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轰!”
无数的炮弹落在两艘破破烂烂的船只附近,那是葡萄牙的战船,他们刚刚还以为已经逃出生天,没想到实际上是落入了另一个地狱。
另一边,数十艘战船一字排开,用侧舷开火,舰炮一字排开,发出了密集的弹雨。
西蒙抱着头哭嚎,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行为竟然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以至于自己也将要丧命于此。
两艘战船很快起火,随后缓缓下沉。
海面上有几个小黑点抱着木板在漂浮,口中叽里呱啦地呼救。
然而吕宋军没有搭理他们。
“转向,目标,南印度!”
海军总兵下达了命令,无数的风帆在晴空之中高高飘扬。
他们的目标从来不是这两条船,收拾他们只是顺带的而已。
如此大规模的船队出行,目标,自然是葡萄牙人在东方的老巢——果阿。
正是因为拥有着这个基地,葡萄牙才可以不断地对他们发动进攻,现在,是时候终结这一切了。
正好,葡萄牙人刚刚损失了九条战船、八条武装商船和近两千名士兵,实力得到了一定的削弱。
趁你病要你命,两百艘的舰船伴随着近万的大军,吕宋总督府赫然已经使用了他们的全力。
果阿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很短的时间内港口便已经失守,上面的船只不是被摧毁就是被俘虏,葡萄牙的军队被迫全部龟缩到城内,依托坚固的城防进行抵抗。
围城。
战争持续了足足半年,期间葡萄牙王国也数次派遣了船只前来救援,但是无一例外,这些远道而来的军队都被吕宋海军以逸待劳消灭。
当损失已经逐渐快要与收获持平的时候,曼努埃尔一世果断停止了对果阿的援助。
这座城池,慢慢陷入了绝望之中。
半年之后,果阿守军终于崩溃了,他们再也受不了这旷日持久的战争,尤其是他们看不到希望,哪怕是一点。
阿尔布克尔克平静地迎来了他的结局。
他在果阿城最高的高楼上,看着那大开的城门已经源源不断涌入的吕宋军士兵,抽出了佩刀。
一代葡萄牙战神,陨落于东方。
吕宋总督府获得了最后的胜利,虽然半年的战争也给他们造成了相当大损耗,然而这一切是值得的,果阿可是东方前往波斯的贸易枢纽,葡萄牙费尽心机想要占领这里正因为此,现在,一切都为他们做了嫁衣。
占领城池之后,海军总兵当即下令安抚民众,恢复生产,在一个月之后,再次有商队的旗帜出现在了城外。
从大陆到吕宋,再到果阿,进而进入波斯湾,一条贸易线路就此被总督府彻底掌控。
……
时间流逝飞速,一年一年转瞬而过。
就在吕宋总督府纵横南洋,势力越发扩大的时候,大陆上,已经到了嘉靖三年。
五月的某天,一名身着青衣的小厮来到了余姚县城中的某座府邸之前。
没有那亮光闪闪的牌匾,也没有富丽堂皇的朱漆大门,这座宅邸显得很是朴素。
如果不是已经来了很多次,他怕是也不会相信,曾经闻名天下的阳明先生,竟然就居住在这样简陋的地方。
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这一切他已经轻车熟路,过去的三年,他都是这么做的。
自从那位阳明先生丁忧之后,便一直居于此地。
余姚城,龙泉山,中天阁,这里本是大儒钱德洪的讲堂,自阳明先生丁忧回乡,便被这位大儒率领七十四名当地名家,请入中天阁讲学。
阳明先生每月有四天的讲课时间,而那个时候的中天阁往往会人满为患,而他,则是奉命前来请阳明先生前往中天阁讲学。
他已经这样做了几年了。
今天也会这样,他以为。
大门缓缓打开,一个苍老的脑袋伸了出来,小厮认出,这是阳明先生的门房。
门房看了看他,笑道:
“小兄弟,以后你都不用来啦!”
“我家先生,要离开了。”
小厮闻言呆愣了一下,急切问道:
“为何要走?”
“守孝期已满,为何不能走?”
“是回朝廷做官吗?”
“不是,先生淡薄名利,不作此想。”
“那……去往何方?”
“这老头子可就不知道了。”
小厮见已经问不出什么,当即转身便跑。
他要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家的老爷。
阳明先生要离开了,这个消息定将会惊动整个余姚的文界。
他太清楚,这位学者在当地文人们之中的影响力了。
消息如同一阵风,传遍了整座县城,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多时,那大门外便围满了人,这个远离闹市素来清幽的小巷子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把将要启程的阳明先生给硬生生堵在了巷子里。
“先生,我等离不开您啊!”
“先生,可是我等招待不周?再多留些时日吧!”
看着挽留的人群,王守仁的内心也有些触动,一股暖流流过心间。
但是他去意以决。
他想起了那封邀请信,在自己守孝期到期之前一个月送来他家的信。
那封信是请他去东钱书院讲学的,这个书院他也听说过,毕竟宁波府距离余姚县还挺近。
其实本来,他是没打算去的。
此时的他早已名满天下,许多大儒都邀请他去讲学论道,可是都被王守仁拒绝了,他只想好好地著书立说,教导门下弟子,也就钱德洪这近水楼台,才得到了这尊大神。
多少闻名天下的书院讲堂他都拒绝了,更何况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书院?
然而,当他看到信件末尾那个红色的印泥时,他立刻改变了主意。
这个印记他太熟悉不过了,那是他挚友林言的印章,当看到它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王守仁的启程。
所以,纵然众人挽留,他依然还是决定南行。
“各位厚爱,守仁岂敢当啊!本来大家这般挽留,我是定然要留下来的。”
“奈何之前我接到好友来信,邀请我去另一地讲学。”
“至交所托,伯安不敢负啊!”
“如今守孝期已满,我也该赴约了。”
“各位珍重,我们后会有期!”
王守仁说完,转身便毫不留恋地登上了已经准备好的马车,背影是那么的洒脱。
学子与大儒们不自觉地让开了道路,伴随着车夫的吆喝,马车动了起来。
“阳明先生,是哪位大儒的讲堂邀请的您,我们也要追随您前去啊!”
“是啊伯安兄,就算要走,好歹也要告诉我们,是哪位邀请的伱吧!”
马车渐行渐远,人群中却响起了呼喊之声,有学子的,也有那些儒学大家的。
辘辘声逐渐消失在远方,只留下一句话,在风中飘散:
“宁波府,东钱书院……”
感谢“常近言”的打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