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長鬼影（9）
次日一早，桑伊昏昏欲睡的時候，斯蘭德卻起床了。
桑伊忍不住想，這個人可真是精力充沛。
但是再轉頭想了一下這個人……不是人，斯蘭德根本就不是人啊，精力充沛不是正常的嗎？
他輕輕地拉了拉斯蘭德的衣服，啞着嗓子問，“你去哪裏？”
“外面。”斯蘭德說，“怎麽了？”
桑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斯蘭德。
斯蘭德微微想了想又重新躺下來，他把桑伊摟在懷裏，桑伊果然睡去了。
斯蘭德的眸光溫柔下來，桑桑……也希望和他親密無間。
他親了親桑伊的額頭，沒有再離開床，也閉上了眼睛。
盡管他并不需要睡覺也沒關系。
聖誕節快到了。
小鎮上也有了過節的氣氛，顯得分外熱鬧。
桑伊問斯蘭德要不要過聖誕節。
斯蘭德有些迷茫地看着他，“聖誕節……做些什麽？”
聖誕節要做些什麽？嗯，桑伊也有些迷茫，他以前應該也沒有過聖誕節吧，或許過過，但是他已經不記得了。
“肯定會裝飾聖誕樹，然後會準備禮物？一起聚會什麽的，這個我們兩個人聚就可以了。”
“哦。”斯蘭德說，“好像沒什麽特別的。”
的确好像沒有什麽特別的。
斯蘭德這樣說着，卻站起來，“我去找一棵聖誕樹，我們一起裝飾。”
桑伊笑起來，“你不是說沒什麽特別的嗎？”
“跟你在一起再也不特別的事情都會變得很特別。”斯蘭德定定地看着桑伊。
桑伊一頓。
他看向斯蘭德，笑道，“我們先去買東西吧，要先去主城區買那些裝飾聖誕樹的禮物，是這樣吧？”
斯蘭德說，“好。”
之前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準備了車，所以現在他們不需要再去擠公交車了。
外面的風雪很大，車子上面堆積了一層厚厚的雪。
斯蘭德問，“需要買些什麽東西？”
“我也不知道，我們在網上查一下，或者去店裏面的時候問一下。”桑伊摸出手機來。
“桑桑。”斯蘭德忽然說，“我很高興。”
“我也很高興，不過你突然高興什麽？”桑伊好奇地去看斯蘭德。
“我……”斯蘭德說，“能夠和你在一起就很高興，做什麽都很高興，過聖誕節也很高興，雖然我對這個節日沒有什麽特殊的期待。”
桑伊莞爾，他對這個節日其實也沒有特殊的期待。
主城區裏早就張燈結彩，紅綠相間的彩帶，擺放在櫥窗裏的聖誕樹，還有剩假扮成聖誕老人的玩偶。
小孩兒們戴着帽子，圍巾和手套，裹得嚴嚴實實的，堆雪人和打雪仗。
年輕的情侶們手挽手。
桑伊不由得轉頭看了一眼斯蘭德。
斯蘭德在桑伊的旁邊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桑伊一轉頭斯蘭德若無其事地說，“外面天冷，我們是握着手比較好。”
桑伊微微地笑了起來，他說，“不需要找這樣的借口，你說一聲，我們就可以牽手了。”
商場裏面很熱鬧，還在做着情侶挑戰的游戲，游戲的獎金是一臺筆記本。
斯蘭德盯着那邊熱鬧的人群看了一眼，又默默地把視線收了回來。
桑伊察覺到斯蘭德的目光，輕聲問，“想去試試嗎？”
斯蘭德神色淡定，他說，“不想，看起來一點都不好玩。”
桑伊：“……”
其實是想的吧。
“要去嗎？”桑伊問。
斯蘭德說，“不去。”
他現在格外的堅定，“我不想去那邊，我們先去買東西吧。”
既然斯蘭德都這樣說了，桑伊當然不會勉強什麽。
他說，“那就走吧。”
商場裏面的暖氣開得很足，桑伊早就把圍巾取了下來。
他看着斯蘭德的穿着，有些羨慕地說，“真好呀，完全不用擔心冬天的時候要穿得很厚重呢。”
斯蘭德：“……”
斯蘭德輕聲說，“我可以抱抱你，這樣就不冷了。”
桑伊：“……”
他突然想起來最近這段時間斯蘭德總是說我可以抱抱你，然後抱着抱着就會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那種事情沒有做之前還好，一旦做過之後，這個瘦長鬼影就好像是找到了什麽樂趣一樣，樂此不疲。
桑伊有時候總是很頭疼，但是他并不能拒絕，如果要說斯蘭德有做得多麽的過分，那也沒有很過分，相反，它克制在一個能讓桑伊接受的底線之中。
每當這個時候桑伊就會想，斯蘭德肯定是故意的，這個瘦長鬼影表面看起來像是什麽都不明白，其實他什麽都懂。
斯蘭德輕輕地叫了一聲，“桑桑？你在想什麽？怎麽突然不走了？”
桑伊：“……”
他神色淡定，說，“走吧。”
他總不可能告訴斯蘭德說，自己突然想到了他們之間那樣私密的事情吧。
搞得他好像……一樣。
兩個人買好了聖誕樹需要的裝飾品，又買了一些晚餐需要準備的東西，就準備離開商場回去。
旁邊走過去的情侶小聲讨論着該買些什麽的話。
“戒指一定要買的吧？結婚可不能沒有戒指。”女孩說。
“當然要買。”
“那麽，我還想買……”
小情侶們的談話聲漸去漸遠，斯蘭德若有所思。
他跟着桑伊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
桑伊有些奇怪，他回過頭去看斯蘭德，“你做什麽不走了嗎？”
斯蘭德答應了一聲又跟着走了幾步。
“桑桑。”身後的斯蘭德忽然叫住他。
桑伊不明所以地轉過頭來問，“怎麽了？”
“我有點事情，可不可以先單獨過去一下。”斯蘭德試探性地問道。
斯蘭德真的很不會撒謊，他的眼神在閃爍，看起來似乎有些緊張，桑伊一眼就看出來了。
男朋友似乎有了屬于自己的小秘密，桑伊微微一笑說，“當然可以，我就在、就在樓下等你吧，剛才我們看見的情侶挑戰游戲那個地方。”
斯蘭德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桑伊其實有些好奇斯蘭德到底想要做什麽？不過既然男朋友不想讓他知道，他就不去探知。
反正按照斯蘭德對他的感情，無論什麽小秘密都無法隐藏太久的，在這一點上桑伊無比地确信。
他在商場準備的小椅子上坐下，眼睛看向那邊無比熱鬧的游戲區。
對了。
桑伊微微眨了眨眼。
這裏也有套圈的游戲。
那裏居然有一個迷你版瘦長鬼影的娃娃，桑伊不由自主地擡起腳步走向了那裏。
“要套一個嗎？”攤販問，“套裝什麽你就可以取走什麽喲。”
“套中了就是我的對嗎？”桑伊手中拿着套環問。
“沒錯，套中的就是你的了。”攤販笑盈盈的，“不過我們這裏的難度可不小，想要套中的話可能要花費一些力氣——”
攤販看着被套中的公仔，無奈地笑起來，“看來今天我遇上了一位套環高手。”
“不是什麽高手。”桑伊等着攤主把公仔給他抱過來，他說，“這個很可愛，我一眼就看中了，很喜歡。”
因為很喜歡，所以想要把它套回來。
桑伊把穿着西裝，打着領帶的公仔抱在懷中，他揉着公仔的腦袋說，“不過真的會有人買一個瘦長鬼影回家嗎？”
“一般不會有。”旁邊的攤販接話道，“但是現在網上關于Slender man的消息很火，總有一些年輕人想要去探險，試圖找到他，所以不可避免的就有了相關的玩偶，玩具流出來。”
桑伊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了。
“對了，先生。”攤販又遞給桑伊一個盒子，“作為今天第一個套到Slender man的人，這個送你。”
桑伊微微有些疑惑。
他低下頭接過來問，“這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但是您可以回去打開再看。”攤販說。
桑伊還想問什麽，但是那邊的斯蘭德已經回來了。
斯蘭德的表情明顯得有些開心，但是在他靠近桑伊的時候愣了一下。
“這……”斯蘭德迷惑地看着桑伊，“這個。”
“可愛嗎？”桑伊抱着公仔娃娃又拉着。斯蘭德往外走。
“可是為什麽要買這麽一個東西回來？”斯蘭德好像有些不滿，明明真正的Slender man就在這裏，就在桑伊的面前，為什麽桑伊要重新買一個？難道桑伊已經不喜歡他了？
桑伊腳步一頓，他轉過頭去看着斯蘭德笑道，“你不會在吃這個玩偶的醋吧？”
斯蘭德格外的坦誠，他說，“我就是吃這個玩偶的醋，我明明就在這裏，你為什麽要買一個假的？你如果想要見到我本來的模樣，說一聲就好了。”
桑伊：“……”
桑伊鎮定自若，“親愛的斯蘭德，我并不想見到你本來的模樣，這個玩偶比你本來的模樣可愛多了，雖然是照着你本來的模樣做的，但是它是假的，它不會動，它比你可愛。”
斯蘭德睜大了眼睛，他覺得自己被桑伊嫌棄了，頓時十分的難過。
桑伊盯着斯蘭德模樣笑了一會兒，忽然湊過去一口親在斯蘭德的嘴上，然後若無其事地轉身往前走。
斯蘭德呆了呆。第一次這是桑伊第一次在外面在人前對他做出這樣親密的動作，平時他都十分地抗拒斯蘭德在人前和他親熱。
“還不走嗎？”桑伊轉頭去看，在原地沒動的斯蘭德，“我們該回去做飯吃做午餐吃了。”
“要走要走。”斯蘭德趕緊跟上來，然後握住了桑伊的手，他心底溢滿了歡喜，“今天晚上想吃什麽呢？”
“什麽都可以。”桑伊說。
雪越下越大了，地上有些滑。
斯蘭德忽然在桑伊的面前蹲下身來。
桑伊問，“做什麽？”
“我背你。”斯蘭德說。“我背你到車子那裏去。”
桑伊輕輕地眨了眨眼，他沒有過多的拒絕，趴在了斯蘭德的背上。
斯蘭德走得很穩，他說，“桑桑你不要害怕，不會摔跤的。”
“我沒有害怕呀。”桑伊笑了起來。
他的呼吸落在了斯蘭德的耳側小聲問，“交往以來的這些日子，你開心嗎？你覺得作為一個人類開心嗎？”
“開心。”斯蘭德回答，“但是作為一個人類，我并沒有多大的感覺，但是跟桑桑在一起，我做什麽都可以，是人類還是Slender man都是一樣的，你希望我是什麽我就是什麽。”
桑伊頓了頓，他低聲說，“不應該是我希望你是什麽你就是什麽，應該是你想做什麽那就是什麽。”
“我只想和桑桑在一起。”斯蘭德這樣說。
桑伊無聲地嘆了口氣，很快，他又露出笑容來，“挺好的，我們現在就在一起的，對嗎？”
斯蘭德說是。
“桑桑說的，我們要互送禮物。”斯蘭德最後又說了這麽一句話之後他微微側臉問，“桑桑想要什麽？”
桑伊沒有回答，斯蘭德這才發現桑伊已經睡着了。
他也不再說話。
回到家之後斯蘭德和桑伊就把聖誕樹裝飾好。
桑伊探頭進廚房問，“斯蘭德有需要幫忙的嗎？”
“沒有。”斯蘭德從來不讓桑伊進入廚房，他還一直覺得桑伊的那雙手可以拿筆，可以彈鋼琴，或者做其他的什麽，就是不能來廚房碰這些東西。
好吧。
桑伊說，“那你做飯，我稍微的收拾一下屋子。”
斯蘭德沒有說話。
但是觸手從廚房裏面伸出來，将桑伊手中的帕子搶走。
桑伊：“……”
另一根觸手又從桌子上取了水果來給桑伊。
桑伊：“斯蘭德？”
觸手讨好地去蹭桑伊的臉，桑伊微微側臉避開了觸手說，“你先讓開。”
觸手：“……”
觸手又試探性地去握桑伊的手。
桑伊：“……”
發現桑伊沒有特別的抗拒之後，觸手開始變得膽大妄為。
廚房裏面的斯蘭德表面看起來神色淡定。但是他十分清楚觸手在做些什麽，他沒有讓觸手回來，甚至很認真地感受着屬于桑伊的觸感。
他感受到了屬于桑伊的唇、柔軟的身體，還有……
斯蘭德的神色緊繃起來。
感受得越多斯蘭德手下的動作越快，他甚至還可以聽到屬于桑伊的嗚咽聲。
就在一牆之隔的客廳裏。
他想要快些把廚房裏面的事情做好，然後出去找桑伊。
斯蘭德在離開廚房之後，外面的桑伊已經抱着抱枕半跪在沙發上。
桑伊一雙眼睛微紅，眼尾像是抹了胭脂。
衣衫挂在肩膀上，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樣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之中。
而觸手們……
斯蘭德的喉結輕輕地滑動下來。
聽見斯蘭德的聲音，桑伊擡頭看過來。
他可憐巴巴地看着斯蘭德，眼中仿佛帶着幾分祈求。
“拜托你……”
桑伊說。
斯蘭德緩慢地向着桑伊走過去，他喉嚨發出來的聲音沙啞，“桑桑，想要拜托我做什麽？”
桑伊伸出的手被觸手緊緊地扒住，然後強迫他收回。
沒有支撐點的桑伊跌倒在斯蘭德的懷中。
“斯蘭德……”
桑伊的聲音是可憐的、帶着幾分不可察的歡愉之色。
斯蘭德喉結再次滑動，他低下頭來，微涼的嘴唇印在桑伊的肩上。
“是想要拜托我繼續對嗎？”斯蘭德問。
桑伊眼角的淚控制不住地落下來，他的聲音帶着幾分崩潰。
“是。”
屋子裏的溫度更高了。
“今天晚上的晚餐，可能沒有那麽豐富了。”斯蘭德喃喃着，“不過我的晚餐很豐富。”
桑伊一口咬在斯蘭德的肩上，将喉嚨間的尖叫憋回去。
這一場胡鬧過了午夜。
準備好的聖誕樹和聖誕節也沒有過。
桑伊渾身酸軟。
他腦子恍惚地，想到最後面的時候……斯蘭德以前好像從來沒有這樣失控過。
太過分了，他又這樣想着。
“桑桑。”
斯蘭德的聲音溫柔，“睡着了嗎？”
斯蘭德等了一會兒才聽到桑伊悶悶不樂的聲音，“沒有睡着。”
“我有一個禮物想要送給你。”斯蘭德的聲音距離桑伊更近了。
桑伊依舊沒有什麽特別的興致，他這會兒困得很問，“什麽？”
“這個……”
冰冰涼涼的圓圓的東西被斯蘭德塞在了桑伊的手中。
桑伊一愣。
“我聽說人類結婚的時候都是要互相交換戒指的，剛剛在商場的時候，我看到有一對情侶也去買了戒指，所以我也去買了一對，這是導購推薦的，說是最好的，最漂亮的，代表着永結同心。”斯蘭德慢慢地說着，“我想和桑桑結婚，想和桑桑在一起，想和桑桑永結同心。”
桑伊低下頭去，他伸出手看着手中的那枚戒指，這枚戒指要大一些，顯然不是它的尺寸。
“你手裏的那一枚是我的，你的那一枚在我這裏。”斯蘭德說。
他的眼睛也閃閃發亮，似乎格外地期待着下一刻，“桑桑，我們結婚好不好？我想要和你結婚。”
桑伊沉默了許久沒說話。
斯蘭德頓時有些緊張。他想自己是不是太冒昧了，也許桑伊根本還沒有想好，也許桑伊不想和他結婚。
“桑桑？”
這樣安靜的氛圍讓斯蘭德心中不安起來。
許久，桑伊才問，“現在是什麽時間？”
“淩晨……”斯蘭德說。
桑伊輕輕地吐出一口氣，眼見斯蘭德已經緊張到不行，他忽然笑了一下。
他說，“結婚，可以。”
斯蘭德眼底映着歡喜。
結婚……
那就結婚吧，這個鬼影與人類社會的聯系也只有他，至于以後的事情……桑伊想，那就以後再說好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至少現在，他還不會後悔。
斯蘭德輕輕地把戒指推入了桑伊的中指之間，鉑金戒指十分襯膚色。
斯蘭德小心翼翼地握着桑伊的手，親吻上去。
他說，“我會永遠喜歡桑桑。”
他說，永遠。
下個世界大概是碟中諜或者美隊，總之二選一……＼(`Δ’)／然後就是阿斯加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