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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章 荒土上的世界
    他们收拾好,就要启程。

    但......

    陈景不会骑马,这还是打了孟阿满一个措手不及。

    还有人不会骑马的?

    就像在陈景的那个世界里,有人不会骑自行车一样。

    能理解。

    就是太奇怪了。

    怎么竟然真的有人不会。

    临时学也不现实,没那么多时间耽搁。

    孟阿满只好为他挑选出最温顺的一匹小母马,嘱咐他,死死夹住、抱住马脖子就好。

    至于控马......

    他们来!

    马蹄声达达,纵驰疾行。

    转个弯、过了谷隘,荒土就赤裸裸展示在眼前。

    举目望去。

    黑黢黢、腐败的土地、裸露在土地外畸形、扭曲的黑色怪石,没有高大茂密的树林,甚至连低矮的灌木丛都没有。

    只有一小从、一小从杂毛一样的小草丛,秃狗身上斑纹那样,一簇簇潦草的插在地上。

    更远处。

    那一层层黑色凌乱的绒毛,密密麻麻覆盖。

    一行人才走不过几里路。

    道路旁黑色土块忽然拱起,小小一道黑影咻得蹿出。

    陈景才反应过来,目光追着看去。

    铮——

    身旁一个人,已经扣动扳机,射出弩箭。

    转瞬之间,精准无比。

    箭矢贯穿那头生物的躯体,将它死死钉在地上。

    那是个披着长长黑色毛发,有如兔子一般的生物。

    猩红两颗眼珠,牙齿尖锐如刀,泛着金属色泽。

    生命力极其旺盛。

    还在死死挣扎。

    那人翻身下马,拔出匕首,割下它的脑袋,丢到路旁。

    将箭矢收回,把它的躯体收进包里。

    陈景沉默看着。

    “知道差距在哪了?”孟阿满点他一句。

    陈景没说话,眼神深邃。

    玄妙视野中。

    杀死怪物的那个人,身上只有日渐衰败的血气,而没有一丝一毫灵气。

    是个彻头彻尾的凡人。

    但就是这么一个凡人......

    做的绝对要比自己这样一位修士优秀。

    真让自己来。

    倒也能杀死这头怪物,也会很轻松,青瓶掷出去,就能砸死。

    但......

    不会这么快,不会这么自然。

    他杀死怪物,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如果这真是一场游戏,大抵就是战斗模式都没来得及触发,紧张刺激的BGM刚起一个头,就又熄灭下去。

    自己和这个人的差距,就是在本能上。

    他把“生存”刻在了本能上。

    而自己还没有。

    把这一点想通,陈景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他一直以来,最怕的就是自己想不通,没有发现自己问题。

    只要发现问题,迟早都能想办法解决。

    “那是什么怪物。”陈景抱着马脖子,开口发问。

    孟阿满一手牵着他骑着的马的缰绳,一边回答:“那是啮鼠,受污染变异,变得极有攻击性。”

    “是拾荒者最头疼的一种野兽。”

    “它们很会隐藏,爪子很锋利,能勾住皮肤,一般在冲进衣服里后,钻进人身体里。”

    陈景屁股不由一紧。

    这种小生物这么邪恶的吗?

    短短路程,他们一共遇到八波污染野兽的袭击。

    有啮鼠。

    也有一种,似鹿,但角血淋淋、像裸露在外的血肉一样,浑身散发极其浓郁刺鼻的腥臭气息。

    孟阿满说它是血鹿。

    在荒芜纪前,它是运城一项重要的经济来源,它是为数不多、不具备灵气,但血肉有妙用的生物。

    可自从荒芜降临,它就产生变异,全身是毒。

    身上没有一处能用,啮鼠的肉在经过处理后还能食用,它连食用价值都没。

    还有一种类猪的生物。

    体型堪比大象,两颗黑漆漆獠牙,浑身长满瘤子,叽里咕噜的跳动着。

    孟阿满说它叫巢猪。

    是一种很棘手的生物。

    他们也没去狩猎它,而是远远绕开。

    这种生物,本就是具备真气的野兽,在污染后,变异成更加恐怖的存在。

    不说它庞大体型所带来的破坏力。

    它身上的瘤子,就是一个个巢穴,寄生着一群名为“线虫”的虫子。

    数量多、攻击性又强。

    这让孟阿满有些头疼,这种生物,内景六七层的修士都棘手对付,更不要说他这个内景二层。

    之前运城也有遭遇几次。

    每次损失都极为惨重。

    等到枉死城下。

    孟阿满回看刚才来时的路,愁眉不展:“看来这条路,走的人太多了。”

    “招惹来太多不该出现的生物。”

    陈景没说话。

    他仰头,观察着这座城池。

    它很破败了。

    城墙半倒、城门腐朽,青苔密密生着。

    但即便如此,也不难从这破败里,窥视到曾经的枉死城,在还叫“运城”那个名字的时候,有多辉煌。

    他所在的那个世界,现存最高的城墙,是金陵城墙,最高处能有十八米。

    作为庐州人,自然没少去徽京,见过许多次城墙。

    可和面前这座城墙相比,十八米......太矮小了。

    即便大半破损、崩塌,依旧要仰望。

    废墟都高耸入云。

    “这座城,传闻是繁荣纪时,几位陆地神仙以搬山倒海之大神通所建。”孟阿满走到陈景身边,开口介绍,语气莫名傲娇、也莫名悲痛,“是最大的几座城池之一。其中就有我孟家先祖。”

    “城墙高百丈,有云瀑之景。”

    “更是有数万天门修士修缮维护,便是星坠也不损分毫。”

    说到这,他停顿下,叹一口气:“只是......这些都是过去了。”

    云瀑不见,修士也不见。

    只有一群守着这座奇迹,在荒土上苟延残喘的拾荒客。

    腐朽高大的城门,堵住数十丈高的城洞,它紧紧关闭,堵住城门。上面被凿开一扇双开的门,供他们通行过去。

    入了城。

    里面的破败就更不堪入目。

    一座座高耸的塔楼,摇摇欲坠。

    只有些低矮的建筑物里,还能见有人穿梭通行。

    街道还算干净,没有便溺之类的腌臜物。

    也只有这点还像个文明。

    城门后,搭着个小小的茶棚。

    不过棚子下没人,只有老板一个,背后长着巨大瘤子,席地而坐,孤独地抱着一本画册。

    “阿叔。”孟阿满似乎与老板相识,开口发问,“这城里的人呢?”

    茶铺老板开口:“人啊?”

    “都去商街了。”

    “听说那什么天母信徒,在发肉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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