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想象这场景,第一句话,他说:“樱樱你看,我又找到你了,你跑不掉。”
然后,他就会看见郁樱樱那张清冷的脸上,出现惊惶,失措,不敢置信,她会瞪大双眼,情绪激动。
对,情绪激动,就和他现在这激动的情绪一样。
说不定,她还会朝着他怒喊,让他滚出去,还有可能,她会质疑他为什么还活着。
穆南祁猜测着她的所有反应,越想越觉得有趣,到最后,他推开门。
他满眼期待,望着这房间,四处搜索他想看见的那道纤细娇小的身影。
可。
空空如也。
“樱樱?”
穆南祁眯起眼,方才的期待瞬间消散而空!
他大步而入,在这个房间里行走,路过每一处的地方都叫他浑身燃烧起一层怒气。
没有,没有!
“为什么没有!”
穆南祁从这间房中退出来,最后在这走廊上,二层所有的房间,抬起腿来,踹门,一一踹开,“砰砰”的声音震耳欲聋,响彻整个别墅。
他找遍了所有房间,还是没有!
“都给我滚上来!”
穆南祁终于失控,所有的期待尽数落空,刚才愈合的心中缺口在这时候被撕拉地更大,他怒吼着,咆哮着,如渊的眸子里氤氲狠意。
楼下的人不敢耽误,立即上前,立在穆南祁面前。
“人呢!人呢!”
穆南祁没有找到郁樱樱,他看不到她,体内的暴戾因素就开始升腾,一瞬间的烦躁,无法平息,不管做什么,他都觉得不舒服,难受之中夹杂着暴怒,叫他抬腿,踢踹这房门。
所有人不敢发声。
唯有一个周同,在沉默片刻后,将数据递到他跟前:“穆总,定位的确是这里。”
穆南祁胸口上下起伏,方才的一番行径叫他身上的伤处又开始淌血,裂开,浸染上了衣服,落下些红色的花。
他抬眼去看,上头显示着的地方,没错的,就是这里。
穆南祁顺着指示的方向,重新进入之前第一次进入的房间,脚步移动,立在这长满草的阳台上。
他的视线缓缓掠过,看着这些草,他真是心情糟糕透了。
“在哪里?”
男人寻找着,似乎在窥探这镯子在何处。
周同跟上来,一起寻找,过了片刻后,他在一侧的垃圾桶里,找到了这枚血红色的镯子:“穆总,在……这里。”
在垃圾桶里。
她竟然把他给的镯子,丢进了垃圾桶里!
一瞬,穆南祁缺失的心口缝隙变大,这怒气与凛风穿插,悉数灌入这缺口之中,怒火燎原,熊熊而起!
他一把抢过这镯子,捏得死紧,用的力气是他自己都不知晓的狠劲,指骨被逼至发白,颤抖,剧烈。
“还愣着做什么,”他一字一句,声音阴冷,低沉如鬼域邪风,刮过每个人的耳畔,“还不赶紧给我出去找!”
这个地方不大,郁樱樱就算是跑出去了,也一定跑不远。
还能找到的。
还能找到!
跟来的手下们得到了命令,登时散出,训练有素,以这栋别墅为中心,扩散,进行地毯式搜寻。
穆南祁深呼吸一口气,他在这暴躁的情绪中缓和,费了极大的功夫,终于慢慢稳定,令他看起来正常。
只是看起来。
他环顾左右,在一侧的桌案上,看见了许多碟子,都是舞曲;他还看见,床侧的小桌上放了瓷瓶;桌案上满是杂物,摆放整齐。
“舞曲。”
“瓷瓶。”
“杂物。”
他一点点开口,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沈甚如此照顾她,她并不作声。
“她跳舞了,”穆南祁低声,“她跳楼后,我费了那么大功夫养着她,就是让她给沈甚跳舞的?”
是了,他当初送她去衡大,她说过她要去学舞蹈。
或许他从前有一瞬间的心软:“画画不好吗?”
穆南祁像是无法接受,就像……在他的认知中,郁樱樱脾气差劲,总要摔东西,碎片这种东西,后来从未出现在卧室中。
他太想不通了。
周同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便只垂眸,不语。
穆南祁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待得他浑身不舒坦,他又走下楼,坐在楼下的沙发上。
男人双手张开,搭在这沙发的靠背上,是他一贯有的姿势。
修长的指尖轻轻点动,似乎在计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忽然回眸,看向客厅之中瑟瑟发抖的佣人,沉声道:“告诉我,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佣人们下意识后退,被男人这阴冷无比的视线所威慑,她们摇头:“少爷很早就出门了,不知道去哪里,或许不回来了。”
一句话,穆南祁脸色一变:“不回来了?”
他抓住这重点,突生戾气:“不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佣人吓得再次摇头,吞咽口水。
而,道完这句话,穆南祁又道:“我不问你们家少爷,我问的是郁樱樱,那个长得好看的女人。”
别墅之中还有郁樱樱的东西,她应该还在。
这样的想法不知是在安抚谁,穆南祁偏头,等待回复。
“不知道的,小姐和少爷一起走的,不知道去了哪里。”
话音落下,门口传来一阵响动,是他的人回来了。
穆南祁又开始期待,他调转视线,在这些人身后看,似乎在寻找。
但。
没有。
还是没有!
为首的人走来,低头汇报:“穆总,这里能找的地方全部找过了,没有发现郁小姐。”
砰!
穆南祁抬手,狠狠将一侧的花瓶挥落,东西倒在地上,碎裂,发出一道剧烈响声!
“没找到人,你们还回来做什么!滚出去继续找啊!”
……
此时。
郁樱樱再次乘坐于私人飞机上,她整个人蜷缩在一起,靠坐在位置上。
她的身上是厚重的一层毛毯,裹着,紧紧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给她带来温暖。
“那边太冷了,不利于养胎,我已经安排了别的地方,那里天气很好。”
沈甚在她的身边,低语轻声,同她解释。
到头来,她并没有去打胎。
沈甚说会伤及身体,他不同意,所以劝说她,留下这个孩子。
这是这个温润的男人,第一次没有按照她的心意行事,他的眼眸里氤氲了肯定,与她强调:“打掉后会伤到根本。”
他的话柔和,并不是强势的,而是商量。
没有强制,没有桎梏,没有一意孤行,他只是在同她商量,从而获取她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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