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楠是今天的主人公,也是整个造型团队服务的重点对象,邵晴在旁边看了半天,发现自己实在没有能帮到忙的地方,便讪笑一声,扭头去看被她带来的连岑。
连岑乖巧的坐在餐桌前,手边放着一盘提子,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好奇周围的事物,时不时捏起一颗提子放进嘴里,意兴阑珊的嚼两下。
她总能在连岑身上看到一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疏离感,正如此时,她在吵闹的人群外围,却丝毫不为之所动。
“无聊吗?”邵晴走过去,在她身旁拉了个椅子坐下,也捡起一颗提子,汁水甘甜浸润口腔,确实叫人忍不住上瘾。
连岑摇头,说:“还好,那个湖确实挺好看的。”
“其实梁少朗虞卓肖他们在附近的会所开party,都是些年轻的男孩子,我怕你不自在就没带你过去。”邵晴说着,语气有些懊恼:“其实该让你和年轻人接触接触。”
连岑斜眼睨她,手里把玩着一枚衰灯,嘴巴一张,干脆的蹦出两个字:“不去。”
虞卓肖的体质堪比柯南,她怕过去了又有单子。
连岑的手机就摆在桌面上,她们说话的功
夫,就有好几条消息发过来,邵晴无意扫到了她眼熟的名字,便示意道:“白婵是你室友?我看到她给你发了好几条消息。”
连岑拿起手机一看,是白婵问她需不需要买一套四级题,图书馆有人出新资料,她可以帮忙买。
连岑随手回了一个需要,便又暗灭屏幕。
需要归需要,她会不会动笔写一道题都不一定,买回来图个心安。
连岑叹了口气,终于有了些情绪,她暮气沉沉的看着邵晴,问道:“邵老师,咱们学校有四级过不了不给毕业的要求吗?”
邵晴没有明确告诉她有没有,支吾着回答:“四级肯定要过的,不然将来简历上都没有能写的东西。”
眼看着连岑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萎靡下去,邵晴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呀,这会儿才有个大学生的样子,平时总感觉你对学校的归属感不高。”
“而且,我看好多人都给你发了消息,怎么都不回?”邵晴看到那列表里一串小红点,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不是重要的事情,就没看。”连岑在她面前没有遮掩,直白说道:“客户的信息我秒回。”
邵晴从前不觉得自己很
啰嗦,但兴许是因为连岑是自己的学生,她总是忍不住在她面前说教,此刻她又按捺不住自己的教师魂,说了一句:“我觉得,你现在的主要身份还是学生,你得维持你在学校的社交,先做好学生的本分,再干别的。”
“你们班学生本来就不多,我每次上课的时候都能看得出来,其他人都挺熟悉的,就你一个人,跟在室友的身边,跟室友也不是太亲近,经常独来独往。”
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手机:“你连人家的消息都不及时回,能亲近的起来吗?”
连岑觉得自己可以狡辩一下:“我和室友关系还可以的,她们都很照顾我……”
邵晴白了她一眼:“要不是她们性子好,都照顾你,你在班里就彻底没有能说话的人了。”
随后她又放柔声音,认真说道:“我知道你有普通人没有的神通,兴许在你眼里,其他人都很娇弱无知。但你首先是人类,其次才是神棍,不是吗?”
才说完,梁少楠就喊邵晴过去,邵晴扭头答应了一声,语速很快说了一句:“无聊就去外面转转。”
连岑看着她小跑着上了楼,又拿起一颗提子,却没急着
咬破,她含着那颗提子,打开手机,把那些消息一条一条回复过去,直到没有新消息进来,她才将那颗提子吞了下去。
“但是这些话真没几句有用的。”她嘟囔着,到底忍不住反思自己。
连岑一直知道自己对于交友过于散漫,不如说是有些自大。她从小就能看到鬼,所以她无比清楚的知道她眼里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就是这份不同,让她无法与现世中的人亲近起来。
她从小到大独来独往,并不是受人排挤,更多的都是自己的问题,她只关注自己眼里的世界,寻常凡人在她心里宛如蝼蚁,向来无法与之共情,久而久之,自然也就没人愿意贴着她做朋友。
但连岑其实一直没有真正进入到执法者这个角色中来,她觉醒红莲之力的时间只有两年,这两年里,她大部分时候都在做兼职养活自己,信息渠道也少的可怜,几乎每次执行职责,都是路过时发现端倪,她的手段也很直接,从没有了解过这些鬼怪背后的故事。
她渐渐意识到不是所有厉鬼都站在路边等着她来收复,所以才有了开网店的念头,也恰好是因为开了网店,她才开始接
收到普通人对于灵异事件的情绪反馈,才开始产生共情。
但也仅仅只是个开始。
连岑叹了一口气,果断给季英哲诉苦:“邵老师说我没人情味。”
彼时季英哲正在漫天黄沙里悠悠散步,他没到沙漠深处去,在这里还能接收到信号,便清晰的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下。
陆苍跟在他身后,就看见身形高大的男人忽的勾起一抹笑,与平常那种假假的笑容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你去车上歇会儿吧。”季英哲看见少年干涸的嘴唇,知道陆苍初来乍到,年纪又小,还有些拘谨,得照顾一些。
陆苍犹豫着:“哥,那你?”
“我打个电话。”他晃了晃手机,又露出了那种陆苍看不懂的笑容:“有一个小孩,现在需要安慰,只好让你回避了。”
陆苍这才心里一松,也跟着露出笑意,脚步轻快的爬上了汽车,又拿起水壶多喝了几口,这才好奇的向车窗外张望。
承安哥让他跟着英哲哥学习东西,但他一直有些忐忑,总感觉季英哲温柔浅笑的面具下十分疏远,但现在看他打电话的样子,好像也没那么难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