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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72章 两个赌
    棠宁原本来曹家起就提着心,什么样的情况都想到了,也思忖着要如何应对,可没想到来了之后会看到这一幕。

    

    岁月静好,满室栗香。

    

    曹德江坐在那里朝着他们招手时,神态自在的像是在招呼早就约好的人。

    

    棠宁抿了抿唇没说话,倒是萧厌满是深意看了眼曹德江身旁那人,伸手拉着棠宁走到了火炉前,在二人对面坐了下去。

    

    “施先生和曹公烤的栗子,自然要吃。”

    

    萧厌顺手将曹德江拢去的那些栗子拨弄了些到棠宁身前,然后才开口:

    

    “施先生入京这么久,我那枢密院的人和暗中的探子都快将京中翻了个底朝天了,原还想着您怎会一直不见踪影,原来是被曹公藏了起来。”

    

    “曹公,你这般做事可不地道。”

    

    施长安?!

    

    棠宁刚才见到曹德江身旁那人时就觉得隐有不对,此时再看他身上模样,和当初曹德江说过的一夜白头,身有断臂的那位施先生一模一样。

    

    施长安本就是曹德江推荐给她的,曹德江也几次主动跟她提及,说要帮着她寻找,谁能想到施长安居然一直都在曹家。

    

    难怪她迟迟找不到这人,每每有些消息找过去时,也总会晚人一步。

    

    棠宁忍不住也是说道:“曹公可将我骗的好苦。”

    

    “我那书院山长的位置一直给施先生留着,惹的外间揣测纷纷,得知施先生进京之后还满天下的照着您给的消息找人,结果您将人好端端地藏在这儿。”

    

    “阿兄,这栗子咱们得多吃点儿,不能便宜了曹公。”

    

    二人说话随意,哪怕有些抱怨也只是如晚辈对着长辈一般,棠宁更是带着几丝嗔怪和撒娇。

    

    萧厌在旁也是颇为认同,索性将曹德江面前的栗子拿了个干净,还顺带将他剥好的栗子也“偷”了几颗过来,塞在棠宁手里。

    

    曹德江笑着瞪眼:“过分了啊你们!”

    

    这栗子他剥了好半晌呢。

    

    萧厌睨他:“谁过分?曹公可是将我和棠宁骗的团团转,若非这次意外,怕到最后也被您蒙在鼓里。”

    

    “如今只是吃你几颗栗子,房顶盖子都没掀了,算是便宜您老了。”

    

    棠宁满是认同的将栗子塞进嘴里,脸颊鼓鼓。

    

    “就是!”

    

    亏她之前利用曹德江时还有那么一些愧疚,结果倒头来自己才是那个被算计的。

    

    棠宁恶狠狠咬着嘴里的栗子:“傅老夫人还总说您好,谁知您为老不尊,尽看我和阿兄笑话,回头我要跟她告状去。”

    

    曹德江一想起自家那絮絮叨叨,正义感过剩的妹子就脑袋疼,他索性伸手将茶杯盖子里放着的栗子肉全都给了棠宁。

    

    “行行行,老夫的错,栗子全给你,成了吧?”

    

    ……

    

    预想中的剑拔弩张丝毫没有,争执对峙也未曾出现。

    

    几人围着火炉吃着栗子,三言两语之间就像是玩笑似的,将曹德江先前欺瞒的那些事情一语带过,更将本该出现的争端消弭于无声之间。

    

    对面的施长安颇为惊讶地看了眼萧厌,他还以为这位皇长孙殿下会诘问曹德江,至少会试探他一二。

    

    施长安是知道萧厌过往的一些事情,身来尊贵,幼时遭逢劫难,九死一生才一步步走到今日。

    

    这位皇长孙的聪慧和他向来行事之间展露的睚眦必报,都不像是能太过容人的,而且他心中防备、猜忌也该极深。

    

    可萧厌从踏进这里之后,言行举止都全然出乎他意料之外。

    

    施长安跟曹德江打了两个赌,一是赌萧厌能不能察觉宫中异常,顺着冯来找到曹德江,知道真相后是会如何反应。

    

    他猜萧厌会隐忍身份,暗中试探,以当年事为契机,将曹家彻底拉到“谋逆”这艘船上,逼曹德江与他一起行事。

    

    曹德江说萧厌不会,说他会在见过冯来之后就直接过来寻他。

    

    二是赌萧厌身为皇长孙的傲气,还有“萧督主”的自负,他权倾朝堂手段狠厉,这些年只有他算计旁人,如果知道他自己被曹德江戏弄,更生死都差点置于人手,他会不会怨怪曹德江,对他心生不满。

    

    可谁能想到,两个赌,他居然一个都没赢。

    

    施长安拿着火钳给栗子翻了个面,开口问道:“皇长孙就不怪这姓曹的老东西戏弄你?”

    

    萧厌捏着栗子壳,听出施长安话中“挑拨”。

    

    那句皇长孙将他身份揭穿,更意味着曹德江早知他是谁,连施长安也未曾遮掩,换句话说,暗中看他“笑话”的,不止曹德江一人。

    

    萧厌说道:“初知时是有些气恼的,也有些惊惧,可惊惧之后却是感激。”

    

    那浑圆的栗子壳崩裂开来,他握在掌心里抬头认真说道:

    

    “当年的事我既已察觉,就该有所疑心更加谨慎,可我却自以为周全行事冒险,若非曹公给我上了一课,我怎能知晓我犯了多大的错。”

    

    “我非完人,事无绝对,大事未成前,任何一件疏漏都可能会要了我的命。”

    

    “今日是曹公留手我才能万全,若换成心怀恶意之辈,我早就没命,曹公是在教我自负高傲不能取。”

    

    萧厌说话时格外真心:“况且当年曹公冒天下之大不韪救我一命,替我遮掩行迹,后来父王和贺家那些残部能找到我,想必也是曹公和荣太傅的功劳。”

    

    “曹公替东宫一脉留下生机,当是大恩,我感激尚且来不及,又何来怨怪?”

    

    施长安顿了下,看向萧厌身边女娘:“郡主也不恼?”

    

    “怎么可能,我是恼的。”

    

    棠宁嘴里包着栗子,说的极为坦然:“我没阿兄那般透彻,也小心眼。”

    

    “曹公明明主动跟我说起施先生,又将您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让我满心期盼着您能来帮我执掌书院,教化院中学子,可谁能想到他一直都是在糊弄我。”

    

    “您是不知道那天得知您在灵云寺出现的消息,我就差带着人直接追过去了,后来您又没了踪影,我还跟阿兄懊恼是不是我不够好,才让施先生一直不肯露面。”

    

    说完她气哼哼地就瞪曹德江。

    

    “曹公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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