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司机已经被打成猪头,视力有点模糊不清,周围被一群人围着,他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
他只知道这群人不好惹。
“大……大佬,我错了,我道歉。”
他双膝一弯,瘫跪地上,对方人多势众,他势单力薄,低头求饶正常的很,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他语气小心翼翼:“诸位大佬,求你们高抬贵手,给小弟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现场气氛比较安静,他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一句问话声。
这是丁贤在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急忙回答:“小弟麦德立。”
丁贤又说:“力气的力?”
他拨浪鼓一样摇头:“不……不敢,小弟是中立的立!”
关佳慧见他卑躬屈膝,早前的嚣张态度,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忍不住嘲讽:“你有什么不敢的,你刚才不是自称旺角拳王吗,现在改行当裁判了?”
这句话多少有点冷幽默,但麦德立不敢笑。
他顺着声音望向关佳慧,抱拳说:“阿姐,小弟是讲大话,旺角拳王是社团兄弟给我起的绰号,这和阿猫阿狗的性质差不多,小弟其实手无缚鸡之力,如果刚才有得罪的地方,你让我赔礼我赔礼,让我道歉我道歉,即使打回来,我也无话可说。”
关佳慧觉得这人无赖之极:“谁是你姐,你大了我不知多少岁,也喊的出来,你不要脸的吗?”
脸算个屁,大丈夫能屈能伸。
麦德立为了度过今晚的险关,他愿意忍受任何羞辱:“小弟……”
“你是谁小弟!”
旁边的车队主管瞧见丁贤的脸色,可能是对麦德立的言行不满,他就一脚踹过去,“这里没有人把你当小弟,称呼改了。”
麦德立闭口不言,心说这群人真是欺人太甚,他都已经赔礼到这种程度,对方仍旧没有罢手的意思,等会儿估计还有新苦头要吃。
但只要今晚不挂在这儿,麦德立认为,这个场子早晚可以找回来,他与自家大佬情同手足,随便打一个招呼,就能召来几百兄弟撑场报仇。
不过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麦德立至今还搞不清楚,难道真像小八婆所讲,是某家公司的大明星?靠,明星又如何,以前不是没有打过,香江电影公司只要到旺角取景拍戏,必须给社团交纳喝茶钱,踩明星的场子不是一两次,没见他们放过什么不满的屁。
麦德立走神之际,却听丁贤再一次问他:“你是哪家社团的?”
麦德立认不出丁贤底细,但他可以看出来,丁贤是这群人的头儿,他详细作答:“我是号码帮的正式会员,跟着我大佬勇哥斩鸡头烧黄纸,在关二爷像前发过誓,同生共死,我大佬是号码帮在旺角的话事人,十年前我就开始跟着他混,我是他身边资历最老的兄弟!”
“大佬勇,他又是谁?”
“他叫潘智勇,从钵兰街打出的威名,将来最有希望做号码帮的话事人,旺角各个社团都知道他。”
“钵兰街里全是凤楼,他是依靠胁迫女人赚钱吗?”
“凤楼与站街的女人都想寻靠山,我大佬给她们庇护,她们安心发财,这是你情我愿。”
“这么说来,大佬勇是有组织有谋划的胁迫女人喽?”
“我大佬确实智勇双全,有勇有谋!”
麦德立一口气兜出老底,是为了让对方忌惮,以表明他也是有身份的人,在社团里有一定地位,不是普通古惑仔。
但这些话对丁贤毫无用处,反而会惹祸上身。
丁贤扭头询问车队主管:“香江的《刑事罪行条例》是不是有规定,自称社团会员要入刑?”
“必须入刑,最高判处七年监禁,罚款二十五万港币!”
那主管说到这里,从腰间取下随身听:“他刚才亲口承认自己是社团会员,我已经录了下来,这盒磁带会作为证据交给警署的阿sir们,帮助他定罪,而且他招供大佬勇有组织犯罪,这个大佬勇也可以一起抓起来。”
“很好。”
丁贤摆摆手:“那就送他去和阿sir们见面,再通知陆韦雄,到丽声戏院等我。”
说完,扯住关佳慧的手,前往餐厅吃饭。
关佳慧瞪大双眼,只觉大开眼界,心说丁生真是厉害,一句话就判处七年刑,这应该就叫杀人诛心吧,比动拳头进行报复,那可痛快多了。
古惑仔麦德立听见丁贤与主管对话,先是愣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后,惊慌大喊:“有没有搞错?大家出来混江湖,肯定按江湖规矩办事,你们报警就不怕丢面子。”
“丢你老母!”
那主管一巴掌掴到他脸上:“你个低能仔,马上就要住监服刑,你还有空思考江湖大事?”
麦德立紧张到不能自制,牙关都开始打颤:“这是你们阴我,法官会替我主持公道。”
那主管冷哼:“想要公道,你应该去凤楼里找,上了法庭,你只能做被告,你有亲口录音,铁证如山,你死定了!”
麦德立被塞进轿车,旺角警署只隔两条街,眨眼就能赶到地方,他情绪忽然崩溃,痛哭流涕的求饶:“大佬,求你放过我吧,我刚才打了那个阿叔,这是我不对,我愿意被他打,甚至以后当牛做马我都认,我不想住监!”
那主管阴沉发笑:“不想住监,其实也简单,只要你愿意做污点证人,指证大佬勇在钵兰街犯下的种种罪行,你的刑期就能免掉。”
“我不做反骨仔!”
“那你就自己坐牢!”
麦德立并不清楚,这次无论他怎么选择,人生惨剧都已经注定,如果住进监狱,到时会有狱警收拾他,假如不住进监狱,他大佬收拾的更狠。
那主管以前是警队精英,他对付街头烂仔的手段多不胜数,也轻车熟路。
当晚他把麦德立送入警署,然后返回丁贤身边听命。
丁贤吃完饭后,在丽声戏院的包厢看台上,见到华记保安部经理陆韦雄,下达一个任务:“这个社团欺辱殴打荷东员工,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陆韦雄对这种事情都有备案,他立刻说:“我会去游说警队,对这个社团展开扫荡,扫过一次,损失会让他们心疼三年。”
丁贤不会把关杉被打当成小事,如果他在这件事上无动于衷,那么将来还会有更多类似事件发生。
倘若丁贤怀着宽容之心,不仅不会被社团烂仔感激,反倒会被烂仔们认为是软弱,继而得寸进尺。
所以丁贤必须扩大事态,进行一次杀鸡骇猴的打击报复,他要让全港社团都明白,只要敢招惹华记生意与员工,损失会有多大,代价会有多深。
对付恶人,只有采用更凶恶的手段,才能防微杜渐,也才能达到威慑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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