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琦看着一架飞机大摇大摆的从头顶上飞了过去。

    或许是知道张琦没有防空火力，亦或许是根本就是侮辱工程连，飞机飞得很慢。

    短短1公里的距离，飞机飞了快一分钟才通场，飞过之后又左右散开，顺着正反时针，在小镇外几公里处绕起了圈。

    “给我几个防空导弹就好了！”

    张琦指着天空中肆无忌惮的飞机低声骂道。

    这个高度和速度，一枚单兵防空导弹只要锁定，就是傻子都能打下来。

    哪怕没有防空导弹，布置几挺重机枪，张琦都有把握把飞机打个满身窟窿，让他们不敢靠近。

    然而对手知道他手里只有几挺班用机枪，毫不在乎的在张琦眼前晃悠着，引得张琦一阵阵烦躁。

    邢志却仍旧没有任何反应，仿佛那恼人的飞机根本不存在，依旧低着头摆弄着作战终端。

    “邢营长，你别弄那个了，都给你盘出包浆了，想想办法吧。”

    张琦忍不住抱怨道。

    这对手屎都已经拉到头上了，邢志还不动如山。

    也不知道他是真淡定，还是装深沉。

    “不着急啊，他们还没来呢。”

    邢志抬头笑了笑，继续低下头盘着快包浆的作战终端。

    “要不，我们联系一下的阵地……”

    张琦又试探性问道。

    “先用有线，告诉大家沉住气。”

    邢志这次头都没抬。

    “你不是带了加密电台吗？”

    张琦有些无语。

    邢志让工程兵拉有线通讯的时候，张琦就觉得这纯粹是多此一举。

    什么年代了，还用有线通讯？

    原来被揍那是因为没有加密电台，用开放对讲机容易被监听，现在有加密电台了，又拉有线，那不是给自个找事吗？

    “张琦，你有解码通讯的能力吗？”

    似乎是意识到张琦的不快，邢志抬起头，把眼睛从终端挪到了他身上，笑着问道。

    “那么高端的技术，我怎么会有？”

    张琦觉得他在明知故问。

    “但是，他们有啊。”

    邢志又笑道：“有线通讯虽然不灵活，但贵在保密，咱们唯一的胜算就在隐蔽目标，任何通讯泄露都可能会被他们分析出目标位置。”

    “那……咱们就这么窝着等？”

    张琦又指了指天空的飞机。

    飞机在小镇外绕了两圈，又靠了过来，而且飞得更低，看样子还要从他们头顶上飞过去。

    “他们要用红外和无线电监听进行侦察，数据会传送到中心进行分析，泄露得越少，他们需要的时间越久。”

    邢志解释道：“不着急，让他们再找找。”

    “可是……这到底行不行？”

    张琦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小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们真的要把几十号人撒进来搜也不现实，我们慢慢等就行了。”

    邢志又笑着说道。

    “就一个字……拖呗。”

    张琦低声嘀咕着。

    他还以为邢志能玩出什么花样，还不是和自己一样玩拖字诀。

    以两次失败的经验来看，拖到最后人家来一个冲击，工程连就等着完犊子吧。

    但张琦这话也不好说出口，只好按捺住性子看邢志能拖多久。

    开战之前，邢志对工程连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不动如山，在没有命令之前，所有小组通讯只收不发，让对方的无线电侦察无用武之地。

    潘一冰和陆放一个标准的双机通场，又进行了一个钟摆机动，绕着小镇转了两圈，认为这次的红外侦察已经十拿九稳了。

    只要郑九霄分析出了目标位置，再做一次确认侦察，等候的赵恺率领车队进行冲击的同时，直升机掩护进入，再把特战队员投送到目标头上，一个里应外合，轻松解决问题，指不定回到营地的时候，炊事班做的晚饭还没凉呢。

    和所有人一样，潘一冰也觉得这次任务轻而易举。

    然而侦察图像传回指挥所的时候，郑九霄却挠头了。

    “不对啊……哪来的那么多人？”

    郑九霄看着传回的红外图像，低声嘀咕着。

    天气这么冷，小镇里任何有温度的东西，几乎都逃不过直升机上那台高功率的热成像仪的搜索。

    可出现在屏幕上红色、橘黄色的、黄色的、蓝色的热成像点，铺满了整个小镇几乎每一个角落。

    这一下，把郑九霄有些整不会了。

    工程连只有120多号人，加上邢志带去的5个，总共也就130来个！可现在打眼一看，小镇里侦察到的热成像点，少说七八百个。

    刨掉小镇打开的路灯，那些隐藏在屋子里的热成像点，也还有五六百个。

    要从好几百个热成像点里，分辨出谁是人，谁是发热源，这可不是一时半会能搞清楚的事情。

    “中心，请上传侦察分析结果。”

    王一万这时候在耳机里催促道。

    他有些纳闷，飞机已经绕了好几圈了，这时候初步结果应该会上传到他的终端了。

    终端信息仍旧没有更新，王一万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于是催促了一下。

    “01，稍等，我正在分析。”

    郑九霄看着屏幕上一片花，这个结果传给王一万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需要分离侦察结果，甄别热源。

    理论上来说，不同热源的温度不一样，利用温度差是可以甄别出热源性质，但郑九霄并没有编写这个程序。

    靠人工甄别热源，这个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

    无奈之下，郑九霄只好对一个技术员说道：“转换光电侦察图像。”

    他想利用光电侦察和红外侦察图像的对比，来加快甄别速度。

    在技术员的操作下，小镇的红外图像和光电侦察图像重叠到了一起。

    首先，把路灯这个热源排除出去，剩下的是建筑群里的热源。

    接着，把一些温度偏低和偏高的热成像点，再次剔除，还剩下三四百个近似人体的热源存在。

    这个工作郑九霄用了10分钟，看着甄别结果，他恼火的盯着屏幕。

    有些不太确定的回过头，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后排一直没有做声的欧阳烈和宋建华，试图想从这两人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建议。

    但两人并没有注意到郑九霄，这会正低声说着什么，郑九霄只看到宋建华低声应和着，连连点头。

    郑九霄不好去打搅两位领导的交谈，只好再把目光转回屏幕上，紧锁眉头。

    “中心，侦察数据是否正常？”

    王一万又在耳机里催促道。

    这一次怎么会这么久？

    两架飞机一直在小镇附近上空绕圈，红外侦察和无线电侦察设备，不间断的监控着小镇的一举一动。

    赵恺一直在等候着进一步行动的命令，可迟迟不见终端数据更新，这时也有些沉不住气，在耳机也问道：“中心，是不是有麻烦了？”

    “稍等，我正在处理。”

    郑九霄只好拿起话筒无奈的说道。

    放下话筒，郑九霄对一个技术员低声问道：“还能不能精确甄别目标？”

    技术员为难的摇了摇头。

    以现在的技术水平，甄别到这一步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想了想，郑九霄又拿起话筒：“空中，请再次通场侦察，我需要更多的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