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聽見?宋随意的詢問, 關承酒動作一頓,微微垂下眼皮,不着痕跡地避開了他的目光, 說:“國泰民安。”
“我不信。”宋随意道, “你不會?許這種願望。”
關承酒垂下眼, 說:“反正也沒實現, 又何必問。”
“我想知道。”宋随意道,“你這個又不給我看。”
關承酒垂眼看了手中的河燈一眼。
其實?兩盞燈,寫的是一樣的內容。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關承酒緩聲道。
宋随意一愣。
他沒想到關承酒會?寫這麽鄭重的願望,如果真是這樣,那這次八成也是很鄭重的內容。
想到這, 宋随意忽然覺得手裏的河燈有?些燙手, 因為?他上面寫的是明天要吃牛肉。
“我以前寫我想活到九十?九。”宋随意說着把河燈放低了點,藏在袖子裏, 嘟囔道, “我們兩個願望都沒實?現, 可能河燈不靈呢。”
“那就當玩玩。”關承酒伸手拉住他往河邊去。
這會?河邊人多,他沒去湊熱鬧,而是帶着宋随意去了個比較偏僻的地把河燈放了。
燭光順着流水緩緩遠去,宋随意看着關承酒那盞燈,越發郁悶:“你最?好靈。”
關承酒聞言笑了:“你寫了什麽?”
宋随意沒有?回答。
關承酒道:“我可以讓人去找。”
“不準!”宋随意立刻捂住他的嘴, “我跟你說就是了,你不準笑。”
關承酒點頭。
宋随意這才小聲把河燈裏寫的東西說了, 還不忘補充道:“我就是玩玩, 想試試看靈不靈,誰知道你那麽認真……”
關承酒聞言低低笑起來。
宋随意頓時垮下臉:“你說不笑的!”
“沒笑你, 只是……開心。”關承酒道,“你的願望越小,我越開心。”
宋随意愣了愣。
關承酒伸手把人抱住,輕聲道:“我想你以後都這樣,除了明天吃什麽之外,什麽都不要煩惱。”
宋随意眼眶一熱。
“好了,回去把。”關承酒揉了揉他腦後的頭發,放開他,“一會?就交代廚房……”
話還沒說完,就被宋随意一個吻堵了回去。
是一個很短暫的吻,像是一時興起,又像情不自禁。
“就算不用你說我也會?這樣。”宋随意道,“不然白?瞎我這攝政王妃的名頭了。”
關承酒彎了彎唇角,很輕地應了一聲,牽過他的手往王府的方向走。
雖然挺晚了,但街上依舊熱鬧,他們穿過燈火,穿過人聲,逐漸将?那些熱鬧甩在身後,直到停在王府門口。
這邊已?經?聽不見?那熱鬧的聲音了,四?旁安靜得只剩下風聲。
宋随意一直都不喜歡太安靜的環境,但此時他的心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
尤其一想到進門後還會?有?熱乎乎的湯等?着,他的心就開始雀躍了。
元宵節,廚房準備了煮了湯圓,芝麻餡跟花生餡的,又甜又香,宋随意開心地炫了一碗,回去之後就撐了。
他攤在床上,哼哼唧唧地讓關承酒給他揉肚子。
“下回還敢不敢?”關承酒問他。
“敢!”宋随意理不直氣卻壯,“大?不了讓王爺再揉一次。”
關承酒着實?拿他沒辦法,只能戳戳他微鼓起的肚子,說:“都會?變成肥肉。”
“我的肥肉那也是可愛的肥肉。”宋随意拍拍肚子,“但是我吃不胖,正所謂肉菜穿腸過,啥玩意也不留。”
關承酒:“……”
揉了一會?,宋随意有?些困,便睡了。
第二天大?早,暗衛就來說出了事。
“什麽事啊?”宋随意被吵醒了,人還迷迷糊糊的,一個翻身手腳就壓到關承酒身上,生生把準備起來的人又壓了回去。
暗衛答道:“昨天福壽教聚會?,死人了。”
宋随意這才睜開,問道:“怎麽回事?”
暗衛便将?昨天發生的事大?致說了。
這個聚會?其實?就是一部分地位比較高的信徒聚在一起拜見?一下神子,但宋随意沒去,杜熙只好找了原先的人過去。
那些信徒一聽真正的神子沒去,都有?些不開心,鬧着要走。
大?概是這反差激到了原來那個神子,他一氣之下把杜熙先前給他用來迷惑人心神的藥全用了,結果藥量太大?,死了兩個人。
宋随意聽完臉都黑了。
這什麽傻逼。
“報官了嗎?”關承酒問道。
“沒有?,他們想處理屍體,但是那一帶人太多了。”暗衛答道,“我們的人正盯着。”
關承酒吩咐道:“去找他的家人,讓他家報官。”
暗衛聞言有?些猶豫:“也不歸宿也要報官?”
“你傻啊,找借口啊。”宋随意道,“重要的是讓王爺能插手,明白?嗎?”
暗衛了然,應了一聲走了。
關承酒這才轉頭看他:“還睡不睡?”
“睡!不然等?你去抓人,我就沒得睡了。”宋随意說着躺回床上,嘆氣道,“本?來還以為?要多拖些時間,沒想到他們這麽能作死。”
“嗯,我去處理,你繼續睡。”關承酒給他拉好被子,起身洗漱完便去了書房。
宋随意則繼續睡,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懵逼地看着野竹:“杜熙沒來找我?”
“差點找了。”野竹道,“但是王爺一直待在東苑,他消息遞不進來。”
宋随意笑了笑:“那中午吃什麽?”
“牛肉。”野竹道,“王爺說了,吃全牛宴。”
宋随意:?
倒也不必如此。
雖然這份心意有?點沉重,但他還是很開心地收下了,洗漱完換了衣服便溜溜噠噠吃飯去。
府裏的廚子手藝都很好,不管做什麽都能駕馭,今天這桌做了十?一道菜,道道都好吃。
宋随意炫得心滿意足,又到花園裏看了一會?他的菜,這才帶着野竹去了福壽教的據點。
還沒進門,宋随意就隐隐聽見?裏頭傳來摔東西的聲音,野竹耳力比他好一點,提醒道:“有?人在哭,應該是上次見?到的那個。”
宋随意了然,捅出這麽大?簍子,杜熙自然不會?輕輕揭過。
他慢悠悠走到屋前,擡手在沒關嚴實?的門上敲了敲。
“滾!”杜熙憤怒的聲音從裏頭傳來。
宋随意立刻到:“這可是你說的,那我走了。”
他說着轉身就要走。
屋內立即傳來腳步聲,門“吱呀”一聲開了,杜熙從裏面露出頭來:“進來吧。”
宋随意還是頭一回看見?杜熙這憔悴的樣子,暗暗驚了一下,跟在後頭朝野竹眨了眨眼。
野竹有?點無奈,他緊張得要命就怕他們忽然發瘋對王妃不利,結果王妃還有?心思跟他玩!
宋随意帶着野竹到屋裏坐下,喜氣洋洋的樣子跟屋裏死氣沉沉的氣氛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
神子看見?他這樣,忍不住刺道:“看來你很開心啊。”
“當然開心啦。”宋随意滿臉天真爛漫的笑意,“昨天出去玩,王爺給了我好多東西,還把私庫的鑰匙給我了。”
神子哽住了。
倒是杜熙眼睛亮了亮:“真的?”
宋随意微微擡了一下下巴沒多說什麽,但表情之神氣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炫耀。
鑰匙他的确是有?的,整個東苑的鑰匙他都有?一把,不過不是昨晚給的,而是很早就給他了,只是他對那些興趣不大?,進去看了一圈就走了。
杜熙道:“他連私庫的要是都能給你,那你……”
“我才不要。”宋随意哼了一聲,“我都聽說了,你們自己捅出那麽大?簍子,現在想讓我收尾,憑什麽?”
杜熙臉色一沉:“我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誰說的?”宋随意嗤道,“我可沒拿你們什麽好處,到時候王爺問起,我就說是被你們威脅了,王爺素來疼我,他不會?說什麽的。”
杜熙一愣,此時他才反應過來,宋随意的确沒從他們這裏得到過什麽。
每次他們讓宋随意做事,宋随意雖然嘴上嫌棄,但還是會?去做,如果是先前的神子,他們會?在事後給他們錢,給他們漂亮的珠寶,但宋随意一般處理完就回攝政王府了,加上他平日裏錦衣華服、珠圍翠繞的,他一時真沒想起來。
“你們現在這樣,承諾我的怕是也給不了。”宋随意翻了個白?眼,“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白?忙活一場。”
杜熙再次默了。
他們能給宋随意的,關承酒能給得更?多,除了容王許下的……後位。
但他們現在必須抓住宋随意,不然……
他神色沉了沉,問道:“你想要什麽?”
“承諾。”宋随意道,“又想我幫你們,又想邊緣化?我,你們想得倒挺美。”
杜熙皺眉:“你是我們的神子。”
“神子,還是道具。”宋随意笑道,“杜熙,別把我當傻子。”
杜熙默了,他看了宋随意一眼,說:“你等?着。”
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宋随意也不着急,就坐在屋裏看着那個神子。
神子似乎是被罰了,手上還有?傷,繞是這樣他依舊緊張地瞪着宋随意,像是遇見?了敵人的小動物。
“放心,我對你這位子興趣不大?。”宋随意笑着看了他一眼。
神子神色稍緩,遲疑了一會?,問道:“攝政王私庫裏是不是有?很多好東西?”
宋随意笑了笑:“攝政王的私庫算什麽?陛下的私庫我也進得去。”
神子眼神頓時亮出了貪婪的光:“真的?”
“真的假的跟你有?關系嗎?”宋随意朝他笑了笑。
神子頓時不樂意了,挪着過來,問他:“那你為?什麽還要答應王爺?”
“因為?做皇後能得到更?多。”宋随意道,“你知道攝政王娶我的時候,皇家給了多少嫁妝嗎?”
神子:“多少?”
宋随意朝他勾勾手指,神子立刻湊近了,他便在耳邊将?他的嫁妝簡單說了一下。
神子一聽眼中都冒出精光。
宋随意暗道果然。
神子雖然看着地位高,但洪覽跟杜熙根本?不會?把他當成一份子,給得東西雖然比尋常人多,但跟他們真正斂的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宋随意挑撥了一下之後,想了想,又從手上撸下一個镯子遞過去:“喏,給你了。”
為?了讓杜熙意識到關承酒對他多好,他出門前特地打扮了一下,身上叮鈴哐啷挂了不少東西,只是他長相實?在太奪人目光,所以挂再多東西也轉移不了別人的注意力。
所以神子這時才發現宋随意身上也帶了不少東西,這些東西,無一例外都是精致貴重,就算是随手送他的這個镯子也是極好的。
而他還可以更?好。
神子看着宋随意的眼神帶上了嫉妒,以及深深的不解和怨憤,甚至是……殺意。
一樣是神子,他比宋随意差太多了。
不等?他做出什麽,野竹已?經?伸手攔在了宋随意面前,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做什麽?”
“他不敢的,放心吧。”宋随意笑道,“他就是個工具,現在杜熙都不敢對我做什麽,他?”
宋随意嗤了一聲。
神子腦中那根弦瞬間“嘣”地斷了。
他手上沒有?武器,所以只是把手邊能拿到的東西重重砸了出去,還沒碰到宋随意就被野竹打掉了。
宋随意卻沒再看他,而是看向他身後的門,杜熙正神色陰沉地站在那。
“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宋随意緩緩站起身,神色冷淡地看着杜熙。
杜熙也沒想到他就離開這麽一會?會?鬧出這事,頓時臉都綠了,過去對着神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是他先……”
“閉嘴。”杜熙怒道,“你能跟他比?”
宋随意暗暗搖頭,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先前一直被人哄着捧着,忽然摔下谷底會?有?氣也是正常的,但杜熙這話就踩大?雷了。
果不然,神子聽見?這話忽然尖叫起來:“你之前明明不是這麽跟我說的!!”
宋随意在旁邊看他們狗咬狗,野竹則是護在他們面前,省得他們上頭傷到宋随意。
“沒事,他敢對我動手,卻不敢對杜熙做什麽的。”宋随意垂下眼,“杜熙給他下了毒,他必須聽杜熙的話,雖然之前可能不知道,但昨天鬧出那麽大?的事,杜熙肯定給過他教訓了。”
野竹道:“那也要小心,您也是,惹他幹嘛?”
“不想玩了。”宋随意笑道,“反正惹惱他我又不虧,杜熙想哄我,就得拿出更?多好處來,更?多誠意來。”
野竹不解,宋随意沒說話,只是起身冷冰冰刺了杜熙幾句,便帶着野竹走了。
回去後關承酒聽見?發生的事,也有?點不贊同?:“沒必要那麽急。”
“但是好用,我累了。”宋随意不情不願道,“早一天解決,我早一天省心,現在出門大?家都喜歡圍上來,有?點煩。”
“你以前不是這樣?”關承酒問道。
宋随意搖頭:“杜熙不太讓我出門,我想要什麽,他會?給我帶回來。”他說着頓了頓,神色暗了暗,“不過跟那個孩子比起來,我還算好的,起碼杜熙還會?教我東西,給我的也比那個孩子更?好。”
“孩子?”關承酒伸手捏捏他的耳垂,“你也只比他大?幾歲。”
宋随意愣了愣。
重來太多次,他對年齡的感覺其實?已?經?模糊了,總覺得自己好像經?歷了很長的歲月,所以看到那個男孩子時候才會?下意識說孩子。
其實?這副身體也不過二十?一。
“我死的時候跟他一樣大?。”宋随意垂下眼,“在原來的世界裏,沒能活到成年。”
關承酒聞言伸手抱了他一下。
宋随意靠在他懷裏,心下一陣柔軟:“王爺現在已?經?知道要怎麽哄我了。”
關承酒“嗯”了一聲。
“就只是抱抱?”宋随意問道。
于是關承酒又低頭跟他交換了個吻。
“我喜歡王爺親我。”宋随意道。
擁抱帶來安全感,接吻能讓他感覺到這段關系中最?柔軟的愛意,比床笫間的親熱要來得更?溫和,也更?讓他心動。
于是關承酒又低頭親了親他。
宋随意這才滿足,拍拍他的心口:“去做事吧,看緊一點。”
關承酒應了一聲,又去盯着福壽教的動靜了。
他沒抓人,但步步緊逼,每次快要抓到人的時候都會?恰到好處地讓洪覽跟杜熙逃掉,順着他們的軌跡打掉一個又一個點,這裏面有?宋随意去過的,也有?宋随意沒去過的。
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兩人已?經?快被逼上絕路了,但是事情卻在此時陷入了僵局。
福壽教拿那些信徒威脅關承酒,讓他別再查下去,與?此同?時又遞了一封信到宋随意手裏。
信中讓宋随意想辦法把關承酒從城裏支走,只要宋随意能做到,容王承諾的事會?兌現。
信裏還了個地點,除此之外還有?張小地圖,讓宋随意把關承酒引到那個地方去。
“那裏什麽也沒有?。”沈雲霆也參與?了這次的事,聽說宋随意拿到的信息後已?經?去勘察過回來了。
“估計在地下埋了東西?”宋随意道,“那附近什麽樣的?”
“就是一片小樹林,怕打草驚蛇我沒近看。”沈雲霆道,“怎麽辦?”
“在那附近找找。”關承酒道,“我估計他們的大?本?營就在那。”
宋随意道:“你怎麽知道?”
“他們大?本?營不可能什麽都沒有?。”關承酒道。
宋随意了然,他們想對付關承酒,短時間內弄不出什麽陷阱,那就只能用現成的,那地方估計他們逃生的最?後一道手段,現在容王要有?動作了,是成是敗他們都用不上了,倒不如試試。
“他們兩個還是信不過我,我好傷心。”宋随意嘆了口氣,“難道不該是請問去大?本?營喝杯茶,然後求我來給你吹枕邊風,讓你放過他們。”
“如果沒有?容王,他們的确會?這麽做。”關承酒道,“但是只要容王謀反能成,那也不會?有?人管他們了。”
“也是。”宋随意垂下眼,“容王估計也急了,與?其等?福壽教被你端了再動手,倒不如趁現在福壽教還能用先動手,最?起碼還有?杜熙在。”
說到杜熙,沈雲霆有?些猶豫:“要是他用毒怎麽辦?”
“那就找王大?人去,杜熙的藥他都有?辦法解了,除非這幾天又冒出來什麽新藥。”宋随意道,“不過杜熙沒你想的那麽神,他就擅長做這些讓人神志不清的東西,真的要命的東西,他還真不一定做得出來。”
沈雲霆放心了點:“那我去找阿慈問問。”
宋随意擺擺手,杜熙送來的信塞到關承酒懷裏,說:“王爺有?信心找到他們的大?本?營嗎?”
“有?。”關承酒道,“怎麽,想知道位置?”
“想去。”宋随意趴在桌上,巴巴地看着他,“你說我要是忽然帶着王爺,空降到他們基地,他們會?怎麽樣?”
“他們怎麽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想氣死我。”關承酒皺眉,“那裏是玩的地方嗎?”
宋随意頓時蔫巴了:“突發奇想嘛。”
“以後不準想了。”關承酒輕聲道,“這件事就到這裏了,福壽教我會?收拾,容王我也會?抓,你乖乖在家待着。”
宋随意不樂意,伸手揪了一下他的衣袖,嘟囔道:“這可是我幫你們的。”
關承酒笑了笑:“等?事情結束,我帶你去看。”
宋随意還是不樂意,把臉轉過去留了個後腦勺給關承酒。
生悶氣。
關承酒:“……”
“你不帶我也可以自己去。”宋随意道,“我已?經?知道位置在哪了。”
關承酒:“……”
這是非帶不可了。
“去了乖乖聽話。”關承酒拍拍他的背。
宋随意這才坐起來,開開心心地鑽進關承酒懷裏,點頭道:“我乖,我肯定乖。”
關承酒是不信他這話的,不過宋随意雖然喜歡湊熱鬧,但一直都很有?分寸,他也在,出不了什麽事。
于是兩邊都在準備,春分晚,宋随意爬上了聽雷的背,跟着關承酒一起出了城。
那地方走路過去有?些遠,但騎馬、尤其是聽雷這樣腳程快的馬很快就到了,就如沈雲霆說的那樣,這地方是片小樹林,天一黑看不清楚裏頭的情況。
宋随意扭頭看關承酒:“怎麽不繼續走了?”
關承酒沒有?回答,而是垂眼看着他,問道:“相信我嗎?”
宋随意聞言笑了:“我們王爺天下第一。”
關承酒這才翻身下馬,朝宋随意伸出手:“下來,抱你過去。”
宋随意從馬背上下來,撲進關承酒懷裏,被他抱着一步一步往林子裏走。
聽雷似乎察覺了什麽,發出一聲嘶鳴。
宋随意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擺擺手:“我們沒事,你去玩吧。”
聽雷看懂了,掉頭就跑,幾步路的功夫已?經?跑出去大?老遠,但還是忍不住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
就在這時,林子裏忽然發出巨大?一聲“轟隆”聲,像是有?什麽東西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