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房子期间,就只有2天时间下雨稍微耽搁了一下,其他时间进行的非常顺利。
打地基、立柱子、打土坯比较耗时耗力,这些工作做好了以后,就像现代工地上砌砖一样,快得很。
立夏后3天,苏青婉家的新房子已经建好了,商量了下,该准备上梁酒了。
“拿去,给木工。”
酒席前一天晚上,苏老太拿了一个红袋子给苏青婉,打开一看,里边是一大堆铜板。
“88个,讨个吉利,你们这些年轻人什么都不懂,别坏了规矩。”
其实……倒也不是完全不懂,鲁班术嘛。
据说建好房子以后,要在梁上放些铜钱啊五谷袋子之类的东西,讨个吉利。
但要是把木工给惹了,人家悄悄地在梁上放些钉子啊刀子啊之类的,轻则家宅不宁,重则家破人亡。
这究竟是不是真的,她也不知道,不过目前来看,苏老太是深信不疑的。
只不过她不懂的是,这个老太太突然对他们那么友好了?
“你们姐弟几人住了新房子,我们脸上也有光嘛。”
“你们这里三口锅不够用的,我得赶回去收拾收拾。”
说完以后,苏老太就走了。
她生苏大福的时候,胎位不正,那孩子脚先出来的,她差点难产死了,因而不是很喜欢,老大夫妇去世了,她也只伤心了不到10天。
生苏二壮和苏三钱的时候,倒是顺利得很,因而很疼爱那两个儿子。
结果现在一看……二壮在外边不知道鬼混些什么,老三夫妇脾气大,招惹了村里不少人,铁栓几兄弟脾气也不小。
都不知道以后养老该靠谁。
再看看老大家留下来的几个孩子,大牛话少但能干活很踏实,二蛋小小年龄,就帮官府做事,三狗和小丫虽然小,但也勤快,傻大姐还能赚钱修房子。
可能以前错了?
苏青婉觉着,就算是她没有包红包,木工也不会害她的,这些天她开的伙食可好了,眼见着那些人脸色都变好了不少。
但既然老太太都这么说了,还是给钱吧,总不能自己把钱昧下。
“我们来算一下,明天得准备些什么菜。”
送走了苏老头以后,苏青婉和弟弟妹妹们围坐在桌前,商量明天的菜式。
按照这里的习俗,新房子建好以后,也要准备喜糖,喜糖是面粉和麦芽糖做出来的,咬了一口,差点儿把牙给蹦掉了。
但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白面粉和麦芽糖,可都是奢侈品。
凉菜两份,一份小葱拌豆腐,一份凉拌黄瓜。
热菜的话,一份回锅肉,一份清炒野菜,一份炒鸡蛋
汤菜,排骨和萝卜炖2大锅,应该够了。
一共6道菜,和现代人的酒席当然没得比,但这可是收成不好的荒年,足以让来客惊讶了。
算了一下,和他们亲缘关系比较近的、之前来帮过忙的,大概可以坐个15桌。
她家当然是没有那么多桌子的,还得去邻居家借,锅碗瓢盆也得借,不过还好,大家都很好说话。
翌日清晨,让二蛋跟着送货的二虎去了一趟县城,去采购物资。
早餐还是和之前一样,煮了白粥,饭扫光当下饭菜,“将就”了一顿,中午饭才是重点。
还没到晌午,二蛋和二虎就回来了,在木工的带领下,村里的年轻人一起帮忙完成了最后的工序。
陈慧心和苏青婉给正梁贴上了红绸缎,里正挑选了8个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年轻人,把正梁抬了进去,然后摆上了鸡蛋、鸭蛋、鹅蛋、鱼和蜡烛,木工、泥瓦匠给鲁班祖师爷敬酒说好话。
敬完酒以后,几个年轻人把大梁抬了上去,然后由木工进行校对,校对好了以后在柱子上贴了对联。
接着就到了小朋友们最喜欢的环节——大牛站在上边,提着篮子,把提前准备好的花生、喜糖扔了下来。
小孩子们见到后,立马一哄而上,把喜糖往自己兜里塞。
“滚开!”
“哇哇哇……”
说是哄抢,但还是有点基本的秩序的——不会抢夺别人已经捡到的,不会殴打别人。
直到铁栓的加入,打破了原有的和谐氛围——他一脚踩在了周屠夫家小儿子的脚上,从人家手里把糖夺了过来,小朋友都疼哭了。
“汪!”
作为一只警汪,疾风看不下去了,一口咬住了铁栓的裤管,就要把他往外边拖。
“狗东西,敢咬我弟弟!”
三婶家的二儿子铁牛见弟弟被狗咬了,拿起地上一根木棍,就要打疾风,疾风动作敏捷,让他扑了个空。
“像什么话!”
苏青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苏老太厉声呵斥道。
“阿奶,你看堂姐家的狗……”铁栓以为苏老太是为自己出气来了,立马拉着她的衣角撒娇道。
“我说你们两兄弟,在这里闹像什么话!”
“要么给人家泥鳅配个不是,要么滚出去!”
“哈?”
铁栓惊呆了,这还是自己的奶奶吗?但眼瞅着厨房里还有很多好吃的,他还不想走,便硬着脸皮去给泥鳅赔了个不是,把糖还给了人家。
看到这一幕,苏老头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现在想教育二壮三钱,是有些迟了,希望这两个孩子还有救吧。
这场小小的闹剧之后,唢呐手吹响了欢快但不知名的曲调,酒席正式开始了。
小孩子坐了2桌,施工队的人坐了2桌,其余的都是村里人。
嘴角灵活的年轻人负责端菜上菜,站在一旁服务吃席的人。
里正坐在堂屋里,帮苏青婉他们记录了来客送的礼物,虽然都不怎么昂贵,不外乎10个鸡蛋,8斤糙米,5斤高粱酒之类的,但也是份心意,得好好记着,以后按照记录去回礼。
来客们吃的正欢快之际,一辆马车停在了院外,走下了一位中年女子。
但见她身着紫色七重锦绣绫罗纱衣,衣服上绣着几株半枝莲,头戴白玉珠花,在阳光下散发着点点华光。
眼角似乎已经有了些岁月的痕迹,但更多的是淡定和从容。
别说那群整日在地里刨食的村民了,就连苏青婉都觉得自己顿时变成了土狗,有些不知所措。
“县令夫人……”
还得是二蛋出过门,见多识广,一下子就认识了来人。
宾客们瞬间就慌了,不知道是不是该站起来磕头。
“大家别客气,今儿个我可不是代表县令来的,要是我扰了大家吃菜喝酒的兴致,那就过意不去了。”
听了夫人的话以后,村民们都坐了下去,继续吃吃喝喝,但动作总有些拘束。
“二蛋,这是你姐姐吧,我不请自来,你们可别生气。”
夫人对着苏青婉说道,眼睛笑成了一道月牙。
“对,怎么会生气呢?您屋里坐?”
“好咧,小红,把贺礼送给人家啊。”
说着夫人身后的丫鬟把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递给了苏青婉,打开一看,里边是一套淡绿色的差距,虽是简单,但表面非常光滑,做工很精致。
苏青婉和二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二人都不知道这位夫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