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稍微清醒的时候。
脸上火辣辣的。
那场面,沈宴发誓,他以前连想都没有想过。
抬头,透过树干和丛林看向居高临下的赵阔。
赵阔垂着眉,低沉的说了一句:“继续。”
也不等沈宴反应,树干反复横扫而来,将沈宴都被扫傻了。
沈宴也不知道哪里生出一股子难以想象的力气来,疯狂地将扫来扫去的树干扒开,然后凭借着一股子力气,冲到了自己床上。
捂得死死的。
真没脸见人了。
赵阔该不会因为他的第四个后遗症的原因,以为他喜欢这些吧。
还说用他最喜欢的方式来解救他。
天,这到底是多大的误解。
也不知道赵阔这粗汉哪里学来的这些。
虽然,的确,好像,有那么一点点让人心跳狂乱不止。
本来外面的天色才傍晚,沈宴却再没有出门,晚饭都没胆量去吃,脑子里面全是他们刚才不堪的画面。
夜深,沈宴这才拿出老旧的盒子,最近忙得好久没有进幻境了。
将所有人都拉进来。
众人的目光首先看向的是卡帕。
上一次卡帕被异端裁决团的人追杀,得到了那位阁下的指引和启示,他们还不知道后续呢。
一看到小船上的卡帕,他们大致知道,人没死,那么应该是被那位阁下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拯救了。
赵澜:“赞美未知,
赞美你的伟大和无所不能,
赞美你的仁厚和全知全能。”
众人都习惯赵澜这小子时不时突然这么一下,等赵澜的赞美诗念完,大胡子程铜斧说道:“你们听说今天城门口的神秘人事件了吗?”
“听说连遗失多年的教廷圣杯都出现了,结果持有圣杯的人实力不济,连其中的英灵都没来得及呼唤出来,就被魔蛇盖亚击杀,这人也是倒霉,居然在盖亚的眼皮子底下将平民牵扯了进来。”
“他这就是挑衅盖亚,他不死谁死。”
“听说后来还出现了一了不得的圣器,圣佛像,啧啧,居然连这玩意都弄来了,以前还是城池之间互相攻伐的时候,才会动用上。”
“好死不死前指挥官赵阔在那,一枪将人驱赶走,这才没让这些人在我们城门口嚣张。”
“消息现在都传遍了,可惜我当时没有亲自看到,你们有谁看到当时的情况了?说说具体的经过,那些神秘人是谁?”
环视一圈,众人也对此事颇为好奇,但这事说起来大,但发生的时间其实极短。
但也有人刚好在那。
比如阿伊,阿伊呆萌呆萌地举起手,但那几个神秘人是谁他也完全不知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卡帕,卡帕当时好像正在被神秘人追杀。
卡帕脸上苦涩:“教廷异端裁决团的人,他们其实是来追杀我们的。”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卡帕,你来佣兵之城了?”
卡帕点点头。
众人热闹了起来,没想到当事人就在这里。
不过卡帕一路从梵帝城逃到佣兵之城,教廷的人居然追杀到了城门口,这一路上恐怕不容易。
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起来。
卡帕此时的心情,和他第一次来这里时完全不同了,他们能活下来,可以说完全是靠高山之上的那位未知回应了他的祈求。
所以称呼他为被未知眷顾的眷顾者,再无歧义。
他对这里不再畏惧,内心反而充满了崇敬。
这应该也是进入这里的每一个人的心路历程,只不过卡帕的心路历程转变得尤其的快而已。
连大主教杰拉斯都宽慰了一番卡帕:“能够活下去就好,活下去才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卡帕点点头。
不过佣兵之城是神的光辉都照耀不到的地方,他们不怎么关心梵帝城发生的事情,所以真相的揭露和传播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沈宴也在听着他们的讨论,半响,这才开始拉新人。
对于拉新人进来,沈宴已经有了些心道,必须拉那些看上去身在困境中的人,这样他们才会有祈求。
看看他原来拉的这些人,一个二个将这里当成了他们交流聊天的地方了,想要他们提出诉求有点困难,关键是他还不能自降身份诱导。
沈宴观察了一番小船上的“人像”,然后选择了一个姿态看上去翻来覆去睡不着的青年人。
现在是深夜,这般挣扎,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沈宴心道,有困难就好,伟大的未知会帮助他的。
佣兵之城,上城区,燕屿佣兵团驻地。
燕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因为明天他和地陆佣兵团的继承人陆浩将有一场决斗。
若是普通决斗也就罢了,不过是输赢而已,最多被扫了颜面。
但这次的决斗,决定了未来一年一座十分重要的矿山的开采权。
他们燕屿佣兵团和地陆佣兵团在一矿山的拥有权上一向有分歧,但两个佣兵团的实力又差不多,为了不火拼得两败俱伤,所以他们决定,每年由各自佣兵团的继承人进行决斗,赢的一方获得该矿山未来一年的开采权。
公平公正,以实力说话的佣兵,对这个办法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
但,燕良连输三年了,失去了三年的开采权。
而且,团里对他这个未来继承人也越来越不满了,威信尽失。
他内心的煎熬可想而知,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战胜不了对方,陆浩手上有一件极其厉害的圣器。
一天一天的努力锻炼有什么用,所有人在意的还是最终的结果。
没有了那座矿山,燕屿佣兵团这三年的日子,的确不怎么好过。
燕良辗转反侧,明天又是决斗的时候了,如果不出意外,他还是赢不了,连输三年对
他的信心的打击是巨大的。
但……
但燕良手里拿着一面古旧旗幡,
只要能呼唤出手上这件圣器中的英灵,
他就还有赢的可能。
“临渊仪式,如何才能触发临渊仪式!”
燕良的手指的骨节都握得苍白了,一咬牙,将旗幡锋利的一端对准了心口的位置。
他从一个流浪的老佣兵那里知道了一个邪法,只要将圣器插进心脏,用胸腔的鲜血,或许能临时呼唤出一次英灵。
但这个方法十分的危险,使用者十有八九都会死亡。
太多的压力,太多的负担,终是让燕良走到了这一步。
“哪怕……哪怕赢一次也好。”
这样所有人都会看到他的存在。
燕良现在的状况其实非常糟糕,和那些精神被感染的人差不多,说不定什么时候负面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爆发开来,他就会变成怪物。
他的眼睛其实已经有了些灰白。
处于这种状态下的人,最容易走极端,而且完全对自己的危险状态不自知。
对生的渴望,让他高举旗幡的手有些颤抖,尖锐的一端对准心脏。
深夜,这样的画面恐怖到了极点,但无人欣赏。
燕良内心挣扎着,但最后还是做了决定,手上的旗幡刺向心脏。
声嘶力竭:“以吾鲜血,呼唤你的名字!”
只是,那尖锐的一段在心口前却停了下来,倒不是燕良后悔了,他现在疯狂的状态可不会让他走回头路,而是脑海中一阵拉扯,如同将他的灵魂都拉走了。
大海之上,众人正聊得热火朝天。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现实中恐怕都聊不到一起的人,在这里反而能大胆畅聊。
十分的奇妙。
这时也发现了新的小船向大海中央行驶而来。
赵澜:“咦,今天还有人没到?”
他还以为是谁“迟到”了。
结果,等船近了,才发现是一个新人。
赵澜:“这人不是……”
关于燕良和陆浩的决斗,他以前跟看乐子一样还去看过一次,稍微有些印象。
为了一座矿山,打得那才叫疯癫,口吐鲜血,身上被砍得血肉模糊都能爬起来,所以这燕良好像还有一个外号,叫燕疯子。
所有人看到的都是燕良的外在,却不知道他为何会疯狂如此。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人类的共情并不相通。
燕良现在惊讶到了极点,那邪恶的临渊仪式的方法是不是太神奇了一点?
让他直接到了一个未知之地?
大海泛舟,飞星横空,哪怕是佣兵之城外的幽灵海,也不是这样的啊。
他这是到了哪里?
更奇妙的是,这里还有其他人。
铁血佣兵的赵澜?灵族的星斗?
整个佣兵之城,现在不知道赵澜和星斗的人,还真不多了。
都是他羡慕的存在,每日如同阳光一样,如同他羡慕的云游诗歌中的佣兵,而他背负着,压抑着,连做一个普普通通四处冒险的佣兵都做不到。
首先开口的是赵澜:“燕疯子?”
“听说你明天又要去决斗了,我本来还约着星斗,去看你的比试。”
星斗也是一愣,赵澜的确约过他,说什么看乐子也是佣兵必要的冒险。
这人就是赵澜提到过的燕良?
燕良目光朝四周看了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丑陋可怖的老者,灵族,还有赵澜他们,完全不一样的人,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燕良回过神,这赵澜哪壶不提哪壶,并非所有人都能像他生活得无忧无虑。
“嗯”了一声,他和赵澜其实并不熟。
但此时能说上话的也只有赵澜了,他现在最关心的其实还是他的临渊仪式到底成功了没有。
试探地问道:“这里是哪里?”
赵澜一捂脑门:“光顾着叙旧了,差点忘记了你是新人。”
“这里是聆听那位伟大的阁下的真理和启示的未知之地。”
燕良:“……”
等等,未知?
嘶,这里不是成功进行临渊仪式的地方?
未知,未知……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人,一听到这两个字,就从灵魂上会产生恐惧。
燕良现在实在无法形容他此时的心情,还去聆听未知的真理和启示?
这些人是不想活了?
不对,是比死更加恐怖,无可名状的未知啊。
赵澜一耸肩:“你不必如此,虽然我们才来的时候比你还感到恐怖,但多来几次,你就会发现,你是多么的幸运。”
幸运?
燕良觉得赵澜一定是疯了,关键是其他人居然还在那里理所当然的点头。
自从他来到这里,一切都变得不可理喻了,一定是那未知的干涉,让这里所有人都不正常了。
肯定是这样。
不然为何在未知之地,窥见了未知还能不害怕和恐惧?
其实有些事情光靠说,是真的说不通。
这里的人应该都在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
赵澜也是无力的道:“燕疯子,听说你都连续输了三年了,今年有没有信心?”
“若是你还是赢不了,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保证你赢得轻轻松松,赢得没有半点意外。”
燕良觉得赵澜定是疯了。
赵澜继续道:“你若不信,你问问你旁边的老头,咳,嗯,大主教,他可是第三序章的传奇。”
燕良一时间都惊呆了,什么?那个丑陋可怖的老头是第三序章的超强者?
赵澜:“还不信的话,你问问这位灵族的长者,他们灵族可不会糊弄人。”
辛夷长老和大主教杰拉斯都不由得瞟了一眼赵澜,这家伙居然拉他们背书。
燕良现在的想
法,现在只有四个字,真的假的?
必赢的方法吗?
没有人知道他想赢的决心,甚至为了赢,他都已经下定决心,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不由得道:“什么方法?”
赵澜脸上都是得逞的笑容:“告诉你之前,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若是明日的决斗你赢了,你得答应加入我的诗与歌佣兵小队。”
燕良虽然三年没有赢过一次,但这疯子打架是真的又疯又颠,实力并不弱,跟个拼命三郎一样。
赵澜其实最近也在为他的佣兵小队招人,他们诗与歌一共才两人,离开启伟大的冒险实在差太远了。
不过赵澜看上的人,别人看不上他们,两个菜鸟佣兵,还自信的觉得自己的佣兵团十分了不得,别人有经验的佣兵,一看就能看出其中的问题,中看不中用。
而赵澜降低标准招收普通一点的佣兵吧,别人也不愿意,为什么?
因为这些佣兵加入佣兵小队出任务为的是生活和赚钱,但看看赵澜和星斗,一个不缺钱,一个物资丰厚,估计都没考虑过赚钱的事情,要是普通佣兵小队像他们这样一天没事在佣兵之城闲逛,估计早饿死了。
所以,赵澜不上不下的心态,愣是一个人都没招到。
沈宴也在看着:“……”
这小子倒是挺会见缝插针,这都能被他逮到机会。
燕良一皱眉,赵澜说得为何这么笃定,就像他的那个办法一定能让他赢一样。
但这怎么可能?
燕良脸一正:“若真能赢,加入你的佣兵小队又如何。”
赵澜都忍不住搓了搓手,诗与歌佣兵小队扩招成功,绝对不可能出现其他意外。
说道:“方法很简单,自从你来到这里,你就赢了。”
燕良:“……”
赵澜:“因为你成了那位伟大的阁下的眷者。”
“以祂宽阔的胸怀和全知全能的神奇,你这一点小问题完全连问题都算不上。”
说得十分的认真,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燕良身体都哆嗦了一下,成为了未知的眷者?赵澜这是在诅咒他啊,最恶毒的诅咒。
眼神都变得幽怨了,他都这样了,连抛弃生命都愿意了,仅仅是为了赢一次,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赵澜为了达成招收新队友的目的,多少有些热情:“试试,心想事成,你若再不信,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你看看你身边这位,卡帕·莫基,曾经是梵帝城的神怀抱中的小太阳,嗯,最近有点倒霉,被教廷的异端裁决团追杀,像他这样的小可怜,必死无疑啊,但因为那位阁下的庇护,都安安全全的跑到我们佣兵之城来了。”
卡帕看了一眼赵澜,他们莫基家族的遭遇不仅仅不需要隐瞒,反而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就像暗月教派的事情,要是有人帮忙宣传一下真相,大主教杰拉斯估计也特别高兴。
燕良着实有些惊讶,被教廷的异端裁决团盯上,还能逃到佣兵之城来,就这年青人?
卡帕对着燕良行了一个贵族礼节:“在下卡帕·莫基,愿光明庇佑你。”
莫基?梵帝城那个有名的贵族世家?
现在这是什么道理,连以正直,正派,心向光明,最接近神的意志的著名的莫基家族都成了异教/徒了?
燕良多少有被忽悠住,但又不能完全相信。
那可是未知啊,代表厄运,灾难,世间一切不幸的存在。
但他明天又必须赢,这已经不是信念的问题了,是执念,是魔障。
在赢的机会面前,燕良已经处于疯魔的边缘。
所以,赵澜的忽悠即便不可信,但却是有效的。
就像处于绝境的人,看到了伸过来的救命的绳子,会拼命地去抓住。
燕良一脸凝重,咬紧牙关:“即便是未知,也请给予我指引,我想知道如何才能赢得明天的比试。”
他的诉求,其实完全比不上卡帕等的诉求,但对于燕良来说,赢,已经比生命更加重要。
任何的事情,对不同的人来说,意义不同。
沈宴从燕良一进来就注意到了他手上拿着的旗幡。
若燕良的对手仅仅是和他的实力差距不大,那么想
要赢,呼唤出他手上的圣器中的英灵应该就可以了。
这倒是省心了,不然沈宴还真不知道如何突然提升一个人的实力。
燕良说完,看向赵澜:“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赵澜现在特别熟悉流程:“聆听,等待那位阁下的回应,只需要付出一点代价,嗯,有时候代价也挺沉重,但只要那位阁下回应了你,你想要的都能实现。”
燕良心道,等待回应?
什么样的回应?
所有的想要的都能实现,这未免太夸张了?
其实若真有人提出过分的要求,比如说想要立马成为传奇之类,沈宴也能回应他,将祭品提高到无法完成的程度就行,反正是对方无法完成祭品,又不是他无法完成诉求。
燕良还在疑惑,这时,潮水掀起滔天波浪,将这有些出神的小子直接击飞了。
整个人被抛到了汹涌的浪头之上,如同苍茫大海中的一条不起眼的小鱼。
惊恐,忍不住的叫喊。
然后是咆哮的雷霆响彻天地。
“祭品!
银色黎明花!”
沈宴现在需要一朵银色黎明花,因为他才看过旧日文献。
话说回来,这一次他是真的没有后遗症,真的,难道是只看了剩下的一半旧日文献的原因?
风暴停息,燕良震惊得膛目结舌。
他听到了,他在雷霆中听到未知的声音。
那声音让大海卷起无法形容的巨浪,那声音让雷霆怒吼于天空。
天,怎么做到的,太不可置信了。
“醒醒。”这时赵澜拍着他
的脸。
赵澜将人重新捞上了小船,
嘴里嘀咕:“太不经事了,
这才算什么,居然被一个浪头就掀翻了,我都有点后悔招你入我们的小队。”
他估计是忘记了,他第一次被掀进大海的时候也差不多。
燕良这才回过神,周围一看,多少有些尴尬,就他一人掉海里去了,连那只小手特别短的大白鹅族的亚人种,都能稳当地坐小船上。
燕良反应过来:“需要祭品?”
赵澜点点头:“自然,不过是一朵银色黎明花,据我所知,你要是赢了,你们燕屿佣兵团能获得一座矿山的开采权一年,赚大了。”
燕良心道,可不仅仅是一座矿山,还有他内心这三年来承受的那些挫折和不堪,还有他的自尊等等。
但现在有一个问题,他明天一大早就要去决斗了,他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上哪里去弄一朵银色黎明花。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哪怕辛夷长老或者星斗愿意帮他,也不可能回翡翠城的宝库给他取来或者去翡翠森林寻找一株,时间不够。
燕良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说道:“可不可以后献祭祭品?”
“我保证决不食言。”
众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这样都行?
当然他们也不知道,不由得看向高山之上星辰中的人影。
这时,海浪卷击天空,雷霆轰击大地,雷霆之中有真理传来。
“注意你手上的圣器。”
一朵银色黎明花,沈宴相信对方应该不至于赖掉,特别是帮他实现了他自己无法实现的愿望后。
沈宴开始讲起了燕良手上的旗幡的故事,这柄旗幡十分的独特,上面绣着四个大字,不是沈宴熟悉的汉字,也不是未来的某种文字的变种,而是小篆。
旗幡上书:“天下大吉”
故事也从沈宴独特到极致的一句念唱开始。
“苍天已死!
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
天下大吉!
东汉末年,寒不敢衣,饥不敢食。民有斯厄,而莫之恤,有钜鹿人张角……”
这是一个关于大贤良师的故事,一本天下奇书《太平清领书》的传奇般的近乎于神话的真实历史故事。
这一句话唱念出来,配合上雷霆的威严,如同神威降世。
震撼得人不知所以。
连大主教杰拉斯都震惊得无与伦比,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件圣器。
赵澜也不知道吞了多少海水,但嘴巴还是忍不住张开。
不得了,燕良这小子这一次赚大发了。
一朵银色黎明花,换到了难以想象的好处,太幸运了。
还好他出手快,拉进了他们诗与歌小队,像这样由不同佣兵团的成员组成的佣兵队伍,一般都是为了完成固定的任务,完成任务后就会解散,但赵澜觉得,进了他的佣兵队伍,想要解散?门都没有。
其他人,比
如阿伊(),
⒈()『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甚至连大胡子程铜斧高尉,还有卡帕,居然都有一些羡慕了,圣器难得,更难得的是一件旷古绝今的圣器。
燕良就更加不用说了,聆听,聆听来自雷霆之中的真理和启示。
拼命的,接近全力的,一个字一句话也不想漏过。
他有些明白“聆听”两个字的含义了。
轰轰雷鸣如击灵魂,澎湃海水不断冲击着他的身体,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再巨大的危险都阻止不了他去聆听那天神一般的声音,这是那位阁下给与他的,属于他的真理和洞察。
他用……一株银色黎明花换来的。
沈宴讲完这个让人气血澎湃的故事,内心也是激荡不已。
历史上有好几个这样如同神话一样的时代,而东汉末年的故事,绝对是让人充满幻想的一个时代。
大贤良师啊。
然后沈宴将除了燕良的小船全部推回原点。
留下燕良,自然是新人恐吓一套。
谁也别想逃过未知的威胁。
胆颤吧,凡人!
等完事,沈宴也离开了幻境。
收好老旧青铜盒子,嘀咕了一句:“啧,又一朵银色黎明花。”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又给人科普了历史故事,作为一个历史学者,给人科普历史故事是他最喜欢的兴趣呢。
现在这环境,在现实中科普历史太危险了,也只能通过这样的办法进行。
一个人,若是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所以,这个盒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变成了沈宴继续他的兴趣爱好的唯一道具。
躺好,睡觉,睡觉前瞟了一眼赵阔那只大狗熊。
心里呸了一声,大就了不起,居然用来打他脸。
呜!
被一个男人打脸了。
沈宴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定会做噩梦的,他得找机会跟赵阔解释清楚,真的不是他喜欢这种类型的玩法。
等沈宴睡着,的确做了一个恶梦,一条蘑菇脑袋,有鼻子有眼的大蛇一个劲啄他的脸。
啄了他一脸口水。
太古怪了。
沈宴第二天起床,还在想,这是什么奇怪的梦?
今天,沈宴起来得特别早,因为他心里惦记着一件事。
那燕良今天一大早要和人决斗,他得去看看对方那圣器到底会召唤出什么英灵来。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猜测了,能使用绣有“天下大吉”四个大字的旗幡的人,也只有……
沈宴的早起,连笋子都揉了揉眼睛才确定,赶紧跑了过来:“沈宴,你终于肯起来吃早饭了呀。”
他觉得他们家沈宴,连早饭都能忍住不吃,实在太神奇了。
像他们几个小孩,时刻都惦记着,起再早都可以,他们的早饭那么好吃。
沈宴说道:“赶紧洗漱一番,带你们去看人打架。”
()笋子:“哈?”
等沈宴到了铺子上,随便吃了点包子。
这时,阿伊也挑着两桶鱼回来。
他们的番茄鱼和酸菜鱼现在卖得着实不错,一大早都有人来排队了。
而且,还真不够卖,来晚了是真的有钱也吃不到。
阿伊快速的将快死的鱼挑出来,这些得先杀,然后将剩下的倒进水箱。
沈宴想了想,对阿伊道:“快吃早饭,等会带你去看人打架。”
阿伊也是未知的眷顾者,去看看也好。
笋子也一个劲的往嘴里刨馄饨,他还是第一次见沈宴对别人打架这么感兴趣。
燕屿佣兵团的燕良和地陆佣兵团的陆浩的决斗地点,沈宴已经打听好了,就在翡翠河边上,不算远,但就是时间比较早。
……
燕屿佣兵团和地陆佣兵团的人一大早就到了决斗的位置。
对于他们这样不大不小的佣兵团,一座矿山的开采权,对他们太重要了。
若是有可能,哪怕抢哪怕用最艰难的手段,为了得到这座矿山,他们都愿意。
但这样的话,他们的损伤就会超过能接受的范围。
所以由继承人之间决斗来定未来的开采权,成了最好的方式。
以前,燕屿佣兵团也是这么觉得的,直到连续输了三年。
但有什么办法,曾经的契约,打碎了牙齿也得自己吞进肚子里面。
哎,听说,地陆佣兵团的陆浩,实力又长了不少,恐怕今年结果还是会让人绝望……
陆浩也到了,冷眉如梢的一个青年人。
众人都说他比燕屿那只疯狗厉害,赢得轻轻松松,但谁又知道,为了赢那只疯狗,他私底下是如何对待自己的。
陆浩的到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异常。
以前,他两人的决斗,也有人前来观看,但今日来的人是不是多了一点,来的人也奇怪了一点。
比如,那一群灵族的人是怎么回事?
不要告诉他,是刚好路过。
前来的灵族和人类分成了两边,灵族的人也不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开始。
绝不是刚好路过,但灵族向来高傲,更不喜欢和人类接触,他们这是做什么,实在想不通。
灵族那边,星斗也在问辛夷长老:“怎么还没有开始?”
他们的确是专门来看比试的,那圣器会呼唤出什么英灵,哪怕辛夷长老都十分好奇。
其他灵族则是十分奇怪辛夷长老和星斗的行为,跟来看热闹。
除了灵族,人族这边也有些奇怪。
大白鹅佣兵团,一群拿着钢叉的大白鹅也就算了,或许他们正好想来看看。
但大胡子程铜斧所在的无畏佣兵团,高尉所在的飓风佣兵团怎么也来了?这两个佣兵团是出了名的,只管自家门前雪,别人家佣兵团的生死存亡,发生在他们身边都不会多看一眼。
还有十
多个一身散发着弱光的年青人,自成一队,看上去像一群贵族,也在等待着。
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真正的大佣兵团,铁血佣兵团的人居然也来了,那个最近城里火到不行的传奇少年赵澜,正踮着脚看着什么。
以及,陆浩又看了一眼沈宴他们所在的位置,他当然不是看沈宴,而是赵阔。
一位传奇佣兵,来看他们决斗?
陆浩总觉得情况有什么不对。
其实,其他人也发现了情况,议论纷纷。
以前三次决斗,也没见这么大阵仗,若是回去一说,连灵族,佣兵之城最古老的佣兵团,还有传奇佣兵都来观战了,估计都没人会信。
但实在又想不出,这些人除了是来观战的,还能是什么原因。
估计只有同是那位未知的眷者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来。
现实中,很多人还如同陌生人一样,但谁知道,他们隔三岔五的在那片未知的大海上聊得多火热。
燕良的手都握紧了,他更知道,无缘无故的,这些人是来看什么的。
这些人,都是来看他的。
他们燕屿佣兵团不大不小,但此时却引来了这么多的关注,原因只有一个,他成为了那位不可描述的未知的眷顾者。
一位未知的眷顾者,这要是在以前,他估计能骂娘,但现在,除了兴奋,激动,在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陆浩也有些疑惑地看向燕良,因为是宿命一样的对手,所以难免不自主的会关注对方。
但现在的燕良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以前的燕良虽然跟疯狗一样,其实他却能敏锐的发现,那种疯狂状态下,掩盖住的脆弱的压抑的病态的内心。
但现在的燕良,这些都没有了,就那么奇迹般的消失了,为什么?
此时,决斗就要开始,双方的长辈正在走流程。
这时,赵澜突然对燕良喊了一句:“加油!”
燕屿佣兵团的人都懵了,一会看看燕良,一会看看赵澜。
他们家燕良什么时候认识铁血佣兵团的赵澜了?赵澜就像专门来给燕良助威似的。
燕良平时阴沉沉的,连团内的同辈都不怎么交流。
太奇怪了。
这时,大胡子程铜斧也嘀咕了一句:“赢肯定是没有半点问题。”
他不是相信燕良,他是相信那位阁下。
程铜斧的大嗓门喊道:“小子,赶紧打赢了结束,我还饿着肚子呢,没功夫看你们这些假把式。”
燕屿佣兵团的人:“……”
这都是性格完全迥异的人了,也来给燕良助威?
况且说得他们家燕良一定能赢一样,反倒是他们半点信心都没有。
连对面地陆佣兵团的人都议论纷纷:“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燕屿佣兵团的人和其他佣兵团关系这么好了?”
“他们这是来恐吓我们的吗?”
“哼,无论如何,打赢了才能得到那座
矿山的开采权,叫人来壮胆,自身没有实力又有什么用。”
这时,决斗在双方的安排下正式开始。
燕良的手都有些颤抖,不是害怕不是恐惧,而是激动,兴奋。
随着一声暴吼:“开始!”
所有的声音安静了下来。
陆浩已经开始召唤英灵。
佣兵的战斗就是这样,和英灵脱不开干系,而且只需要和圣器接触,呼唤英灵的名字就可以了。
呼唤英灵的速度是十分快的,一点也不会影响战斗的节奏。
但……
众人奇怪的发现,燕良突然颤抖地将一旗幡举过头顶。
众人心道,没必要啊,这不是多余的动作吗?呼唤英灵不必这样。
陆浩正要攻击,但却被燕良的暴吼声弄得迟疑了一下。
燕良的声音有些破声,但他忍不住,因为实在太激动。
“苍天已死!
黄天当立!”
每一个字,吐出来就跟能往地上蹦几下一样。
沈宴原本笑眯眯地看着决斗,结果被燕良突如其来的行为弄得嘴角直抽。
真的,抽得都停不下来。
太……太他妈中二了。
别说沈宴,其他人也是一副面面面相觑,这是在干什么?
当然也有几个人表情不一样,比如赵澜,他只觉得仅仅几个字,身体内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恨不得喊出这几个字的人是他自己。
诗歌之中的主角,英雄,就是燕良现在这个样子。
其实星斗,甚至卡帕都是内心激动,或许佣兵就应该是这样。
不得不说,年青人,看事情总会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沈宴看了一眼阿伊,连这呆萌的小蚂蚁都将拳头握得死死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十分羡慕佣兵,从小就羡慕,而现在,他也算是一个佣兵了,此时燕良的万众瞩目,其实……也是他小时候的一些幻想过的样子呢。
燕良的声音在各种不同反应的人中继续。
“岁在甲子!
天下……大吉!”
“恭请大贤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