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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
    (2)

    桑伊磕磕絆絆地學會了曬東西,他像模像樣地曬好肉幹的時候十分得意地向伊莫頓邀功。

    伊莫頓很喜歡桑伊的小表情,每每這個時候他都在想,幸好把桑伊留下來了。

    他有了一個很可愛的弟弟。

    時間就在這樣的日子裏飛快地游走。

    兩年的時間轉瞬即逝。

    桑伊稍微的長高了一些,但是比起伊莫頓還是差了不少。

    桑伊從自己的手型判斷,這個時候身體應該是他十六七歲的樣子。

    他和伊莫頓的關系倒是更好了,伊莫頓真心疼愛桑伊這個弟弟,甚至越來越有往弟控發展的潛質。

    索性這兩年桑伊把自己的臉藏得很好,偶爾有人會奇怪他那雙手怎麽那麽白的時候,桑伊會表示,“絕症,治不了,長得太醜,不敢見人。”

    伊莫頓拍拍桑伊的腦袋,“胡說八道。”

    桑伊寫道,“那我要怎麽說嘛,難道我要告訴他們,我是異鄉人?”

    “那也不能說什麽絕症。”

    這個時候的人都是很迷信的,所以桑伊這麽一說,都沒有人再質疑。伊莫頓當然也是如此,他認為說得多了就會真的有。

    “這種小事情不用在意啦。”桑伊的心态很好,他寫道,“倒是哥哥,大祭司的選拔馬上就要開始了喲。”

    伊莫頓胸有成竹,“哥哥肯定會當上大祭司。”

    桑伊點頭,他十分相信伊莫頓的話,畢竟伊莫頓說出口的話都有實現。

    這兩年桑伊總有一種自己是古埃及土著的錯覺。

    但是一看到無論怎麽曬都不黑的皮膚,桑伊又想,果然是錯覺。

    伊莫頓參加大祭司選拔的那一天,桑伊把屋子前面的東西搜進來。

    兩個調皮的小孩嘻嘻哈哈地走過來指着桑伊笑。

    “這是伊莫頓家的啞巴弟弟。”

    “是絕症弟弟。”

    “好可憐,看那手白的,感覺活不久了。”

    桑伊眼皮撩了撩,他沒打算和兩個熊孩子說話。

    “喂,醜八怪,你把面具取了讓我們看看你有多醜。”

    “會不會把人吓得說不出話來啊。”

    桑伊手中握着翻東西的杆子,他擡眸看着兩個熊孩子一動不動。

    那張青面獠牙的面具實在有些唬人,兩個小孩子下意識閉了嘴。

    桑伊又低下頭去翻東西。

    其中高一點的小孩給矮一點的小孩使了個眼色,矮個子小孩一下子撲到桑伊的面前,取下了那張面具。

    桑伊下意識別開了臉,他皺起眉。

    兩個小孩卻呆住了。

    小孩手裏面拿着一張青面獠牙的面具看着桑伊,兩個小孩都一動不動,顯然是震驚極了。

    啞巴不是醜八怪,甚至是一個長得很好看很好看的人。

    桑伊站起身來,面無表情地靠近兩個小孩,然後伸出手。

    他要要回他的面具。

    矮個子小孩握緊了那張面具突然後退一步。

    桑伊:“???”他想這小孩還準備把他的面具搶走嗎?

    “桑桑,我回來了。”伊莫頓回來的時候臉上帶着肉眼可見的喜悅。

    很快他就發現桑伊的那張臉暴露在空氣中,而那張面具被那個小孩握在手中。

    伊莫頓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在小孩的手裏把面具搶過來,冷冰冰地問,“誰讓你們碰他的東西的?”

    “他、他自己掉的。”高個子小孩反應很快指着桑伊說,“我們只是幫他把它撿起來。”

    桑伊睜大了眼,他心想,撒謊,明明就是搶的。

    伊莫頓也沒有相信他們的話,他的表情更冷了。

    桑伊拉了拉伊莫頓,正在大祭司選拔當前,桑伊并不想給伊莫頓添麻煩。

    “以後不要随便碰他的東西。”伊莫頓冷冷道。

    他黑着臉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可怕,兩個小孩被吓了一跳,又看了一眼桑伊然後哭着跑開了。

    “哥哥才一天不在家,怎麽讓兩個小孩給欺負了?”伊莫頓說。

    沒有被欺負,桑伊眨巴眨巴眼,想要問伊莫頓考核怎麽樣。

    “哥哥肯定會當上大祭司的。”伊莫頓摸了摸桑伊的腦袋。

    桑伊點了點頭。

    “我的桑桑越來越漂亮了。”伊莫頓看着桑伊的臉,眼底露出幾分溫柔來,“一直戴着面具也不是長久之計。”

    桑伊不明所以地看着伊莫頓,伊莫頓卻沒有再說話了。

    他只是在心底想,等他當上大祭司之後,他一定會想辦法讓桑伊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人前,不再戴着面具生活。

    這之後的一段日子裏,伊莫頓沒有再去做什麽別的事情,整天的事情就是逗桑伊玩。

    桑伊含着蜂蜜糖,鼓了鼓臉,他覺得伊莫頓太過分了,把他當做玩具一樣逗來逗去。

    察覺到桑伊生氣後,伊莫頓的行為稍微收斂了一些。

    只是外面已經有風言風語,說伊莫頓家的弟弟不是什麽絕症病人,而是一個來自外鄉的異族人。

    有人大聲說,是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人,就像神一樣。

    一提到神明,那些人都不會再過多地讨論,而伊莫頓參加大祭司選拔的事情也不是什麽秘密,甚至有謠言說神明下凡幫助伊莫頓獲得大祭司的職位。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桑伊基本沒有怎麽出門。

    倒是伊莫頓對此若有所思。

    很快大祭司的人選就出來了。

    伊莫頓如願以償地成為了大祭司。

    他從此将入住王宮。

    桑伊眼巴巴地看着伊莫頓,伊莫頓看他一副即将被抛棄的模樣心底又被觸動了一下。

    “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麽?”伊莫頓問。

    桑伊低下頭看着鞋尖不看伊莫頓。

    “你不跟我一起走嗎?”伊莫頓又問。

    桑伊又擡頭去看伊莫頓。

    “既然我都說了我是你的哥哥,那麽我就會對你承擔責任。”伊莫頓握住桑伊的手,“我走,你也跟着我走。”

    “你覺得,我當上大祭司就不要你了?”

    桑伊:“……”倒也不至于說要不要……

    “但是在那裏面肯定不如在外面自由。”伊莫頓又說。

    這個倒是沒什麽問題,桑伊本來也不是很喜歡玩的人。

    當上大祭司之後的一段時間裏,伊莫頓都很忙。

    桑伊趴在窗框上看着外面的月亮,好一會兒才轉過頭去比劃,“哥哥回來了嗎?”

    “還沒有。”侍衛回答,他覺得桑伊整日待在屋子裏很可憐很孤獨的模樣,所以桑伊問話他都會盡量地多說幾句,“這段時間準備祭祀的事情,大祭司會忙一段時間。”

    祭祀的事情啊?桑伊摸了摸臉上的面具,他把窗戶關上,然後取下了面具。

    侍衛低着頭不敢看桑伊,大祭司特意地告誡過,不要随便看桑伊的臉。

    桑伊低頭看了一下桌上的面具,他遞給面前的侍衛,麻煩對方幫他打理幹淨一下。

    那個侍衛點了點頭,他離開的時候下意識回頭看了一下。

    這一看整個人都恍惚起來,他暈暈乎乎地想,看來傳言有一點是真的,大祭司的弟弟果然美麗不可方物。

    難怪大祭司拒絕其他人看到那張面孔,如果是他的弟弟,他也不願意讓人看到他。

    桑伊等了兩夜伊莫頓都沒等到後便不再等了。

    伊莫頓時常大半夜才回來,而那個時候桑伊已經睡着了。

    伊莫頓會去桑伊的房間看一眼,然後會詢問跟着桑伊的侍衛今天桑伊做了些什麽。

    桑伊好像确實沒有什麽特別的愛好,整日除了待在房間裏看書就是在地上畫畫,聽到這裏的時候,伊莫頓總會覺得有些愧疚。

    他認為桑伊在這裏不如在外面開心和自在,但是如果要讓他把桑伊送出去的話,他更不放心。

    桑伊并沒有什麽自保的能力,在外面只會被欺負,伊莫頓十分操心。

    桑伊閑得沒事自己做了個蹴鞠,他示意跟着他的侍衛來陪他一起玩。

    蹴鞠咕嚕咕嚕地滾到大門口,停到一雙黑色的鞋子面前。

    伊莫頓把蹴鞠撿起來靠近桑伊,桑伊愣愣地擡頭,這幾天他第一次在白天見到伊莫頓,還有些茫然。

    “怎麽了?”伊莫頓朝桑伊伸出手,“蹲在地上看着我做什麽?”

    桑伊回過神來,握着伊莫頓的手站起來,他皺了皺鼻子,指了指蹴鞠。

    “這是什麽?”伊莫頓把蹴鞠遞給桑伊問。

    桑伊抱着蹴鞠,伸出手在伊莫頓手上解釋了一下,他朝伊莫頓彎眸笑了笑。

    “這幾天太忙了。”伊莫頓揉了揉桑伊的腦袋,他取下桑伊的面具說,“在這裏,不用戴都可以,悶。”

    悶倒還好,桑伊習慣了戴着。

    他拉着伊莫頓往屋裏走,身後的侍衛正準備跟上來,被伊莫頓的叫住,“在外面等着。”

    侍衛腳步一頓,停下來了。

    這幾天都是他跟着桑伊,陪着桑伊玩和說話,驟然不能跟上去,他還有些失落。

    桑伊把蜂蜜糖塞到伊莫頓嘴裏,他期待地看着伊莫頓。

    “很甜。”伊莫頓舌尖抵着那粒糖,裏面蘊含的味道讓他神色微動,他不動聲色地問,“哪裏來的?讓人去買了?”

    桑伊搖了搖頭,然後反手指了指自己,特別得意,這可是他第一次做出來吃的……雖然,這個程序真的很簡單。

    第一顆肯定要給伊莫頓吃的,他想。

    伊莫頓把那一小袋蜂蜜糖都拿過來說,“既然是給哥哥的,那就全都是我的了。”

    桑伊:“……”

    桑伊睜大眼,他張了張嘴表示自己也要吃。

    伊莫頓塞給桑伊一粒,可是這不是桑伊做的,是伊莫頓買的。

    桑伊怒氣沖沖地咬住伊莫頓的手指,擡眼看着伊莫頓。

    柔軟的舌尖抵着指尖,濡濕又溫暖,伊莫頓不着痕跡的身體僵硬了一下。

    他撿來的弟弟,好像長大了,更漂亮了。

    他一動不動,任由桑伊咬着手指,只是帶着極淡的笑意看着桑伊。

    桑伊的怒氣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了,他松開牙,扭過頭不是很高興。

    他自己做的糖還不讓他吃,伊莫頓太過分了。

    “過幾天宴會之後我再給你別的糖怎麽樣?新糖。”伊莫頓試圖哄好桑伊,“你想吃什麽?哥哥都給你帶回來。”

    桑伊搖了搖頭,他拉着伊莫頓的手寫,“哥哥什麽時候不忙?”

    想要陪伴了嗎?

    伊莫頓牙有些癢,“等祭祀的事情結束後哥哥就帶你出去,光明正大地帶你出去怎麽樣?”

    嗯?桑伊疑惑地看着伊莫頓。

    “外面已經有傳言你是尼羅河送給底比斯城的神子。”伊莫頓微微彎腰看着桑伊,“今天哥哥就是要來和你說這件事的。”

    什麽東西?

    神子?

    “一旦成為神子,你就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埃及,不用戴着這張面具,除了法老和大祭司也沒有人敢欺負你。”伊莫頓說。

    桑伊睜大了眼看着伊莫頓,他甚至有些懷疑,伊莫頓是不是生病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伊莫頓的腦袋,憂心忡忡地發現,伊莫頓沒有生病,甚至伊莫頓是很認真地在說這件事。

    冒充埃及的神子……他瘋了吧?或者是伊莫頓瘋了。

    看出桑伊的想法,伊莫頓的手摸上桑伊的臉,他說,“你本來就是神子,你從尼羅河來,長得與埃及人不同,怎麽都曬不黑,這雙眼睛純潔明亮帶着神秘,只有神子才會這樣。”

    桑伊:“?”就硬扯。

    “總之,你聽哥哥的,以後我們做什麽都能在一起。”伊莫頓凝視着桑伊,“難道你不想和我出去嗎?”

    桑伊:“……”也不是很想,出門他都嫌熱的。

    伊莫頓的表情讓桑伊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伊莫頓微微地松了口氣,他輕輕地把桑伊抱在懷裏,“桑桑,有哥哥在,你肯定能正大光明地在這裏行走。”

    伊莫頓說出來的話永遠都會實現。

    “這幾天加強戒備。”

    伊莫頓交代好祭祀前的事宜,擡頭看見桑伊站在門口。

    他有些欣喜,“桑桑怎麽來了?”

    桑伊指了指手裏的東西,他聽說這幾天伊莫頓忙得連吃的都顧不上,所以專門來送吃的。

    伊莫頓心底柔軟起來,他把食盒放下,然後讓桑伊坐下,“一個人過來的?”

    桑伊搖了搖頭,他取下面具,又指了指外面的侍衛。

    那個侍衛安靜地站在門外,伊莫頓問,“他好用嗎?”

    桑伊點頭,這個侍衛很聽話。

    伊莫頓莫名有些泛酸,“比哥哥還好用嗎?”

    桑伊笑起來,他在伊莫頓掌心寫,“哥哥最好。”

    伊莫頓心底那點酸意消失了,他把食盒打開說,“今天下午你就在這裏陪我怎麽樣?”

    “會打擾你嗎?”

    “不會,你在這裏我會很高興。”

    桑伊點了點頭,過去兩年一直和伊莫頓在一起,做什麽都在一起,這些天相處的時間少了他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他會想伊莫頓。

    “等忙完這段時間就好了。”伊莫頓喂給桑伊吃了一塊肉幹,“桑桑想出去玩嗎?”

    桑伊搖搖頭又點點頭,他寫,“我想和哥哥一起。”

    伊莫頓握緊掌心,他說,“好。”

    “大祭司。”法老的近侍匆匆忙忙地進來,“安蘇娜王妃讓你過去一趟。”

    猝不及防地來了一個人,桑伊還沒來得及戴上面具,他下意識別過臉,卻還是被近侍看得清清楚楚。

    那近侍看着桑伊的眼神明顯古怪起來。

    他們都知道大祭司有一個不喜歡見人的弟弟,哪怕出門也包裹得很好,但是在埃及,沒有人會把自己包裹得那麽結實。

    而現在……他們看見了這個不屬于埃及的面孔。

    完美而精致,白皙透明的,是外面傳言中的神子長相。

    “你說安蘇娜王妃找我?”伊莫頓不動聲色地遮住了桑伊,看向那個近侍。

    “對,對。”近侍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桑伊,“王妃說,她最近不太舒服。”

    伊莫頓去看桑伊,桑伊靜靜地看着伊莫頓,聞言微微地彎了彎唇。

    “我很快就回來。”伊莫頓摸了摸桑伊的腦袋說,“等我。”

    桑伊點了點頭。

    眼看伊莫頓離開了,桑伊有些失落,他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态度。

    伊莫頓是要認真工作的人,他怎麽能整天都想着和伊莫頓待在一起呢?

    他又不是真的少年,人不能至少不應該……但是真的想和伊莫頓待在一起,好有安全感。

    “大祭司沒有回來,要出去走走嗎?”侍衛問。

    桑伊有些心不在焉,他說,“走吧。”

    那只被取下來的面具靜靜地躺在桌子上,桑伊伸手拿過來,然後離開。

    其實沒什麽好逛的,連綠植都沒有,只有光禿禿的太陽,曬得桑伊頭暈。

    侍衛把水壺遞給桑伊。

    長久不見陽光的臉在太陽下白到幾近透明,侍衛的目光癡癡地凝視着桑伊喝水,直到腳步聲響起。

    伴随着腳步聲的,還有伊莫頓的聲音。

    桑伊有些高興,他轉過頭看去,握着酒壺的手一緊。

    不止伊莫頓,還有另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看起來身份不低,或許是親王又或許是……現在的法老,看伊莫頓和他說話的姿勢,應該是法老。

    毫無預兆地,桑伊就這樣露面了,伊莫頓神色鎮定,“桑桑,過來。”

    桑伊小心翼翼地走到伊莫頓身邊,輕輕地捏着伊莫頓的衣角,他有些緊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闖禍了。

    現在那個男人看着自己,目光透露出些許古怪,“這就是你說的尼羅河送來的神子?”

    伊莫頓說是。

    “果然和傳言吻合。”法老說道,“既然是神子,那就應該跟随我身邊。”

    桑伊拽着伊莫頓的衣角更緊了,他不想跟在法老身邊,他也不想僞裝什麽神子。

    伊莫頓微微一頓,“他并不适合跟随您身邊,他不會說話,也不會伺候人。”

    “我不需要神子伺候我。”法老看着桑伊說,“我會善待神子,神子并不适合和大祭司待在一起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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