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煊静静的盘坐在蒲团上,念头沟连整个道宫,放下混沌阶梯,抵达诸多不同时间点的历史,接引生灵前来听道。
他所接引之人,
要么是故人,赠一场机缘,要么是某段岁月、某个时空中横压一方的人物,有深广之影响,
以此来确保自己传道过后,这些人可再将自己所述之道,发扬光大,教化人族。
时间逐渐流逝,
越来越多的声名煊赫者踏上了混沌阶梯,或小心、或谨慎、或尊敬、或心惊!
“来者通名!”
道宫大门处,小火儿尽忠职守。
“刘邦。”
伴随苍老之声,一个垂暮老人走入紫霄宫中,帝辛、姬发投来好奇的目光,
刘备等人则是震愕起身。
“高祖!!”
刘备执大礼而拜,同样垂暮的老诸葛亦执礼,
刘邦一瘸一拐的走来,先是凝视那个恐怖道人许久,旋即朝着诸葛、刘备颔首,
正欲说话,门外再起声响。
“来者通名!”
“某家项羽!”
伴随粗狂豪迈之音,壮汉走入,龙行虎步,身披残甲,手握断刀,刀上还在淌落仙人血!
“项羽.”
刘邦蓦然侧目,凝视这个壮汉,嘴唇颤动。
项羽则是微微蹙眉,看向这个垂暮老者,觉得很眼熟,有些迟疑道:
“汝是.刘季?”
“是我!”刘邦老泪纵横。
项羽思绪一转,很快明悟,轻声道:
“老伙计,怎的苍老至此?看来你我非来自同一段岁月,何故哭泣?是我后来.死去了么?”
刘邦身形摇曳,艰难点头,惭愧垂目。
项羽亦沉默了片刻,轻声问道:
“那伐天之事,可功成乎?”
伐天?
帝辛、姬发同时一愣,是他们想的伐天么?
不,不可能。
帝辛之年,天庭虽未至鼎盛,但依旧浩瀚无边,昊天上帝横压一切万物,俯瞰一切山河。
姬发之年,四极天庭耀世,中央天庭辽阔,人王且为天子,奉天为尊,奉仙神为上!
伐天?
两尊在史书中威名赫赫者,却想都不敢想。
然而此时,刘邦用力点头,声音难得铿锵:
“成矣,成矣!”
“第三次伐天惨败,而后,玄黄大帝重临,击四方天庭,使四方天庭坠落,更踏上中央天庭,杀戮无算,那一日.”
“仙神再落,再如雨!”
项羽惊喜大笑,走上前,用力拍击刘邦肩膀,几乎将这个老人给拍散架。
他道:
“既如此,哭啼何故?吾不过一死尔,漫天仙佛却都坠下,天庭与人,再无上下之别!”
项羽爽朗大笑,帝辛、姬发骇然起身,后世之人,居然真胆大伐天,叫仙落如雨?!
末代人王与初代天子对视,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怖,这些后世子孙,凶浑至此?
好,好,好!
帝辛抚掌大笑,姬发神色复杂。
此时,来的人也渐多了。
“始皇嬴政,至!”
“秦穆公,至!”
“吴王阖闾,至!”
一位位或还活跃、或已然陨落的人物走入道宫,故人重逢,叹几声。
“来者通名!”
“吾乃张陵。”
“吾名,鬼谷子。”
“某家,张良!”
“张道陵,至。”
一个青年当先,嬉笑走来,身后跟着一个十万岁的老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嬉笑青年,
而老头背后,张良则在轻叹,凝视老头与嬉笑青年,
至于张道陵,则是左顾右盼,四下扫视,眼中有惊愕之色。
他自语:
“张良,大汉留侯,鬼谷子,春秋大德,张陵,春秋先贤.似还为陆子师兄?”
四个人先后走入道宫,张陵扫视了一圈,回头疑惑开口:
“汝是叫做鬼谷子?何故如此看着我?你我可相识?”
鬼谷子张了张嘴,一声轻叹:
“这座神秘道宫,似通达一切时空,你我所处之岁月有不同.我是,下一世的伱。”
“你是.我的未来?”
帝辛、姬发神色古怪,上一世,这一世,居然齐至此地,这座道宫.
两人都有些惊愕,又敬又畏的朝着那位恐怖道人看了过去,
而刘邦、嬴政等人则都犯了迷糊,大德鬼谷子,先贤张陵,居然是同一人的不同世??
张陵神色一振,双眼放光:
“快快告诉我,我此一世,可曾辅佐那齐小白天下一统?可曾觅见倾慕之人?可曾与她乡村田野,悠哉游哉?”
鬼谷子凝视着曾经那个意气风发、雄心壮志的自己,轻叹:
“未曾.皆未成。”
“你这么废物?”张陵纳了个闷:“一个都未成?”
鬼谷子有些牙疼:
“不是我废物,我这一世,还算不错,废物的是你,你那一世,几乎庸碌,还寻明主呢,那齐桓公.我呸!”
张陵瞪眼,撸袖子,正想说话,却听见那个叫做张良的人含笑开口:
“我为第三世,此时已觅得良人,虽伐天大败了,但我和她正欲成亲,便是今日今朝,即将洞房。”
“你也是我?”
张陵、鬼谷子异口同声,脸上旋即都浮现出欢喜之色,
张陵凑上前,舔着脸,乐呵呵道:
“我妻子生的如何?好看不?”
张良笑容一僵,觉得很不得劲,闷道:
“是吾之妻,非汝之妻!”
“大差不差!”张陵嘻笑:“快快说来,快快说来,吾妻贤惠否?倾国倾城否?腿长否.”
张良捏紧了拳头。
见状,张陵也不再开玩笑,神色忽的肃穆:
“我这一世,似不得善终了?那你们可能告诉我,我小师弟如何了?小煊他,是否威震八方?是否名留青史?”
顿了顿,张陵脸上浮现出期待之色:
“那臭小子,总不能一直呆在守藏室吧?他后来成仙了没?证不朽了没?”
刘邦等人神色古怪了起来,小煊.
是指太上玄清,是指陆子??
而那蒲团之上的道人亦是微微一愣,凝视着张陵,微微垂了垂眼睑。
张师兄啊
陆煊心头有些酸楚,又有些欢喜。
张师兄.我已名满天下了。
仙佛神鬼,无不惧我。
此时,不等鬼谷子、张良出言解答,却见张道陵插嘴道:
“小煊.是陆煊,陆圣人么?他何止威传天下?于春秋之年,伐齐国,布道天下,罢黜西极天庭,
更在我那当世,证道大罗,镇压诸世诸界!”
“大罗!!”
张陵、鬼谷子、张良三人,同时发出惊呼,
好奇聆听的帝辛、姬发亦瞪大了眼。
传说中的大罗啊.
张陵喜笑颜开,连叹:
“是我师弟,是我师弟!”
鬼谷子抚掌大乐,张良则道了数声‘好’字,旋即侧目:
“我听闻,汝名张道陵你可是我之下一世?”
“我?我可不认的你们。”张道陵连连摆手,而鬼谷子却蹙眉道:
“吾推算因果,你我四人相连,你当却为吾等之某一世。”
“不可能!”
张道陵斩钉截铁:
“吾由天生,由吾父养,无有前世!”
“汝既天生,何来父亲?”
“是吾义父,亦是吾师兄也!”张道陵冷哼,叙述自家老爹代师收徒之事,却见张陵三人神色齐变。
他们窥因果,这个张道陵,分明就是自身未来的某一世轮回才对!
那么
三人一同开口发问。
张陵道:
“你那父亲代其师而收你为徒,更替了汝之传承,他没被一个小心眼的老头拿戒尺鞭打?”
鬼谷子道:
“他没被一个小心眼的老头拿火星子砸?”
张良最后道:
“他没被一个小心眼的老头,拿锄头抡?”
话音落下。
一根戒尺,一粒火星,一方锄头,
同时出现在张陵三人的头顶。
“哎哟!”
三人龇牙咧嘴,被戒尺鞭、火星烫、锄头凿,疼的嗷嗷直叫,却也都明白了过来。
太上一脉,怎可有人敢篡改师承?
那张道陵所叙述的那个‘父亲’,多半是.
张陵勃然大怒:
“贼子!”
鬼谷子咬牙切齿:
“彼其娘乎!”
张良气的发抖,痛心疾首: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三人破口大骂,听的周围众人茫然,这都什么跟什么?
旋即,道宫之内的众人都色变了,感知到不对,侧目看去,
却是那位端坐在蒲团上,一眼睁、一眼闭的道人脸色不善,似愠怒:
“道宫之所,安敢喧哗?”
道人声如重雷,而虚空中也真劈下大雷,不偏不倚,正中张陵三人!
三人鬼哭狼嚎,旋即惊醒,意识到这是何等可怖之所在,都噤声,老老实实的寻了一处地界端坐。
落座后,张陵没忍住,对鬼谷子、张良小声道:
“待我离开此地,回到守藏室,我就去收拾那臭小.”
‘咔嚓!’
又一道雷落下,将张陵劈的眼冒金星,恐怖道人淡漠开口:
“还敢喧哗?”
张陵张了张嘴,哭丧着脸:
“前辈,吾这是在私语,何曾喧哗.”
“还敢犟嘴?”
又一道雷落下。
张陵彻底失言,龇牙咧嘴。
道宫内一时之间都陷入寂静,所有人都缄默,生怕将这位不可思议但又似乎喜怒无常的【玄元福生】触怒.
时间流逝,一个个人族走来,上至地皇神农、人皇轩辕,中至诸大德大贤,下至各朝王侯将相,不一而足。
严煌、王之瑶等亦到来,处于现世中的吴大同、吴小旭也没落下,
甚至于说,就连刚十八岁的陆念都走入道宫。
直至第三千个人,一个绝美而清冷的女子走来,道宫大门缓缓闭合。
小道童朗声:
“第三千客,严江雪,至。”
陆念倒吸了一口凉气,坐在人堆中,拼命低头。
大门闭合之时,
道人缓缓抬起头颅,扫视自岁月上下、时光前后而来的三千人,
他平静开口,道韵婉转,如丝竹奏响,又如苍天震声。
“吾观人族前后,苦难良多,今日述道,施教化。”
“吾所述之经典,为吾毕生之所悟,吾唤之以”
“【天书】。”
道宫之内三千人,尽皆凝神聆听,面露惊容。
【天书】?
好大的名!
一眼睁、一眼闭,恰似阴阳判决、混沌分立的道人伸手一抚,大案浮现,其上承托着诸天诸世诸界!
一案而已,诸界却俱于其上,似大而无边,却又可尽收入眼中,观其中生灵文明,如观掌上纹!
“吾之道,为”
刚起了个头,还未开讲,忽有梵音在道宫外奏响,如大潮,似洪流,堆叠而来,浩瀚而至!
“道果亲临,紫霄宫主不来倒履相迎么?”
佛母之声,振聋发聩。
(晚点还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