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六到底搞什么鬼把戏?”
单如意已经跟着明月远去,林逸的脑子不再受荷尔蒙干扰,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感觉有点怪怪的,只见过下官给上官送女人的,哪里有兄弟给兄弟送女人的道理?
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犯这种忌讳。”
这年头把女人当做货品买来卖去的很多,但是把女人当做礼物送来送去的情况很少,特别是达官贵人之间。
找女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假手于人?
即使是去青楼,他们也相当有节操,讲究脸面的,朋友可以帮着付酒钱,可这住局钱是务必要自己付的。
在他们的眼中,只有那种不知廉耻的商贾才能做出那种事情。
正经人,起码表面正经的人,是不屑于做的,丢自己的脸,也丢别人的脸。
所以,林逸很好奇,老六怎么能做出来这种事情来。
哥哥给弟弟送女人,说出去,真的很难启齿啊。
更何况,很难落着好。
你往自己弟弟身边送女人,是想接吹枕头风啊,还是想怎么样?
最关键的是,这女人干净不干净,你就直接无脑送过来了?
“王爷,”
洪应小声道,“代王未必就是讨好,这何尝又不是自证清白。”
林逸诧异的道,“为何这么说?”
洪应笑着道,“王爷,单如意是鹧鸪哨的人,在白云城接近过王爷,如今代王只身进了这安康城,连鹧鸪哨都交了出来,这单如意更没有必要再留着了。”
“这倒是也是,”
听洪应这么说,林逸一下子就琢磨了过来,“这单如意他要是不送吧,本王怀疑他居心叵测,要是送呢,我顶多觉得有失体统,孰轻孰重,还是拎得清的。”
洪应道,“王爷英明,只是这单如意如何安排,还请王爷示下。”
林逸道,“娘娘的戏班子是不是还在府里?”
“是。”
洪应道。
“那就让单如意进戏班子吧,”
林逸想了想道,“这也算专业对口了,不委屈他。”
他老娘在安康城的时候,除了吃饭睡觉,每日便是听曲听戏,最后林逸干脆下重金给她养了一支戏班子,专为她唱戏的同时,也允许他们对外商业化经营。
唯一的要求是,唱戏的角必须经和王府层层筛查。
他老娘来安康城的时候,还不忘把戏班子带过来,因为不方便带进宫,如今还安置在和王府。
可惜,他无论如何都赶不上他老娘喜新厌旧的速度,金陵城过来的戏班子刚安顿好,他老娘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如今只召安康城本地的戏班子进宫。
安康城是大梁国的经济、文化、政治中心,这里的戏班子博采众长,论水平比金陵城的戏班子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
林逸不懂那些咿呀咿呀的戏文,一句听不明白,正准备让戏班子的人下岗再就业呢。
他眼前是有了点一点积蓄,但是还没有富裕到养闲人的地步。
“王爷,这单如意长相不俗,”
洪应很是诧异的道,“虽然是青楼出身,可据小的所知,一直都是清倌人。”
“确实长的很漂亮,”
林逸淡淡道,“可是长的漂亮又怎么样?
这天下间,漂亮女人何其多。
本王要做她们得不到的男人。”
最关键的是,他受不住聒噪。
饥不择食在别人身上播种是没问题的,但是万一有了生孕,谢赞这帮子老夫子是不会放过他的。
肯定要唠叨死他。
单如意,再是漂亮,也终究是个青楼女子。
“........”
洪应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一直讪笑。
林逸正还要说话,突然间闻到了一股焦糊味,低头一看,他放在炭盆里的番薯已经烤成焦炭了。
“真他娘的倒霉.......”
林逸用树枝在番薯上捣了两下后,番薯直接碎成黑乎乎的几块,最后全部烧起来了。
“王爷,小的知罪,再给你烤吧?”
洪应笑着道。
“算了吧。”
林逸摆摆手道。
马颉进来,先砰砰磕了好几个响头。
林逸见不得他这贼眉鼠眼的样子,不耐烦道,“有什么话赶紧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马颉道,“王爷,安康城南门破损至今,一直未修葺,下官想请示一下王爷,当如何是好。”
他在心里同样把莫舜大骂了一遍,这火药用的太狠了,整个南门的城楼都被炸垮塌了,到现在还是废墟一片。
“这种小事还用得着来问我?”
林逸没好气的道,“自己看着办吧。”
“王爷,这可要十几万两银子......”
马颉之前只是个师爷,但是论为官之道,却不比那些官场的人差。
做官嘛,多请示,少做事,少做少错。
特别是他来之前,刘柏先还特意嘱咐过他,在这位和王爷这里,凡是涉及到银钱的,就没有小事。
何况眼前还是十几万两银子!
他要是不来请示一下直接花出去,这位王爷估计能扒了他的皮。
“要这么多?”
林逸皱眉,沉吟了一下道,“要个破城楼有什么用,多做点踏实的事情,少搞形象工程。”
马颉道,“下官明白了。”
那就是不建呗!
花钱的事情少做!
林逸接着道,“另外,这安康城的治安要抓紧,昨日本王微服私访,发现大街上还有那么多的纨绔子弟,谁给他们的胆子闹市策马的?
本王已经三令五申,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去问一问,他们是拿本王的话当屁放了,还是觉得自己的头铁非来撞一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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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放心,下官一定秉公执法,严惩纨绔!”
马颉也是有苦说不出。
他刚刚上任,对安康城里的情势并不清楚,许多事情都无法照顾周全。
更重要的是,安康城皇亲国戚众多,平日里嚣张跋扈,大家一直都是默认了的。
他虽然是府尹,位高权重,但是还没有傻到随意开罪这些人。
见王爷再没有交代,便小心出了屋子。
站在王府大门口的耳房边上左右看了看,见江仇坐在那打哈欠,便随手丢了二两银子过去,江仇头也不回,伸手就攥进了掌心,也没掂量,直接放进了腰间。
“马大人客气了,”
江仇把茶杯斟满,笑着道,“天冷,大人喝杯茶暖暖身子?”
到如今,他才有一种宰相门前七品官的觉悟!
就这短短的一段日子,他都存了有几百两银子,真是苦尽甘来。
孙崇德和余小时这几个小王八蛋只能干看着,眼红都没用。
谁让他们自己不做的?
只要洪总管没意见,自己这门子可以做一辈子。
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依现在的情势,和王爷早晚是要进宫的。
自己想进宫,除非跟小喜子和总管一样......
万万不可以的!
他还没有娶老婆呢,他江家三代单传,不能到他这就没了。
再说,真进宫了,也不一定就有银子收。
所以,他现在有很强的忧患意识,要尽快的捞钱,努力的存钱。
到时候不做门子了,就去京营或者兵马司混个位置,买一套宅子,娶个婆姨,那日子不知道有多舒服呢。
这会看到马颉,他觉得以后去安康城府尹混个差事,未必就不是一条出路。
“不用了,多谢,”
马颉忍住不去看脏兮兮的茶壶,只是笑着道,“这耳房漏风,倒是委屈了你。”
“不敢,”
江仇笑着道,“都是为王爷效力。”
马颉接着道,“听说孙教头前些日子受伤了,一直想去探望,却苦于没有时间,不知如今可好些了?”
“有胡神医在,他想死恐怕都难,”
江仇见马颉不喝,便把杯子中的茶自己喝了,然后砸吧下嘴道,“就是受了一些罪,一个多月不能下地,也不能喝酒,大家各忙各的,又没人陪他,差点没把他逼疯。
不过,以后啊,就不能喊他教头了,这次抓捕江重有功,何将军升他为苑马寺卿,听说什么军马、舆马都归他管了。
他一个马夫去养马,倒是挺适合他的。”
“苑马寺卿,从三品,孙教头倒是因祸得福。”
马颉很是震惊!
苑马寺卿主的是马政,可不是什么养马的小官,不是一般人,根本就做不了这位置。
“一个养马官居然是从三品?”
江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我说这老小子最近走桃花运,不少人去他家做媒呢,据说鸿胪寺卿陈敬之都很中意他,要把孙女嫁给他。”
马颉好奇的道,“这孙教头尚未婚配?”
“他家老太太挑剔,”
江仇瘪瘪嘴道,“一定要找个皇城根底下的婆娘,咱们三和那么多的漂亮姑娘,他都瞧不上眼。
要不然啊,也不能拖到现在。
不过这会啊,听说这么多当官的闺女要嫁给她儿子,不知道怎么得意呢。”
“原来如此,”
马颉接着道,“那这刘阚刘守备呢?”
“他?”
江仇玩味的看着马颉道,“马大人,你这是要择婿啊?”
“今天的天气确实冷了些,”
马颉左右而言他,“您辛苦,慢慢呆着,我先告辞了。”
“等下,你老别着急,听我说完,你一说到刘守备,我倒是真觉得与令爱是郎才女貌,”
江仇笑着道,“刘守备他亲祖父刘绊子就在京营门口摆摊子卖人头饭,你是真有这想法,得快一点,不然好饭也夹生了。”
自己虽然也是老光棍一条,但是府尹家的闺女对他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所以这种成人之美的事情,他还是乐意做的。
“何出此言?”
马颉不解的道。
“周寻你知道吧?”
江仇问道。
“与洪捕头、曹捕头一样,难得的女中豪杰。”
马颉如今已经烙了和王爷的印子,更何况已经是朝中的大官,这三和军政的大小人物,他都是了然于胸的。
“昨日听人说这周寻马上要调任安康城来,掌管这大理寺监牢,”
江仇说着又左右望了望,“你说这大理寺刑狱何等地方,没点本事的,怎么可能压服的了?”
“你说的对,”
马颉忍着恶心,往江仇那油腻肥厚的手里又塞了一锭银子,“只是这与刘守备有何关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哦,忘了,大人你不是三和人,不吃这三和的食物,自然不会往京营那边去,”
江仇再次把银子塞进腰里,笑嘻嘻的道,“这周寻老娘和刘绊子一样,都在那边摆摊,你说两家要是走的近了,一拍即合,以后还有你什么事?
马大人,说句实话,你也甭生气,眼前可不是讲究什么脸面的好时候。
这刘守备、韦将军、梁远之等人都是何将军的肱骨,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何将军非常重视他们,将来啊,前途不可限量。
安康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他们的主意呢,你啊,要是真想找人家做女婿,就得抓紧了。”
“多谢。”
马颉听完这话后,匆匆上了轿子。
是啊!
安康城内豪门巨富不胜其数,改朝换代依然屹立不倒的,可都不是傻子!
自己能想到的事情,人家能想不到?
“嘿,老王八蛋。”
江仇啐了一口唾沫后,把腰间的银子掏出来,在手里得意的掂量了两下,正得意的时候,看到了走过来的明月,赶忙收起银子,弓着腰陪笑。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个性子的?”
明月冷声道,“都喜欢给人做媒了?”
“我这沾了府里的光,最近赚了不少茶钱,”
江仇慌张的道,“这都高兴地找不到北了。”
“知道当初为何让你做这门房吗?”
“这.......”
江仇急的冷汗直冒,不知道如何回答。
难道说是看在善因的面子上。
“因为你的嘴巴够严实,”
明月淡淡的道,“如今看来,你已经不适合了,去找郭召吧,最近这花园的花匠倒是不够了用。”
“是,”
江仇哭丧着脸的同时,也长松了一口气,“我现在就去。”
眼前万物凋谢,花园里忙个屁啊!
怎么可能会缺人手!
到晚间的时候,他发现他的位置已经被孙承德的亲弟弟孙成给霸占了。
他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自己这破嘴啊!
把好好地差事给弄丢了!
以前的自己,不是这样子的啊!
要不是担心出去后没了前途,这和王府的花匠,他都不想做了,一个月那点月钱都不够自己喝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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