鴦隔着人海在眉目傳情,暗送秋波。
他捏捏乖仔的臉:“兒子,這是楊哥,”說完又恍然覺得不對。
楊銘逸喊自己哥,乖仔喊他哥,那他跟乖仔不就一個輩分了麽?
“不對,這是楊叔。”
乖仔禮貌喊:“楊豬。”
方子晨:“······”
楊豬?洋豬!
我他媽還土豬呢!
“是楊叔,不是楊豬。”
“嗯,”乖仔點頭,小臉認真又嚴肅:“是楊豬不是楊豬。”
方子晨:“······”
明明喊周哥兒的時候,都喊對了。
他又道:“你看着我,來,喊一聲,楊叔叔。”
乖仔納悶看他:“楊叔叔。”
喊對了。
感情要連着喊才能喊标準啊!
乖仔畢竟還小,S,C,Z分不清,不過比結巴好點,方子晨想起早上那孩子,乖仔若是也那般講話,他能急死不可。
方子晨問楊銘逸:“我們在這兒學還是去樓上?”
大廳人來人往不方便,有人還一直盯着他,楊銘逸蹙着眉,道:“去樓上吧!”
他面色清冷,寡淡得沒什麽表情,周身似乎在彌漫着一股閑人勿近的寒冷氣,這種人一般都會讓初見者退避三舍。
乖仔好似不怕他,朝他跑過去,楊銘逸身子突然僵了一下,步子微頓,食指被一雙軟乎乎濕熱熱的小手兒牽住,他垂下眸看他。
乖仔主動朝他露出一個笑:“楊豬。”
楊銘逸臉色怪異,楊家後院沒有這般年紀的孩子,堂兄堂弟堂妹們也不愛跟他玩兒,當下一時無所适從,方子晨捂着嘴,沒好意思笑出來,戰略性咳了一聲,糾正:“我的兒砸,是楊叔啊!”
乖仔:“父親,我西道,是楊豬。”
方子晨都無奈了,楊銘逸沒什麽表情的說:“沒事兒,随他吧!反正也不是他喊我豬我就是豬。”
方子晨:“······”
那你思路還挺清奇哈。
上到二樓,方子晨又返回來,交代楊掌櫃:“等會我夫郎來,你喊我一聲啊!”
楊掌櫃頭都沒擡:“知道了。”
“你還記得我夫郎長什麽樣不?”方子晨不放心,正要開口,有個夥計拿他之前的話來堵他,說:“方哥放心吧!嫂夫郎大眼睛,粉嘟嘟的小嘴兒,漂亮死了,我最喜歡他。”
旁邊幾人起哄,笑起來。
方子晨想打他:“滾~”
木質的臺階有點高,這對矮個子的人來說是一種殘忍。
乖仔都爬累了,但他沒說,哼哧哼哧的。
楊銘逸牽他進房間,乖仔爬到他對面的凳子上乖乖坐好,時不時偷偷瞄一下楊銘逸,楊銘逸忍了忍,看過去,乖仔笑起來:
“楊豬,你好漂釀。”
這樣類似的誇贊,楊銘逸并不陌生,但從一個三歲孩子嘴裏吐,難免新奇:“你知道什麽叫漂亮?”
“西道滴,”乖仔說:“像乖仔這樣滴就是漂釀。”
“······”楊銘逸抿住唇,薄唇微揚,但并不明顯:“誰告訴你的?”
乖仔回答:“父親說滴,父親說乖仔系最漂釀滴崽。”
既然收了銀子,應下事,方子晨教的也認真。
這地方沒有阿拉伯數字,寫的都是一二三的繁體字,別的先不說,反正那字是筆畫夠多夠難寫。
他和楊掌櫃一起收賬的時候,數字大一些,多少百多少文這種的,楊掌櫃剛寫完,他早已經算完總賬了。
方子晨在教楊銘逸,乖仔就安安靜靜的坐一旁,不出聲不打擾,桌子上擺着點心,楊銘逸捏了一塊給他。
乖仔接過笑起來:“謝謝楊豬。”
楊銘逸是個哥兒,也到了該避嫌的年紀,房門沒關,方子晨一進屋除了最開始那會兒摸了摸乖仔的腦袋後,便沒對他叮囑半句話,可能男的都比較粗心,楊銘逸默了會,才彎下腰小小聲對乖仔說:“你不要亂跑出去,知道嗎?”
醉宵樓進出的人多,孩子很容易丢。
乖仔捧着點心,點頭:“我西道滴,我不離開父親,也不出去。”
他把點心遞給方子晨,乖仔認為這個是好東西,上次趙哥兒帶回去,他吃了,可好吃呢!
“父親吃。”
方子晨搖頭,輕輕捏他臉:“你吃吧!”
……
楊銘逸聽得認真,人也聰明,記得快,不知不覺過去半個時辰。
乖仔沒動,吃完點心就困了,房裏有休息用的軟塌,詢得同意,方子晨抱着乖仔讓他睡上面,拿着本書一下一下給他扇。
楊掌櫃在門口叫他,說趙哥兒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楊銘逸開始:方哥
然後:方叔
再然後:父親
方子晨:越喊我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