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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0章 豁然开朗
    韩时宴先前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幕后之人明明落子狠辣,步步都是杀招,却莫名让人有些云里雾里。

    他们知道的还是太少,他给了齐王什么好处才让他认罪自尽?

    又是为什么不想要他同顾甚微继续追查下去?

    当初飞雀案的时候,袁惑是受幕后人指使刻意受伤让王珅成为替罪羔羊的么?王珅又是被谁给害死狱中的?他那“我有罪”的血书,是谁写的?

    如果袁惑当时是刻意避开的,那说明在飞雀案之前,他便知晓有人会有人在封太子大典上作乱。

    盗走玉玺的那个人是齐王无疑,可齐王到手的玉玺又怎么会落到北朝人手中呢?

    指使袁惑避开的那个人,想要王珅死。王珅为什么必须死?原因就在于他撞见了御带李畅在宫中给死去的小宫女烧纸,并且捡到了那颗水仙玉珠。

    “幕后之人弄出了这么多事情,我们可以认为,飞雀案其实并非是齐王一股势力在作祟。”

    韩时宴没有直接说袁惑同孙长山的关系,却是先说起了他思考得出的结论。

    “盗走玉玺的是齐王,而指使李畅行刺官家的,恐怕另有其人。”

    “那个人很有威逼利诱李畅行刺,这其中之事同那个死去的小宫女福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王珅捡到水仙玉珠并未引起重视,但是幕后之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杀死了王珅。根据我的推断,袁惑很可能早就听命于那人。”

    “袁惑在惊马受伤,让王珅入局这个时间点之后,又替那人做了一件事。”

    顾甚微眸光渐渐亮了起来。

    “孙长山三兄弟劫船乃是偶然之举,袁惑的恰巧相救却未必是命运的相遇。”

    她说着,顿感豁然开朗。

    韩时宴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但却是让她有了清晰的思路。

    “袁惑乃是殿前司都检点,平日里主要在禁宫当值。他那时候为何会在苏州返回汴京的船上救下了绿翊?”

    “按照绿翊的说法,他们的商船自始至终都没有同那水匪发生过打斗,他们几乎是没有反抗的就束手就擒了。在没有流血冲突的时候,袁惑身为朝廷命官,不抓人审问是否有同伙,不问水匪老巢在哪里。”

    “也不将他们交给漕运上的官员,或者是当地的父母官审理,直接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而且”,顾甚微回想起绿翊的话,“在杀光水匪,赃物全都在水匪船上的情况下,她事后并没有能够拿回属于她的东西,不光是老鸨盛芙蓉替她置办的东西,还有她父亲留给她的贴身戴着的荷包。”

    顾甚微越说脑子越是清明。

    韩时宴瞧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忍不住微微翘起了唇角。

    他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抬起来触摸她发顶的手,无论多少次,看到这样的顾甚微他都一样的怦然心动。

    她不是那花园里盛开的鲜花,也不是笼子里雀鸟,而是那在天上英姿勃发的鹰。

    有的人天生就应该是这样意气风发的。

    “倘若说袁惑乃是贪官,那些东西都被他收为己有了。”

    这种情况并非是不可能,大雍忠臣很多,贪官那更是不少,之前灯笼里藏金子的那位,不就是么?

    顾甚微说着,自己又摇了摇头,“可有两点我们不能忽略:一来王珅夫人还那晏郎中都说了,袁惑十分爱惜羽毛,一心想要升官往上。”

    “袁家家中并不缺钱财,没有必要贪这点蝇头小利而惹人口舌。”

    “要知道那条船,可是汴京城中花街老鸨的船,芙蓉巷迎来送往,正是各种流言集散的地方。”

    “二来,袁惑心悦绿翊,且不说他这真情有几分……便是那丛林里的鸟为了求偶,那不也得唱个小曲儿,送点艳丽小羽毛的……袁惑一个衙内,举手之劳就能令佳人欢心的事情,他为何提都不提?”

    顾甚微说着,心中忍不住替那绿翊生出了几分悲戚。

    天下男子多薄幸。

    到现在绿翊还在想,若是当初她没有遭遇孙长山的事情,她同袁惑兴许可以修成正果。

    可袁惑若是当真喜欢她,所谓的关御史参奏根本就不是问题,人家王御史不还光明正大的在关御史眼皮子底下纳了十八房美妾吗?死猪不怕开水烫便是了。

    袁惑待绿翊有几分真情,如此人已经死了,还有谁说得清呢?

    顾甚微想着,唏嘘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绿翊父亲的身上一定有秘密。”

    绿翊只是一个闺阁女子,除了生得貌美如花之外,且有一个县官父亲之外,同朝廷之事并无瓜葛。

    可在她周遭,已经生起过好几回风波了,每一桩每一件那都是同她父亲有关。

    韩时宴瞧着,心中腾起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他试探着看向了顾甚微,“顾亲事不相信这世间有真心心悦么?”

    顾甚微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向了韩时宴,“我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做什么?我只相信谁的剑厉害谁就生。”

    韩时宴哑口无言。

    “嗯,相信男子会用情至深,不如相信人能死而复生。”

    顾甚微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即朝着院门外看去,果不其然瞧见了方才跳下马车的老仵作。

    老仵作卷着袖子,意味深长的看了韩时宴一眼,遂上下打量了一番顾甚微,见她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活蹦乱跳的终于放下心来。

    “哼,你这人倒是有趣,我是仵作,又不是郎中。你自己到我家吃我的喝我的也就算了,怎么还直接塞了个半大小子来?你就不怕他在我那饿得半夜啃棺材。”

    顾甚微知晓老仵作说的是荆厉,赶忙拱了拱手,“您且放心治,他有钱的,他没钱的话,我最近发了一笔小财,回头就给您买酒喝。”

    老仵作又哼了一声,“回头,回头是什么时候?同油嘴滑舌的人在一起久了,你也学会糊弄老人家了。”

    他说着,又忍不住说道,“你赶紧将那小子接走吧,他再待上几日,就要给义庄里所有的死者用不同的气味命名了。听得活像闹鬼。”

    老仵作说着,脸色有些不太好。

    他虽然是个仵作,但也并不想听人叨叨那些死者体内藏着梨花香还是鸭屎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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