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发热”,在临床当中其实是最为复杂的一种症状,很多疾病都可以导致。
比如病毒感染、肺部炎症、胆囊炎、尿路感染、风湿疾病、血液系统疾病等等。
但最为常见的发烧原因倒也没听上去这么可怕,而是感冒。
由受凉、淋雨、吹风等原因导致的感冒会导致体温中枢功能紊乱。
从而引起产热过多、散热减少,导致体温升高超过正常范围,额头就热得跟煮熟了的鸡蛋一样。
什么?为什么杜诗月会知道这些破事儿?自然是因为她现在就额头热得跟熟鸡蛋一样呗。
清晨时分,阳光透过破旧窗户的缝隙斑驳地洒在陈旧的木桌上。
房间里的空气感觉格外沉重、浑浊,大概是因为这种老式居民楼空气流通差的缘故。
而躺在床上的杜诗月则是脸色潮红,如同熟透的苹果,额头滚烫,身体也在微微冒汗。
她那娇俏的身子蜷缩在厚重的棉被里,时不时像是某种奇怪的虫子一样蠕动一下,以展现自己还活着这个事实。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死了,姜正那家伙。
当杜诗月一大早上在床上躺着,整个脑袋都有些意识模糊的时候。
她一边跟高烧的各种难受劲儿对抗着,一边不由得在心里骂起了一个臭男人。
嗯,是的,杜诗月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基本上可以说完全是拜姜正所赐。
其实昨天从阳海市那边回来的时候,杜诗月就已经感觉身体有些不太舒服了。
只不过昨天她还顶多就是有些感冒、流鼻涕、头晕等轻微的不适感。
等到了今天一早,好家伙,整个人就跟火山喷发一样差点当场炸了开来。
这时候也会出现这种情况,还得多亏了前天晚上那场荒唐又刺激的闹剧。
因为杜诗月喝了酒,又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胡搞了好一会儿的缘故。
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些着了凉,导致第二天起来感觉鼻子都塞塞的。
到这一步的时候照理来说也还好,不算是特别严重,但接下来吃的那颗“左炔诺孕酮片”却是雪上加霜。
本来这种紧急避孕药的药效就很强,很容易产生各种各样的副作用。
再加上杜诗月感冒了身子虚,跟这破药的药效加在一起,一下子就演变成了今早的大麻烦。
正因为这些大麻烦基本上都是拜姜正所赐,杜诗月才会一大早就忍不住搁这儿骂骂咧咧的。
“臭姜正讨厌鬼姜正.”
“哎?真的有这么讨厌吗?”
“那当然了.害得人家这么难受。”
“那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你要是早点跟我说就好了,也就不用这么辛苦喽。”
“早点跟你说有什么用,难道你还能嗯?”
还没等杜诗月迷迷糊糊地把话说完,她却突然一下子在被窝里惊呆了。
搞什么?我到底是在跟谁对话啊?是因为发高烧的缘故而出现了幻觉吗?
反应过来的瞬间,杜诗月猛地把被子一掀,立马就看到了那個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是姜正,一大早上的,姜正不知为何出现在了杜诗月的房间里!
“哦,你醒了?早上好啊。”
姜正跟她笑着打了个招呼,那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似的。
而且他还随手打开了窗户,试图让房间里沉闷的空气变得稍微清醒一点儿。
但杜诗月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呆了,只得在沉默了几秒后叹了口气,苦笑道:
“你这人啊.神出鬼没的,差点被你吓死。”
可不是嘛,俗话说的好,人吓人吓死人,姜正这种突然出现在别人房间里的举动那可真是太惊悚了一点儿。
然而姜正却对这种吐槽从而不闻,轻松地坐到杜诗月床边问道:
“是吗?我可不觉得你会这么容易被吓死,来,我看看烧得有多严重。”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向了杜女士的额头,触手果然是一片滚烫。
“哟嚯。”摸完后,姜正发出了奇怪的惊呼,摇头道:
“烧得果然厉害,感觉像是水壶开了似的。”
“.你才像是水壶开了。”
杜诗月软弱无力地瞥了他一眼,重新盖上被子躺下,转过身子说道:
“别打扰病人休息,请回吧。”
她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其实姜正通过自己的“心相视觉”可以看得出来,这娘们的心情其实非常好,非常开心雀跃。
可不是么,本来杜诗月一大早发烧,妈妈杜妍又上夜班还没回来,一个人躺在家里挺难受的。
但姜正却在这时候冷不丁来了个突然探望,本来冷冰冰的房间里有了人气,自然是让杜诗月感到非常高兴。
更何况姜正是她喜欢的人,喜欢的人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主动过来探视,这无疑是一种关怀和重视。
于是眼见这娘们转过了身去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姜正却微微一笑,拍着她的脑袋说道:
“吃早餐了吗?”
“.没吃。”
“真巧,我也没吃,要一起吃吗?”
“.没胃口。”
“别这么说嘛,这位太太,今天的面包可是非常新鲜的哦。”
哈?面包?这位太太?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听姜正这么一说,杜诗月才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了一股好闻的面包香味儿,而且这香味还非常熟悉。
她转头一看,才发现姜正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个精致的纸袋,从里头拿出了好些一看就很贵的面包。
等等,这些面包是不是有些熟悉?好像我全都见过?
就在烧得有些迷糊的杜诗月看向自己手上提着的面包时。
姜正也将一个小小的可颂拿在手里,稍微咳嗽了一声后用黑心商人的语气介绍到:
“这位太太,今天店里的主打产品是‘两口就能吃完的寇曼黑心可颂’,外酥里软,注入了大量细腻柔滑的果酱,售价居然只需要16.9,这性价比简直跟白送一样,不尝试一下吗?”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姜正举着一个熟悉的可颂面包搁这儿一本正经的介绍着,杜诗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面包难怪闻着这么熟悉,这不就是从杜诗月之前打工的“香贝贝蛋糕”那儿买来的吗?
虽然杜诗月早早就不在那儿打工了,但她对那里的面包还是有很深刻的印象。
就在杜诗月笑得花枝招展时,姜正又拿出另一款熟悉的面包,一本正经地介绍道:
“当然,我还是更推荐这位太太考虑一下这款‘裸麦多果物’,据说采用了法国面粉、新西兰黄油、伊朗开心果仁、美国杏干等材料制作,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总之买一份回去尝尝如何?就当被骗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一片切好了的“裸麦多果物”递了过来,同时还拿出了一盒热乎乎的巧克力牛奶。
杜诗月不自觉地伸手接过那片面包,一股熟悉的香气涌入鼻腔,让她感觉又回到了那个两人相知的夜晚。
在数月前的那个晚上,杜诗月被姜正撞破了在面包店打工的事,从而被卷入了一系列奇怪的际遇之中。
联想到后续发生的这么多破事,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那天晚上的遭遇实打实地改变了她的一生。
此时再见到这当天晚上两人一起吃过的面包,杜诗月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笑道:
“呵呵,伱这人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没想到居然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
“当然能记住了。”姜正则是把热乎的巧克力牛奶也递了过去,耸了耸肩后说道:
“那天晚上看你啃这玩意啃得这么开心,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你也会露出人类的表情。”
“哈?在那天晚上之前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奇怪生物啊?”
“额说实话,大概是那种女性向里经常会出现的恶毒女配之类的。”
你!被姜正这么一说,杜诗月本能地想要把巧克力牛奶喷他一脸。
但话还没出口,她却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叹气道:
“这么说来好像也有道理.我那时候的确是经常无脑针对你,还真像是恶毒女配那么讨人厌。”
是啊,仔细想想,以前的杜诗月好像的确有里头恶毒女配那味儿了。
她一方面是自己的人际关系很差,又经常冷冰冰的对人特别冷淡,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
而且还自顾自地觉得沈云衣跟姜正在一起会不幸福,打算拆散他们,免得好友耽误一生。
经常谋划着拆散男主角跟女主角的恋情,而且又高傲冷淡,把脖子仰到天上去。
这不就是恶毒女配最最最最标准的设定吗?所以杜诗月自己都感觉姜正完全没说错。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也算是恶毒女配里最失败的那一批了吧,在背后做了一堆小动作,结果居然是在你这个男主角的手掌里跳舞,太蠢了。”
眼见杜诗月一本正经地在那儿吐槽着“恶毒女配失格”的自己,姜正则是晃了晃手指,笑道:
“怎么会呢,你明明是恶毒女配里最成功的那一批,毕竟可是成功晋升为女主角,跟男主角甜甜蜜蜜地在一起了哦。”
听姜正这么一说,杜诗月的脸一下子红了,只能低头吃起了香喷喷的面包。
当然,姜正这么说也没错,毕竟她这个恶毒女配可是妨碍男女主角不成,反倒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如果从“恶毒女配”这个职业来看的话,简直是失败到家的结果,说出去都笑死人的那种。
不过在吃了几口面包后,杜诗月这才转头看了看笑眯眯的姜正一眼,用复杂的语气说道:
“女主角什么的这种描述对于我而言还真是没有实感啊,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似的。”
“哦?为什么?你长得不像女主角吗?明明这么漂亮。”
“跟跟漂不漂亮一点关系都没有,主要是我的性格什么的,不觉得很糟糕吗?哪里像女主角了。”
因为家里情况比较特殊的缘故,杜诗月从小就养成了好强、冷淡的性格。
除了对沈云衣等极少数几位朋友之外,她对绝大多数人都非常冷漠,一点都不可爱。
杜诗月自己也清楚地知道这点,所以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以后能正常的恋爱,打算孤寡终身算了。
但姜正闻言却立马摇了摇头,用认真的语气说道:
“我可没觉得你的性格很糟糕,反而一直都知道你是那种外冷内热的人。”
“啊?我我是外冷内热的人?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啊,因为里都是这么写的。”
“.咦?”
“你看,或者类似的影视作品里不是经常会出现这种角色吗,看上去冰冷高洁,但实际上内心非常渴望得到关爱,只是不敢把真实的自我表现出来而已。”
“这这个”
杜诗月听到后脸色微微一红,想反驳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来,因为他说的的确是事实。
之所以杜诗月会对外表现得这么冷淡,主要是她其实非常害怕与人相处,想用高傲的姿态来保护自己免于受伤。
但在害怕与人相处的同时,这种人又其实非常缺乏关爱,很期望能得到别人的认同与呵护。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的话,这样的人就是拧巴、别扭、不好相处,但又特别缺爱。”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认输了行么。”
听到姜正搁这儿一本正经地分析着自己的心理,杜诗月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似乎发烧的体征又浓厚了几分。
她当然知道姜正说的都是真的,但正因为是真的,所以才让人格外感到羞耻。
“别急啊。”但眼见杜诗月被自己说得脸色通红,尴尬地恨不得把床单撕烂,姜正却笑道:
“我话还没说完呢,这样的人虽然不好相处,不过如果真的处好了的话,是会为别人奉献一切的类型不觉得意外的可爱吗?”
唔!当姜正说自己意外可爱的那一刻,杜诗月感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锤了一下似的。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把最后一口裸麦多果物塞进嘴里,装出一副认真咀嚼的样子,小声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说八道也要有个限度吧。”
“哦~~~~~~”姜正闻言靠了过去,把脸贴近对方的脸,用夸张的语气问道:“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不知道。”
“再给你一次机会,知不知道?”
“.就不知道,怎么问都不知道。”
“那好。”姜正装模作样的冷哼一声,伸出手来说道:“那就把裸麦多果物还给我,白吃白喝还不回答问题,反了你了。”
啊?杜诗月一下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小孩子气给弄得震惊了一下,哭笑不得地回道:
“我这都已经吃掉了,还怎么还给你啊。”
“简单.这样就行了。”
还没等杜诗月反应过来,她面前的视野便被那张熟悉的脸彻底占据了,嘴上也传来了跟面包完全不同的甜蜜触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