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打趣的声一落。
几乎同时。
只见郁樱樱举起一侧的枕头,扬手朝着穆南祁所在的方向狠狠掷了过去!
来势汹汹,凌厉至极。
穆南祁只觉前方空气流动,带着风声,携卷危险,细细密密地对着他的脸而来。
他反应速度极快。
机敏是他的本能,穆南祁侧过脑袋,抬起手,将眼前的枕头,稳稳当当,接住。
“生气了?”穆南祁眉梢一挑。
他抓着枕头,将之放在一侧的沙发座位上,抬眼去瞧郁樱樱,结果,成功得到郁樱樱的无视。
一时间,穆南祁觉得自己的快乐没有了。
没有这个孩子之前,郁樱樱即便休息,也会给他留下一半的位置,现在床榻上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于是,穆南祁终于认真,倒是大方地很:“你来取。”
郁樱樱低眼,视线落到孩子的脸蛋上,她一手扶住娃,一手扶着奶瓶子,见穆南祁态度变好,她便再次做出退让:“叫穆嘉言。”
穆南祁微微侧头。
此时的一幕,叫穆南祁再次回想到从前,郁樱樱的想法总是这么地让人捉摸不透。
就像他十七岁的那一年,第一次朝她靠近,她给他的感觉,便像是一只迎风飞扬的风筝,翱翔在蔚蓝天际上,却怎么都叫人抓不住这条线。
她有时瞧着,是个极有原则的人,做出决定时,倔强又高傲,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可有时候,她又变化地如此快,像个阴晴不定的小孩子,说变就变了。
“怎么不加你的姓氏了?”穆南祁问道。
郁樱樱沉默下去。
片刻后。
郁樱樱到底没有同他解释,只偏过头去,娇俏的小脸上挂着些许傲气,低声道:“你管我。”
穆南祁笑了笑。
他道:“行,那就叫嘉言。”
穆南祁于此事上并不过分在意,他见郁樱樱举起手,纤细的胳膊抱着孩子,她娇小的身子坐在床边,一举一动,莫名地叫他心底冲动,瞧着更是惹人怜爱。
她就是一个小孩子。
现在,她还带着一个小孩子。
两个小孩子。
穆南祁瞧着她,瞧了一会儿后,便上前,十分有自觉性,伸手,揽住她的胳膊,替她分担些许力道。
“我让人准备了婴儿房,把他丢……”
男人说到这里,忽然一顿。
因为此时,郁樱樱正巧抬起眼,看向他。
眼神平静,但于他来说,更甚威胁和恐吓。
是来自郁樱樱的恐吓。
“抱,”穆南祁喉结微动,转变话锋,低声道:“抱过去。”
闻言,郁樱樱这才收敛了目光。
但。
郁樱樱是不会同意的。
她第一天和孩子在一起,母亲对孩子的新鲜感,是永远都不会消退的,她不想离开孩子半步,是以抱着并不撒手。
“我就要和他睡。”郁樱樱开口。
两人说话的功夫,孩子已经将牛奶喝光,郁樱樱顺手将奶瓶子塞进穆南祁的手里,道:“你去睡婴儿房。”
穆南祁抓着瓶子,惊愕无比,开始舍小保大:“我们可以一起睡。”
男人的脸色趋近阴雾,出口的声音透着些许冷然,周身强势的气息不减,他将手中瓶子放在桌案上,便转身去了浴室。
郁樱樱没有意见,只要不将孩子抱走就行。
她抱着孩子,重新躺回床上,将被子细细整理好,盖在身上,替孩子也掖了掖被角。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奶香味。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浴室门打开。
穆南祁自里而出,男人腰侧系着白色浴巾,上半身裸露空中,精壮结实的身躯迎面走来,是无法招架的强势和压迫,完美的肌理线条配上这健康的肤色,标准的腹肌随着他的呼吸,一深一浅。
卧室里的灯光并未熄灭,在头顶水晶灯光的照耀下,男人身上未干的水珠透着些许晶莹,带着微光,很是好看。
他走过来,于床侧停下。
现在的郁樱樱,她生气只生一会儿,又或许是他后来的某个行为取悦了她,她气消得很快。
于是,此时此刻,郁樱樱抱着孩子躺在左侧的位置,右侧是和之前一样,特意给他留下来的。
两个小孩子。
一大一小。
她闭着眼睛,入睡,旁边的婴儿或许是吃饱了,这会儿也乖乖地闭上眼,两人静谧且祥和,拥着。
见状,穆南祁想悄悄抱走孩子的想法暂时搁置。
他微弯腰,最后,性感的薄唇慢慢下压,一点一点,印在郁樱樱的额头上。
灯光被他熄灭。
卧室里,再一次恢复了之前的黑暗,穆南祁抱着这奶香味,揽着郁樱樱的腰身,躺在一侧。
一夜安好。
次日。
穆南祁于清晨苏醒,他低眼瞧了身边的郁樱樱,顺便看了看穆嘉言,便径自起身,下床。
他的动作放得很轻,但他一动,郁樱樱便苏醒了。
“去哪里?”
郁樱樱睡得迷迷糊糊,刚醒时的声音带着些许浓浓的甜味,让人听着腹下一紧。
她眯起眼,透过这缝隙里去瞧一侧正在系扣子的穆南祁,雪白色的衬衫配在他的身上,是完美的骨架,倒不是衣衬人,而是人衬衣。
“去公司。”穆南祁诚实无比,随手挑了条领带。
他正要给自己系上时,郁樱樱忽然起身,她伸手,低语道:“我帮你。”
穆南祁一顿。
女人纤细的手即将要触上这条领带时,穆南祁反应速度极快,立即后退避开,他不动声色,将这领带卷起,在手上。
穆南祁的眼神变得有些警惕,目光微抬,最后,定格在郁樱樱的脸庞上,轻声开口道:“樱樱,你会系吗?”
无疑。
郁樱樱是不会的。
她是被他逼着,在那栋别墅里,那段时间里,她被迫学会的。
穆南祁只觉头皮一阵发麻,他同郁樱樱说话时,甚至开始不可避免地,带着些许试探的意味。
他并不知道,郁樱樱到底什么时候恢复这些记忆,又或者,她其实想起来,但她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将其混淆,也……说不定。
一时间,穆南祁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惊慌,以及害怕。
“不会。”郁樱樱想了想,诚实开口。
穆南祁微微松懈一口气。
可,在他这口气还没有提上来时,郁樱樱又道:“但我昨天做梦,梦见我给你这样打过领带。”
穆南祁手臂微僵。
实际上,他并不是害怕郁樱樱想起这些,他怕的是什么呢?是她想起来后,她前后态度不一,她不会再和现在这样,和他好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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