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余至明出了卧室,就见周沫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床上呼呼大睡。
没一点淑女模样,比他家青柠差远了,倒是和四姐有的一拼。
一个女生的睡姿如此豪放,这是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呢。
余至明很是嫌弃的摇了摇头,去了卫生间方便洗漱。
十几分钟后,等余至明出了卫生间,周沫和四姐也起了床,正在收拾床铺。
“余医生,昨夜和青柠通电话了,她说今天就能回来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醒悟了过来,问:“不是说周六日才回来吗?”
“怎么突然提前了?”
余向晚笑着回道:“说是想你了,还说她妈妈情绪稳定,不需要她再陪着了。”
余至明又哦了一声。
余向晚接着说:“青柠还说了,床车上的铺盖,拿她现在用的这一套,说是要让她的气味陪着你午休。”
余至明翻了一下眼皮,倒也没反对。
他转移话题道:“姐,青柠今天回来,那你们今晚上的聚会,可有变化?”
今天晚上,余至明要给古青冉推荐来的伤者,检查全身伤势。
还要把伤势一一标记和绘制出来,好方便蔡医生、翁医生他们做手术方案。
这个工作量可是不小,不是两三个小时可以完成的。
所以,今晚上的余家例行聚会,余至明只能是缺席了。
再加上青柠也不在,余向晚她们商议着晚饭就随便吃点,然后去ktv高歌一番。
余向晚嘻嘻笑道:“改去芙蓉女子会所了,饭后再好好的松快保养一下身体。”
“年底了,也要犒劳一下自己嘛……”
今天是医院的福利体检日,余至明和周沫早早的来到医院,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上午过十一点半,余至明接到了精神科主任迟岩医生的来电。
电话一接通,余至明就听到迟医生气呼呼的声音传出。
“余医生,我们心理医生当中出了害群之马,那位患者潘瑶女士被坑了。”
“被坑?”
余至明重复了一遍,又关切问道:“迟主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迟医生在通话里语带愤然的道:“潘女士提供的说是进口的治疗抑郁特效药,有三种就是没什么效果,用淀粉做的安慰剂。”
“只有一种有些药效,是掺杂了少量的抗抑郁药物氟西汀。”
停顿片刻,迟医生又道:“通过我对潘女士的诊断,发现她精神状态正常,已无须服药治疗,更不用每周一次的心理咨询了。”
“治疗她的那位心理医生,失去了一名医生具备的职业操守和底线。”
“我已经协助潘女士做了举报。”
余至明真的没有想到,从潘瑶身上还牵扯出了一名黑了心的心理医生。
这算是意外收获?
不过,余至明更关心的还是另外一事。
“迟医生,这氟西汀,可有对色彩分辨能力的副作用?”
迟医生在电话里回道:“这氟西汀确实对一部分人有视力上的不良影响,比如视觉模糊,或是色彩辨认能力下降。”
“如果潘女士的色彩辨认能力下降是氟西汀药物造成的,那停药半个月或一个月,她这方面的能力应该会有所恢复……”
刚过中午十二点,余至明又接到了心外移植专家熊竟的电话。
对方告诉余至明,他又想出了新药方。
余至明表示,下午六点左右,完成今天的福利体检工作后会立刻赶去心外科。
结束了与熊竟医生的通话,余至明又检查完上午的最后一位体检者。
稍作收拾,余至明就和周沫离开了检查室,准备去吃午饭。
就在两人走近大办公室之际,余至明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对身边的周沫低声笑道:“你等下又能收到鲜了。”
周沫瞬间明白了过来。
她犹豫了片刻,然后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进了大办公室。
“surprise!”
“沫沫,喜欢吗?”
周沫看着从门后跳出的亓臻,还有他手中的一大束蓝色妖姬,脸上挤出一些笑意。
“喜欢,谢谢!”
周沫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只是,这鲜送给我有些浪费了。”
“亓臻,我之前对你说的不是考验骗你,也不是故作矜持,我对你真的只有兄妹之情,没有那方面的感觉。”
亓臻表情一僵,又重新笑道:“沫沫,我知道长辈瞒着你做的安排,让你心生抵触。”
“但是,你不否认,我们之前在一起之时,你是快乐开心的吧?”
他说着话,就看到周沫自顾自的脱下白大褂,换上了外出的外套。
忽然之间,亓臻意识到,除外套之外,周沫身上的衣服已不是昨晚穿的那一身了。
他已经知道了,周沫一夜未归。
亓臻瞅了一旁换衣收拾的余至明一眼,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周沫。
他把鲜放在周沫的办公桌上,试探性的问道:“沫沫,你这身衣服真好看,是今早特意回家换的吗?”
周沫状是随意的回道:“不是,我经常在余医生家留宿,那里有我备下的换洗衣物。”
这话让余至明一个愣怔。
周沫身上的衣服是她回到中心小楼换的,她的储物柜里常备着两三身换洗衣物。
余至明家只备有她的一身睡衣。
那还是青柠的一身新睡衣,周沫穿过一次后就成了她的专用睡衣了。
余至明没有傻乎乎得拆穿周沫的谎言,准备妥当的他大步走向门口。
“周沫,我去吃午饭了,不用你陪了。”
“这怎么能行?万一发生意外呢。”
周沫跟上了余至明,又对亓臻道:“我们中午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午饭和休息时间。”
周沫见亓臻也跟了过来,说:“亓臻,你先回去吧。”
“这样吧……”
周沫沉吟着说:“余医生今晚的病人,是个男的,不需要我协助。”
“今晚上八点,我们一起吃饭,我请你,算是为你接风。”
小快步跟着周沫的亓臻,满脸笑意道:“怎么能让你请客呢,还是我来。
他又问道:“我订好餐厅后,来医院,还是去你家接你?”
周沫脚步不停的说:“不用来接我,你告诉我地点后,我直接去就行。”
“你先回去吧。”
此时,三人已经出了中心小楼。
亓臻放慢了脚步,看着走路如风,并行越走越远的余至明和周沫两人的背影,脸色变得阴沉下来。
是时候让周沫离开医院了……
或许是中午在床车小憩的功劳,精神焕发的余至明,下午的工作效率提升了不少。
这让他在下午五点四十,就完成了全天的体检工作。
顾不上休息,余至明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心外科熊医生办公室。
敲门而入的余至明,见到了一个满眼血丝,两个大大黑眼圈,憔悴不堪,仿佛老了一两岁的熊竟医生。
“熊医生,你不会这两天一直没睡吧?”
“是睡不着啊。”
熊竟苦笑了一声,慢慢的收拾办公桌上,放在医用金属托盘里的二三十粒,大小不一,形状和颜色也不一的药片和胶囊。
“余医生,都说中医开方需要灵性,西药只需要按说明服用即可。”
熊竟缓缓的说:“其实,西药开方,也是需要灵性的。”
“我们都知道这西药……”
熊竟拿起一粒药片,道:“有着各种各样的副作用和用药禁忌。”
“有些药是不能混用的,有些药却是能相互抵消副作用,相辅相成之下,有着一加一大于二的功效。”
“即便是同一种药,由不同的药企生产,其具体的药效和副作用,也会有些许差异。”
“还有,每一位患者的身体状态,也是迥然不同。开药时,需要考虑年龄、体重、基础疾病、身体强壮和虚弱程度、耐药性、过敏物质等等诸多因素。”
余至明晓得,熊医生说的都是实情。
对一名内科医生来说,除了准确诊断病情之外,另外一大本事就是开药了。
同一个人同一种病,有医学专家能做到首次服药就立竿见影,三次服药治愈。
但有的医生开出的药,患者吃了一个星期,都还不怎么见好。
其中的区别,就在于对每一种药物的药性和副作用的深入了解,还有对患者病情和身体情况精细的掌握。
实话实说,余至明这一方面的本事,那是相当之差。
很多疾病,他基本上还停留在照本宣科,照着书本和前辈的药方开方子的水准。
余至明的临床经验,还是太少了。
熊竟又轻叹道:“对心脏移植患者来说,还需要考虑药物的长期作用。”
“一些药物,他们是需要成年累月的吃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
“半颗药和四分之三颗药,积年累积下来的对身体副作用的差别,足以让患者多活或少活几个月。”
话语之间,熊竟已经把药片收拾好了。
“余医生,我们去病房……”
那位心脏移植患者,还在icu病房,这一次是清醒的。
他还虚弱的和余至明打了招呼。
在熊医生的两位助手,给患者用了小剂量的药物后,余至明再次上前,探查起患者的心脏功能。
近二十分钟后,余至明迎着熊医生期待的目光,轻轻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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