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接着让人叫来丰州的商人到府上，还当着臣的面，公然收了商人二百万两银票，说要替那人办事。”
“奇怪的是，他主动提醒臣，让臣把这事儿记录下来。”
“不但这样，许大人还要求臣安排皇城司，跟在他的身边，好随时地记下他的类似行为。”
“陛下，许大人这么离谱，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啊？”
“他是破罐子破摔吧，肯定发疯了才会如此。”
这些，是杨达苦苦思索了一路，得出的答案。
秦霄一听到许墨收了商人巨额的银子，本来火气蹭蹭地起来，但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变得冷静下来。
他又反复地想想，突然笑出了声。
杨达见秦霄在大笑，整个人呆滞在那里。
怎么也不像是好事儿啊，皇上怎么不发火还高兴地笑了？
杨达觉得，今天他遇到的人和事，都透露出了诡异！
杨达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秦霄却笑得开心，这让杨达摸不着头脑。
他本来就预备好，迎接皇上的雷霆震怒了。
皇上却是笑得停不下来？
秦霄笑够了，这才问杨达：“你不知道，许墨为什么要如此，是吗？”
杨达傻乎乎地摇了摇头。
他只觉得，许墨神经失常了。
“回皇上，臣想了好久，但臣太愚笨，还是想不明白，请皇上明示。”
秦霄闻言哈哈地大笑一声：“你当然不会知道，你要是知道，也不会现在还只做一个皇城司指挥使了。”
杨达尴尬地跟着笑了笑，不敢多说。
秦霄继续道：“许墨这小子太聪明了，朕也第一次见到这么精明的人。”
“他就是故意地这么做！就是专门让朕有他的把柄。”
秦霄的解释，杨达听得更糊涂。
“皇上，微臣不明白，这是杀头的大罪啊！”
见杨达仍然不解，秦霄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么些年，朕让你们找到许墨的罪证，你们一直只是听说，根本没有实据。”
“而现在，许墨主动将把罪证交到你的手上，他是为了活命啊。”
“他精明过了头，放眼大周，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这么做的人了。”
陈永要是有许墨的一半聪明，也不至于落到身败名裂的下场。
秦霄明白许墨用意，心里只有感慨。
许墨这么做，就是让秦霄知道，已经拿住了他许墨的脉门，不需要对他那么地警戒不放心。
许墨主动露出他的破绽，就是来以此明志。
秦霄最担心的，是许墨的名望太高，有朝一日，甚至可能颠覆大周的秦氏江山。
至于其他，反而是其次了。
秦霄此时明白，自己刚才要是在盛怒下，去追责许墨，就显得太蠢了。
许墨要的是保全其身，这更是交换筹码。
“许墨现在这么做，主动让人抓住他的把柄，那等于是，他在昭告全天下，他是个贪官。”
“哪怕贪官与贪官间，也有很大的区别。”
“但还是贪官，既然有了他的把柄，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秦霄之前，极力反对让许墨入朝，主要就是因为拿住许墨的罪证。
那就无法名正言顺地惩治许墨，更无法让人口服心服。
现在就不同了。
许墨主动将罪证交到手上，秦霄就随时可以对他不客气。
等于是，主动权到了秦霄的手上。
身为皇帝的秦霄，很满意局面掌控在自己手上的结果。
但也不得不承认，许墨聪明的过了头。
这么聪明识相，又有本事的臣子，不重用那是不行的。
杨达听到秦霄不住口地夸奖许墨，整个人都懵逼了。
印象里，秦霄还没这么大肆地夸奖过许墨吧。
这人跟人的差别，简直太大！
进宫之前，怎么也想不明白许墨那么做的理由。
进了宫，更搞不懂秦霄为什么不怒反笑？
懵逼之下，杨达再次小心翼翼地问：“皇上，既然有了许大人的罪证，是不是可以抓他了？”
秦霄一听这话，脸色顿变，气得差点吐血。
“老子刚才都白说一通了嘛，你精神是不是有问题？”
“不过，把皇城司指挥使交给你，朕很放心。就凭你的智，不，忠心，朕绝对的放心。”
秦霄被杨达的愚笨给气笑了。
自己讲的那么明白，这家伙竟然还是不开窍？
无语归无语。
秦霄心情还是出奇的好。
许墨这么做，真是去了他一块大心病！
“现在还不能动手，你继续地收集许墨的罪证，越多越好，这样，才能更好的让他替朝廷效力。”
“说起来，能猜得到朕想法的人，就那么几个，早就老死的差不多了，梁山河算活着的一个，现在嘛，还要加上许墨了。”
“这小子，懂事。”
秦霄对许墨赞不绝口。
但杨达听得越多，反而越没法子平静。
他们皇城司，从来是找到贪官的把柄后，就可以动手抓人，有时候当场斩杀都可以。
但现在，许墨胆大妄为地当面受贿，秦霄竟然还说要继续收集罪证？
这也太敷衍了，敷药到杨达也看出来了。
根本不是要给许墨定罪，根本没有要抓许墨的想法好吗？
而且，梁山河是什么人？！
开国功臣名列榜首。
杨达跟秦霄几十年，头一次听到秦霄，拿一个年轻人，来跟梁山河比。
这人，就是许墨。
梁山河，还有很多的开国文臣武将，那都是实打实的，为建立大周立了功勋，出生入死的元老啊！
秦霄却拿个许墨跟他们比。
只能说，在秦霄的心目中，许墨的分量，已经能跟那些开国功臣相提并论了。
杨达的心里，一时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万万没有想到，许墨和秦霄关系密切到了这个地步。
想不到……实在想不到！
不过，杨达又想到了，自己被许墨拿刀要挟的情况，心里很是憋屈。
“陛下，微臣认为，有时候还是得敲打下许大人的，他太不把皇城司放眼里了啊。”
“他还当着公主的面，对臣不客气的拿脚揣，一点都不给面子啊！”
杨达很委屈地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