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秋色
京城地處北方,剛過立秋,暑氣便似乎一夜之間褪去不少。
盛旸新戲前不久殺青,在家已經呆了幾日,這日下午他要出發飛去C市,明天上午他要在那邊參加個商務代言的活動。
吃過午飯,傅其羽便帶着司機過來接他去機場。
不過,在車上見着人後,傅其羽當即愣了愣:“怎麽感覺你瘦了不少,好像還黑了點?”
盛旸:“你沒感覺錯,不過很快就會好了。”
“嗯,其實你現在這瘦得能挑的衣服更多。”傅其羽笑了笑:“這放假幾天,你幹什麽了?”
盛旸:“釣魚。”
傅其羽一愣:“跟周總一起?”
“嗯。”
盛旸點頭。
自從兩個月前,跟周虞淵去釣了一次魚後,盛旸也愛上了這個運動。
釣魚真挺好玩的。
質疑釣魚佬,理解釣魚佬,成為釣魚佬。
只不過盛旸為了堂堂正正勝過周虞淵,之後幾次都不跟他在一塊抛餌了。
但剛開始沒經驗,找好地方打窩的時候沒注意防曬,一天下來黑了些許。現在已經改正了,他本身就是天生冷白皮,曬了也不怕,過個把星期就能養回來,目前就已經恢複地差不多了。
傅其羽難以理解,這風華正茂的兩位帥哥愛好怎麽如此特殊。
他斟酌一瞬,才道:“你們這是提前過上老夫老夫、釣魚養花、激情退卻的日子了?”
盛旸:“……”
是這樣嗎?
這種類型的商務活動,這幾年盛旸都幾乎參加麻了,他是目前娛樂圈代言最多的藝人,這一切流程熟悉地不能再熟。
早上化完妝,等待開場前,周知遠撥了個手機視頻過來跟他聊天。
周知遠這幾年在周虞淵的高壓下,還算勤快,平均每年進兩個組,但大約是到底線了,想去放松一下,他如今正在拍一部無厘頭搞笑小成本電影調節生活。
這部電影拍起來很輕松,于是等待候場的時候,周知遠便經常在微信上煩他。
周知遠感慨長嘆:“在我哥的劇組呆了幾年,現在來到別的劇組,感覺跟上了天堂似的?”
盛旸随口說:“其他劇組是比較寬松,你又是最大牌,肯定沒人敢管你吧。”
周知遠笑了起來:“你不知道,我前幾天被私生追到酒店,半夜三點才睡着,結果第二天起晚到片場遲到了十幾分鐘,當時就吓得讓助理買了一堆飲料和零食準備去道個歉,結果你知道,我還沒開口說兩句呢,全劇組就從導演到制片都跑來安慰我一個,那架勢太久違了啊……想想我一個當紅一線,這幾年在我哥手底下都過得什麽日子啊?”
盛旸冷笑一聲,打擊他:“你最好不要得意忘形,你下部戲又要落他手裏了,要是在外面養成什麽壞習慣回來,怕你到時候生不如死。”
“……”周知遠打個寒顫:“你別吓我,不至于的啊,我這部電影就拍兩個月不到呢,現在一個月過去,全劇組人都沒認熟幾個,能有什麽壞毛病,也就前天遲到過一次而已。”
盛旸靠在沙發上,随意點頭:“那就好,你別自讨苦吃。”
“知道了,知道了。”周知遠看着對面的人,突然賤兮兮道:“對了,明天是七夕了吧,盛旸旸,你打算跟我哥怎麽沒羞沒臊得過啊?”
盛旸看他一眼。
“這麽看我幹嘛?”周知遠理不直氣也壯。
盛旸眨了眨眼:“是啊,明天七夕。”
他前幾天剛做了一份手工禮物,準備給周虞淵的,就在京城的家裏。
不過,周虞淵最近工作一直忙得過分,他差點忘了七夕這回事。
周知遠搖頭不齒道:“你怎麽說話也神神叨叨的,你現在真是跟我哥越來越像了,你們這老夫老夫的都這麽煩人……”
盛旸點頭:“哦。”
周知遠一愣,見鬼般看着他:“你被什麽髒東西附身了?”
不然就這人愛他哥的那樣,他以往每次吐槽他哥一句不好,第一個冷眼瞪人的就是盛旸了。
“就是覺得你這家夥難得說話有道理。”盛旸淡淡抛下一句。
周知遠眨了眨眼,立刻一臉嘚瑟,幸災樂禍道:“我知道了,你們這是婚姻圍城了吧……”
盛旸不搭理他。
周知遠繼續瞎嘚瑟:“哈哈,情變了吧,這日子湊合過不下去了吧……”
盛旸直接掐了電話。
湊合過?
老夫老夫?
之前傅其羽也這麽說。
啧……這個詞出現頻率有點高啊。
不過說起來,他雖然放假在家,但他們好像已經四天沒做了。
而且周虞淵甚至某天還加了班,這對一向奉行不加班原則的人來說,也算是難得一見。
上午商務活動結束後。
盛旸跟助理一起往停車場走去,路過某輛越野車時多看了幾眼,因為跟他之前買的那輛同型號,只是車牌號當然不同。
這時,那輛車的喇叭響了兩聲,車窗也落了下來。
盛旸下意識看了過去,對上一張戴着墨鏡,但也過分熟悉的英俊面孔,他愣在當場。
周虞淵笑了笑:“上來。”
等車開出停車場後,盛旸才慢慢回過神來:“周虞淵,你怎麽會在這兒?”
周虞淵道:“來辦點事。”
盛旸蹙眉:“辦事?”
周虞淵點頭:“不過那地方交通有點不便,路也不怎麽舒服,要開六七個小時車,剛好你在這,到時候我們就能輪換着開過去,我還特意租了一輛你的同款車,你開起來會舒服點。”
“……”盛旸看着身旁臉上還帶着些竊笑的人。
這就是所謂的老夫老夫過日子,激情退卻、婚姻圍城嗎?
不過,這地方雖然偏僻貧窮了些,但是風景卻是真的極好。
一路乘風而行,青山環繞,綠樹掩映。
那些玄幻故事裏常說的十萬大山,大約就是這般風景。
蜿蜿蜒蜒大約開了兩三個小時,下午兩點半左右,到了一個較為破舊的休息站。
周虞淵停車去加了點油,兩個人順便也出去走了一圈,活動活動身體。
再上車時,盛旸主動到了駕駛座上:“剩下的我來開。”
周虞淵靠在副駕上:“哇哦,有司機的感覺好爽。”
盛旸:“……”
開了一個小時左右,盛旸看了看車載的導航地圖,感覺周虞淵是不是定位錯地方了,按這個速度地開下去,大概還有不到半個小時就能到目的地了。沒有先前周虞淵說得那麽偏遠,要開六七個小時什麽的。
“周虞淵?”盛旸喊道。
等了好幾秒都沒個反應,盛旸側頭看了過去,卻發現人已經雙手抱臂,直挺挺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而且,睡姿還挺帥氣,拍下來發微博估計能熱搜的那種。
盛旸:“……”
這日子是真得過不下去了。
正這麽想着,旁邊睡得正香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不需要任何揉眼迷糊清醒步驟,直接就目光清淩淩看着他。
這眼神,真不像剛醒來。
不過,這麽幾年,盛旸也習慣了。
天吶……
越這麽想,越給人老夫老夫過日子感了。
周虞淵伸了個懶腰:“叫我幹什麽呢?”
盛旸立刻想起正事:“周虞淵,你定位是不是錯了,我看導航地方快到了,沒你說得那麽遠。”
周虞淵側頭看了眼導航小屏幕:“沒錯,放心開吧。”
“行。”
又開了二十分鐘。
前方視線中開始頻繁出現芝麻點大的人,以及零零散散的小屋子,不成規矩地分布在山下、山腰,破舊而陳腐。
雖然還沒靠近,但便看得出來這裏顯現的貧窮與落後。
十萬大山,在外人看來是磅礴風景。
但在生于此地的人看來,卻可能是一輩子也翻躍不過去的人生高山。
周虞淵淡聲道:“下面聽我的開,從前面那土黃色的路開進去,然後就沿着路一直往前。”
“好。”盛旸點頭,又好奇問:“你怎麽找到這地方的,之後要在這裏電影取景?”
周虞淵笑出聲:“取景?”
盛旸被他的笑打斷思路,昂着下巴看人:“怎麽了?”
周虞淵推了推眼鏡,搖頭:“沒事。”
車子開進黃土路,前面十幾分鐘經過一片山野和田地,然後,視野中出現一片還算平坦的地界,立着數間大大小小的房屋。
大多是未粉白的一層樓破舊紅磚、青磚屋,甚至還有好幾間黃泥屋,唯有一個院子十分突出,似是新建不久,不僅有三層高,還是跟外界一般無二的紅瓦白牆。
太陽光照之下,遠遠看去,院子最中間處,更有一面鮮紅旗幟在迎風招搖。
這時,周虞淵便道:“在學校門口停就行了。”
盛旸立刻反應過來:“原來那裏是學校,難怪看起來比別的屋子好。”
車子在學校門口停下,聽着院中傳來頗熱鬧的動靜。
周虞淵伸了個懶腰,又看了看手機時間:“才八月二十幾號,小學應該還沒開學吧。”
盛旸沒理會他,邁步走到了學校門口立着的一塊石碑前站定。
那上面寫着這間學校的歷史,也就是建成時間,就在五年前,還有學校名字,以及捐助人的名字。
盛旸盯着石碑上的文字看了好一會,才轉身道:“周虞淵,這間學校是你捐的。”
五年前,甚至他們還沒開始談戀愛,那會周虞淵應該剛剛接任天行總裁。
“嗯……”周虞淵輕點頭。
還沒來得及開口說更多,便聽得院門一聲響從裏面被推開了。
十幾名黑黢黢的小孩,如離群馬蜂一般,從裏面嗖嗖鑽了出來。
“哈哈,我投中的次數比你多。”
“校長說了,打籃球不光是投籃的。”
“籃球不好玩,我喜歡羽毛球。”
“我也喜歡,但是打得時候很怕羽毛掉,羽毛掉了就壞了吧。”
“乒乓球就不會壞,我打飛好幾次了。”
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讨論着。
“咦……”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們疑惑地打量着校門口的兩名陌生人,這兩人長得太好看,跟他們這邊的人太不一樣了,哪哪都不一樣。
不過,很快,他們的視線就被不遠處那輛過于霸氣雄偉的越野車奪去。
“啊!”
“這個好厲害!”
“汽車!進來汽車了!”
“好厲害的汽車!”
“哇塞,這個汽車比書上的還厲害。”
“肯定開起來超級快,我哥哥以前坐過汽車,就說特別快。”
一群小男孩小女孩子彈一般沖到了車前,沿着車周圍來來回回地轉圈,一個個面露驚奇興奮之色。更有幾個調皮的,甚至欲欲躍試,似乎是想要爬上去看看。
正在這時,從院門裏出來一名頭發微白的中年人身影。
看着這般場景,那人拿起脖子上的口哨吹了一聲:“你們這些小東西,做什麽呢,做什麽呢,一個個又調皮啊!”
聽着哨聲,那幫小學生們立刻昂首挺胸站直了身子,仿佛站崗的童子軍小士兵。
那中年人繼續道:“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能碰,這是別人的車子,可以在旁邊看,但是不能往上爬啊!要是看夠了的話,就趕緊回家去幹活或者寫作業,別等天黑了路上不安全啊。”
中年人大概是習慣了整天教育調皮的孩子們,嗓音洪亮,中氣十足,小孩子們也很怕他,立刻拖長了稚嫩的嗓音道:“知道了,校長~”
明明是撒嬌,卻意外的整齊可愛。
校長又吹了一聲:“好了,大家都散開吧,不許調皮啊。”
小孩們一瞬間如脫了缰的野馬,沿着汽車周圍散個幹淨。
校長則是朝着周虞淵走了過來,滿面笑容,目光裏帶着異樣的神采,仿佛瞬間年輕了幾歲:“周先生,我沒有看錯,居然是您過來了。”
周虞淵伸手與他相握:“程校長,我收到了您和學生們的來信,剛好最近有空,就過來看看。”
程校長手臂顫抖:“好好……”
程校長顯然對于周虞淵的到來過于激動,晚上喊了村長和學校幾位老師一起過來,辦了個接風宴,殺了雞,弄了魚,做了一桌子菜。
周虞淵也十分給面子,并不嫌飯菜粗粝,直接作為收尾人,将飯菜吃了個幹幹淨淨。
桌上的另外幾人又激動地不行,說着明天要再做個一模一樣的一桌。
盛旸也與他們同坐。
校長等人只以為他是周虞淵的助理之類,心中默默感慨這外面就是不一樣,男助理都要長得這麽白淨好看了。
飯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校長為他們安排了住處,是一間青磚平房,那裏本來是一名支教老師的住處,人前不久離開後,便空了下來。
沒有全新的被褥,周虞淵便從車裏拿了事先準備的毯子下來。
剛好現在剛剛入秋,天氣涼爽,不冷不熱,只夜裏蓋着肚子避免着涼就行。
不過,現在兩人顯然都沒有立刻入睡的興趣。
盛旸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又一圈,似是想看出些什麽。
周虞淵問:“去看星星嗎?剛好蚊子也都沒了。”
盛旸問:“去哪看?”
周虞淵指了指門外某個方向:“山坡上。”
盛旸好奇:“你對這裏很熟啊,還知道看星星的山坡呢?”
周虞淵笑:“機緣巧合,這一間學校剛好是我實地觀察、确定選址落下的,這一片轉了好幾圈呢。”
盛旸怔了怔:“剛好這一間?你的意思是,不止這一間學校。”
周虞淵把門帶上,牽着人往前走:“陸陸續續大概有個近百間吧?”
盛旸側眸看向身邊人,自己又看到了不一樣的周虞淵。
剛剛在桌上吃飯的時候,就有些這種感覺。
周虞淵是毫無疑問溫柔的人,有趣的人,跟所有人都能打好交道,輕易能得到所有人的歡心。
但是就因為對待大家都幾乎一樣溫和,所以大部分人沒法感覺出自己的特殊,沒法獲得更深的感情,只能止步于此,無法與他更接近。
這種疏離,在盛旸看來,其實可以理解為高傲。
周虞淵本性應該是很高傲的。
他曾經說過喜歡世間的所有,卻唯獨不喜歡沒腦子的人,但是沒腦子的定義是什麽,标準只在他心中。
其實但凡聰明人,沒有不高傲的,因為跟其他人的差距實在太赤裸裸,區別只是将這種高傲輕狂地表現出來,或者有禮貌地藏起來而已。
周虞淵當然是藏起來的,将這種高傲演變成了平日相處中與人的溫和疏離。
不過,剛剛的飯桌上,盛旸能看得出來,周虞淵是真得敞開心扉,是真的很謙和、甚至帶着隐隐感激崇敬地在與人交流。
周虞淵對這些校長、老師們的感情很特殊。
因為,周虞淵也是善良的人。
盛旸握着周虞淵的手緊了緊。
周虞淵看他一眼,笑道:“從下午開始,話就很少,不會是被我感動到了吧?”
盛旸坦率點頭。
善良比金子可貴,沒有比善良的心地更熠熠發光的東西,尤其周虞淵一向還都是以冷血無情資本家形象示人的家夥。
所以,他跟周虞淵的生活才不會激情退卻。
因為周虞淵永遠會讓他驚喜,讓他更加愛上。
周虞淵對着人笑了笑,一只手臂張開迎風往山道走,頗為享受道:“秋天的風就是涼爽啊!”
盛旸想起什麽,問道:“上百間的學校要花很多錢吧,我可以……”
周虞淵搖頭:“其實沒有,大約就幾千萬吧,每個學校大約二三十萬的樣子。”
盛旸不信:“怎麽會?光是那些教學樓就不止了吧。”
周虞淵解釋道:“你對建學校做慈善有誤會,在我們國家,所有關于建學校之類的慈善項目,其實捐助人都只出了小頭,大頭是國家和政府出的,然後就可以贈與你命名權,包括常見的邵逸、夫樓之類,不過政府出于鼓勵慈善和投資的緣故,是不會特意提及這方面的事。”
“我在一間小學大約花費幾十萬,其實教學樓項目只有十來萬,其餘的是添置書籍、運動器材,電腦等物品上面,他們遲早有一天要走出去,有些東西可以嘗試着接觸一下。”
雖然已是初秋。
不過,秋老虎未走,山林還是碧綠,山坡上也覆蓋蔥郁綠草。
不僅僅是他們,還有不少村裏人也在這邊納涼,有三五成群的,也有獨自一人的。
周虞淵找了個僻靜的角落,拿着棍子來來回回敲了一圈,再墊上一塊帶來的床單布,便拉着盛旸躺坐了下來。
晚風拂臉而過,這是真的舒服。
向來注意形象逼格的盛旸同學,都忍不住惬意地伸了個懶腰,并稱贊道:“感覺你比我這個鄉下長大的,野外生活經驗還豐富。”
周虞淵雙手枕着腦袋,毫不知羞:“主要是人的原因。”
盛旸看着夜空,雖不比盛夏當時,但如今也算是看星星頗好的季節。
他問:“周虞淵,你認識幾個星星?”
周虞淵道:“七個。”
盛旸側眸:“北鬥七星?”
周虞淵點頭:“聰明boy。”
“……”盛旸:“看來星星不是你的裝逼領域。”
周虞淵堅決否認:“裝逼這個字怎麽會跟我有關,我是老實人,裝逼小男孩那不是盛先生您嗎?”
盛旸:“……”
對象太幽默了也有不好,本來滿漲的滿心愛意,這一張嘴就直接被消磨去不少。
周虞淵突然道:“其實,我還認識兩顆星,我保證你肯定不認識。”
“咳……”盛旸輕咳一聲:“其實我連北鬥七星都經常找不到在哪?”
周虞淵低聲道:“我也是,不過這次我是特地做了功課的。”
盛旸向來清冷的臉色有些破裂:“為了在我面前裝逼,所以特意做了星星功課?”
周虞淵擡手擰他的臉:“我在你心裏到底什麽形象?”
盛旸勾起清淺笑容,放松地伸長手臂:“不知道,但總歸是我很愛很愛的形象。”
“靠。”周虞淵嘆氣:“就說吧,就說我已經撩不過你了。”
盛旸拍拍他的腦袋:“加油吧,老婆。”
周虞淵神色不變,只道:“不過,老公,今天在這一件事上,我肯定要勝過你了。”
盛旸眨了眨眼:“比我多認兩顆提前做好功課的星星?”
“嗯。”周虞淵指了指北邊的天穹,那裏有一顆巨亮的星星,亮得仿佛在天空正中央:“知道那顆叫什麽嗎?”
盛旸搖頭:“不知道,請周先指教。”
周虞淵又指了指距離那顆星十分遙遠處,幾乎隔着大半片星空,在東南方位置一顆也頗亮的星星:“那知道這顆叫什麽嗎?”
“不知道。”盛旸還是搖頭,不過疑惑:“你做功課,為什麽要做兩顆距離那麽遠的星星?”
周虞淵輕聲道:“是啊,那麽遠,像隔着一整條星河。”
盛旸眨了眨眼,總覺得這話裏有話。
周虞淵繼續道:“所以,他們兩一個叫織女,一個叫牛郎。”
盛旸身心一震。
周虞淵側身,在他耳旁親了親:“提前祝你七夕快樂!”
盛旸手背遮在眼皮上:“确實勝不過你了,你居然提前一天說,太犯規了。”
周虞淵笑:“別把我想象得這麽簡單,不僅僅提前一天說啊。”
盛旸瞪圓了眼,小貓似的看着他:“禮物也要提前一天送嗎,你這太犯規了啊?”
周虞淵忽然擡手遮住他的眼,輕聲道:“帶你來看學校,是因為想送你。”
盛旸輕輕“嗯”了一聲:“學校送我?”
“不是。”周虞淵笑了笑道:“學校是老師和同學們的,我只是出了一點點錢,但是……福報全部送你。”
“如果做好事有福報,那麽滿天星辰為證,這百餘間學校的感激與福報全部都送給你,盛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