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至明有些意外的发现。
华总看上去二十岁上下的侄女，是坐着轮椅来的，而且面无表情，脸上的一些肌肉线条有些不自然，显然做了面部整形手术。
这让余至明意识到，她应该就是华总口中在美国出过严重意外，性格有些自闭的那一位侄女了。
注意到轮椅女孩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余至明朝她友好的笑了笑，接着把目光投向了轮椅后面的耿若晴。
只见一身休闲装，打扮得体的她，衣服上竟然有一大片湿湿的痕迹。
耿若晴解释说：“我一时不小心，打翻了一杯果汁，浇了自己一身。这也是我们冒昧前来拜访的原因之一。”
“方便借用一下卫生间吗？”
“方便的。”余至明应允了一声。
一旁的青柠就热情的招呼道：“耿医生，跟我去房间洗漱一下吧。”
她又看了看耿若晴高挑的个头，接着说：“我的衣服，你穿可能有些小。”
“不介意的话，运动服……”
耿若晴赶紧的提了一下手中的几个袋子，笑着打断说：“古小姐，谢谢你的体贴和关心，在来的路上路过一家服装店，我已随便买了一身……”
耿若晴随着青柠上楼。
华思凡推着轮椅女孩华知雨，来到了客厅，和余家人，古家人就是一番招呼。
或许是陌生加人多的缘故，华知雨在一开始的打量过余至明后，就一直低着头，不再和任何人对上视线了。
华思凡替侄女解释说：“知雨她意外受伤后，就很少出家门，也很少与人打交道。”
这个解释，让客厅众人都心中有了一些数，不再打量华知雨了。
寒暄过后，华思凡推着轮椅上的华知雨，来到落地窗前，与余至明、古青冉，张柏、小博几人坐在了一起。
华思凡看向余至明，致歉道：“实在抱歉，早知你家在待客，我们就不来打扰了。”
古青冉抢先开口道：“客气啥，我们两家也都是相熟的，不算是外人。”
“既然赶上了，就一起聚聚。”
他又看向轮椅上的华知雨，轻声问：“知雨，还认识我不？”
华知雨也没抬头，却点了点头。
古青冉又轻笑道：“我看你刚才一直看余医生，是不是感觉他很像你们华家人？”
华知雨又轻轻的点了点头。
古青冉再次笑了笑，说：“当初，我和你三叔还一度以为，余医生就是当年被偷走的你那一位堂哥。”
“只是后来证明不是，不过也因为余医生的缘故，最终寻到了你那位堂哥。”
“只是可惜的，那家伙一时走错了路。”
古青冉感叹一声，又趁机劝说道：“知雨，这外面的世界丰富多彩，稀奇古怪的事情也是频出，就得多出来走走看看。”
就在这时，余至明听到有个蚊子一般的哼哼声音响起。
“我要去洗手间，我要去洗手间……”
余至明晓得，这是华知雨在自言自语了，一些自闭症患者会有这种症状。
他看向客厅沙发处，正好迎上曾妍的视线，拿起手机给她发了一个文字信息。
片刻后，曾妍走过来，轻笑着对华知雨说：“华姐姐，今天外面灰尘不少，我带你去洗手间洗漱一下，如何？”
华思凡本想替侄女开口拒绝，却意外的发现侄女竟然出乎意料的点了点头。
他接着看到，侄女没有做出任何抗拒的动作，很配合的被曾妍推走了。
“思凡……”
华思凡收回看侄女的视线，看向古青冉，就听他压低声音问：“你侄女的身体，这是情况变严重了？”
“我记得她不是自己能走吗？”
华思凡面露苦涩道：“能走是能走，但你也是知道的，那姿势有些不雅，长时间步行，还需单拐辅助。”
“她不想被人笑话，就坐轮椅了。”
华思凡又轻叹道：“坐轮椅就坐轮椅吧，至少愿意出家门了，也是进步。”
古青冉轻哦了一声，又直接问道：“思凡，你们今天来这里，真的只是因为耿医生被果汁打湿了衣服？”
“按照你的处事方式，最可能的处理方式，应该会去酒店开间房间的。”
华思凡迎着古青冉的目光，摇头轻笑道：“果然呢，还是你最了解我。”
“本来，我是提议去酒店的。”
“不过，若晴说不妨趁机来拜访一下余医生，也让知雨和余医生认识一番，好让知雨接纳余医生，不再抗拒身体的恢复治疗。”
华思凡又可惜道：“不过，好像有些弄巧成拙了，一下子让知雨接触这么多人，会让她感觉很不舒服的。”
他又对余至明道歉说：“余医生，对不起，未征求你的同意，我们就自作主张了。”
余至明不在意道：“没有关系，我能够理解你想让侄女尽快恢复的心情。”
华思凡又长呼出一口气，说：“若晴说，我这侄女的症结就是身体。”
“只要她的身体能恢复七七八八，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只是之前的几次手术，效果不佳，让知雨对治疗充满了恐惧和抗拒。”
余至明点头道：“确实，术后恢复是一个痛苦又煎熬的过程。”
“不会有人想要经历第二遍。”
“令侄女几次手术治疗后，对手术充满了恐惧是正常表现，慢慢疏导吧。”
古青冉接过了话，说：“至明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了被你治的非常不错的简斌。”
“他就说过，术后恢复的那段时间，全身包裹的像木乃伊，一动不能动，又疼又难受，那个折磨劲，想死的心是不时冒出来。”
华思凡忍不住问：“如果时间能够逆流，他知道恢复时的煎熬，也知道恢复后的效果，他还愿不愿意接受手术？”
古青冉呵呵笑道：“思凡，你别说，我还真问了那家伙类似的问题。”
“他说……”
古青冉故意停顿一下，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缓缓的说：“他说，愿意。”
“因为，就身体的恢复情况来说，那恢复过程中所有的煎熬和难受，完全值得。”
华思凡哦了一声，又看向余至明，说：“我对余医生你是绝对有信心。问题是，知雨对我们的话，已经不那么相信了。”
“因为之前的几次治疗，我们也是信誓旦旦的给她做了保证的。”
古青冉疑惑的问：“前段时间，简斌不是给她做了现身说法，拿自己举例了吗？”
“她还是不信？”
华思凡一脸郁闷的说：“那简斌的现身说法，只让她信了一阵，但是后来不知谁说了啥，让她认为我们是在联合作假骗她。”
古青冉不由的呵呵嘲笑道：“你们华家人不算多，关系倒是挺复杂的啊。”
华思凡唏嘘道：“都是私心作祟，我二哥一家如今就知雨一个人，身上的股份和财产，也是有不少的。”
“我的用心，受到了一些质疑……”
就在这时，换了一身新衣服的耿若晴和青柠一起下了楼。
华知雨也从一楼的公卫，出来了。
余妈和余朝霞一同起身，开始招呼众人准备吃午饭……
余家准备的午饭，虽说简单凑合，那也是相对于下午的丰盛大餐来说的。
餐桌上也摆放了十个菜两个汤。光主食就准备了三种，水饺、蛋炒饭，白米饭。
余至明选了一盘水饺。
等他旁若无人的吃完水饺，意外察觉到华知雨在偷偷的看自己。
余至明假装没有发现，看向了华知雨旁边的耿若晴。
“耿医生，来自京城的餐馆老板妹妹，她的情况如何？”
耿若晴轻声回道：“我不能透漏太多，只能说，她的心理问题有些严重，当前的治疗，取得了一些进展。”
余至明又想到一点，问：“他们家在京城，这治疗起来不太方便吧？”
“网络视频远程心理咨询？”
耿若晴解释说：“对心理治疗来说，面对面咨询和通过网络或电话做远程疏导，患者的感觉是很大不同的。”
“就她的情况，不适合远程咨询。”
“她哥哥给她在附近租了一套公寓，方便她来我这里一周两次接受治疗。”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
午饭后一会儿，华思凡三人就告辞了。
余至明、青柠，还有古青冉一起把他们三人送到电梯前。
就在电梯门打开之际，耿若晴忽然道：“余医生，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余至明和耿若晴一起进了楼梯间。
耿若晴沉声道：“余医生，最近我接收了一位患者，那人与你的瓜葛有些多。”
“重要的是，他把最近这段时间的很多不顺和失败，都归结到了你的身上，这让他对你充满了仇视。”
“我会尽可能的疏解他这一份仇恨，但是不能保证一定能够成功。”
“因为你的每一次成功和声名鹤起，都刺激他加重了对你的仇恨。”
“耿医生，他是谁？”
余至明问了一句，心中却想到了一个人，邱熠。
这段时间过得很不顺，还和他有不少纠缠的，除了这家伙，应该没别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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