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
如晴天霹雳,一道惊雷平地炸开,响彻在小泠的耳畔!
震耳欲聋。
叫她生不如死。
“赝品?”小泠一瞬间,握紧双手,剧烈颤抖着。
她不愿意承认,甚至开始自欺欺人,明明想干笑一声,但她学着郁樱樱讽笑的声音,开口:“南祁,你在说什么?什么赝品?”
“别这么喊我。”男人阴冷了声。
穆南祁立在台阶之上,视野范围内一片黑暗,但他依旧准确分辨出,小泠所在的方向。
这个面容和郁樱樱一模一样的女人,自高处跌落后,仿佛怎么也爬不起来。
的确是爬不起的。
小泠只觉自己身上的骨头快要散开,滚落时伴随着骨头碰撞至台阶的声响,疼得她根本无法动弹。
她只能嘶嘶抽气。
忍耐着。
心中紧张,不安,畏惧,难过,窒息,所有的情绪混杂一起,让她此时的神经都变得钝痛,宛若被人一锤到底,扎心,再由这个男人,亲口宣判她的死期。
可她不甘心:“南祁?你……”
“郁樱樱从来不这么喊我。”男人径自打断她。
小泠骤然瞪大双眼!
他说什么?
不。
郁樱樱明明是这么喊他的!明明就是!
小泠抖着唇,一字一句,道:“就凭这?”
“准确地说,”穆南祁停顿,是不屑的口吻,“郁樱樱,从不会在这种时候,这么喊我。”
郁樱樱性情清冷,这清冷之中,还带着直白。
直白到耿直。
郁樱樱还翻脸不认人。
在还不明谁才是杀害郁庭明的凶手前,郁樱樱心情一定不佳,她不高兴时,怎么会这么喊他?
在穆南祁的回忆当中,郁樱樱这么喊他的时候,只有在……她有求于他。
又或者是,郁樱樱怕他生气,想安抚他的时候,才会这么喊。
小泠自然不知这其中细节,她瞪大眼:“不,可你分明从前喜欢这个称呼!”
自知暴露,小泠索性便也不装了。
可她不甘心。
不甘心啊。
她甚至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端倪。
所以,她想问清楚:“你就是喜欢郁樱樱这么……”
“对。”男人回应。
穆南祁提起脚步,漫不经心,自上边的位置,一点点下来。
他道:“我是喜欢她这么喊我。”
但,这只是他喜欢,而已。
毕竟,郁樱樱不会这么喊。
小泠的胸口上下起伏,她瞧着男人朝着她挨近,这压迫的气息悄然而至,让她的心脏跳动更为异常!
是畏惧,和不安。
她仰起头,瞪大的双眼充斥红色的血丝,高声:“可你凭什么认为,就是一个称呼,就说我是赝品?!”
穆南祁下着台阶。
他当然不会仅仅凭着一个称呼。
“你一点都不像。”他道。
男人已经走到小泠的身边,他微抬脚,踩在小泠平放在地面的指尖上。
“啊!”小泠欲躲避,可男人的动作更快,用了力道后,她竟无法撤离半分!
在这疼痛的逼压中,小泠骤然高声叫喊:“哪里不像?!到底哪里不像了?!你们一个个都说一点都不像,那你倒是说啊,到底哪不像!”
她在过去的日日夜夜里,都在模仿研究着郁樱樱。
不。
或许更早。
是在郁樱樱被穆南祁带回别墅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注意到了穆南祁对郁樱樱的不同之处,于是,她开始认真学习郁樱樱,悄悄学习。
瞒着所有人,悄悄学习。
她努力了这么久,只是为了拼尽全力,去努力争取自己想要得到的男人!可到头来,只换来了一句“一点都不像”!
小泠一面叫喊,眼底便再一次涌现出泪珠。
穆南祁踩着她的指尖,用了力道后,她的指甲便在这摩擦中,断裂在地面上。
他冷声:“郁樱樱的指甲,不是这个长度。”
小泠不甘。
他都已经瞎了!怎么能够分辨长度!
小泠大叫:“明明是一样长!我仔细检查过,就是这个长度!”
更何况,即便是有差距,那也该是毫米之差!这他怎么能看出!
而。
男人嗤笑:“放在平时,的确看不出。”
但是,就在昨晚,还有今早上,他和郁樱樱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负距离接触。
郁樱樱在承欢时,会习惯性地抓他的脊背,她的指尖,就在今早上,在他的胸膛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红痕。
她的指,一侧有个细小的缺口。
抓得他很疼。
穆南祁道:“你脊背上的疤,确实很像。”
说完,他又补充:“是你模仿的,唯一成功的点了。”
疤痕?
是她唯一成功的点?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她模仿地如此失败,竟然只是一个谁都能拥有的疤痕,才是最像的?
小泠泪流满面,她似乎受到刺激,精神开始恍惚:“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开始认出来的?”
她不信。
在郁樱樱的事情上,穆南祁向来认真对待,他怎么会如此草率地,仅仅凭着这些,就认定她是个赝品?
不止这些。
不止。
穆南祁挑眉,倒是唯一有耐心的一次:“在你同佣人说‘知道了’的时候,认出的。”
他在和人谈及郁樱樱时,耐心出奇地好。
这一点,小泠并未言错。
所以,他又继续开口:“郁樱樱在听见穆嘉言的消息,语气不会如此冷淡。”
孩子的存在,是郁樱樱的情绪安抚器,她不管在何时,只要提及穆嘉言,郁樱樱都会下意识放缓语气。
他道:“而且,孩子一直都睡在婴儿房。”
根本不存在什么,要今晚上把穆嘉言送到婴儿房去睡的要求。
因为他每次都会趁着郁樱樱睡着,将穆嘉言丢到婴儿房去。
穆南祁似乎在嘲笑小泠的漏洞百出:“我让你带着我到沙发上,我掐了你的手腕,你没有反应。”
“换做郁樱樱,我如此明显地挑衅行为,她会直接给我一巴掌。”
穆南祁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带着些许好笑。
他道:“还有,你煮的粥,味道也不一样。”
小泠浑身都开始发颤。
像是被面前男人的话所打击,不愿意相信事实:“粥?不就是碗白粥?”
他嗤笑:“郁樱樱喜欢滤一遍莲子,会有莲子香。”
这是郁樱樱第一次给他煮粥,放葱花时的味道。
记忆深刻。
入骨髓。
是无法复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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