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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風
溫黎感受到他指腹的溫度,她不太自在地揉了下眼,眼眶還是紅的。
少年低沉的嗓音摻雜着啞:“溫黎。”
她下意識擡頭,賀郗禮垂睫看她,眼眸深邃,和平時漫不經心,冷硬鋒利的模樣不同,多了幾分柔和。
“要抱嗎?”
溫黎還未開口,下一刻,她就被他牢牢抱在懷裏。
賀郗禮的下巴疊在她頸窩,她的腰間和肩膀被他摟得發緊,不隔絲毫縫隙,貼得嚴絲合縫,像是想要将她刻進骨子裏。
溫黎心尖顫動,只覺得自己好像快要窒息了。
少年胸膛的熱度,他渾身熟悉又令人安穩的氣息萦繞在眼前。
剛才發生的一切所産生的負面情緒被賀郗禮這個懷抱,奇異地,全然抵消。
溫黎的臉頰無意貼到他的側臉,熱意順着傳遞而來,她莫名一燙,心跳聲逐漸加快。似是感覺到她身體緊繃,賀郗禮環着她的胳膊放輕了力道。
賀郗禮低聲問:“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溫黎眼睫顫動:“嗯。”
“你不想知道嗎?”過了半晌,她問。
外面冷,賀郗禮握着溫黎的膝窩,用抱小孩兒的姿勢,将她抱回卧室。
溫黎第一次被這樣抱着,她抿着唇,腦袋抵着他胸口,不敢擡眼。
被穩穩放到床上,她雙手撐在床單上,看着賀郗禮拿起旁邊的遙控器将空調打開,熱風啓動聲在靜谧的卧室裏顯得格外清晰。
“你想說我就聽。”賀郗禮坐在床邊,将他的被子蓋上她身上,“不想說,也沒關系,就把我這裏當作你的避風港。”
溫黎一怔,平息好的情緒再次因為他的話而升騰出別樣溫暖的情緒。
她眼睫低垂,半晌,輕聲對他道:“冬令營遇到的那個人是譚清,他是譚燕石教授的兒子。”
身為緝.毒警察,溫成和趙林晴每年都在外地,深.入毒.枭窩,也做過卧底,在溫黎上初二那年,夫婦二人由于年紀原因被派回南潭。
但溫成和趙林晴即便回來南潭,他們依舊很忙,南潭所有大事,小事,如找寵物貓,社區鄰居吵架等等這種事只多不少。兩個人也不會因為這些調解的事不耐煩,反而認真處理每一件事。
每一年群衆給溫成,趙林晴送錦旗的人并不少,南潭電視臺聞聲前來采訪,夫婦二人當年均被譽為“最美警察”的稱號。
然而有一天,他們接到線人舉.報,南潭最有名的化工工廠的創辦者譚燕石教授吸.毒并且販.毒,所經營的化工工廠便是聚集地。
溫成和趙林晴收到舉報便前往調查,整個過程中其實并不順利。
幾乎所有南潭的人都知道譚燕石教授,在那個年代能考上大學的一定是文化人,更何況譚燕石教授每年為南潭捐款、修路、做公益,贏得衆百姓群衆的追捧。
身邊的朋友都勸告溫成夫婦別相信線人的話。
“譚燕石教授身處高位,愛人也是知識分子,兒子年年三好學生,他怎麽可能會做那種事?別去了,浪費精力和時間。”
也有人說:“ 假設譚燕石販.毒,你們沒抓住把柄,沒有證據,被他反咬一口,你們想過未來會發生什麽嗎?還是多考慮下家人吧。”
溫成和趙林晴義無反顧,他們有太多太多的同事因禁.毒而犧牲,他們不能也絕不允許自己停下腳步。
一個月後,兩個人在半夜蹲點時,發現他們正在交易,溫成連忙給同事撥打電話,與此同時,他們兩個也被眼線看到,交易終止。
見逃脫不成,譚燕石要引.爆易燃物。
溫成和趙林晴以為能開解他,以為能拯救他,卻沒想到譚燕石比他們所想象的更心狠,連自己的命都可以割舍。
那晚,化工廠發生大型爆.炸,聲音劇烈到十多公裏外都能聽得見。
在爆.炸瞬間,溫成和趙林晴幾乎立刻朝譚燕石奔去,試圖将他拉至廠外。
警局來人才發現,溫成和趙林晴将譚燕石護在身下,兩人面無全屍,渾身血肉模糊。
而譚燕石躺在他們身下奄奄一息,被趕來的急救醫生送往醫院進行緊急手術。
一個月後,譚燕石因燒傷過多身亡。
這場爆.炸案驚動整個南潭。
譚清端着父親的遺像,無聲流淚,哽咽道:“我的父親不會作出販.毒的事,他是什麽樣的人,相信大家在電視上都有了解。”
“一定是那對夫婦在工廠吸.毒犯病被我的父親發現,從而拉我的父親下水。”
“我的爸爸是被他們害死的!”
秦秀英得知溫成,趙林晴的死訊,突發心髒病,差點在醫院沒了性命。
而當年年僅十五歲的溫黎還沉浸在父母雙亡的悲痛中,一邊要準備他們的後事,一邊照顧病重的奶奶,還要面對記者,譚家,各方為譚家讨公道路人的圍攻網.暴。
在學校的日子更不好過,因為這件事,溫黎被孤立。
班裏的同學在她面前議論:“溫黎父母吸.毒,那她這麽瘦,肯定也吸了。”
“不想和她在一個班,看見她就惡心,她會不會有什麽傳染病?”
“譚教授一家子該怎麽辦啊,譚教授死得好慘。”
“溫黎,你父母把人家爸爸給害死了,你居然還有臉來上學,你怎麽不去死給他們賠罪啊!”
那年,譚清和溫黎一個初中,所有人要求溫黎向譚清道歉。
溫黎瘦弱的身軀堅韌地挺起,她咬緊唇,目光堅定:“譚清騙人,他撒謊,我的父母是被他爸爸害死的。”
可沒有一個人相信,而是更多的人正大光明地欺淩她。
有一天,譚清對溫黎說:“我知道你的父母是無辜的,你放學後來教室找我下,我有話對你說。”
溫黎去了,她以為譚清會在電視臺面前澄清她父母的事,可誰知道他竟然趁着教室沒人伸手抱她。
被他碰一下,溫黎頭皮發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用力推他,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又抄起旁邊桌子上的水瓶往譚清頭上砸。
溫黎咬着牙往外跑,哪知碰到他們班的同學,那人看到倒在地上的譚清,大叫:“你怎麽了?”
譚清屈着膝,低垂眼,額前的碎發遮掩他的神情,蒼白瘦削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解:“溫黎,明明我們譚家是受害者,你為什麽推我。”
溫黎終于明白他是故意的,他知道譚燕石的事情,為了保住他們家的名聲,讓她的父母背了黑鍋。
而這種颠倒黑白的話,同樣用在了她的身上。
溫黎眼睛瞪着他,火氣湧上來,她氣得渾身顫抖。
沒等她再甩她一巴掌,校長帶着老師過來,嚴肅道:“溫黎,你又在鬧什麽!”
因為這件事,溫黎的三好學生評選被取消,同樣取消的還有她的獎學金名額。
所有人不相信她的話,指責她,有喜歡譚清的,甚至趁她上衛生間時,将冷水兜頭澆她身上。
那一年,溫黎經歷的被網.暴,被造謠,被欺.淩就像是生來便存在的傷痕,是這輩子都無法磨滅的陰影。
可那些造謠的人,被更多的新鮮新聞吸引,全然忘記曾經他們做的,說過的話對溫黎和秦秀英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溫黎沒想過她會将這件埋藏在心間的噩夢全部告訴一個人。
她沒有将譚清騷擾她的事說出來,賀郗禮的未來不該被這樣的人毀掉。
說完他們家的事,良久,賀郗禮都沒有說話,只是手臂抱着她,掌心輕輕拍着她的後背。
溫黎從未看到過他這種眼神與神情,她說不太清到底是什麽情緒,她仰頭看他:“我沒事,都已經過去了。”
賀郗禮溫熱的呼吸落在她面頰,長時間未開口,嗓音有點沙:“工廠有監控嗎?”
溫黎點頭:“有。”
她抿着唇,接着說:“當時監控室沒有和工廠挨在一起,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在工廠工作的監控人員,他還給我看過視頻,但是我那時候沒有手機,等我回到家借了U盤跑過去準備拷貝一份時,那人反悔了,說從來就沒有監控視頻。”
“再找他,我已經找不到了。”
賀郗禮沉着臉,半晌,他掀起眼皮:“我來想辦法。”
溫黎知道那個監控人員一定是譚家拿錢收買了,也許他被送出國,也許現在還在南潭,也許是在這個世界某個角落裏生活,可不管哪個選擇裏,在這茫茫人海裏尋找一個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賀郗禮将熱好的牛奶遞給她:“喝完睡覺,其他的事別想了。”
溫黎捧着杯子,心裏還存着事,她垂眸:“我得回家,我擔心奶奶知道這件事。”
賀郗禮單手抄兜,淡道:“把牛奶喝了,我送你回去。”
說完,賀郗禮手機鈴聲響徹整個卧室,他低頭看手機,眉頭輕微皺起。
等溫黎反應過來,他人已經走了出去。
賀郗禮站在陽臺,剛接通,裏面傳來賀嶺怒氣沖沖的聲音:“你在南潭到底什麽情況!”
“不僅打了記者還把攝像機給砸了,你知不知道你要是上了電視會有什麽後果!?”
賀郗禮神色閃過一絲煩躁,他摸出來根煙咬上,眉眼透着漫不經心:“不是已經處理過了?能上什麽電視。”
聽着他散漫的話,賀嶺“啪”一掌拍在桌子上,他忍着惱意道:“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是老子的種,誰他媽還會管你死活!”
賀郗禮聽到話筒裏還有女人溫柔勸他的聲音,他眼皮壓着冷戾,扯嘴角:“管我的死活?是擔心你們賀家的利益吧?”
“有必要把話說得這麽高尚嗎賀總。”
賀嶺被他的話氣得胸腔浮動:“是又怎樣,賀郗禮你別忘了,你若曝光在所有人面前,你想過你媽嗎?多少人想拉郗嘉顏下馬,不想看你媽被毀,你就給老子老老實實待南潭,別再鬧出什麽新聞!”
提起郗嘉顏,賀郗禮下颌緊繃,他掐了煙丢進水杯裏,他斜靠在欄杆,眼皮的褶皺被燥意壓更深。
最終,賀郗禮還是因為郗嘉顏妥了協:“但你得給我查一個人。”
賀嶺還沒開口說完,賀郗禮掀眸:“你也不想讓爺爺知道你跟那女人的私生子住在老宅吧?”
賀嶺臉色大變,沒想到賀郗禮竟然威脅他。
賀家掌權人仍是賀老爺子。
賀老爺子只認賀郗禮這一個繼承人,若是讓他知道自己已經跟心愛的女人和孩子已經同住一起,後果不僅僅是收回他目前在公司的職位那麽簡單。
半晌,賀嶺道:“把那人資料發我。”
挂斷電話,賀郗禮情緒不太好,他推開窗戶,凜冽的風刮在他鋒利緊繃的輪廓上,漆黑的眼眸看着幕布的天,沒有半絲情緒。
似是察覺到什麽,他回頭,發現原本在卧室床上的溫黎,現在站在陽臺推拉門前。
她眼底劃過擔憂,要往他這兒邊走,賀郗禮淡道:“別過來。”
溫黎腳步停住,剛踏出來的左腳緩緩收回,表情局促又無措。
賀郗禮看着她,心底軟成一團,大步走過去将她抱起,突然地騰空,溫黎下意識抓住他。
少年的臂膀結實又炙熱,和女孩子柔軟細膩的肌膚不同,硬邦邦的,很有力量。
隐隐也能透過掌心感受到他因用力而突起跳動的青筋。
溫黎沒有松手,輕輕握住他,心跳砰砰直跳。
“剛抽煙了。”
頭頂撂下一句話。
溫黎怔怔地擡頭,賀郗禮低眸,離得近,兩道呼吸交纏相交,她睫尖微顫,面頰被他看得發燙。
他眼神亢長幽深,眉梢輕佻,懶洋洋地道:“你們女生不能聞煙味兒,懂嗎?”
頓了兩秒,溫黎明白過來,賀郗禮讓她別過來,是因為他身上有煙味。
溫黎的心在這一刻好似被煮沸的熱水,滾燙到快要融化。
她被賀郗禮放到床上,他從櫃子裏又拿了件黑色羽絨服,他走過來,看着溫黎一副呆呆的模樣,整個人縮成一團蹲在他的被子裏,似笑非笑地道:“過來,穿衣服。”
溫黎湊過去,賀郗禮雙手撣着羽絨服披在她肩上,她被這陣力栽進他懷裏,臉頰蹭在他胸口。
這一回,溫黎沒有躲,額前,鼻尖萦繞着他灼烈又熾熱的溫度,被包裹的還有他身上的味道。
“溫黎。”
她從少年胸膛擡起頭來,撞上賀郗禮一雙眼。
“信我嗎?”
他忽地俯身湊近,表情漫不經心帶着點痞氣,語氣卻認真堅定:“我保證,不會再讓你受一丁點傷害,老子會護着你到你不再需要我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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