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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蟲族上将[番外]
    蟲族上将[番外]

    南鶴徹底坐穩總部長位置的第三年,整個政府機關上下風氣肅然一清,間接影響到社會風氣的改變。

    雌君的匹配典禮是兩年前拉斐西爾的生日那天舉行的,雙方都是蟲族內位高權重的蟲,這場典禮前所未有的轟動。

    珀恩與驚岚坐在臺下,看着雙方交換意義重大的定位戒指,送上了祝福的掌聲。

    他們在不同的領域盡職盡責,家族(不得不)對此十分支持。蟲族內流傳的拉斐西爾是不孕的殘廢雌蟲這種話也消失匿跡了——

    誰不知道南鶴親自提拔送上民政部部長位置的B級雄蟲蘇酷是個毒唯瘋子,誰敢說上一句讓南鶴不高興的話,那麽恭喜你喜提蘇酷的嚴查祖上三代,并且還要在個蟲履歷裏加上一條擾亂社會治安的罪名。

    婚後兩蟲居住的一直是拉斐西爾的軍部住宅區,這裏房子規模雖然有限,但是他們未來也不會有蟲崽崽,是以這溫暖舒适的小住宅更讓他們感到安心。

    夜晚下起暴雨,剛剛進行完親密運動的拉斐西爾擰着細長的眉看向窗外,“雄主,我去将天幕升起來。”

    因為他鐘愛夜伽藍,南鶴工作之餘,特意将住宅區外的花壇整理了一遍,全都種上了拉斐西爾喜歡的夜伽藍種子。夜伽藍開放只論生長周期不論季節,外面花壇裏早就長滿了一片。

    夜伽藍嬌貴喜幹旱,拉斐西爾十分擔心它們會淋壞,畢竟這是南鶴的心意,他半點也舍不得糟蹋。

    “我去。”南鶴吻了吻他的額頭,起身披上浴袍,“你先去洗浴,我馬上就回來。”

    拉斐西爾蹭了蹭枕頭,幽藍色的雙眸裏倒映着南鶴高大挺拔的身影,不自覺拉開一絲笑。

    南鶴出了卧室門,拉斐西爾竟然也發懶在床上賴了一會兒才拎着睡衣去浴室裏清理身體。

    冷白無暇的肌膚上,全都是細密的吻痕。噴灑而下的溫水澆在身上,十分舒适。

    大致清理了一番身體,拉斐西爾順手拿起放在幹區櫃子上的睡衣,睡衣到手的質感讓他愣了一下。

    擦去蒙住雙眼的水珠,拉斐西爾皺眉看向手裏的睡衣。他的睡衣明明是淡紫色的絲綢質睡衣,細膩絲滑,現在怎麽會是這種純白棉質,由軍部統一發放的睡衣?

    難道是雄主剛剛進來換掉的?

    拉斐西爾不再多想,随意套上睡衣,頂着濕淋淋的雪發打開浴室的門。

    入目就是冷淡到極致的極簡房間,床頭一盞冷色的燈亮着,将房間照的昏暗一片。窗外一片寂靜,半滴雨也沒有。

    拉斐西爾的濕發滴着水珠,流淌進他的脖子裏,帶來幾絲冰涼,他卻渾然不知,站在浴室門口還維持着剛剛走出來的姿勢,心髒一瞬間墜入深淵。

    這是他的房間嗎?

    不是!

    他的房間床頭的燈是雄主特別定制的夜伽藍花朵形狀的,被子是淺淡舒适的藍色,上面有大塊大塊的刺繡雲朵。

    床邊鋪着章魚圖案的小地毯,以及其他地方都擺上了他和雄主在外逛街時随手買回來的家居小擺件……

    這不是他和雄主的房間,不是他們親手一點一滴布置起來的房間。

    拉斐西爾的臉色慘白,心髒沉進黑暗冰涼的深淵,他沖出這個冰冷的房間出門去。

    “雄主!”

    “雄主!你在哪裏?”

    ——沒有絲毫回應。

    拉斐西爾瘋狂地在無人的黑暗的房間裏尋找,神色越來越驚惶。

    什麽都不見了,他的雄主,他們生活過的痕跡,全都莫名其妙消失了。

    大門打開,花園裏路燈下,花壇裏被園藝師種滿了五顏六色的花朵,嬌柔漂亮的花朵随風搖晃,一朵夜伽藍都沒有。

    拉斐西爾丢了魂魄一般慢慢走回去,夜風從未關上的窗戶吹拂進來,拉斐西爾全身被冷汗浸透,顫抖着跪坐在地上,腦海裏醞釀起史無前例的風暴。

    光腦上的聯系列表翻遍,甚至星網上的動态,南鶴這兩個字就像一顆流星,消失在昨夜。

    他的雄主,不見了!

    整個世界,都沒有他。

    極大的壓力痛苦下,拉斐西爾倒在客廳冰涼的地板上,夜風席卷,他卻半點沒有清醒的跡象。

    第二天一早,溫暖和煦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臉龐上傳來輕輕的瘙癢,眼瞳漆黑如墨的拉斐西爾動了動睫毛,下意識伸手朝着臉上摸去。

    “雄主……”

    手心裏是窗簾的一角,整個客廳明亮而安靜,誰也不在。

    到底是怎麽了?

    他的雄主難道從來沒有出現過?

    拉斐西爾頭疼欲裂,昏沉着換上純白的軍裝,啓動飛行器前往軍部。

    軍部行政大樓一如往常,卻多了幾分壓抑與肅殺。

    拉斐西爾乘坐電梯進入辦公室,擡眼就見莫亞茨神色關切地走進來:“長官,你的身體恢複了嗎?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什麽?”

    莫亞茨将拉斐西爾的魂不守舍與頹唐看在眼裏心裏一痛,咬牙道:“長官!就算沒有孕腔又怎麽樣!我們蟲族的戰士,不是生育的機器!我們軍功閃耀,孕腔并不能給我們帶來任何榮耀!”

    “我剛剛失去了孕腔?”拉斐西爾緩緩道。

    “長官,你到底怎麽了?你要振作起來啊!那麽多蟲看我們的笑話,我們可千萬不能被小看!”

    “珀恩是不是有個雄子?”拉斐西爾恍然道,又激動起來,“他在哪裏?他是不是叫南鶴?”

    “珀恩閣下?”莫亞茨被拉斐西爾東晃一槍西晃一槍弄得一頭霧水,“好像是有。長官,要暗殺他嗎?”

    對,他不能有蟲崽,珀恩也不能有!否則未來他的長官在尤利西斯豈不是被糟踐死了。

    “長官,我這就去辦!”

    “等等!查清楚他現在在哪裏,我要去見他一眼!”

    莫亞茨露出了然的神色:“長官打算自己動手?對,這樣也對,讓尤利西斯家族的臭蟲們好好看看輕視怠慢您是什麽下場!”

    拉斐西爾:“......”

    他從來沒有發覺這個下屬如此地......簡單。

    精神力處于崩潰邊緣,拉斐西爾不想再多言,揮手讓莫亞茨去辦。

    莫亞茨辦事效率極高,沒一會兒就将南鶴的資料查得一清二楚,将他現在所在定位發給他。

    何至于如此麻煩,他和雄主交換戒指後,随時随地就能查看對方的位置,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變成這樣!他的雄主為什麽不見了!

    拉斐西爾換上便服,往着南鶴所在的賽車銷售商場過去,因為定位的精準,他很快就在一群雄蟲裏看見了他。

    “雄主......”拉斐西爾的心髒砰砰跳動,上前幾步想要去找他。

    下一秒,對方轉身露出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熟悉的輪廓和五官,卻更加青澀與......沒有氣質魅力,在他身上,絲毫看不見雄主的影子。

    拉斐西爾退怯了,往後幾步走進了gg牌後。

    幾個年輕雄蟲還在讨論,沒一會兒就說到了他失去孕腔的事上,這是全蟲族皆知的新聞了,拉斐西爾的動了動,目光隐晦地看向南鶴。

    南鶴在聽完其他年輕雄蟲的嫌惡之言後,放下手裏的宣傳冊嗤笑開口:“我真的不懂我的雄父,這樣殘廢軍雌進入尤利西斯大門只會帶來笑話,為什麽還不發聲明!真是惡心透了。”

    剎那間,拉斐西爾的心髒墜入極寒的冰川中。

    不,不是——

    “不是......他不是雄主。”拉斐西爾強行忍住的精神力一瞬間崩潰四散,徹底陷入暴動。強大的精神力四散帶來的殺傷力是不可小觑的,以他為中心,整個賽車銷售商場都陷入混亂。

    尖叫、哭泣、咒罵......此起彼伏。

    拉斐西爾身處暴亂的漩渦中心,眼眸由墨色轉為恐怖的猩紅,七竅漸漸流出殷紅的血液。

    昏亂和窒息包圍住拉斐西爾,他眼眸閉上的最後時刻,看見了穿着軍裝制服急匆匆奔來的軍雌們......

    意識徹底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拉斐西爾?”

    “拉斐西爾?”

    “嗚......”拉斐西爾哽咽出聲,“雄主。”

    南鶴看着不知怎麽睡的,将腦袋塞進了枕頭套裏的拉斐西爾,露出無奈又驚嘆的表情。

    “拉斐西爾?你要把自己悶死嗎?”

    拉斐西爾眉頭緊鎖,聽到熟悉聲音的呼喊,用盡全力撕開禁锢他的桎梏。

    目光所及的昏暗溫暖的夜燈光線下,那張俊美鋒利的臉龐就靜靜出現在他面前,暗紫色的眼眸裏露着驚愕與怔然。

    “雄主!你去哪裏了!”拉斐西爾伸手抱住南鶴的脖子,手下的力氣簡直要将南鶴勒死,激動得語無倫次,“你,你不見了......他不是你。”

    南鶴聽着他颠三倒四的話語,抱住他的腰安撫地摸了摸他的後腦勺:“做噩夢了?沒關系,我在這裏,沒有不見。”

    “嗚嗚......”境遇再艱難也會嘲諷笑出聲來的拉斐西爾此時像只無助的小獸,驚慌地抱着南鶴的脖子不松手,在他的頸窩裏嗚咽出聲,凄凄慘慘戚戚。

    “沒事了,沒事,我的拉斐西爾,別怕。”南鶴耐心地輕聲安撫他,任由他抱着自己的哭泣。

    也不知哭泣了多久,拉斐西爾逐漸回了真的在雄主懷裏的真實感,一點點放開自己的手。

    對上盈滿淚水的幽藍色雙眸,南鶴嘆氣,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輕柔地擦去他眼角的濕潤,親了親他的唇:“哭什麽?告訴我好不好?”

    “我......我去洗浴,出來什麽都不見了,我獨自待在冰冷的房間裏,什麽都沒有,雄主也不見了......”

    拉斐西爾斷斷續續抽噎,看起來傷心極了。三年來,南鶴第一次看見他如此模樣,心裏的心疼壓過了驚愕。

    “我找到你,才發現你好陌生,還出言侮辱我......”拉斐西爾越說越覺得委屈,他一向喜怒不定且心思難辨,能這樣直白地表露想法已經是石破天驚了,南鶴也不敢打擾,靜靜地聽着他說。

    “雄主,你會覺得我是殘廢嗎?給你丢臉,不配站在你身邊?”

    南鶴聽着聽着,質疑就落在了他的頭上,簡直是蟲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他何曾對拉斐西爾有過這種看法,冤枉啊冤枉。

    然而拉斐西爾還是理智尚存的,他不需要南鶴回答,他自顧自地反駁了:“我的雄主從來不會對我說一句重話,更何況輕視之言。”

    南鶴舒了口氣,拉住他黏膩的手:“嗯,我不會。”

    拉斐西爾突然愣住,委屈的表情一瞬間僵住,眼眸裏的光明明滅滅,最後擡眸看向南鶴。

    “雄主,你是特意來愛我的,是嗎?”

    南鶴也愣住了,沒想到拉斐西爾會這麽說。

    “是嗎?雄主。”

    南鶴輕輕抱住他:“我是來愛你的,來愛孤單迷路的拉斐西爾。”

    拉斐西爾滿心的傾訴欲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心裏被溫暖的酸澀填滿。

    這次是對的,剛剛那個世界,可怕中卻透着令他膽寒的真實,如果沒有雄主,他要經歷的就是那樣冰冷痛苦短暫的一生,在不被期待中降生,又在厭惡欲唾棄中死亡......

    那才是他的宿命。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這份不一樣只來自于這個打破所有規則與束縛來愛他的,他的雄主。

    他願意相信,他為他而來。

    拉斐西爾皺眉,想起那個世界的南鶴,眼裏閃過一絲嫌惡與冰冷,看那個蟲品極差又沒有氣質魅力的模樣,一看就是珀恩的蟲崽,與他如出一轍地令蟲生厭。

    應該好好教訓他一頓的!

    哼,便宜他了。

    情緒終于穩定,拉斐西爾這才感覺到渾身的黏膩,有些難堪地從南鶴懷裏退出來:“雄主,我沒有去洗浴嗎?”

    “很明顯,我的雌君,你不小心在床上睡着了。還做了個噩夢。”

    拉斐西爾看向床上到處散落,連帶着南鶴的懷裏都粘了幾根鵝絨的破碎枕頭。

    “這是......”

    “你醒來之前,是不是感受到了自己撕開了某些桎梏?”

    拉斐西爾眨了眨眼,猜到了一點前因後果。

    “這就是你撕開的桎梏。”南鶴好整以暇地看着拉斐西爾,“我的枕頭。”

    拉斐西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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