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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章 假意定情
    绿棠沿池塘散步,斜睨着看人,活像调笑含情。

    严书辙寸步不离的跟着她,摇着扇子与她驱赶蚊虫,无奈笑道:“妹妹尽说笑话,你不在身边,哥哥怎好死呢?休要满口里死死活活,这般不吉利。”

    绿棠故意嗔怪道:“二哥哥嫌我不祥,还与我说话做什么?不如趁早去了,别想再要我了!”

    严书辙赶上来拉手,忙不迭说道:“老道士胡言乱语,我怎么肯信?过几日回禀父母、姑父姑母,我就带着彩礼来,将妹妹娶回家。妹妹有我,胜似你红药姐姐在王府受气!”

    畜生粘着她不放,二人走到池边假山下头。

    此处僻静无人,严书辙色心顿起,拥着她往山石洞里去,语无伦次叫道:“妹妹,咱将婚事好生商议着,就在这里定下吧!”

    山洞内石床石桌石椅俱全,这畜生将绿棠抱上石床,恨不得当场脱衣入巷。

    绿棠一把打掉他的手,纤纤玉指抵在他眉心,凤仙花指甲通红,冷笑道:

    “二哥哥若真心和我好,早该三媒六证八人大轿抬我进门。如今要我跟你做妾也就罢了,还要青天白日将我撂在山洞子里作践?你把文家女儿都不当人了么?”

    严书辙色令智昏,拥着她急道:“好妹妹,这有什么的?你家大的小的,还不都是这条路上走?大家遮掩些罢了!”

    这句话里有话,绿棠正中下怀。

    她挑眉问道:“你这话说得有意思,大姐姐何曾与人苟且?”

    严书辙噗嗤一笑道:“红药与人私通,连私孩子都养下,咱两府谁不知道?妹妹倒问我来?”

    绿棠不由得一惊,他这般随意口吻,不像是与文红药有染,自己果然想错了!

    她故意冷笑道:“大姐姐本来冰清玉洁,想必是受人哄了。也不知是哪个巧嘴儿的贵公子,将她骗的这般惨样。可别是二哥哥你吧?”

    严书辙捂着脸大笑,连忙拉着她手道:“妹妹明鉴,我心里只有妹妹!”

    “不是你,大姐姐却是与什么人相好?“

    “咱管她的闲事做什么!妹妹,我已是急得火上房,你好歹救哥哥命吧!”

    绿棠正悬坐在石床上,严书辙顺势欺上身,搂住她便欲解衣,口里胡乱道:“红药本是傻丫头,好容易瞒住丑事,与晋王订了婚,又让紫芫拔了头筹,往后有她哭的时候。紫芫小狐媚手段极下作,将晋王迷得颠倒!”

    绿棠眼珠儿一转,问道:“紫芫的事你怎么知道?”

    严书辙色令智昏,嗤嗤淫笑道:“我禁军统领府有个极乐坊,养着些招呼皇亲贵戚的玩意儿。前两日,晋王带紫芫来过,我自去张罗安排。”

    “你那三妹妹,比伎子倡妇还贱,竟不像个侯门小姐!她行出来的事,我都看不得,红药假正经丫头,能斗得过她么?”

    绿棠被他贴在身边,听着满口污言秽语,恶心的简直要吐,连忙问道:“极乐坊是什么地方?”

    严书辙笑道:“公子王孙玩乐之处,不得告诉妹妹!若妹妹想看,我明日你去见识见识!”

    绿棠问的差不多,轻笑啐一口:“你们那种混账地方,我才懒得去!”

    严书辙猥琐嬉笑,扳着肩膀将人按倒,翻身上来就要求欢。

    “二小姐?二小姐在里头么?”

    洞口忽然传来素素与灵儿的呼唤,严书辙做贼心虚慌忙穿衣起身。

    两个丫鬟拉着手点着蜡烛进来,看绿棠斜卧在石床里,严书辙衣衫不整坐在旁边,全都臊红着脸低头。

    绿棠微微一笑,命二人给严书辙磕头:“这两个是我贴身丫鬟,以后二哥哥若纳了我去,她们自是跟着的。”

    两个小姑娘虽非绝色,也各有动人之处。

    严书辙忙从袖中拿出一包金珠赏了。

    素素接着,故意嗔怪:“二公子不老成,不好生递来,偏要捏奴婢的手!”

    灵儿在旁憋不住的笑。

    严书辙刚与绿棠厮混,又见两个漂亮丫鬟,色心上头,顾不得命了。

    他不知怎么奉承绿棠才好,连忙附身将佳人搂抱在怀,急哄道:“心肝儿好妹妹,等你嫁过来,这两个丫头我另眼相待!你要天上星星,哥哥好歹与你摘几个!”

    绿棠对着他眼波流动,轻笑道:“都到这时候,二哥哥说什么见外的话?金钗子掉在井里,也总归是你的。你若心里爱惜,等她们大了,随便你收用罢了。浑说什么我要星星月亮,我是那等吃醋的人?”

    “是是是!妹妹贤惠,是我多心了!”

    素素与灵儿看绿棠眼色,登时娇滴滴围拢上来,从怀中拿出小巧乌银酒壶,袖里抖出橄榄蜜柑。

    左右搀扶严书辙在石凳上坐着,轮番跪着敬酒。

    素素灵巧,呲着牙笑道:“二公子,您做了姑爷,若待小姐好,咱姐妹倾心服侍您!您多吃一杯!”

    灵儿演不了这种戏,只在后头陪跪,嘻嘻笑着不开口。

    绿棠整理衣裳,从石床下来,歪着身子坐在严书辙身边,继续调笑道:“你们两个鬼丫头,急着寻我做什么!难道赶着给你们姑爷敬酒来了?”

    一句话说得两个丫头都臊红了脸,笑不可支。

    严书辙见她们如此放荡,自己倒有些尴尬,连忙摆手道:“岂有此理!妹妹休说笑话!”

    绿棠两手揽着他头颈,故作亲昵挨挨靠靠,把严书辙迷得天昏地暗。

    几人吃着酒,绿棠笑问:“二哥哥,我问你一句,你可得说实话。”

    严书辙让素素灌得手忙脚乱,忙道:“随妹妹问罢了。”

    “伯父这几日连着有应酬,是不是去你方才说的极乐坊了?惹得伯母和姨娘们生闷气!”

    “正是!你不知,哥哥做这禁军统领,颇为不容易。当初这职位有缺,晋王手下李郎官要当,是姑父拦下,最终提拔我当,晋王的人做了副统领。我怎能不承姑父的情?”

    “姑爷,你只承侯爷的情,不承夫人的情!”素素笑着捶打他,又给他剥柑子吃。

    严书辙俨然左拥右抱,笑道:“哎!如今晋王是自己人,好容易李郎官不与我斗气,偏偏又出来一个令公子!父亲是幽州刺史,祖父有伯爵之位,自己在北关立过功,是齐王引荐过来的。这些日子,姑父、晋王与我,就在极乐坊商议这些事!饮酒玩闹倒在其次!”

    晋王竟然已经下手了!

    可叹严书辙这呆瓜,若不是文侯保他,早被人打压下去了!

    他口中的令大公子,必定是齐王府来敬过酒的令元。

    他倒是个好人选,只可惜从边关过来,京师人脉不足,只怕无法登顶。

    “谁问你饮酒的事?咱小姐不是拘管夫婿的人。”素素又给他灌了迷魂汤,抬头看了灵儿一眼。

    “姑爷在极乐坊,与晋王殿下玩乐,殿下玩些什么?”半日不说话的灵儿好奇地问。

    严书辙捏了把她的小脸,醉醺醺道:“晋王殿下玩的可是好东西!都是能成仙得道的物件!我平日见都没见过!”

    绿棠看他手,那上头有几处血疮,方才竟都没注意!

    她示意两人再给他喝酒,诧异地握住脉搏。

    脉象异常燥热,绝不是吃寻常补品药物所致!

    静心细查,他的身上有极浓烈的雄黄味,并不是雄黄酒里有的。

    来不及细想,绿棠亲自端起最后一盅酒,指尖扣着药粉融入酒浆。

    “二哥哥,你我再吃一盅,将婚姻大事定下。”绿棠微笑含羞,素手将酒一送,双目盈盈似千言万语。

    “妹妹放心,我回去便求父母姑父!”这畜生将酒一饮而尽!

    “姑爷,槟榔荷包是奴婢绣的,槟榔是灵儿妹妹亲手做的。姑爷别嫌弃,好歹在身边带着,多想着小姐与我们。”

    素素从怀里拿出荷包,双手捧上去。

    严书辙简直笑没了眼睛,慌着将荷包收在怀里,将两个丫鬟搂着,笑道:“你姑爷这般大福,消受你们主仆三个!”

    绿棠一把将他推开,笑道:“还不快出去!好不好让人寻了过来,我们三个只得跳湖去了!”

    严书辙哪里舍得走?

    绿棠冷笑道:“二哥哥,你若对得起我,今日出侯府大门,可要好生守着些。家里的丫头媳妇,外头的歌儿舞女,你都休要碰着。不然,我可不答应呢!”

    严书辙已是色迷心窍,登时抱着绿棠腿跪下发誓道:“从今以后,我严书辙只有你们三个。再碰其他妇人,让我短折而死!”

    绿棠连忙往外推他,嘴里笑道:“今日是你跪着求我,别怪我咒你。你若再碰别的女人,心就破成三五瓣,裂成的齑粉!”

    严书辙被她们三个推出石洞,又回头醉笑:“妹妹,等婚事定了,哥哥叫你知道命从天定,破了你这不祥之身!”

    “姑爷吃醉了,还不快上前头去呢!”

    素素与灵儿推着他走上石阶,幸喜四外无人看见。

    看着严书辙晃悠悠走远了,她们连忙回山洞收拾杯盘果品。

    等着时辰差不多,这才跑回西园更衣洗脸,又到前面入席去。

    端午节的酒席,到下午也就散了。

    众人送严丞相夫妻去大门口上了车轿。

    严书辙推有军务,骑马又去了禁军统领府。

    “小姐,拿着了!”素素不慌不忙的将小印绣囊从腰间取出来。

    有了禁军都统印信,才能拿到极乐坊的证据!

    “派人打听柳氏丫鬟翠儿的娘家,这家人可做证人。”绿棠特意吩咐下去。

    “二小姐和严二公子周旋,实在太危险。”灵儿端上解酒的茶饮,忧心道:“我和素素要与您寸步不离。”

    此事确实危险,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将禁军的恶事彻底翻出来,严书辙一死,接任的仍是他们自己人,怎能剪除文侯的膀臂?

    绿棠轻轻抿了两口苦茶,缓缓说道:“我给他下了海棠慢毒,连服十来天便见效。若是他洁身自好,不再每日纵欲,死得会更慢些。若仍然夜夜笙歌,七八日就会咽气。”

    毒药是绿海棠花蕊所制,头一份毒下在酒中,往后的则下在槟榔里。吃得多吃得少,要看他的造化。

    这种毒药脉象诊不出,人便是死了,也只能查出心疾而已。

    “严书辙死前,我二人婚约既定,去严府或统领府就不显得突兀。快用印信仿造几份通行令牌,时辰也不多了。“

    灵儿连忙取出笔墨,素素研磨朱砂,两个丫鬟都叹气。

    “二小姐杀他虽说是大快人心,却应验不祥克夫的传言,名声更加艰难了。”

    绿棠没有言语,她在冥思苦想,回忆着前世见过的禁军统领手令模样。

    既然担上了不祥孤星的名头,不如干脆做个望门寡。往后一劳永逸,再也没人敢再来招惹她!

    时到晚间,绿棠做好了全套的假手令,将印信装回绣带,预备见严书辙的时候悄悄归还。

    这一夜无事,严书辙这样的酒囊饭袋,不会发现大印丢了的。

    黄昏后天气忽然阴沉,入夜时骤风卷地,吹得花叶飒飒空响。

    绿棠卧在榻上翻来覆去,又想起严书辙手上的血疮。

    反正也是睡不着,她披衣秉烛,百无聊赖翻找着古书。

    夜已三更,终在汉代古卷里找到了——

    五石散!

    五石散原本是秦皇汉武求仙炼丹时发明,后来成为房中滋助之药,因毒性极大本朝早已禁止。

    怪不得,他身上浓烈的雄黄味来源于此!

    大量服用五石散的人,皮肤燥热发红,久之便成血疮!

    再想想严书辙说的“晋王殿下玩的东西可成仙得道”,看来是萧元辉给他的药方。

    前些日子见萧元辉,他面色如常身体健朗,不似服药模样。

    必定是他错恨严书辙给他带了绿帽子,又想腾出禁军统领之位,这才用送五石散诱惑!

    绿棠合上书卷,闭目沉思。

    绿海棠蕊与五石散中雄黄石英相克,再加上严书辙服用五石散后必定纵欲不止。

    与她的预想不同,只怕姓严的死期,就在这一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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