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兰捂着脸，整个人处在巨大的冲击中。

    疼痛和冰冷双重袭来，她浑身发抖迫不得已拿着花洒给自己洗澡。

    一遍一遍，直到关斌满意为止。

    洗完澡后，关斌像是变脸似的，又变成了平时那个体贴的样子。

    看她颤抖着手扣不上睡衣的扣子，亲手帮她换上了睡衣，吹干头发。

    做完这一切后，关斌还非常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顶。

    “刚才是我太着急了，以后不要再坐你同事的车惹我生气了，好吗？”

    杨清兰很害怕，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时刻提醒着她，关斌的真面目，可能并不是她所熟知的那个样子。

    但眼下她没有保护自己的办法，只能妥协。

    于是，她忍着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乖乖点了点头。

    “好、好，我答应、答应你……”

    刚才冲了几分钟的冷水澡，哪怕是夏天了，她还是冻得牙齿咯吱响。

    关斌这才满意，抱着杨清兰去床上睡觉了。

    那天晚上，是杨清兰记忆中最难熬的一晚。

    她几乎一夜没睡。

    只要一闭眼，眼前就是不久前关斌变脸，狠狠甩她巴掌的样子。

    关斌的手紧紧箍在她腰间，睡着后均衡的呼吸声洒在她脖颈上，这一切曾经最熟悉的事，都让杨清兰觉得恶心。

    她的脸已经肿起来了，侧着头睡觉压在枕头上，依旧能回忆起那个疼痛难忍的感觉。

    从小到大，她父母都没有扇过她巴掌。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被人扇巴掌是这种感觉。

    身体上的疼痛，加上自尊被践踏的心灵伤害，都不是她能承受的。

    因为冲了冷水澡，那天晚上她就发烧了。

    空调吹来的冷风让她觉得浑身发冷。

    杨清兰不得不将空调被裹得更紧。

    然而发烧后又浑身发热，又冷又热，让她难受得不行。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不等闹钟响起，她就以上班为理由，直接去了公司。

    为了防止被人看到脸上还残留的红肿痕迹，杨清兰戴着口罩，直到她上司来，她才去请了个假，一个人去了医院待了一整天。

    她不敢再回家，和她的朋友说了之后，去那边借住了一段时间。

    并给关斌发信息，要跟他分手。

    但是一觉醒来，关斌又变回了之前的状态。

    他一连请了好几天的假，就是为了来求回杨清兰。

    杨清兰在这座城市只有这么一位关系好到可以借住的朋友，关斌一下就找到了她。

    他又是买花又是送礼物，甚至还在杨清兰朋友家门口跪下认错，扇自己的巴掌。

    杨清兰朋友见状，更不想让她回去了。

    然而关斌请假后，每天都蹲在她家门口这样做。

    连周围的邻居都知道了。

    还叫保安过来赶人。

    时间久了，关斌放低姿态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可怜。

    他这样认错，杨清兰心里却完全没有畅快的感觉，反而有些不好过。

    她自己的事，闹得她朋友也不得安生。

    周围的邻居也受到影响。

    每天想到这件事，她上班都有些心不在焉，非常辛苦。

    半个月后的一天，关斌照常来到她们这栋楼下，站在单元门边等人。

    杨清兰下班回来就看到保安抄着手一脸凶相地盯着关斌。

    非常严肃地警告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小区有多少业主投诉过你？人家不愿意跟你走就放下呗！死缠烂打算什么好男人？叔是过来人，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太莽撞太冲动了，你这样每天蹲点守人家小姑娘，别人不仅不会领情，还会害怕的知道不？我也不想每天来赶你，搞得大家都不好看，但你也要体谅一下，这是叔的工作……”

    关斌还是一样的反应。

    他摇头道：“我知道，所以我每天就只来这半个多小时，我也不会打扰别的住户的，叔你放心。”

    他说完，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保安背后的杨清兰。

    “兰兰，你下班了？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帮你买！”

    杨清兰没回答他，而是对保安大叔说：“抱歉，这段时间麻烦叔了，我会让他离开的。”

    保安大叔也是小区的老住户了，他们小区一直都是对外开放的，除非事情比较恶劣，不然他们一般不会强制让外人离开。

    关斌也没对这里的住户造成多大的实质影响。

    只是大家都知道了有这么一个人，对于住户来说，想起来心里有点膈应。

    保安他们又没办法装作看不见，所以每天都会定时过来守着他。

    听到杨清兰这么说，点了点头，说了句“你们两个好好商量”就离开了。

    但关斌听到这句话，立刻急了。

    “兰兰，你要赶我走吗？我明天不进小区行吗？你千万别赶我走，求求你了，我知道错了，保证再也不会这样，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别跟我分手！”

    这段时间，关斌的表现确实很好。

    每天都给她和她朋友准备好各种吃的喝的，不知疲倦似的。

    这么热的天，他蹲在没有遮阳的单元大门口，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现在皮肤都黑了一个色号。

    说心里完全没有触动是假的。

    可是经过之前的事之后，杨清兰做不到像以前那样全心全意了。

    但她也不可能一直住在朋友家里麻烦人家。

    更何况现在，确实连带着让周围的邻居也抱怨，对她朋友的名声也不好。

    这座城市的房租并不算低，她现在还没那个经济实力，也没那个空闲时间，能做到随时换房子，还不要押金。

    所以她没办法，也只能先回去观望一阵。

    “房子是我们一起合租的，我也不能把你赶走，租约还有一年，到期之后我会重新找个房子的。”

    关斌很想让她别走，但眼下看情况，本来还可以同居一段时间，要是他真的说了出来，可能杨清兰连夜搬家走了。

    他只能点了点头同意了。

    那之后，事情就这样平息了一段时间。

    杨清兰的朋友知道她发生了这样的事，经常晚上跟她打电话，关心她的情况。

    好几个月，关斌都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突然情绪失控了。

    反而相比之前，他对杨清兰更好了。

    就连杨清兰自己也时常恍惚，感觉那天夜里发生的事，好像都是她午夜梦回做的一场噩梦。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杨清兰几乎快要忘记那件事了。

    然而事实证明，本性难移。

    几个月的忍耐之后，关斌还是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杨清兰过生日，同事和商场里的小哥送了她很多礼物，其中有不少漂亮的鲜花。

    商场小哥的这个举动，本来是为了给店铺招揽生意。

    但落在关斌眼里，就变成了对杨清兰有意思。

    他想到了当初他和杨清兰认识的场景。

    他们就是在这个商场偶然认识的。

    这让关斌心里憋了很久的自卑与危机感油然而生。

    那天晚上，他没有忍住，将杨清兰的花全都撕碎扔掉了。

    被杨清兰当场抓到后，恼羞成怒，第一次对她拳脚相加。

    杨清兰眼眶都青了。

    她去医院检查，再差一点，就会打到她的眼睛。

    可能她的眼睛就要废了。

    杨清兰终于忍不下去了。

    在医院里直接报了警！

    可他们是男女朋友，还在同居，最多只能算家暴。

    想要真正处罚关斌，是一件很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