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那时候一定再找你算账。”
“等到那时候，看老子不砍下你的狗头！”
许墨听到这恶毒的咒骂，很是无语。
“你真的认识我吗？”
许墨好奇地打量远处的那人。
眼前这货会不知道自己？！
面对许墨的询问，那将领目露凶光，恶狠狠瞪他一眼：“不就是朝廷的狗官么？谁管你叫什么？”
“朝廷的狗官，都是畜生！没有区别！”
“等着瞧吧！十八年后，老子要砍下你的狗头，当椅子坐坐。”
那人面目狰狞，明显不认识许墨。
不过也正常，许墨的名声响彻大周，但真正见过他真面目的并不多。
见这家伙还骂个不停，许墨也不生气，反问他：“你说说为何要造反？”
那领头的满脸怨恨地怒吼：“想知道为什么？你去问问梁山河啊！那个王八蛋会告诉你的。”
“就傻逼样儿，狗屁本事没有，还想着学许大人，把老子全家五口的家底都坑光了，连个住所都没。”
“像我这样的人，江南不知道有多少，更逼死了千千万万人。”
“全都是你们这群狗官犯下的罪孽！”
“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小头目双眼赤红，不顾一切地狂吼。
看他那架势，只要有人敢向前，他下定了决心同归于尽。
太多时候，那些手握大权者，或者武功高强的高手，都不如这样的小民可怕。
因为他们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一旦被逼到的走投无路，只想豁出命的拼了。
那份爆发力，尤其的恐怖。
狠的怕不要命的，就是这个道理。
大周之前的金朝，当权者以游牧民族为主，游牧民族的战力，本来就远强于中原。
哪怕到了金朝的末年，金人的战力还是极其的强悍。
但因为不顾百姓的死活，终于，官逼民反，百姓们加入了造反的行列。
就是那时候一心拼了的赤手空拳的百姓，最终覆灭了看似强大无比的金人王朝。
开国皇帝秦霄，最终因此建立了大周王朝，但也由此，看到了让百姓安居乐业的重要性。
那个起义将领骂的怒火滔天，对梁山河往祖宗十八代的诅咒。
看来，梁山河在江南，不但没有搞好经济，反而是倒退了几十年。
快回到金人统治下的场景了。
百姓的土地银子，全都被拿走了，去找官府要个说法，却毫不留情地被赶出来。
官府还把屡次找来的百姓，扣上了匪类暴徒的名号，断然地抓捕拷打他们。
百姓因此，只有造反一条路可走了。
出发前，皇城司指挥使杨达，就将详细的调查结果给了许墨。
数据摆在那里，梁山河在江南这些年，一共因此死了万余名的百姓。
看起来似乎不多。
但要知道，这只是死于梁山河制度改革时的无辜百姓啊。
那时候，没有天灾，没有饥荒，百姓们还是活得下去的，仅仅就因为推行新政，死了这么多人。
跟当初荆楚行省，因为饥荒，死去的数万余灾民相比，这数目，就显得骇人听闻了。
哪怕不用仔细地考察，许墨也明白，这万余人的百姓，肯定活生生被逼走投无路，活活的被逼死了。
但梁山河身为二省总督，作为最高的父母官，却对此不闻不问，冷眼地旁观。
甚至，利用他的地位和权力，替那些权贵们把事情压下来。
直到百姓们无处申冤，眼看都要陷入绝境，终于来了个彻底的爆发。
许墨从面前这个起义领头者的脸上，看到了决绝，既然决心赴死，也有满腹的绝望和怨毒。
明明恨不得杀光一切，眼里又充满了泪水。
一腔怒火无处安置，不甘心啊。
官府造的罪孽，最后是让挣扎在生活最底层的百姓来担负这个后果。
这让人怎么能忍？！
就连跟着许墨过来的官员们，见状也生出了不忍。
这些追随许墨的官员，见到的，往往都是百姓们渐渐过的富裕，生活无忧。
哪怕荆楚发生的大饥荒，百姓到处地逃难，也没有这般的绝望和愤怒。
那个从冲县就跟随许墨的黄益，更是无比的震撼。
他想不通，以梁山河那么睿智，都已经功成名就的大人物，为什么会将江南百姓逼到造反的地步！
明明梁山河也是照搬许墨的做法的啊。
震撼后，黄益更加坚信，整个大周的官员，没人赶得上许墨。
也因为如此，从冲县开始，作为师爷的黄益，就心甘情愿地追随许墨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跟许墨的身边，言传身教下，黄益学到了很多，也有了不小的人脉，足够他独自地闯荡做出一番成就了。
但黄益还是选择，留在许墨身边效力。
“狗官们，想笑话老子尽管来，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到时候下地狱受油锅烹炸。”
“放马过来啊，杀老子啊。”
“看老子拿你们垫背，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老子赚了。”
那人的身子在不住颤抖，可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却渐渐扬了起来。
造反，本就是把脑袋悬在裤腰带上了。
那义军头目已经豁了出去，反正没了活路。
见状，官员们变得沉默。
连程沐杰也不由看向了许墨。
所有人都在等许墨一句话。
看到这人充满了愤懑与绝望，就连程沐杰感到了不忍。
作为从小领兵的将领，他杀的人不少，但他杀的，都是战场上的敌人，外族侵略者，眼前这个，明明是大周的百姓啊。
见这人视死如归，让官员们对他动了恻隐之心。
“许大人，您看……要不先把这些人打入大牢，说不定另有隐情……”
一名官员想替残存的义军求情。
众人想到这些人的遭遇，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罪不在这些人身上！
但这官员的话还没说完，许墨白了他一眼，顺便一脚踹过去。
“你胆子特么不小啊！有你这么乱讲话的吗？”
“他们造反，那就是大周的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