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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0章(司危慷慨而又宠爱...)
    翌日清晨,天才刚刚亮,邱府的大管家便捧着香茶匆匆而来,邱鹏也与他同行。两人皆是一夜没睡,管家出邱鹏心神不宁,便宽慰道:二爷不必太过担忧。

    

    我如何能不担忧。邱鹏牙根上火,腮帮子肿得老高,说起话来上下嘴唇都碰不得一处,宋问一来,先前的计划可就全都乱了!

    

    原本是打算靠装病先拖延一阵,毕竟邱家货船已经被疏散得七七,眼下府里空空荡荡,就算仙督府当真来搜,也搜不出什么,再加上有游家从中斡旋,想要从雪海山庄一案中平安抽身,并非全然不可能。

    

    但现在,宋问却来了。

    

    思及此处,邱鹏再度头疼欲裂。

    

    倘若宋问当真对自己的侄女有意,或者退一步说,哪怕那位宋氏公子只是吃腻了大鱼大肉,心血来潮想要尝一两口青菜腐,那这份心血来潮,也已经足以让整个邱家提心吊胆。那丫头,天生蛮横无理,做事不择手段,被鞭子抽在身上时,从来就没有哭求,只有满眼的恨。

    

    他知道,她恨死了自己。

    

    管家道:但她毕竟是邱家人,况且还有少爷在。小姐是很疼少爷的,实在不行,就让少爷去帮忙说一说,至少得替他保住这份家业二爷,二爷快,宋公子!

    

    什么?邱鹏顺着他的方向过去,就见宋问果然正抱剑坐在一棵树上。

    

    白衣修士肩头落满朝阳,靠坐在一片繁茂绿影中,怀抱一把长剑,起来分外慵懒随性一一但他其实只是被打发出来守大门的,免得有不速之客不识,清早晨扰美人清梦。

    

    卧房中,凤怀月就着司危的手喝完半杯水,然后就呵欠连天地又往被子里爬。爬进去后,要睡不睡,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于是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细小缝隙,结果就见司危手中正托着一只熠熠生辉的梦貘。

    

    你又偷我的梦!凤怀月瞬间清醒,坐起来伸手去抢。司危一只手将梦貘举出床帐外,另一只手随便一揽,就将人捞进怀中。被窝里睡出来的热气还未消散,这么一抱,也不知道谁是谁的软玉温香。

    

    就是气氛不怎么浪漫。

    

    快点还给我!沙哑的哨子也是哨。

    

    这般光彩夺目,又不是噩梦,有何不好意思让我的。司危拍拍他的背,大发慈悲道,不必紧张。

    

    凤怀月还是不肯,整个人爬出床帐,却反倒被司危捉住手腕,两人掌心同时按在那只梦貘之上。凤怀月顿时啊啊啊地乱叫,一头扎进被子里屁股朝天拒绝再,却被司危活生生给拎了出来。

    

    这场梦境依旧徐徐铺开在了月川谷中。

    

    凤怀月正坐在后山溪水旁,手里捏着一朵鲜红的花,起来无聊极了,也委屈极了,左撕一片花瓣,右撕一片花瓣,撕完一朵,扭头问身边侍女:瞻明仙主来了吗?

    

    侍女答道:回公子,还没有来。

    

    于是又撕一朵,继续问:现在呢?

    

    侍女依旧回答,没有来。

    

    就这么一连撕了十好几朵,越撕越生气,于是大美人干脆又站起来,双手叉腰,开始扯着嗓子隔空骂人。骂着骂着,将余回给骂来了,清江仙主对此场景见怪不怪,张口就说:早就同你说了要分手。

    

    “不分!”凤怀月一口回绝。

    

    不仅不分,还要额外吩咐一句: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我病了!

    

    余回嫌弃得很:何苦费这劲。

    

    凤怀月道:没办法,谁让我他如狂。

    

    三百年后的凤怀月原本是抱着很绝望的丢人心态在欣赏这一梦境的,结果听到这一句,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再一细想,他狐疑地转过头:这应该不是我的梦,而是你的梦吧?

    

    没有,这就是你的。司危面不改色,将梦貘丢进乾坤袋,我从来不做梦。

    

    你你这心里有鬼的反应!凤怀月问:怎么做到的,你做梦竟然可以完全不带自己?

    

    都说了这不是我的梦。司危将人抓过来按住亲,这是他的惯用伎俩,说不过的时候,就做点别的。凤怀月在亲吻的间隙里,还要艰难地发表意见:就算你现在装得一脸严肃,也不能改变刚才那个梦很幼稚的现实啊啊啊你咬我。

    

    司危:就咬。

    

    然后就低下头,从头到脚咬了一遍,简直幼稚得不行。凤怀月捂着屁股逃窜下床,火速溜出门。此时邱鹏与管家已经被打发走了,邱莲正在房中休息,院中只坐着宋问一一他还专门换了一套华丽的衣服,光影流转,真是好大一只春天的花孔雀!

    

    宋问倒也不藏着掖着,与美人同行,就该将自己也倒饬得美一些,否则凤凰旁边蹲一只鸡,实在有碍观瞻,他甚至还试图伸开双臂进行展示,结果凤怀月对大外甥的衣没有一文钱的兴,只问道:昨晚邱莲都说了些什么?

    

    供出了邱家几条走货的线,我已经将消息送回了舅舅那头。宋问道,还有,她提出要把弟弟也带在身边,我没答应。

    

    为何?

    

    她这些年来遭受父亲无视,继母嫌弃,叔父虐待,还险些被送给一个傻子,会恨这个家,想逃离,实属人之常情。宋问道,但他的弟弟是千真万确被娇惯着养大的,没受过任何委屈,再加上亲生父母都在,起来前途一片大好,按理来说,应该不会任由她掀翻家业。

    

    然后呢,她怎么说?

    

    然后邱莲就被我说服了,答应让邱环继续待在瞻明仙主的结界中。等到外头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她再带着他远走高飞。

    

    尘埃落定,远走高飞。这个字听起来简单,真要实施,怕是够那蔻年华的少女喝上一壶。宋问道:她对邱环的安排,虽然不太切合实际,但这算她们姐弟二人的私事,与此番仙督府的行动无关,所以我便答应了下来。以及,她还提出要见欧珏。

    

    做什么?

    

    她要引那艘鬼船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间。宋问比划出一个数字,酬劳是这个价钱。

    

    可真不少。凤怀月道,没想到邱莲小小年纪,做事竟如此目标明确,当初在巷子里,是我小她了。

    

    欧珏昨晚说了今晚粉】扑-儿文=~學!还会来,不如就让邱莲自己去见,省得瞻明仙主对了,怎么不见瞻明仙主?

    

    凤怀月回头往卧房中了一眼,总不好说瞻明仙主此刻正在因为一个被戳穿的梦而恼羞成怒,这听起来实在与他的身份不符,于是只好帮忙找了一个借口,道:瞻明仙主身体不适,你知道的,前阵子为了摧毁整座枯爪城,他实在虚耗太多,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宋问一听,立刻表示,我肯定不打扰,不仅不打扰,还能替瞻明仙主多多分担琐事,以及不那么琐的美差。他提议:现在总归无事可做,不如由我来抚琴一曲。

    

    言毕,也不等凤怀月开口,就从乾坤袋中取出古琴,并且在院中布下十道隔音符咒。他平日里多为美人抚琴,技艺极为精湛,只轻轻一拨,便是万般缱绻。凤怀月也是懂音律的,他被这丝丝缕缕的缠绵准确绕住了心,听得喜欢,便伸手在自己的乾坤袋中掏,掏出一支粗陋木笛,凑在唇边,准备以音相和。

    

    结果没和成,因为还没等他吹出调调,木笛就被人从手中抽走。

    

    司危用笛子用力敲宋问的头。

    

    小宋被敲得哇哇乱叫,凤怀月手忙脚乱拉住司危,你这是什么失心疯的长辈!

    

    司危冷哼一声。他刚刚在屋里躺了半天,不见有人进来如狂一下,心中甚是不悦,遂起身,纡尊降贵缓步行至门口,接下来就是气急败坏地敲头--敲完大外甥的头,还要把大外甥拎走,自己坐在琴前,倨傲道:好好听。

    

    琴音铮铮如雷鸣。

    

    你要说难听,那肯定不至于,但这首《降魔曲》它又确实与讨好美人的风花雪月没有半文钱关系。即便凤怀月与宋问都是心思澄澈之人,与妖邪半点不沾边,此刻也是好一阵眼花耳鸣。

    

    一曲终了,司危抬起头,长袍广袖,好似一位真正的琴师。

    

    宋问踉跄奔向树下:呕--要死要死。

    

    凤怀月打圆场:不错不错。

    

    司危盘根问底,哪里不错?

    

    凤怀月回答,感觉整个神魂都得到了一次洗涤。

    

    这话不假,他现在确实脑瓜子嗡嗡直响,降魔曲已经钻入四肢百骸,也不知具体要绕上几日。

    

    司危满意道:明日我再继续替你弹。

    

    凤怀月惊呆:明日?

    

    司危慷慨而又宠:你要实在想听,今日也可以。

    

    凤怀月一把按住他的手:弹点别的吧!

    

    司危道:不行!

    

    凤怀月:我教你。

    

    于是等宋问吐完之后,回头就见大美人正抓着瞻明仙主的手,在琴弦上轻轻抚弄,天底下是没有这种教学手法的,倒更像是**。

    

    凤怀月:会了吗?

    

    司危:不会。

    

    凤怀月就又往他身边挤了挤,继续软声软语道:怎么不会,就是这样嘛,又不难。

    

    司危反握住他的手指,另一只手也不知道在胡乱弹些什么东西,难听,杂乱。

    

    但那又怎么样呢?宋问感慨,自己倒是弹得十分悦耳优雅,结果美人坐得老远。

    

    学无止境,大外甥再度对瞻明仙主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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