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芳说了很久,路北岑虽然说大体听明白了,可是总觉得云里雾里,这事情很显然不像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而且还有许多重要的问题,陈芳都没说明白。
这时候,陈芳听路北岑问到是不是还有第三家,果然立即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兴许也有可能,但是我觉得几率不大,真要再有第三家,那不成了骗婚。”
“有骗婚这个罪名吗?”路北岑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立即请教。
“骗婚就是诈骗罪,以结婚为幌子骗取钱财,没有骗婚这个罪名,但是普通人就是这么说的,具体的,你可以上网查查,我们现场不还有法律专家嘛!”
“那就是两家,也有这种嫌疑吧,这两家男方为什么不报警呢?”
“人家想要新娘子呗,我是这么觉得,而且这种彩礼钱拿出去了,一般很难全额要回来。又或许,里面还有些别的什么细情也未可知,现在采访还没做,什么都难说。”
路北岑想了想,还是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你跟女方的母亲通过电话吗?她会愿意接受采访吗?更何况到时候还要她到现场来调解,我觉得她未必愿意来吧。再说这个女孩子现在究竟在哪里都弄不清楚,好复杂啊。”
陈芳呵呵笑了出来:“所有调解的选题都是千难万难才能最后走进演播室的,一帆风顺的很少很少,总有一方会不愿意的,这就需要我们去做工作了,所以说外采的部分是很重要的,实际上功夫都在这里。”
虽然陈芳没有正面回答路北岑的问题,但是这话还真是叫人无从反驳,她也明白了,陈芳现在根本还没有跟女方的任何人联络上,想了想她又抱着请教的心态问道:“陈老师,一般碰到这样的情况,你会从哪里入手?我是说在女方拒绝采访,女孩子也找不到的情况下。”
陈芳自知这个选题要进行下去确实还是挺艰难,之所以不愿意正面回答路北岑的问题,也是另有心思,却没想到眼前的年轻同事会突然这么问,想了想还是答道:“理想状态下,我应该会从这家的儿子那里入手,因为这个儿子应该是那个母亲的软肋,当然这是预判,具体情况还要到当地打听过才好继续。”
路北岑沉吟了一下,才很郑重地答复了陈芳:“陈老师,不是我畏难,你也知道,我刚才接触这类选题,实在是心里没谱,如果你愿意带我一起去采访学习一下,我非常感谢,但是要是我自己去外采,我怕我把选题给你做砸了,到时候反而耽误你的事。”
陈芳脸上依旧满是笑容:“你这就太小心了,要是你自己的选题,你还能顾虑那么多,或者一定要请个老师才去做?再说了,哪个编导一年不做砸几个题的,尤其是这种调解类的选题,成功进演播室的几率百分之七十都不到,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确实是最近手头事多,暂时排不出出门的时间。”
陈芳这话就把路北岑堵得死死的了,让她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路北岑总有一种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感觉,没有编导是不珍惜选题的,尤其是听上去就很精彩的选题,陈芳明明知道自己在这类选题上,算是个绝对的新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选择和自己合作,甚至让自己去做外采,都是极有可能搞砸的,而且第一次搞砸了,后面再想补救就很难了。
这类选题就算是再成熟的编导,心里都是打怵的,这个女方的母亲明显是个不太讲理的角色,当记者最怕碰到的无非两种人,一种就是干脆避而不见,完全拒绝,又或者就是这种胡搅蛮缠,混不讲理,自说自话的,说不定发起疯来砸了采访设备,顺带给记者来上两个耳光都是有的。
路北岑不知道陈芳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到底是这个选题她自己心里都打怵,抱着做不好就丢了拉到,让自己去背锅的心思,还是说有别的什么目的,反正她现在应对陈芳,绝对是一百二十个小心。
路北岑干脆挪开些椅子,轻声笑问道:“陈老师喝水吧?我去倒点水喝。”
陈芳见路北岑不再接茬,便拉了拉她道:“你先坐下,要不这样,我最近为什么走不开呢,就是我有个朋友,在下面一个县里负责宣传工作,他们要拍个片子,老要我帮忙写文案,你说我虽然也是编导,可他们那种片子的文案,我还真不太熟悉,愁得要死,我也实在是欠了人家人情没办法,小路要不你帮帮忙,帮陈姐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我就有时间出差了。”
“你做的千阳那个片子我那个朋友他们也看了,都觉得文案好,还把我架到火上烤,我可是自愧不如,没你这么好的文笔,他们就是死活不信,还让我一定要照着那个做,我真是等他们烦死了……”
路北岑真是不得不感慨陈芳这个话术,果然是一环套一环,先抛出橄榄枝,作为法制专题的编导,即使不说对这个题材感兴趣,肯定也特别希望能多积累些这样类似的现场处理经验,然后再来说出互相帮助的事情,顺便还示弱再夸夸自己……
这样的套路,一般职场小白哪里抵挡得住,如果不是路北岑早先已经领教过陈芳的厉害之处,心里竖起防线,只怕也会不自觉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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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本来很复杂的事情,到了陈芳的口中,竟然变成了只是写个脚本那么简单,而且只怕这脚本,自己连署名权都没有,说白了就是替人捉刀,路北岑顿时有种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
路北岑好歹也是从国视台到中海卫视干过那么久的,这里面的道道,虽说不是门儿清,大概也是知道的,陈芳这肯定是私底下在外面接了活儿,又做不出甲方需要的脚本,就想着把自己诳进去。
但是路北岑心里非常清楚,做这样片子的脚本,哪里是坐在家里,随便编编就能出来的,肯定得实地去踩点,如果这地方自己从来没去过,那要花费的功夫就更大。
路北岑又想起文梦冉说的那些话,这时候要做这样的片子,大概率就是冲着明年的旅发大会去的,糊弄一下肯定过不了关,只要自己一点头,就相当于揽了个大麻烦上身。
陈芳都是老江湖了,私底下接了活儿,领导们就是知道了,只要她没耽误工作,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对路北岑来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一来她本来就是新人,二来又刚领了千阳方面的旅游宣传片的任务,再莫名其妙接了陈芳的活儿,万一领导们知道了,自己就是肉没吃到,平白惹一身骚,浑身有嘴都说不清楚,谁能相信她就是帮忙?
更何况,按照文梦冉的说法,频道领导们肯定不会保守到只考虑千阳一地的旅游宣传片,谁知道频道是不是本身也在争取陈芳手里这个项目?如果是,那到时候那就更尴尬了。
路北岑越想越觉得后脊发凉,可陈芳就坐在眼前,又是个那样睚眦必报的性格,她要是直接拒绝,只怕很有可能就会留下隐患,反正就是进退两难。
关键是自己的尴尬处境,和陈芳还没办法推心置腹地说明白,现在局势都还不明朗,汤总嘱咐了好几次,不要随意对别人透露这件事情。
路北岑沉吟了很久,才轻声对陈芳道:“陈老师,不是我推脱,实在是这种片子写个脚本其实很复杂,我当初做千阳那个片子,也是经过了大量的阅卷和踩点,还有前面袁松老师已经做好的拍摄大纲铺路,这都要大量的时间,眼下我们哪有那么大块的时间出去搜集资料和踩点。”
陈芳一看路北岑没有一口拒绝,立即便道:“这也不难,我说的这地方离湖夏不远,到时候辛苦你,这个周末,咱们开个车过去,转一圈,你心里就有数了,要什么资料你尽管开口,我保证配合,给你搜集齐全就是。”
陈芳这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一分钱不花,免费找个捉刀的,还得占用私人休息时间去帮她跑腿,小算盘打得,简直就是噼里啪啦啊,路北岑都忍不住要在心里替她鼓掌了。
“我现在也说不清楚最近周末的安排,就怕临时有什么任务,实在是不好定下来,陈老师,我不好就这样答应你,完了到时候又有临时任务,那就会塌了你的事了。”路北岑百般无奈,也只好先推脱一番再说了。
陈芳见路北岑不吐口,也不好硬性做什么要求,失望肯定是绝对的,可现在没有说死的事情,她也不好过分表现出什么来。
路北岑想了想又道:“陈老师,当时我们做千阳那个片子的时候,可是花了大精力和价钱的,不仅需要演员,还需要更高端的设备和杜老师那样的摄像,还有非常精良的后期包装和调色,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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