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趙哥兒沒趕着回家,牽着乖仔去了村裏的木匠
一路上臉色發燙。他要去訂張床。
王老頭問他想要什麽樣的,他吶吶的還沒開口,老頭就笑道:“要結實些,大一些就行了吧。”
趙哥兒臉更燙了:“嗯!”
“別不好意思,”王老頭說:“村裏那些新夫妻老夫妻都愛來我這兒訂床,別的都沒什麽要求,就要結實些大些。”
一個院子就那麽大,房間緊挨着房間,土牆又不隔音,不結實了晚上動起來,不就是告昭大家我們正在妖精打架嗎!
大一些,以後有孩子了,睡一邊也礙不着。
王老頭雕龍刻鳳的本事兒不太行,但雕些不繁雜的圖案還是可以的,加上賣的便宜,用料好,倒是不缺生意。
反正都是村裏人,買東西最先看的就是實不實用,好看不好看的倒是其次,反正放在房裏,外人又看不見。
床算是大件,定金交的也多,晚上方子晨回來,趙哥兒沒把這事兒跟他說,不然照方子晨那性子,怕是要笑他猴急。
等到吃飯,只是聊家常般問他:“今天上工還習慣嗎?”
今晚是五花肉炒筍,筍切成絲,炒的相當入味,方子晨以前就愛吃筍,今兒忙,午飯那兩碗粥一泡尿就沒了,回來走了那麽久的路,餓得緊,這筍又覺得更好吃了。
他都顧不上說話,扒拉幾口才道:“習慣啊!就是客人吃完飯過來結賬,收銀子找銀子,小意思的事兒,一下就上手了。”
趙哥兒給他夾一筷子筍:“累不累啊?”
“不累,就是有點忙。”方子晨禮尚往來,給他夾塊五花肉,見乖仔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又給他夾了一塊。
乖仔立即就笑了:“謝謝父親,父親最好了。”
他總愛黏方子晨,之前方子晨還在碼頭扛大包那會兒,他一天都要問趙哥兒好幾次‘父親怎麽還不肥來,乖仔想父親了’。
趙哥兒也給他夾一塊,邊跟方子晨閑聊。
今天第一次上工,方子晨确實是适應良好,午飯的點客人多,以前客人排着隊的結賬,方子晨一來,算盤都用不上,看一眼,筆動兩下,就算清了,楊掌櫃一桌客人還沒算清,他已經給四五桌客人結好了賬。
一開始還有客人見他算得太快,怕搞錯了,讓楊掌櫃再核算一下,結果算了幾次都沒差,才算是服了。
在酒樓工作先不說一個月銀子賺得怎麽樣,反正吃的那是一個好,不過真說起來,趙哥兒做的也不賴,雖然料不齊全,簡簡單單的沒有那麽多花樣,但有股家的味道,方子晨還是很滿意的。
吃過飯,趙哥兒給乖仔洗了澡,等方子晨進屋,他坐在床邊,有些躊躇道:“夫君,你上工那麽忙,還有時間看書嗎?明年,明年二月份就要考試了,還是你想等大後年?”
童生三年考兩次。
方子晨連書都還沒買呢,看個毛線。
不過看趙哥兒似乎很在意他科考的事兒,便道:“酒樓裏也不是全天都在忙的,就午飯和晚飯那個點人多一些,其餘時間都很閑,這些時間夠了,你不用擔心。”
趙哥兒臉色還是惆悵,方子晨便把自己的打算說了,
“我想明年就考,不等大後年了,我今兒都跟楊掌櫃打聽好了,童生就考那什麽八股文啊,策論啊,經論啊之類的,這些都沒什麽難度,之前我也學過一些,再買些書看兩下就行了。”
方子晨依舊說得很輕松,好像童生考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趙哥兒忍不住說:“小榕村有個書生,光考童生就考了□□次,到現在都還沒考過呢!而且他還在鎮上老秀才那兒讀書,有人專門教的。”
他戳了方子晨一下,最後強調:“童生考的可難了。”
“我知道啊!”方子晨抓住他作亂的手,放掌心裏一下一下輕捏着:“你就放一百個心吧!考秀才我現在是沒把握,但區區一個童生,我自學還是能考下來的,沒那點自信我也不敢那麽跟你說,我也很怕被打臉的啊。”
“父親~”乖仔抱着白天穿的那一身衣裳,從口袋裏掏出一把花生:“給父親,還有給爹爹。”
“哪裏來的啊?”方子晨丢了一顆到空中,張着嘴巴去接。
精準無誤,乖仔驚呼着拍起手來,又變馬屁精:“父親膩害。”
“這算什麽,父親給你露一手。”方子晨叫他張開嘴,自己站起來走到床尾,投籃似的往乖仔嘴裏丢一顆。
花生砸到口腔裏,乖仔下意識咽了一下,砸吧一下嘴,什麽味都沒嘗出來:“······花生被我吞下去鳥。”
“真的假的?”方子晨臉色驚恐起來,三兩步坐到乖仔身邊,摸着他肚子:“芭比Q了,完蛋了。”
乖仔前面一句沒聽懂,後一句到是聽明白了,可不懂什麽意思。
趙哥兒也不懂他在搞什麽,但住了這麽久,算是摸清方子晨的性子了。
這時候他八成又要編瞎話逗乖仔了。
果不其然,剛這般想完,他就聽方子晨說:“花生種子以後要在你肚子裏發芽了。”
乖仔歪着頭看他,還不太懂。
方子晨說:“它發芽了,就會從你鼻子,耳朵,嘴巴裏竄出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兒砸要變花生怪了。”
趙哥兒:“······”
這話真的是拿來逗傻子的,正常人誰會信。
“啊~”乖仔捂住肚子,爬起來撲到方子晨壞裏,眼眶被吓得淚汪汪的:“父親,嗚嗚嗚,我不要變成花生怪,嗚嗚嗚~”
趙哥兒:“······”
他站起來:“我去洗腳,乖仔你哄吧!”
方子晨都沒想到乖仔這般不經吓,咳了一聲,又開始編:“沒事兒,我去給你倒點水來,我們用水淹死它,這樣它就發不了芽了。”
乖仔吸吸鼻子:“好。”
多喝點水也沒什麽,方子晨在趙哥兒的怒瞪下,讪讪的給乖仔喂了小半碗水。
他摸摸乖仔的小肚皮,安慰道:“兒砸放心,我感受到了,它已經死了。”
“嗯,”乖仔打聲飽嗝,高興起來:“乖仔不用變花生怪了。”
方子晨一本正經,一點也看不出心虛來:“記住教訓了嗎?以後吃東西要嚼碎了才能咽下去,知道嗎!”
“乖仔西道了。”
“嗯!我兒砸真乖。”
趙哥兒看着乖仔,表情是一言難盡。
半夜迷迷糊糊間,方子晨感覺有點不對勁,混混沌沌間摸摸褲子,那手感······
他一個激靈就醒了。
褲子怎麽濕了?
濕的還是□□那兒,而且,衣服也濕了一半。
起初方子晨以為自己睡糊塗尿床了,乖仔恰巧翻個身将他注意力引過去,一股尿味順道飄來,方子晨頓時悟了。
乖仔平躺着,長睫毛似蒲扇般,像嬰兒般兩手虛虛握成拳放在腦袋兩側,他很愛這麽睡,方子晨看得手癢癢,出氣般捏了捏他的臉。
乖仔嘟囔一聲,小豬仔一樣,翻個身屁股對着他又繼續睡。
乖仔往常不會尿床,睡覺前趙哥兒也會帶他去趟茅房,今日這般······
方子晨又氣不起來了,自作自受啊!
他輕輕下床,剛穿好鞋,趙哥兒困頓的聲音傳來:“怎麽了?天都沒亮,是要去茅房嗎?”
“我吵到你了?”方子晨小聲問。
趙哥兒搖搖頭,恍惚想起大半夜的,今晚也沒有月亮,怕是看不見,又道:“沒有。”
之前方子晨又買了些料子回來,趙哥兒拿去給劉嬸兒幫忙,給他們每人又添了一身衣裳,不然今晚怕是要裸睡了。
房間角落有個小木箱子,這是趙哥兒上個月剛買的,平常衣服洗幹淨曬幹了他就會疊好放在裏面。
整整齊齊,衣服也少,方子晨都不用特意找,他拿出自己穿越來時穿的短袖遞給趙哥兒:“你幫那小兔崽子換一下衣服。”
語氣有點牙癢癢的味道,趙哥兒這會兒也清醒了,想到臨睡前乖仔喝了那麽多水,頓時了然。
只是他納悶方子晨平時那麽貪睡的一個人,怎麽會知道?
方子晨背對着他,三兩下脫了上衣,背後傳來一陣銀靈般的笑聲。
他悶悶的道:“你還笑。”
他郁悶的坐到床邊,乖仔正好被趴光了,他彈了彈乖仔的小肉蟲:“這小王八蛋,尿了我一身,剛醒那會我還以為是我自個兒尿床了。”
“還不是怨你。”乖仔沒有醒,随便趙哥兒擺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