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趙哥兒飯都煮好了,人還沒回去,找過來正好看見這一幕。
“你們還在游啊?趕緊上來,等會要受涼了。”
乖仔小肚皮涼冰冰的,嘴唇都發紫了,像根冰棍,趙哥兒給他穿好衣服,回去路上他還頻頻回頭望,戀戀不舍。
乖仔很少這樣,趙哥兒好笑的問:“很好玩啊?”
“好玩。”乖仔去牽方子晨的手,小小聲說話:“父親,乖仔下次還想來。”
他就會這麽說,上次放風筝那會兒也是,但這麽久了,方子晨沒再帶他去,他也沒有鬧。
燕子風筝就挂在牆上,他天天都巴巴的望一眼,顯然沒忘記這事兒,可卻從沒吵着他們要去玩。
雖然只有三歲,可小小年紀就懂事的讓人心疼。
“行,明天父親下工回家,就帶你來。”
“好~”
小魚處理幹淨,放油煎過一遍,再放蒜頭和辣椒酸豆角跟着焖,出鍋前再撒點蔥和紫蘇葉,翻炒兩下,香噴噴的,再好吃不過。
沒有腥味,刺也被炸的酥脆,焖的入味,酸酸辣辣的,有點酸菜魚的味道,乖仔和方子晨都很愛吃,一只又一只往嘴裏夾,微眯着眼,神情是一模一樣。
最後,一大盤都給吃光了。
方子晨吃的多,趙哥兒就放心了。
乖仔吃的小肚子圓鼓鼓,方子晨讓他躺在自己腿上,慢慢的給他按肚子。
乖仔舒服的眯起眼,粉嫩嫩的小嘴微張着,像只貓崽子。
他性格乖巧,軟軟糯糯的,方子晨老稀罕了,可有時候又不免想,畢竟是個兒子,軟成這樣以後怕是沒點男子氣概,男子漢大丈夫,就得像他這樣的才行,走出去不說迷倒萬千少女哥兒,起碼個個看了都臉紅,大一點了得教他些男人的東西。
隔天下午趙哥兒帶着乖仔去幫周哥兒家的玉米地除草,劉嬸一臉愁容。
就要秋收了,家裏男人斷了腿,沒幾個月怕是好不了,他們外來戶,分到的地離家老遠,每次秋收全靠人背回去,往年都是劉叔幹,她身子骨弱,就能幹些輕活兒,今年怕是要靠周哥兒了。
哥兒力氣到底不比漢子,雖是嫁進來的夫郎,可一起呆了好幾年,感情不比親生的少多少,劉嬸還是心疼周哥兒的。
臨近旁晚,乖仔在外頭喊:“爹爹,天要黑鳥,我們回去煮飯飯等父親。”
周哥兒道:“今晚去我家吃。”
趙哥兒幫幹了那麽多活兒,總不能不管頓飯,關系再好也不能什麽都不表示,之前家裏沒好菜,他就沒提,今兒出門前劉嬸特意囑咐過了,家裏買了肉,待客不寒碜,正好可以喊上方子晨一起。
趙哥兒知道這個理,沒有推拒。
不用回去煮飯,就不忙着回去了,乖仔似乎有點失望,但也沒有鬧,抱着剛挖來的一捧野菜坐在樹底下,無精打采的。
溜溜跟他說話,他回答的好像都沒有力氣。
周哥兒瞧的新奇,又擔心:“乖仔這是怎麽了?是不是中暑了?”
“不是,應該是想他父親了。”趙哥兒說篤定。
周哥兒笑起來:“這都不到一天,這黏糊勁兒,親生的怕是都比不了。”
趙哥兒割草的動作頓住,周哥兒沒察覺,還在繼續:“方子晨對他是真的好,怪不得乖仔粘他。”
中國人有句話講,說曹操曹操到。
話剛落,遠遠的傳來方子晨的聲音。
“趙哥兒,乖仔,兒砸,你們在哪兒呢?”
乖仔耳朵一動,一改之前頹喪失落的面貌,騰的站起來朝山下飛奔去:“父親,乖仔在這裏,在這裏喲~”
趙哥兒和周哥兒在玉米地裏,方子晨沒瞧到,路邊的野草也高過乖仔,定眼一看,就看見乖仔頭頂上那一撮沖天炮小揪揪朝自己奔來。
這還是他早上親自幫乖仔梳的,全村獨一份兒。
乖仔到底是年紀小,不懂美醜,自個還挺美,趙哥兒都沒好意思牽他出門,周哥兒和劉嬸見了也笑得肚子抽。
乖仔撲到方子晨懷裏,被方子晨一把抱起來:“父親,你西莫來了?”
方子晨用力摟了他一下,幫他抹汗:“說到做到,昨天答應你的,來找你去游泳!想不想父親?”
乖仔眼睛瞬間一亮,黏黏糊糊的,拿臉去蹭他,這都還不夠,又撅起嘴來親:“想父親,很想很想,想滴腦幾要爆炸。”
這就誇張了。
趙哥兒聽着都要忍不住笑起來。
溜溜也跑了過來,眼巴巴的。
游泳的事兒乖仔都跟他說了,聽着可好玩呢!
他也愛玩水,不過劉嬸和周哥兒不得空,也不會水,不讓他去河邊玩。
村裏之前有過孩子溺死在裏面,夏天一到,河邊就成了孩子們的禁區。
方子晨空出一只手将他抱起來:“溜溜也想去啊?”
溜溜用力點頭,激動得不行:“想。”
“那你問一下你爹爹,他給了我就帶你去。”
周哥兒的聲音從玉米地傳出來:“你帶他們去吧!”
在山上呆了一下午,孩子蹲地裏挖野菜也是挖了一身汗,身上沾了草屑會癢,回去洗洗正好,有方子晨在,周哥兒一點都不擔心。
抱着兩崽子,方子晨特做作的朝趙哥兒喊一聲:“趙哥兒,有什麽活兒需要我幫忙嗎?”明明就是不想幹活,就是想去玩水,還要故意婊一下,艹體貼人設,他不給人回話的機會,緊接着又來一句:“沒有那我就回去了啊。”
趙哥兒:“······”
兩個孩子不好看,又是在水裏,稍不注意就得出事,方子晨回家拿了個平時他們洗澡用的木盆,母雞領小雞似的雄赳赳,氣昂昂的往河邊走。
原以為方子晨已經忘記了,這會兒乖仔激動的不行,小拳頭都握得緊緊的,一到河邊不用方子晨交代,自個就脫了個精光。
方子晨讓兩小鬼坐到盆裏去,推着木盆将他們帶到河中央。
要帶孩子學游泳在靠岸的淺水區會比較安全,不過那兒水草多,低下都是泥巴,一腳踩下去就秒變黃河,不得行。
坐在盆裏像坐船一樣,這滋味新奇,乖仔和溜溜可興奮了。
方子晨一個一個的教,教溜溜時便讓乖仔像坐蓮小童子一樣坐在木盆裏。
雖然酸,但不得不承認,那強了趙哥兒的畜生應該也不差,乖仔不止模樣可愛,還聰明極了,膽子也大,練憋氣,練動作,有模有樣的,教過一遍就會。
輪到溜溜,乖仔就會撅起碗口大的屁股趴在木桶邊看他們,屁股白花花的晃眼,那形狀,那大小,跟白面包子差不離。
兩孩子練得累了,方子晨讓他們坐木盆裏,推來推去的玩。
兩孩子一直在笑,脆生生的,很有感染力,方子晨推得更賣力了。
“父親膩害,快點,再快一點,要飛起來咯。”
“叔叔,好玩兒~”
聽乖仔說今晚要去劉嬸家吃飯,他帶孩子回來換好衣服拎着買回來的魚往劉嬸家走。
路上碰到幾個村裏人,知道他在醉宵樓工作,個個看他眼神都不一樣了。
好奇,敬畏,覺得這人了不得,小小年紀的就這般出息。
有人打招呼:“方小子這是下工回來了?”
“嗯!”對方是個三十多歲的大姐,方子晨不認識,可人家率先打了招呼,他問:“大姐吃過飯了?”
似乎沒料到方子晨會搭理自己個泥腿子,前頭開口也不過是抱着試試的心态,對方立即笑起來:“沒呢,剛從地裏回來,你拎着魚這是要去哪兒啊?”
“去劉嬸”方子晨回。
趙哥兒和劉家交好,大家都知道:“那你先去吧!這魚離了水活不久,新鮮的才好吃咧。”
等他領着孩子走遠,有人羨慕:“劉家真是沾了趙哥兒的福氣了。”
“瞧你這話說的,怎麽沾福氣了?那賺銀子的也是方小子賺,難道他還會給劉家的不成。”
“所以說你們婦人頭發長見識短,那醉宵樓是個什麽地方,裏面出入的都是些什麽人,方小子在那兒管賬,久了不得認識幾個人,以後劉家萬一出個什麽事,他們同趙哥兒感情好,方小子能不搭個手?”
“是這麽個理,有人好辦事,靠山大也沒人敢得罪。”
劉叔拖着腿在院子裏編背簍,斷了腿就該躺床上好好歇息,可忙活了大半輩子,一閑下來渾身就不得勁,總想找些活兒幹。
家裏今天托人在鎮上買了兩斤五花肉,河嬸切了跟白菜炖,見方子晨拎了魚來,說家裏買了肉有吃的了,讓他拿回去留明晚吃。
就一條魚,不值幾個錢,方子晨說這魚焉巴巴的也活不了,讓她看着煮吧!反正也不大,人多吃的完。
可劉嬸的廚藝實在不敢恭維,等趙哥兒他們回來後開飯,那盤魚方子晨就夾了兩筷子,腥味太重了。
周哥兒幾人卻吃得香,趙哥兒沒說話,但住在一起那麽久,為人又細心,方子晨挑剔的毛病他是清楚的很。
趙哥兒在盤子裏挑了塊瘦一點的五花肉放他碗裏:“吃一點,這塊不肥。”
方子晨:“······”
哪裏不肥?
白花花的跟乖仔屁股差不多一樣了,這還叫不肥?
方子晨笑了笑,擱在飯桌下的腿流氓似的蹭了趙哥兒一下,之後沒再分開,緊緊挨着。
趙哥兒手一抖,白菜葉子差點沒夾穩,周哥兒無意掃一眼,問:“趙哥兒,是不是太熱了,你臉怎麽那麽紅?”
趙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